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正当尺素和君琰准备拜堂的时候,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尺素心头一惊,他终是肯来了。只见林一凡慢慢走过去,轻轻看着尺素,说道:“素儿,给我一个机会。”
好像是无尽的嘲讽,尺素掀开盖头,看着林一凡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那半块儿玉佩,不觉心头微微一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口是心非的尺素,唯有如此说,不然会被君琰发现他的身份。
似乎君琰并未觉察,而是笑着对林一凡说道:“公子若要参加婚礼,那就等我们拜完堂,可好?”不想林一凡并未理会,而是径自走到尺素跟前。冷冷的问道:“欲笺尺素寄天涯,你的天涯归期呢?”
他还记着这句话,尺素的心里,顿时暖暖的。他没有忘记,是真的在乎自己。可是为什么,在婚礼的路上,他就不肯带自己走呢?是不是,他还在犹豫?尺素看着他,满是感激的目光。
不管怎样,他还是念着自己的。如此便好,也不枉尺素的一番心意。半刻,她才轻启朱唇:“劳燕分飞几多愁,不忍离别随九州。公子的心意,小女记下了。”听得出来,尺素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腕,进一步追问,“儿女私情无法成就大事。可是如今少了你,这所谓的大事。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他说的弦外之音,她都知道。
可是为了复仇,为了帮助君颢。尺素唯有如此,她含着委屈,强装笑颜:“公子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便可成功。”她说完这句话,便重新盖上红盖头。转过了身子,林一凡看着却是那么孤独。
那时的林一凡,从未在乎过这段感情。所以这场感情,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当他回身补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于尺素而言。是心中一个无法弥补的痛,如果他知道,就一定不会放手。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林一凡错过了一生最美好的场景。他的回忆里,满满的都是尺素的影子。那场风雪,淹没了他的痛楚。留下的只是萧瑟的雪夜,天地浩大时的满目凄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回 楚君颢心系婉凝 薛梓若拉拢丽妃()
雪花层层叠叠,交互堆叠在大青山谷。越发显得青山妩媚,雪迹窈窕。干净的天空,好似一块儿无瑕的翡翠。不掺杂丝毫的杂质,深深宫苑,再也看不到婉凝的身影,君颢只觉空落落的。
他慢慢的徘徊在长长的小径,不觉间,便来到了浣衣局。那道低矮的宫墙,好似一道无痕的屏障,阻隔着他与婉凝之间的距离。他念着婉凝,想要给予婉凝一点保护,仅此而已。
可是偏偏,却让他无意间伤害了婉凝。在他看到,婉凝紧张那件披风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想要忘记,却总是又在深夜里想起。所以他害怕黑夜,害怕被那种无尽的相思所折磨。
浣衣局依旧,清冷的池水,泛着寂静的颜色。好像是在嘲笑,嘲笑君颢的痴念。他轻轻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抚着旧日的桌案。仿佛,还带着婉凝的味道。妆镜台前,是那片小小的花钿。
拿在手里,却觉着分外沉重。君颢依稀可以看到,婉凝坐在椅子上。对镜梳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花钿贴在脸颊上。再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了。他轻轻的笑着,随后便扶着门子,踱步而出。
水波泛着莹莹绿光,似乎还有点点红光。闫姑姑也在一旁,周遭围着一群宫女。君颢走过去,问明缘由。闫姑姑才说道:“回禀皇上,这水波有红光,奴婢也不知,究竟是何物。”
“王连瑛,”君颢唤来王连瑛,要他派人下去打捞。不消片刻,便有小太监喊道:“皇上,是一根簪子!”当王连瑛拿在手里,递到君颢眼前时。君颢顿时愣在那里,这不是,不是血玉簪么?
