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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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女-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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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会听到一阵阵或是喘息或是咳嗽的声音。据后来蝶儿回忆说,陈雪樱其实已然是病入膏肓,即便是婉凝不下手,陈雪樱也很难活下去。所以这个机会,婉凝掐算的正好。

    撂开门帘子的时候,蝶儿看到一个形容憔悴的病美人。虽说是花容月貌,却是病魔入侵已久。像是雨后的落花,再也找不到往昔的芬芳。只是眼前这个陈雪樱,怎么看着眉眼有些熟悉。

    当何静服侍着陈雪樱,上妆的时候,蝶儿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皇后娘娘,竟然就是原来的萍贵人!不过是被蛊毒侵蚀,靠着一线生机勉强活到了今日。为了见到君颢,却又不得不躲避江苓嫣的迫害,唯有靠着易容进宫选秀。

    “蝶儿,千万不要,不要说出去”陈雪樱此时说起话里,有些吃力,“我只要看到皇上平安,平安便,便好。他若是见了我这副模样,会吓坏的”咳咳咳——陈雪樱只觉着喉头干涩。

    蛊毒在她的体内停留时日许久,如果不是江苓嫣的解药,陈雪樱早就死了。现在江苓嫣逃亡在外,陈雪樱摸不到解药。却又害了梁玉珍,夜里总是噩梦连连,加上小产之后,更是精神恍惚。

    蝶儿的心软了下来,她忽然对这个陈雪樱,起了怜悯之心。如果自己此时回长春宫拿解药,是不是可以缓解她的病情?正当她犹豫着的时候,却忽然被何静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蝶儿回过神来,看着何静一双怒目。立刻收了那份心思,转而将莲子羹端出来,笑着道:“娘娘且尝尝,这是燕姑姑特意命御膳房做的莲子羹——”她又故意扯谎道,“燕姑姑特意吩咐,另外加了一些解药,味道虽然苦一些,但是效果不错,娘娘可以试一试的。”

    听着蝶儿如此说,陈雪樱的心里甜滋滋的。到底是婉凝念着自己,尽管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还是想着的。陈雪樱笑着道:“那就替本宫,多谢婉凝了。”她端起小碗,一饮而下。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桌案上的那份宣战书,赫然映入眼帘。陈国向东麓宣战,是在君颢意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才不过三天的时间而已,陈国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按照宣战书上的所定的日期,是在肃杀的十月。如今已然进入八月,而且朝中的军队大部分都被王启波所控制。只是要兵部派出军队,谁料到王启波会提出“裁减军队”这个条件呢。

    当初君颢身子不适,将朝政交由楚云宏代理的时候。王启波就曾提出这个条件,那个时候君颢尚在病榻,自然也没有给出什么结果。而今王启波利用此次战争,竟又提出了那个条件。

    其实君颢心知肚明,什么裁减军队。不过是趁着这个空当儿,将那些人都换做他自己的心腹罢了。就好像是当初的柳家一样,倘或真的是这样,这支军队可就是改名换姓了。

    陈国使者等着下文,还在国宾馆住着。君颢自然要给人家一个答复,不然总是这么耗着,总归不是办法。他要婉凝研磨,然后拿出笔来在白净的信笺上,写下给陈国的回书。

    不管怎么说,接受这场战争是必然的。而且王启波领兵多年,此番定然能够将陈国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在君颢看来,他必须要为他自己,为东麓这片国土打下一个稳固的江山,为将来一统天下做准备。

    看着王连瑛将回书送去国宾馆后,君颢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窗外风声渐渐小了些,倒是雨势不减。他绕过一道大插屏,看着那张羊皮地图思虑着什么。陈国地处平原,却是一个大大的缺陷。

