《御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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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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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到京都好好的一个人,却会变作痴傻。这样的事实,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谅解的。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转而问道:“我要见大哥一面,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说到这里,婉凝更觉对不住巧巧。因为昨天的时候,就听闻王连瑛说。穆辰宇已经被出了宫去,穆辰轩也在焦急地寻找。这突如起来的消息,让巧巧顿时恼羞成怒:“燕婉凝!枉我把你当亲姐姐看!”

    早先在江城的时候,自从婉凝的到来。似乎将一切都改变了,如果没有婉凝。是不是,一切终将回到原点。巧巧那时好恨,恨自己为何帮助婉凝。而今却是害了大哥,害了穆家。

    窗外的月色凄迷,朦胧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婉凝看着巧巧,气得发红的脸颊。不觉上千,挽着她的小手,低声道:“巧巧,我知道你很恨我。眼下之计,是要尽快找到你哥哥才是”

    哪知巧巧甩开婉凝的手,冷言道:“你究竟要怎样?燕婉凝,我穆巧巧不会任你摆布的!”她说的咬牙切齿,在婉凝的心口,划上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毕竟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想的。

    倘或不是君琰说什么“试药”,穆辰宇岂会遭此横祸?而今他又失踪人海,京都这么大。去那里找寻呢?婉凝顿时满心愧疚,对于她而言。除却对萧易寒的毁约,也便是欠了穆家。

    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捉弄与她。大约,这便是命运吧。听着叶子在窗外轻轻摇动的声音,婉凝的心口一阵一阵刺疼。她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对巧巧说才是。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穆姑娘这话就不对了,”纤云实在看不下去,便插嘴道,“我们姑娘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么?你实在是误会了姑娘!”不知怎么,听着纤云帮她说话。婉凝只觉,鼻子酸酸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像是导火索。巧巧顿时火了:“我误会她?若不是她到江城,我怎会千里来到京都早知如此,也就不必费心了!”她说着,便从袖中扔下了一包珍珠草。

    烛火微微摇,晃动着一朝离散。两行清泪,洗涤着心里凄楚的酸苦。木格窗上的月色,渐渐隐退下去。露出一丝丝天晴,遮掩着婉凝此刻的心,她蹲下身子,一一捡起那些珍珠草,方才理解巧巧的苦心。

    珍珠草素来生在谷底,并且喜阴不喜阳。若不是行走于山崖水涧,又怎会摘取珍珠草。而且珍珠草的药性极好,尤其是对双目,有点睛之功效。将珍珠草蒸煮,敷在眼睛上是最好的。

    看着这些珍珠草,婉凝甚至于,可以想象得到巧巧的心思。她必是为了自己的双目,才下的谷底的。这份超越友谊的情感,婉凝顿觉感激万分。只是因为穆辰宇的缘故,她与巧巧彻底生分了。

    本以为来到京都,一切都会好转的。哪里会想到,一切都变了,变到如此陌生。就连去看望萍贵人,都要有侍女陪着。她知道,那定然是君琰嘱咐的。这样的生活,过得很是无谓。

    “你不要怪巧巧,”颜舜祁把巧巧拉了过来,特意对婉凝道歉,“她性子直,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燕姑娘大人大量,不会计较这些事儿的。”他说着,就要巧巧向婉凝道歉。

    可是谁知道,巧巧狠狠瞪了她一眼,立刻回道:“除非,她能够把我哥哥找回来!”“我答应你,”婉凝忙忙接口,转而笑对颜舜祁,“颜公子,真是要谢谢你了,不然我”

    其实这个时候,巧巧和颜舜祁的到来。虽是一个小小插曲,对于婉凝和君颢,却是一件恰到好处的事情。直到后来,婉凝才晓得。颜舜祁作为大理寺卿,曾经常年在外寻访。

    并且当初他奉的命令,也都是君颢指派的。颜舜祁关心民间疾苦,赢得民心的事情,人尽皆知。那时的颜舜祁,所代表的自然是君颢的利益。百姓们也都交口称赞,对君颢予以肯定。

    可如今他要面对新的皇帝,自然也要进宫来的。因为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所以他便跟着巧巧,一路来到京都。沿途所经各地,尽是逃难民众。因为有胡族兵和西戎兵来了。