他颤抖着手,轻轻托在掌心。看着通体血红的簪子,君颢无法想象,婉凝是如何下了狠心,将簪子扔在了水中的。燕婉凝,你究竟要怎样。君颢的心儿在滴血,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静静的漪澜亭,君颢反复看着那根血玉簪。仿佛看到了婉凝,决绝的样子。“凝儿?”君颢透过微弱的阳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婉凝?君颢慢慢的起身,看到了小径下的湖绿色身影。
所有的言语,到此为止。君颢只想着,告诉婉凝,他是真心念着她的。他只是想着,给予她最真的保护,最纯的爱恋。他的本意,并不像伤害她的。“薛梓若?”君颢看到了那双眸子,带着些许可怜。
可不就是梓若?她穿着与婉凝一样的绿色衣衫。徘徊在小径深处,只为静候君颢的一眼回眸。可是君颢的眼眸里,却夹杂着丝丝的怨恨。梓若躬身行礼,却看到了君颢愤恨离开的背影。
“皇上!”梓若柔柔的喊了一声,却是换不回君颢的一丝关怀。她虽然身为庶八品美人,却是独守空闺。一切,就只因为那个燕婉凝!梓若想着想着,浑身都在颤抖,拳头攥成了一团。
平静的宫苑,隐约传来丝缕琴音。时断时续,偶然夹杂着些微的伤感。君颢不觉紧皱眉头,问王连瑛:“谁在弹琴?”“回皇上,是薛美人,”王连瑛听纤云说,薛梓若每天都在练琴。
只是平日里,有婉凝在,所以君颢听不到罢了。今天边关传来消息,说是战败西戎,折损兵将十万。君颢的心情格外差,就连纤云和王连瑛,也不敢去打扰他。而这琴,正巧乱了他的心儿。
君颢立刻命王连瑛,要薛梓若停止弹琴。王连瑛忙不迭的应声而去,纤云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唯恐发出任何声响,惹着了君颢。“朕的米酒呢?”君颢头也不抬的问道,纤云立刻端了过来。
不想君颢刚刚端起来,只是抿了一小口。便将米酒狠狠摔在地上,怒道:“这么凉的米酒,你是想要朕吃坏肚子么?滚——”这已经不是一次,纤云挨骂了。她苦笑着,无奈的收拾着破碎的茶杯。
看着纤云这么尽心,君颢才缓缓舒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寂静的正阳殿,唯有滴答而过的滴漏。君颢看着一旁的坐席,仿佛是看到了含笑的婉凝。
自从婉凝离开正阳殿,离开皇宫后,君颢的生活变得杂乱无章。不是熏香没有熏好,就是桌案上的素笺找不到了。墨汁也时常被冻住,纵使是纤云,也没有婉凝照顾的周到。
君颢抬起头来,看着帘幕后的羊皮地图。缓缓算计着婉凝离开的日子,这个时候的婉凝,该走到哪里去了。她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何况现在进入严冬。风雪将至,她又在哪里安身?
会不会,她回了自己家里?不可能的,她说过她父母离世,继母又不待见她。她不会回去的,她能去那里?君颢的思绪,仿佛是已经飞出了这幽幽深宫。他似乎可以看到,婉凝艰难的行走。
一身灰鼠云纹披风,一匹枣红快马。飞快的驶出了宫门,晨星寥寥。映照着这片纷飞的雪季,马蹄践踏着碎了的雪痕。一路向西,只朝着城门而去。守城卫士告诉他,婉凝离开,是三天前的事儿了。
茫茫原野,碧落苍穹。她会去哪里,新的雪花覆盖了久远的足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看着苍茫的夜色,心儿已经乱了许久。马儿也不停地来回走动,显得躁动不安。
许是两心相知,许是心有灵犀。他决定了沿着那条大道追去,婉凝一介女子,是不敢走小道的。夜里的豺狼虎豹,冰冷风雪。都在敲击着他的心弦,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度过这三天的。
夜里又起了风雪,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已经看不清路径,他不得不下马而来,艰难的行走着。似乎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与婉凝的相见。一线烛火,点染着他的希望。
他一路欢喜,重新骑上马儿,飞奔着朝着烛火的方向而去。可是很快,烛火被风雪打灭。许是他的幻想,他的希望顿时落空,此时的他,已经辨不清方向。风雪愈加紧凑,让他睁不开眼睛。
寂静的夜,被墨色渲染的无声无息。善光殿内,一星烛火,被北风刮得左右摇晃。丽妃起身,正准备将门窗紧闭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一脸坏笑的梓若,她看着丽妃,冷言道:“娘娘难道,不欢迎若儿么?”