    然而若要渡过滚滚黄河,去往陈国的都城阳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上次萧易寒去的时候,因为是一个人前行,自然是随着渡船而去。可如今是东麓的军队过河,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咱们可以借道宋国,”一旁的婉凝指着上面陈国的近邻,若有所思道,“然后从息烽口横穿过去,便可达到阳城。”顺着婉凝手指的方向,君颢认得出来,若从息烽口穿过便可到达阳城的小镇露岩。

    其实说到宋国,东麓尚且与宋国还有一段姻亲。还是三十年前东麓的成祖皇帝在位时,曾经迎娶了陈国的长公主为妻。后来这个长公主红颜薄命,成祖皇帝还为她诵经超度。

    相比这层关系,宋国定然不会拒绝。而且这条道路比直接从黄河穿过,至少要多出一倍的路程。而且既要借道宋国,势必会惊扰了陈国,陈国会不会提前部署。或者是,陈国会买通宋国。各种可能,都要想得到才是。

    “宋国国君历来昏庸,尤其是现在的宋景公,”婉凝一一分析,“假若答应给他好处,借道宋国又有何难?”“给他好处,倒不如顺势灭了他!”君颢的话语中,透露着势在必得的样子。

    “凝儿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君颢望着羊皮地图,似乎可以看得见中原大地上的烽火狼烟,“早年姻亲谁会记得?与他好处不过是割让土地,受苦的还是百姓。只要宋国肯归降于我东麓,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琉璃瓦上,闪耀着流霞的色彩。残存在瓦檐上的雨水,被风一吹便滑落下来。坠落在半空,好像是透明的珍珠。晶莹,无暇。正阳殿的殿堂,君颢正在静静地看着书,阳光折射进美丽的颜色。

    当王启波被婉凝带着走入殿堂时,心里其实是知道的。这必然是君颢有求于自己,而且距离开战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但见君颢一面看着书,一面对婉凝道:“凝儿先去沏茶,朕有话要对王尚书说。”

    支走了婉凝,屋子里只剩下君颢和王启波。他慢慢地放下书,然后走到王启波的跟前,命令式的口吻道:“陈国已然下了战书,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朕任命你为镇平将军,十月踏平陈国!”

    这番话说的甚是慷慨激昂,王启波心里却还在想着裁军的事情。不料尚未说出口,却被君颢拍着肩膀道:“倘或不是王尚书的帮助,朕如何也不会复国成功。先前你说的裁军一事,朕答应你便是。”

    可是王启波听错了?他看着君颢坚定的眼神,心里也安定了下来。随即拱手道:“微臣蒙受皇恩,自当为皇上效力!皇上且放心,微臣定会让陈国成为我东麓的国土——”

    听着王启波如此说,君颢甚是满意。他将王启波带到羊皮地图前,然后细细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随后指着陈国和宋国的那片疆域,转而对王启波道:“宋陈两国,都要拿下,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此时婉凝已经端上了沏好的茶水,笑着对王启波道:“凝儿平素最是敬佩王将军,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便以茶代酒,祝王将军旗开得胜!”说罢,婉凝便将茶水饮下,眉眼间透露着丝丝笑意。

    “我王启波能够得到燕姑娘的垂青,可真是三生有幸!”王启波有些受宠若惊,说不知道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便是这御前侍女了。如果要得到皇上的青睐,势必先要得到婉凝的看重才是。

    何况在王启波看来,当初婉凝让他刺杀秀女,后来又让他追寻逃跑的江苓嫣。姑且不论其中因由,都可以看出婉凝的心思是什么。毕竟,王启波才是幕后真凶。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可依靠的山头才是。

    有风吹来,撩拨着婉凝额前的发丝。桌案上的信笺有些凌乱,婉凝伸出手来整理着。却无意之间,翻到了一本册子。一时好奇,她不觉翻出来看,竟然是府库令那里的账册。

    这么说来,君颢也是已经知道了的。这本册子大约也是楚云宏交给他的吧,照此推算。君颢也是准备好了,如何对付王启波。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理应放下其他事情,等到最后再说吧。

