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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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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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淡淡,风轻轻。杜鹃声声不忍闻,歌声犹在。独剩一轮黄昏,尚在游荡。这尘世的景致,让窗外的飞鸟不觉动容。栖息在树枝上,留恋着最后一抹夕阳。梦里相寻,花落无主。

    一盏小小的白瓷酒杯,在他的玉指下。显得更加精致,这时巧巧才看见。他的左手拇指处,带着一方翡翠玉扳指。扳指上,似乎还雕刻着什么。“可是奇了,”巧巧想了一会儿,没好气道,“我哪里挡了斜阳?”

    听了会子,才看到他扬起手指。指着旁边一张桌子,说道:“姑娘可以坐在那里。”这可就是让巧巧不明白,他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主人翁的意思了,于是巧巧便抱着手臂,故意坐在他的对面。

    而且她还高声叫了一壶酒,轻笑着:“我偏要坐在这里!”她也倒上一杯酒,轻轻碰着男子的酒杯。随后自己便饮了一杯酒,大声笑着。男子似乎并未理会他,仍旧自顾自的饮酒。

    这样的举动,颇让巧巧心头泛起一阵怒火。她上前将窗子关了严实,于是最后一抹夕阳,也被遮挡在一旁。独独留下,照映在窗户上的斑驳影子来。风儿吹动,影子也随之晃动。

    只见他慢慢的放下酒杯,抬起头来,看着巧巧说道:“姑娘未免,说话太过分了,理应道歉才是。”听着他的话语,不咸不淡。似乎有一种,嘲讽的意味。好像是比作生气,更为听了心里不舒坦。

    日落西山,窗外已然起了凉风。拂过男子的乌发,隐约露出嘴角得意地笑。轻微的举动,却被巧巧捕捉在眼里。她“啪”的拍了桌子,不觉冷笑。在她看来,从未有人这么对她说话。

    就是萧易寒也不会如此,而今眼前这个男子。未免太嚣张了,她冷哼了一声,说道:“除非公子说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向你道歉的!”没来缘由的,两人像是剑拔弩张的弓,气氛很是紧张。

    什么理由,道歉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在巧巧以为自己,得了很大的便宜之后。却忽然听得那个男子,淡然道:“大理寺卿颜舜祁,这个理由,可算?”声音不大,却是极其震惊。

    说起这个大理寺卿,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他做到大理寺卿,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还是一个极其清高之人,是东麓朝唯一一个,不在职的闲散寺卿。他将所有的事务,尽数交付大理主事。

    在朝廷中,他是一个喜好游山玩水的人。可是在百姓眼中,却是一个替民伸冤的清官。他看似随意的游山,实则是私下探访民情。他这几年走过的地方,百姓纷纷称赞叫好。

    也有好事者,说他其实为母报仇,在暗地里,替楚君琰积蓄力量。更有甚者,说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另一块羊脂玉,这才四处游走。不管怎样,他的身份都让巧巧吃了一惊。

    行云流水,月下门推。一卷纸笺,书写相思情意。提笔写词,一字一断肠。辗转泪眼回望,那一年的执着守候。尽付无声的岁月之中,在细碎的月色下。流动着时光的痕迹,一点一滴。

    昏黄的烛火,随着月光慢慢摇曳。蔓延在这片旧日时光,缓缓流动。这无所不在的愁思,叫人心里愈发难过。这个时候,婉凝应该睡下了吧。望望天色,萧易寒还是不放心。

    凄美月色,不属于自己这颗落寞的心。百无聊赖的辗转反侧,回想着与婉凝的点点滴滴。不觉让萧易寒伤感叹息,一路走来。究竟是谁的执着,或者是谁的错处。走至如今,接下来又该如何。

    情深几万重,那份相逢的喜悦尚在昨日。却不得不面对婉凝的冷淡,听闻婉凝病了的消息。他的心儿,像是有一把刀子剜着心口。他不知道,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是否经受得住这份痛楚。