    “他们要把谋害公主的罪责,推到东麓身上,”颜舜祁淡淡开口,“此番进宫,我只为请皇上下旨,赶走那些蛮夷人。”不过这确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君琰默许来的。

    假如婉凝猜得不错,颜舜祁应该是有备而来。不然,他又怎会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游走天下的日子,颜舜祁不仅是帮助百姓。还结交了许多江湖好友,可以说,对君颢复位很有好处。

    婉凝听了这些话,喜得感激不胜:“颜公子果然,要帮助君颢?我就先替君颢谢谢你了”原来这才是颜舜祁进宫的目的,至于劝说君琰出兵,也只是缓兵之计。他对君颢忠心,自然是要救出君颢的。

    “我要见一见柳将军和林侍卫,不置可否方便?”颜舜祁压低声音,期望与他们一见。毕竟,他们掌握着真正的兵权。婉凝点头之余,有些犹豫。因为还有半块兵符,不知如何办。

    但见颜舜祁轻轻笑着:“还有七天,寿宴之上,我自有法子”听了这些话,婉凝顿觉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亮。相信在七天之后,自会云拨雾开。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希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回 楚君颢冷对关切 元易斌探视往日() 
匆匆岁月,牵绊其间。往昔种种柔情,尽数随风化去。而今只剩下一抹笑容,一瓣栀子花。迷蒙在沧海桑田,就是在很多年以后,也无法忘记。究竟谁对谁错,已然无谓。

    桌案上的米酒,氤氲着甜美的味道。将所有的回忆,慢慢拉回半年前,就像是悠远绵长的夕阳,荡漾在苦海之中。“这块兵符,你拿着,”婉凝将兵符放在桌案上,希望君颢可以接受。

    然而君颢却看也不看,便冷言嘲讽:“我还只当是你好心,送什么米酒!原是为了替他做事!”尚未来得及说清楚,便听到了这些言辞。对于婉凝而言,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还好,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知道君颢必然会误解,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端起米酒:“好些时候没有熬米酒了,这是早上熬的,你且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话语。在君颢眼前的米酒,像是一道诱惑的笑靥。然而他的脑海里,却忽然想到了楚君琰。那个虚伪的人儿,让君颢不觉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她。

    “君颢,”婉凝将米酒举到他眼前,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要保重身子这样也好,有精神对付他还有就是,颜舜祁也进了宫,他说是来救你出去的”

    不知怎么,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却是婉凝想了许久,听得出来。她的言语里,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期许。她渴望着君颢,可以理解她的苦心。哪怕是说一句,虚假的安慰也好。

    无奈两人之间,似乎已经隔了一层屏障。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互相倾诉衷肠。婉凝此时举着米酒,从未放下。她知道君颢,不会是那种绝情之人。一碗米酒,总归是可以解决的。

    可是她想错了,她不知道的事。自己因为记忆有些模糊,所以黄昏时候。就会端着米酒去往正阳殿。这样的场景,便被君颢看在眼里。于是误会由此而生,让君颢心碎如初。

    “君颢,就只当是,体谅一下我的苦心,”婉凝近乎祈求,其实也不必如此。当初在宫里,她本就是侍女。服侍君颢,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性。然而此番不同,君颢的表情淡淡的。

    或者说,君颢此时根本无暇,对婉凝在生出什么好感。他想着楚君琰,不觉有些酸酸地:“他让你来做说客,你倒也听他的话。”“君颢,你还是记着我的,”婉凝明白,君颢是故意的。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君颢在想不出来什么话,对婉凝说起。他甚至是,出于一种嫉妒。这就不仅仅是误会了,既然如此。婉凝还能够说些什么,多了只是无益。