丽妃缓缓开口:“妹妹说笑了,本宫如今受罚于此,怎么会,不欢迎妹妹?”她说着,便关上了窗子。又道:“只是这里简陋,无法为妹妹沏茶。”“那倒不必了,”梓若说着,左右环视了四周。
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桌案上。干净的宣纸上,是丽妃一手秀丽的小楷。看起来,好像是春日的阳光。泛着透明的味道,梓若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微微点头道:“姐姐写的字,还真是好看。”
“妹妹过奖了,”丽妃平静的说着,看着丽妃略带伤感的眼神。梓若便知道,她心里的苦。遂走到丽妃身边,低声说道:“仅凭姐姐之力,是无法与皇后娘娘相抗衡的”
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丽妃并未往深处去想。只是淡然道:“皇后主管后宫,自然有她的主意。我们听就好了,没有必要的。”“可是姐姐不去争,那么受伤害的,只能是姐姐了,”梓若说着,语气又加重了许多。
丽妃没有理会,而是仍旧转身,坐在桌案前,静静地抄写着经书。看着丽妃这么认真,却又不肯与自己合作。梓若心里就来气,她以为丽妃会与自己一起。可是丽妃天性懦弱,怎会答应?
如果丽妃不肯,那么梓若也就没有力量对抗皇后。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让丽妃退出这个局。她这么想着,便慢慢走到桌案前,假意看着丽妃写字。随后用胳膊肘碰到了那盏烛火。
瞬间,烛火蔓延了整个桌案。丽妃惊恐的跳了起来。随后大声喊叫,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梓若也忙用衣袖,将火苗扑灭。好在火势不大,只是将那卷经文,烧了些许。
丽妃看着被烧得经书,还有自己辛辛苦苦抄写的经文。顿时傻了眼:“这可怎么办?皇后若是问起来,我要怎么说?”看着丽妃满脸的慌张,梓若倒是平静的很:“娘娘不怕,妹妹可以帮你的。”
“你如何帮我?”丽妃看着梓若,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梓若指着这座善光殿,对丽妃说道:“一把大火,将这里烧光,便不会有人来问了。”什么?烧光这里?丽妃听了,连连摇头。
梓若边解释着:“如果这里被烧,那么皇上一定会追究。皇后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娘娘就可以免收责罚了。”“可是我,我,”丽妃想起,皇后说自己与元易斌有染的话,还是犹豫了。
看着丽妃左右摇摆不定,梓若便叹气道:“娘娘若不自救,又怎么办?依我看来,还是”她正要说下去,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皇后驾到的声音,梓若神情复杂,丽妃则一脸惊恐。
烧黑的桌案,倾倒的火盆。还有那半截蜡烛,皇后看了不觉心生怒意。她走到丽妃跟前,大声呵斥:“本宫要你抄写经书,你竟然点燃大火。想要焚毁善光殿,彦丽儿,你究竟是何意?”
一时懦弱的丽妃,跪在地上连连哀求:“嫔妾一时失手,还望娘娘容量!”“来人!”皇后唤来侍女,左右开弓打了那个侍女,骂道:“贱婢!你就没有看你家主子?不然,怎会出此差错?”