    “殿下也还真是有帝王之谋,“婉凝便将那本册子,还有楚云宏如何从府库令那里查到那锭金子的去向。在婉凝看来,楚云宏的谋略丝毫不差楚君颢。不过她不明白,这会子拿到账册,那又如何支取开战时的军饷?要知道,那些军饷也是要从兵部府库登记造册的呀。

    “这是历年兵部所花费的银子,看来王启波说的没错,裁军势在必行。”君颢故意把这本册子放在桌案上,就是要明白的告诉王启波。他要王启波裁军,是一定要执行的。

    难怪,难怪方才王启波答应的如此爽快。原来是这个缘故!婉凝不觉细细的翻看账簿,上面累积的军费多达几百万两!王启波要裁军,看来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君颢暂时不处置他,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欲擒故纵,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回 陈雪樱猝然暴卒 苦蝶儿屈打成招() 
黄昏时分,天阴雨湿,笼罩在阴暗的天空中。周围四散出潮湿的气息,总像是要发生事儿似的。空荡荡的廊檐上,随风摇摆的灯笼来回晃动。钟粹宫处,传来蝶儿惊恐的叫声:“快!快传御医——”

    当御医背着药箱,沿着长廊匆匆赶往钟粹宫的时候,已经晚了。陈雪樱的脉搏,早就已经慢慢停止跳动。脸色也渐渐的变得蜡黄,御医摇着头,转而跪在榻前,低声对何静道:“娘娘,娘娘殁了——”

    殁了?陈雪樱殁了?何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才刚去御膳房准备晚膳,要蝶儿给陈雪樱送药的时候,就只一盏茶的功夫。怎么陈雪樱就没了?她看着蝶儿苍白的脸色,心里陡然一惊。

    本来蝶儿是长春宫的侍女,后来江苓嫣被逐出宫后。蝶儿便有意投向婉凝,可是婉凝一直都在怀疑蝶儿的忠心。说什么要试探的话,本以为那会是随口一言,谁知这次送药,陈雪樱忽然猝死,会不会是偶然的巧合。

    正当何静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便听到廊檐上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立刻起身开门相迎,竟然是君颢来了!她一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遂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

    但见君颢板着面孔,并未理会何静的话语。而是径自朝着软榻那里走去,何静同随后跟来的婉凝,紧紧地追随其后。榻上的陈雪樱面如蜡纸,唇色发紫。就连一头乌发,也变得略微泛黄。

    只见君颢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陈雪樱如玉的面孔。眼圈儿微微泛红,也许在君颢的心里,自己从未好生对待这个皇后吧。就是后来得知,陈雪樱小产的事情后,君颢竟然有些吃惊,他并不知晓这件事情的。

    “究竟怎么回事?”君颢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那时他正在正阳殿看书,听到陈雪樱病逝的消息,也顾不得天寒气冷。急着赶往钟粹宫,还是婉凝一面拿了披风,一面跟在后面。

    听到君颢问了这句话,何静方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哽咽着道:“奴婢给娘娘准备膳食,谁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就”顺着何静手指的方向,君颢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蝶儿,还有一只碎了的瓷碗。

    很是明显,定然是这个侍女送的药,被陈雪樱吃了以后便猝死了。君颢低沉着声音问道:“是你送的药?”“正,正是奴婢,”蝶儿的声音很低,低到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看得出来,蝶儿很是害怕,声音都在发颤。怎么会不害怕呢,何静去了御膳房。屋子里只有自己服侍陈雪樱,而今陈雪樱死了,那么理所当然,自己变成了唯一的嫌疑犯了。

    “皇上大约不知道,她叫蝶儿,原是长春宫的人,”何静看了一眼身后的婉凝,便对君颢说起蝶儿的事情来,“近来皇后身子不好,奴婢一个人也照顾不周。便求了燕姑娘,幸而燕姑娘垂怜,让蝶儿跟着一起来服侍的”