    看着婉凝慢慢放下米酒,一脸失落的神色。君颢的心儿忽然疼了一下,疼么。那就让它继续疼下去,好歹,此时婉凝还在自己身边。风儿浮动,湖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桌子的一角,被风吹落几叠信笺。是熟悉的栀子花笺,婉凝不觉弯下腰去捡起。却看到了哪行熟悉的字迹,可不是自己寄往江城的么。如今怎么,出现在这里?婉凝顿时疑惑万分。

    湖水荡漾着清冷的颜色,衬托着一朵朵白莲花。在初夏时节,略带一种骄傲的色彩。岁月如初,静谧安详。孤寂,冷落,沉稳。所有的词语,在这里都显得有些多余。

    关于婉凝,关于君颢,关于君琰。三个人的故事,从去年的初秋便开始书写。本以为那次离宫,便是故事的结局。谁曾想到,会忽然横生枝节。“你真的,没有给我寄过信?”婉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甚至于不敢相信,给自己写信的人。竟然会是楚君琰!那个虚伪的男子,利用栀子花笺。以此来挑拨自己与君颢的关系!她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些冬衣、鞋袜、草药都不是君颢送的。

    曾经的以为,都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加深,婉凝拿在手中的信笺。慢慢滑落地面,她也终于知道。为何君颢不理会自己,想来这就是原因了。真是讽刺,上天真的会捉弄她。

    “君颢,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婉凝满腹委屈,渴求着君颢的谅解。可惜为时已晚,君颢自不会再看她一眼。只是狠狠咬牙道:“自作孽,不可恕!”他骂得对,骂得对。

    此时的婉凝,慢慢垂下脑袋。看着地上散落的纸笺,不觉用力捡起。然后双手颤抖着,想要撕碎那些纸笺。却也只是发狠的用力,手上哪里半分力气。细细去看,她早已是泪光点点。

    撕碎了如何,误会已然产生。像是一张宣纸,被点染一滴墨迹。怎么样擦拭,都无法变得干净如初。她倚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望向君颢:“我犯下的罪孽,我来承受,可是君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有那么一瞬。君颢有一种冲动,想着将她拥入怀里。给予她安慰,告诉她原谅了她的。心儿在滴血,双手都在紧握拳头。不,他不能。因为婉凝背叛了他。

    “我楚君颢最恨背叛,”他咬着牙说了一句,“燕婉凝,这辈子,我都不想要看见你!”也是这样一句话,将婉凝逼上了绝境。那一天晚上,她发了高烧。并且噩梦连连,持续了三天。

    醒来的时候,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看到窗外的夕阳,想着还有米酒没有送。这才要下床来,却不料头脑发昏。好在纤云及时赶来:“姑娘要去哪里?还是回床上躺着休息吧”

    “该送米酒了,”婉凝望了望窗外,对纤云道,“黄昏时刻,君颢已经下了朝的。”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纤云顿时心里十分难过。君颢依然这样对她,她还念着他。

    纤云不觉晃着她的肩膀,大声道:“楚君颢,楚君颢!姑娘什么时候,关心一下自己?”说着说着,有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其实纤云也是,着实担忧婉凝。这才说了这些话。

    毕竟事情发生了,就应该想着如何解决。一味的伤心,只会给予君琰更多机会。倒不如去想想,七天之后如何办。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又或许是周而复始的生活。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努力的,”纤云不断的鼓励婉凝,希望她能够振作。那一刻的婉凝,满心复杂沉郁。君颢的话语,像是烙印。烫着她的心口,火辣辣的疼痛。原来喜欢一个人,好难。

    宫苑深深,锁不住宫人的离愁别绪。蝶儿飞舞,在花间不断翩翩。回首遥望,是一段消散的回忆。多年过后,望眼欲穿的是曲终人散。当栀子花瓣凋零,飘落在天之涯的时候,一切都会走向尽头。

