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探春等人不消说,就是她,除了最开始在言语上对她有些不喜外,却没有对她做什么,待到后面误会消除,更是帮着她挡了好几次王家的人,就连上次庄嬷嬷这么快就查到王家拿了苏州金陵那边才产业阻止自己搬出去的事情也是她有意传过来的。
熙燕自认还算是知恩图报,她希望凤姐儿能改变一下,她的命运也许也会随之改变。
凤姐儿见熙燕过来,起身笑道:“稀客,稀客,妹妹今儿怎么过来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林妹妹呢?”
“林姐姐有事,我就一个人来了。”熙燕接过平儿送上来的茶,点头道谢,继续道:“有些话想和姐姐说说。”
“哦?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熙燕笑道:“不需要姐姐洗耳恭听,只要姐姐能听进心里去就行了。”
凤姐儿见她这样说,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抬头看了一眼平儿,平儿就撩开帘子出去。
熙燕见了就笑道:“好一个丫头,凤姐姐身边有这么一个帮手,不知道轻松多少。”
凤姐儿就自得的道:“那是,不过你身边的冬梅和春兰也不差。”
“凤姐姐,我知道你是不信什么阴司报应的人,但老祖宗们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我看来这句话不一定准确,因为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但恶人却一定是有恶报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就算恶人能寿终正寝了,但也一定会应在他的子孙上,所以做人一定要有底线,只有有了底线,才有做人的准则,才不会行差踏错。”
凤姐儿惊疑的看向熙燕,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她说出这一番话出来。
熙燕笑道:“不过是我白嘱咐一句话,如今大姐夫也出外做官了,以后遇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番话也是我父亲教我的,他说他这一生也并不是没做过坏事,但他都有自己的底线,他时刻都提醒着自己别越线,那么凤姐姐,如今你管着一府事物,是不是也该有自己的底线?如今大姐儿年纪还小,以后还会有兄弟的,就算是为了大姐儿他们积福也不错的。”
凤姐儿冷下脸来,熙燕说这番话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告诫了。
熙燕见状微微一笑,“姐姐不管开不开心,心里想一想吧,我今儿说这一番话却是为了感激姐姐的,姐姐这几年的照顾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熙燕这样一说,凤姐儿倒不好发怒了。
只是她从来不是能听人劝诫的人,这时听熙燕这一番教训人的话,心里正不舒坦,也就没往心里过。
熙燕苦笑一声,果然是和黛玉呆久了,劝人的话也退步了不少。
她劝黛玉的时候向来是直来直往的,这时才发现她好像不够委婉。
熙燕苦笑着告辞,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劝劝了。
凤姐儿有些恹恹的歪在床上,看到平儿进来,就问道:“你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和我说起这些话来?”
平儿早就想劝凤姐儿,只是凤姐儿刚愎自用,向来听不得人劝,如今熙燕说的话实在是说到了她心里去,原先她见凤姐儿情绪不好,也没敢提,如今听凤姐儿提起,正巴不得,连忙趁机道:“或许是上次咱们传出消息叫她知道了,她心里感念我们,这才劝奶奶这些话的。”
“那照你这么说,她说到还有理了?”
平儿笑道:“有理不有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奶奶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也不过得外人一个能干的称号,可里头的人是怎么说奶奶的?底下的人说您严厉太过,上头的人又觉得您拿着鸡毛当令箭,时不时的给您气受,既如此,奶奶何苦去受那份苦?”
“五姑娘说的也不错,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那些作恶的,就是一时报应不到身上来,老天爷也会算在他们子孙的身上的,奶奶不如多做些善事,说不定以后会应在大姐身上也不一定。”
凤姐儿被说得意动,就算她再坚持怎么不相信阴司报应,但她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就没有不想要子女好的。
凤姐儿咬牙道:“那我就听你的,只是底下的人也不能太松懈了,当时我才从太太手上接过这个摊子的时候花了多长久的功夫才让府里的人多守些规矩的?可不能因为一时之念就自毁长城。”
平儿笑道:“也没让您就放任得他们不守规矩,不过上次奶奶帮人打官司的事确实不该做了。”
凤姐儿皱眉,然后松开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少管就是了。”
能得到这样的成果平儿已经很满意了,笑盈盈的下去。
熙燕还不知道局面被平儿扭转了,凤姐儿听进去了那番话,还在懊恼之中。
探春正从贾母那里出来,迎头撞见,就好笑道:“什么事愁成这样?”