    此番话一说出口,何静看到了婉凝满意的眼神。话语不错,滴水不漏。一则说明了蝶儿的真实身份,那背后怀疑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二则也说明了是何静自己求得婉凝,婉凝才会派了蝶儿前去,并非是婉凝的本意。

    何况婉凝本为御前侍女,理应负责后宫宫人的调动工作。如果不说明是何静主动要求,那么君颢定会以为是婉凝处心积虑,把蝶儿调到钟粹宫去谋害皇后。若不是何静的巧舌如簧,婉凝也会被拉下水的。

    此时半空中响起了雷电,周围的花木被吹得来回摇晃。月色此时渐渐的黯淡下来,唯有周围一圈儿薄薄的云彩。四散着一份悲凉的气息,陈雪樱的猝死给后宫增添了一份凄楚之色。

    钟粹宫的厅堂中,听完何静说的话语,君颢的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他一直都知道,江苓嫣想要最皇后。这么些年来从未放弃过,本以为江苓嫣被逐出宫,就会从此收手的。

    哪里会想得到,江苓嫣会派了贴身侍女蝶儿,在宫里做她自己的内应?一切事情明明白白,根本就不需要在调查什么。可是蝶儿却哭喊着:“皇上明察!昭仪娘娘从未指使过奴婢,昭仪娘娘是冤枉的,冤枉的!”

    事情已然到了这步田地,蝶儿却不肯承认。君颢的眉头一蹙,哪里会听得进去这些话语。他阴沉着脸,转而对外面的人道:“把她拉入司刑房,严加审问!”随后便有两个内监,将蝶儿拖走了。

    “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皇上,皇上——”蝶儿的声音还在廊檐上回荡,何静赶忙回身关了门子,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一旁的婉凝看着沉默不语的君颢,不觉轻轻的抚着他的手。

    在这初秋时节,天气逐渐变得寒凉起来。尤其是此刻的君颢,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虽然与陈雪樱相处不过短短月余,到底是没有认真相对过。大约在君颢的心里,是愧对于这个皇后吧。

    床榻上的陈雪樱,安静的睡着了。面容上还夹杂着生前的花容月貌,还像是活着一样。后东麓国史记载云:“东麓皇后陈氏温婉贤淑,抚育幼子有功。特封为淑德恭仁孝悌贤良皇后,葬于王陵。”

    每当婉凝读到这一段文字的时候,不觉嗤之以鼻。什么“温婉贤淑”,什么“贤良皇后”。当初若不是她婉凝从中暗自帮助,她陈雪樱什么都不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倒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了?

    “皇上,”婉凝轻轻挽着君颢的手,给与他一份温暖的宽慰,“还请节哀,相信娘娘也不想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倒不如报备礼部,准备给娘娘下葬才是”不管怎样,这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君颢似乎没有听到婉凝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雪樱。周围静极了,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眼前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如何会让君颢感到有些眼熟呢。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

    眼看着君颢如此的眼神,婉凝有些心焦起来。她只怕是君颢再发现什么破绽,或者是陈雪樱的身份暴露。那么到时候自己不仅仅是被逐出宫,大约连性命也会不保的,所以想着快些下葬最好。

    正在她焦躁不安,想要告诉君颢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轻声的咳嗽,她不觉轻叹一口气。遂转身出了门子,却是王连瑛。他一脸焦急的说道:“兵部来了急报,要求呈给皇上,姑娘你看”

    “皇上正伤心呢,你把这折子放回正阳殿吧,”婉凝回身望着窗户里,那个孤独落寞的身影,越发担忧起来。可是一旁的送信官兵却道:“还请姑姑通融,着实是紧急军报!”

    “什么紧急军报?也比现在皇后的丧事还要紧?”婉凝本就心有事情,而今听了这个士兵的话,更是有些不耐烦。她只想快快打发了这个士兵,然后快些拉走君颢,下葬陈雪樱。

    只是紧急军报,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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