    如果时光倒流,他一定会阻止婉凝。那时的他想着,去往边关,立功后迎娶婉凝。他就可以与婉凝携手山水,浪迹天涯。可是后来,再次踏足中原大地时。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高处不胜寒的深宫,还是无法抵抗当初的私心。自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萧易寒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没有选择,没有退路。迎着刺骨的寒风,一步一步走向那处深渊。自由怎样,已然无谓。

    彼时门外有叩门之声,只是三两下的低沉。婉凝的心儿一动:她终究还是在乎我的。纤云前去开门,却是一脸憔悴的萧易寒。他听闻婉凝的双目,又变得模糊不清。心里惦念,所以就过来看看。

    侧耳听着,脚步声如此缓慢。婉凝便知不是君颢,心儿好似跌入万丈深渊。再次失落的想要哭,“想哭就哭出来吧,”萧易寒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她苦涩的笑着,蕴含着几多无奈。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翻身躺在了里面。面对婉凝的这般行为,颇让他顿觉无措。以前认识的婉凝,很是坚强。在别人面前,也从来不会掉眼泪的。

    只是这次,君颢的默然离开。的确是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在黑暗中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哪怕一声虚假的问候,也会让她展开笑颜。笼上火盆,添几点炭火。屋子里开始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萧易寒可以看到。婉凝抖动的双肩,想来她是在哭吧。低声的呜咽,不停地揪着他的心。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让婉凝如此痛苦。起码,他不会让她哭得。

    或者,当初他没有软禁君颢。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从宫里得来江苓嫣的信函,他要想尽方法,调取西戎军队,保住君琰的帝位。否则这次君颢的逃离,很快就可以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的。

    虽然伊芙逃走了,他无法去往西戎调兵。可他还可以,以迎娶西戎郡主为交换条件。这样的代价,他思虑了多日,却是犹豫不决。当他看着婉凝的眼泪时,他便下定了决心。

    雨水时节,降至频仍。一树栀子凄迷绽放,夹带着薄薄的雨丝。宣告着春天的将近,三分春色中,弥漫着二分尘土。淡淡的桃花,也在此刻微微含笑。在这寂寥暮色下,映照着木格窗上的流水。

    推开窗子,清凉的雨丝,挟裹着淡淡的栀子扑面而来。细细望去,软榻上的婉凝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处,沾染着委屈的泪水。绣花枕上,也是一片泪痕。仿佛,还残留着昨日的苦楚。

    他唤来纤云,沏茶备饭。自己则起身,也未敢打扰,正要转身离开时。却看见婉凝翻身,将那一床被子,压在身下了。周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婉凝的呼吸。她睡得很好,就只是不安稳。

    记得有一次,他去找她玩耍。那时正值午后,栀子花睡得正熟。他便悄悄在旁边等着,等着她醒来。可是一阵窸窣声过,他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褥子。而婉凝却是安静地睡着,丝毫没有察觉。

    他轻轻的笑了,随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为她盖好褥子,这才坐在软榻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像极了午后的栀子。原来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样睡得不踏实。他不觉轻轻一笑,仿佛找回了以前的记忆。

    微风吹过,拂动着窗台上的栀子。他起身关上窗子,便轻轻为婉凝盖好被褥。此时正值雨水时节,空气还是很薄凉的。看着婉凝睡觉的样子,萧易寒感觉很是满足。他只要这一刻,就此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婉凝的眼皮微微跳动。想来,她是在梦了。常常听得母亲说起过,眼皮跳动就会有梦境。不知此时的婉凝,会做什么好梦呢?萧易寒不觉伸出手来,爱恋的抚着她的脸颊。

    “君颢,君颢不要走,不要”她的喃喃梦呓,让萧易寒的心儿微微抖动。原来在婉凝的记忆深处,还是那么在乎那个人。即便君颢抛弃她,离她而去,她却还是无法忘记。

    落地生根的栀子,攀扶着一角顽强生长。吮吸着阳光雨露,却再也不肯离开那片土地。大约婉凝的记忆,也便停留在君颢哪里。从未远离过,只是他一直都在骗自己,告诉自己婉凝是在乎他的。