熙燕抬头笑道:“不过是些小事,你这儿是要往哪里去?”
探春皱眉道:“我听说环哥儿今儿没去书院,想要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贾环不是读书的料,如果说贾宝玉有读书的天资,却没有读书的心,那么贾环就是有读书的心,却没有读书的天赋,在这一点上,熙燕不得不承认,贾环继承了贾政的智商,都不是读书的料。
探春向来是个果断的人,这几年她虽然和赵姨娘依然有许多矛盾,但对于这个胞弟,她还是听从了熙燕的劝告,强势的介入到他的教育中。
现在贾环身边的小厮已经被探春收买,而贾环也不像以前赵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至少现在贾环并不讨人厌,虽然依然是透明,但出现的时候至少不会让人反感,处事也大方了不少。
探春自从知道贾环可能在读书一途上走不远后就开始规划他的将来,而且贾环和明显,对钱也更感兴趣,不过是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贾环还在书院里学习。
虽然贾环以后可能不靠科举出头,但探春还是希望他能多读一些书,听说他今天没去书院,就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今天宝玉也没去上学,早早的就到后罩房这边找黛玉下棋,熙燕回来看见不免皱眉,“宝玉,你又没有去上学。”
宝玉讨饶道:“好妹妹,先生今天说的中庸我已看过了,我只来陪林妹妹下两盘棋,明儿我一定去上学。”
熙燕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宝玉走后,熙燕就拉了黛玉道:“咱们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虽说宝玉就跟哥哥似的,但以后也别让他动不动就进屋,以后我们再在一块儿玩就和姐妹们在一起,不然就到老太太那儿去吧。”
黛玉知道熙燕不喜欢宝玉不上进的样子,怕他带坏了佑哥儿,如今她也有了弟弟,也明白了那种感觉,闻言点头道:“知道了,下次就去老太太那儿玩去。”
黛玉如今还在守孝,她本身又不喜欢出去玩,所以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屋里不出去,也就熙燕拉着她去散步的时候才出去走一会儿,平时都是姐妹们过来找她玩的。
熙燕也知道她也就说说。
王子腾问道:“还没有查出是谁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
王管事摇头,“苏公公说他也不知,不过奴才看他那样倒像是不方便说的样子。”
“难道是我无意中得罪了谁?”王子腾蹙眉思索,到最后也没个思绪,做到他这个位置上的,哪能没有一两个仇人,只是他自认他们还没那个能耐能让苏公公三缄其口罢了。
“算了,既然事已如此就不要多想了。”王子腾挥手道:“你去给贾府送张帖子,我明儿去府里看看姑奶奶凤姐儿燕姐儿和佑哥儿。”
王管事应了一声。
王子腾对于王熙燕和佑哥儿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是真心没有想过让王熙燕和佑哥儿过继出去。对于同父异母的弟弟王子飞,他更多的是一种漠视。
从小,他就有父亲的疼爱,就算王子飞是幼子,父亲最疼爱的还是他,对于这个幼子,父亲更多的也是漠视。
他和二弟是父亲亲自启蒙的,只有王子飞,是家学里的先生给启蒙的,而他和王子飞的年纪相差太大,在他已经在接手伯府的时候,王子飞才刚刚长大。而且,父亲在王子飞考取功名后就快速的将他分出去了,他和这个弟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算起来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但王子飞无疑是优秀的,在他今后的政治生涯中,他总是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这个弟弟的名字,他被父亲断了前程,却顶着榜眼的名号将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
官场之中总是有人暗地里拿他和他比较,他的政敌更是以此抨击他,王子腾不是没有恼怒过,只是他的恼怒遇上淡然温雅的王子飞时总是如同打在了棉花上。
王家一直主管着市舶司,就算不靠着家中的庄子铺子,那些银子就够王子用了,王家的子弟也习惯了大手大脚,但自从十年前太上皇禁海以来,虽然还有外国人来往交易,却减少了五分之四不止,加上早年迎驾留下的亏空……王子腾心内有些黯然。
王子飞留下的东西不少,关键是其中还有一个盐场,这些产业只要经营得好,再过个十年八年,王家说不定能将亏空还清,金氏对王熙燕姐弟做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是后宅之事,他没道理管着。
王子腾心情顿时有些阴郁,他就是再急着用钱,也绝不会动用继母和弟媳妇的嫁妆的,那他王子腾成了什么样的人了?偏偏金氏一心算计,而且不知为何,家族和金氏送给他的信竟然全都被人给换了,到今天他也没查清是谁。
王子飞已死,他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算到今天的事,不是他,总不会是熙燕姐弟吧?王子腾自嘲的摇头,看来现在只剩下他那些政敌了,但王子腾又有些不确定,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要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不管怎么样,王子腾还是不愿和熙燕姐弟的关系闹得太僵。谁知道王子飞暗中留了什么后手?