    似曾记得,还是刚刚进入锦祥宫,为萍贵人诊脉的时候。是一个晚春凋零的时节,那时的萍贵人。染了风寒,身子很是虚弱。苍白的面容,遮掩不住她旧日的容颜如花。

    宫苑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一双近乎绝望的眸子,给予元易斌不一样的触动。那一刻,听着萍贵人哭诉心绪。他只是静静听着,像是一个安静的听众。路径两旁,开出了许多的栀子花。

    “你说过,会来看我的,”萍贵人伤感的语调,久久回绕在他的脑海中。他什么都没有说,平静的放下药箱,取出小药枕。然后低声道:“下官为贵人诊脉,贵人还要保重身子”

    那一块小小玉佩,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躺着。虽然冰凉,却像是一颗火热的心。不断地贴着他的心口,让他无法安下心来。当他的手指,搭上萍贵人的手腕时。一阵冰凉,刺透心房。

    萍贵人的手腕这般冰凉,着实让元易斌心儿疼了一下。怎么才几天不见,萍贵人便如此虚弱。他不觉皱了皱眉头,慢慢收回手来。一面拿出纸笔,一面说道:“贵人理应,多吃些补品。”

    是了,这是他说过唯一关怀的话语。先前在宫里,与丽妃娘娘的事情。让他有些后怕,所以对于萍贵人的情怀。唯有深埋心底,就是那块玉佩。也在后来的故事中,渐渐掩埋。

    很多年后,元易斌再次走进锦祥宫旁,看着人去楼空的场景。不觉心生感慨,他将玉佩深深埋在栀子花旁。希望萍贵人的在天之灵,可以看得到。他对于萍贵人的情感,唯有如此。

    其实关于元易斌和萍贵人的故事,本就是微不足道。却夹杂着多少悲情,纵然见面也唯有压抑情怀。在这幽深后宫,逐渐成为尘封往事,无人提及。也就只有锦祥宫安在,栀子花依旧开放。

    倘或不是那块玉佩,元易斌或许,不会去往锦祥宫。却因为愧疚,因为疼惜,因为念想。他还是见了萍贵人,他也从未想过。那会是最后一次,看到萍贵人微笑的眼眸。

    他没有答应过她什么,也没有许诺过什么。最多的时候,也只是听听萍贵人的心事罢了。两人之间,更像是无声的诉说。命运来回转,彼此之间的情感,也唯有来世再续。

    “元大人,”萍贵人忽然唤道,“如今柳皇后哪里,不是很好,大人要不要去看一看?”在萍贵人看来,至少这样,会让元易斌留在锦祥宫多一点时间。这个理由,也还算是可以的。

    元易斌看着萍贵人期许的目光,忙低下了头。他不敢去看她,是出于君臣之间的礼仪。却让萍贵人失望许多,唯有跟着元易斌进了内堂。园子里的花儿开了,却是红色的栀子花。

    一个小宫女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见了元易斌和萍贵人。顿时哭着跪在地上:“娘娘她,她没了”于是整个锦祥宫,淹没在沉寂之中。元易斌到底,还是来得迟了些。

    往昔岁月,寻他不见。一幕灿烂的云霞,弥漫在空中。交织成一片,轻薄透明的珠帘。那些思念的味道,在宫里开出许多的栀子花。一丛一丛,比得前几年开的更加茂盛。

    一杯暖暖的清茶,是元易斌的一点心意。他看着柳子煜疲惫的神色,还有他沉默的神情。心里也多少不好过,如果他能够早些为柳皇后治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是他错了。

    “元大人不必自责,”柳子煜心里很是清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自然是篡夺了皇位的楚君琰。本来他得知姐姐离开的消息,疯了似的赶往锦祥宫。然而想要看姐姐最后一面,却是被告知。姐姐已经被宫里,送往钦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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