    去年的时候,在边关看到一棵古树。早已没有了叶子的滋养,古树变得愈发凄凉。可是那屹立不倒的虬干,还有那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年轮。却在黄沙漫天中,向世人诉说过往的故事。

    或许在自己的心头,也有这么一圈年轮。哪怕所有的记忆消散,却无法抹除与婉凝的相知相识。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心中所爱。可是他哪里会想到,五年的时光,不过是加深了那圈年轮。

    多少岁月,多少过往。都只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也唯有婉凝的出现。才会让他的生活,变得光亮起来。可是婉凝并不快乐,他要怎样做。才可以让婉凝不再痛苦,不再留着伤心的泪。

    “阿凝,”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疼惜的抚着她面颊处的疤痕。不觉为自己当初的离开,感到悔之不迭。这次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放手,让婉凝独自一人承受这份痛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回 玉池人家寄情怀 江城月下诉情长() 
岁月悠长,弥漫着栀子的芬芳。在这温情的午后,散溢着回忆的味道。茫茫大漠,碧落苍穹。鸿雁哀鸣,柳絮纷飞。晨风轻轻扫,将一地飞絮。尽数堆积树根下,滋养着来年的养分。

    生长在大漠边缘的古柳,颇有西风胡杨的味道。千年不倒的顽强生命,给这片贫瘠的土地。赋予一层新的生命,新的含义。独倚高高栏杆,看夕阳慢慢西沉。一片安逸,一份清然。

    以前就是在江城的时候,也未曾见到如此景致。飞鸟熙攘着,返回林间月下。随后带来的,是一片灿烂的晚霞弥漫。巧巧静静地坐在石阶上,感受着这一刻的氛围。安静到,不忍打扰。

    忽然,楼下一声马儿的嘶鸣。将她的目光,带回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午后的长发,映衬着雪青色的长衫。越发丰神俊朗,可不就是昨日的那个人。什么大理寺卿颜舜祁?这会子他要去哪里?

    巧巧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牵了马匹。便辞了初晨,转身悠然离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像是一段无解的风尘岁月。他会去哪里呢,是不是向世人所说。继续游荡天涯,解决民间疾苦?

    或者是,完成他母亲的遗愿。也是奇怪,巧巧还是第一次担心一个人。担心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以前她念着两个哥哥,责怪哥哥没有陪伴她。而今却是没来由的,想着另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巧巧,尚且不知自己。在心里偷偷对颜舜祁有了好感,她只是很好奇,好奇颜舜祁的身份。虽然没有多想的她,那情分早在心里慢慢生根。有关巧巧和颜舜祁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叫做晚妆的姑娘。那个早在一年前,就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的夜晚。巧巧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放弃的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晚妆站在一起,是以“情敌”的身份。

    许是宿命,许是因果。但不管怎样,巧巧都不会忘记。在风沙淡荡的午后,有一个男子在玉池人家。寂静的饮酒,并且毫不客气的说着那番,略带艺术的话。遮挡了他的夕阳,有趣,有趣!

    “小妹有了心事,也不与哥哥说,”穆辰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巧巧身后,看着渐行渐远的哪个身影。不觉心底明白**分,才开口说出了那句话。因为巧巧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情怀。

    素来说话大大咧咧的巧巧,面上一红。转而皱眉道:“二哥哥误会了!我就是,就是”一连几声,也说不上来下一个词语。晚风拂过,映照着栏杆酒旗。芳径幽深,仿若江南水乡。

    回身坐在桌案上,却还是不经意间。望着那座空落落的坐席,脑海里,尽是颜舜祁放肆的神情。“放肆”这个词,闪现在巧巧脑海。她忽然笑了,如此男子还是第一个。

    悠远琴声,倾诉着离人的苦思。荒凉大漠,会是谁在拨弄琵琶。撩拨着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将月下的每一段故事,串联成曲。唱成一幕最美好的回忆,岁月不堪,渐渐掩埋其中。