那个侍女被打的脸颊出血,浑身都在颤抖。一旁的梓若见此,遂上前挽着皇后的手,笑着宽慰道:“娘娘仔细您的手!”她说着,便替皇后揉了揉手心。随后又随口道:“大约是丽妃娘娘,心里有怨恨吧。”
“怨恨?”皇后立刻,冷眼瞪着丽妃一眼,冷哼道,“她的品阶仅此于本宫之下,又诞下了下公主。还有什么怨恨?难道,要害死本宫,自己坐上后位?”皇后的每一句话,句句刺伤着丽妃。
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她不停地跪地求饶。可是皇后那里是那么好惹的,她不觉再次怒骂:“有本宫在一日,你就别想着攀上高枝儿!哼!”她说着,又让小太监,将火盆搬走了。
顿时,屋子里立刻被寒意侵袭。皇后冷笑着:“你犯了错处,是要受罚的。怎么还要在这里享受不成?”“娘娘消消气,”梓若抚着皇后的心口,低声道,“想来,丽妃也是一时糊涂。”
听了梓若的话,皇后不觉看了看丽妃。遂沉声道:“那就把金刚经和摩珂婆罗经各抄上三十遍,也好为小公主满月,做上准备吧。”她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善光殿。
直到皇后离开,丽妃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她浑身酸软的坐在地上,再也无力起身。皇后说的每句话,都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头。以前的皇后,从未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我说的没错吧?”梓若回身,重新将那些经书整理好,对她说道,“皇后自然是,不肯饶了你的。”“那是我的命,”丽妃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随后,她便默默的收拾着残破的书页。
看着丽妃孤单的影子,梓若越发觉着自己与她同病相怜。可是想起婉凝夺走她的一切,她便恨的咬牙切齿。眼下丽妃是不能够翻身了,除了苓昭仪,那就唯有一个萍贵人。梓若想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姐姐在这里等着,我去拿火盆来,”梓若说着,便离开了这里。隔着窗户,可以看得到丽妃独自一人,静静地朝着经书。似乎,没有半点怨言。梓若轻声叹了口气,便转身走向了锦祥宫。
夜很静,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梓若打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朝着锦祥宫走去。想来这个时候,萍贵人已经睡下了。残月悠悠,梓若甚至不仅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分外高兴。
“薛美人,”暗夜里,走出来一个身影。梓若定睛去看,原来是蝶儿,“找了你半晌,原来在这里。皇后娘娘要你过去呢!”“皇后,找我?”梓若有些不敢相信,半夜找自己做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回 心心念念不能忘 皇后趁机保后位()
当君颢见到婉凝时候,他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将婉凝赶出皇宫。哪怕是在浣衣局,也好比在宫外。那时的婉凝,正蹲在一堆篝火旁。自顾自的烤起火来,形容消瘦,让君颢顿觉怜惜之意。
仿佛,她已经觉察到了周遭有人过来。遂不觉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一身风尘的君颢!不是梦吧?婉凝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皇上?你,你怎么来了?”婉凝说着,不觉又惊又喜。
他却什么都说,而是径自走到婉凝跟前。将她渐渐的揽在怀里,无声的怀抱。温暖的婉凝的心,果然不是梦,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她犹觉恍如梦境,半晌才伸出手来,环着他的腰身。
风雪渐渐停了下来,似乎在怜惜着这次再别重逢。“朕离不开你,”他轻声说着,让她只觉着脸颊发烫。依偎在他的怀里,仿佛天地早已不复存在。婉凝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微微咧开嘴,笑着道:“我也离不开皇上”释然了这段情怀,婉凝的心头终是松了一口气。马背上,他轻轻拦着她的腰身。慢慢的行走在粉妆玉砌的世界里,甜蜜温馨。
每每回忆这段场景,婉凝都会甜在心里。仿佛给自己孤独的夜,注入了新鲜的念想。“皇上,你不怨恨我了?”婉凝故意这么问,君颢想也没有想,便说道:“朕只是知道,朕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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