    淅淅沥沥,春雨细软。笼罩一帘三月春色,空气里蕴含着湿润的味道。夹杂着微微栀子花香,轻轻游离在这段苦涩的回忆中。谁人付一阕别离,书写旧词新曲。无关诗书,无关风月。

    辗转反侧,雨水才过的三月,最是长夜难眠。巧巧随手翻看着书籍,耳畔处尽是回荡着那句话“你挡住了我的夕阳”,“姑娘说话,未免太过分了些,”“大理寺卿,颜舜祁”

    短暂的一次相遇,竟是让巧巧彻夜难眠。就是见着哥哥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体会。罢了,想他作甚?巧巧自嘲了一番,便卸妆预备休息。忽听得窗外滴答之声,雨水下的有些大了。

    这无解的雨水,像是天地之间的无根水。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相思便是无根水。想来这昼夜的雨,来的恰到好处。梦里的三月,也曾雨雾朦胧吧。书写一页相思,只为今年相遇。

    不管今后怎样,亦不管往后如何。巧巧本欲回家的心,也便的渐渐淡漠。有哥哥的陪伴,身在玉池人家。加之一段黄昏的回忆,让巧巧顿觉满足之感。睡在梦里的时候,都会笑的很是甜美。

    阴云沉沉,醒来的时候已近正午。天色却还是分外阴沉,西边飘来一阵乌云。仿佛是要下雨的样子,这三月的时节。最是多雨的时刻,将这片荒凉的大漠。渲染的湿漉漉的,一片潮湿。

    懒懒的起身梳妆,菱花镜里的巧巧。眉如远山,眼眸如画。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颜舜祁,那个对自己说话如此“放肆”的人。可是奇了,自己缘何一直念叨着这个人。窗外雨声淅沥,像是躁动不安的心。

    忽然,门外传叩门声。顿时打断了巧巧的思绪,她起身开门,是哥哥穆辰轩。他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倒是把巧巧弄得很是疑惑。素日的哥哥,总是一脸纯净的笑,给人感觉很是单纯。如今这般神情,却是让巧巧有些害怕。

    她害怕,哥哥会发生什么事情。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穆辰轩坐在桌案前,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像极了萧易寒的样子,看得出来。穆辰轩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平常的穆辰轩,是不会这个样子的。巧巧索性先开了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巧巧很想知道,她不想哥哥一个人,承担那这份痛苦。既然哥哥肯来找自己,那么就一定不会隐瞒的。

    穆辰轩看着巧巧,半晌才低声道:“我们必须要回家去。”这个声音,听着很是沉重。似乎隐藏着什么,巧巧有些迷糊了。虽然穆辰轩个性耿直,可是办事也极其小心谨慎的。

    这几年说是闯荡江湖,其实也是在替父亲,暗暗察访民情。昨日玉池人家的那个神秘男子,还有萧易寒。还有当今圣上楚君琰,以及逃走了的楚君颢。所有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印证着什么。

    如果穆辰轩猜测的不错,那么接下来。朝廷会发生一场腥风血雨,此番父亲前去东麓。一定会有所牵连的,所以他必须赶回家去。太平盛世之下,却是掩埋着岁月的流沙。

    “所以,我们必须离开,”穆辰轩警告巧巧,因为颜舜祁的身份神秘。还有玉池人家的人员繁杂,都让穆辰轩感到心慌。烟花三月,却是如此凄冷。满载着疑惑和质疑,两人连夜离开了玉池人家。

    荒凉的月色,映照着一片苍茫大地。小小竹伞,遮挡此去经年的离别。有微雨落下,打湿了离人的苦思。这段回忆,残存脑海不曾远离。低矮的后院,拴马的木桩,开始变的凄凉,略带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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