那人那样聪明,怎么就会毫无芥蒂的将儿女托付给了他呢?王子腾自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王夫人听说大哥第二天过来,连忙传信给熙燕,让她将佑哥儿叫回来见他大伯。
熙燕冷哼一声,应下了,在王夫人的人走后,熙燕就对春兰道:“你亲自去一趟安平街,让佑哥儿今天别回来了,明天也不用回来了。”
春兰瞪大了眼睛,“姑娘?”
冬梅淡定的点着她的额头道:“笨蛋,还不快去。”
熙燕赞许的看向冬梅,“你的胆子到底比春兰的大,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也就只能吓吓外人。”
春兰嘟着嘴不服气的离开了。
等人走后,冬梅就有些担忧的道:“姑娘,这样和大老爷作对会不会……”
“不会,”熙燕含笑道:“大伯既然来看我们,自然就是想求和的,佑哥儿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更何况,王子腾已经不算是他们的大伯了。
王子腾见过王夫人和凤姐儿就提出单独和熙燕佑哥儿谈谈。
熙燕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伯,佑哥儿昨儿被他们先生留下来了,今儿听说要去一个什么寺,所以……”
王子腾和煦的摆手道:“佑哥儿念书要紧,我也不过是有几句话白嘱咐他,他不在,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熙燕就恭谨的起身倾听。
王子腾不在意的挥手道:“不用如此拘礼,如今屋里只有我们伯侄两个,哪里用在意这些虚礼?”
话虽如此说,熙燕还是恭谨的只坐了半边,王子腾见了满意的一笑,看着有些紧张的绞手指的王熙燕,王子腾叹了一口气道:“委屈你们了。”
熙燕微微红了眼眶,摇头道:“侄女不委屈。”
王子腾叹道:“你大伯母做错了,当时大伯收不到消息,竟错过了阻止的时间,如今大伯已经罚了她。大伯本想重新将你们接过去的,只是你三爷爷和六爷爷很喜欢你们姐弟,不肯放手,大伯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你和佑哥儿也不用丧气,大伯永远是你们的大伯,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叫佑哥儿来找我,就是一时找不到我,也可以去找你三叔婆。”
熙燕低着头应了一声。
王子腾继续道:“听说现在佑哥儿念书不错,大伯倒认识白檀书院的几位老先生,要是佑哥儿想去,大伯倒是可以为他引荐一二。”
熙燕感激道:“多些大伯了,只是这些事我也不懂,还得等佑哥儿回来了问过他才是,不过我听佑哥儿说陈老先生教的很好的,很多人都想拜到陈老先生门前呢。”
王子腾点头道:“陈老先生的确不错,只是书院也有书院的好处,佑哥儿要是去了书院认识的人也就更多,对他以后的仕途更有好处。”
这的确是真话,只是佑哥儿如今年纪还小,熙燕并不希望佑哥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更何况,朋友贵精不在多。
但王子腾这番话的确是为佑哥儿着想,熙燕很郑重的道谢。
王子腾又安抚了几句,就拿出一个荷包来递给熙燕道:“如今你们在荣国府花费也大,这些钱只是大伯的一点心意,你们拿去买些笔墨也好,拿去买些吃穿也罢,以后要是银钱不够了再叫人来找大伯要。”
熙燕连忙推辞道:“我们在这儿每个月还有月例领,吃穿又不用花钱,哪里就要用大伯的银子了?大伯还是快收起来吧。”
王子腾不在意的塞在她手里,道:“长者赐不敢辞,你只管收着吧,多少算是大伯的心意。”
熙燕顿时感恩戴德起来,笑着送王子腾离开后,转身就将笑意收起来了,打开荷包一看,里头有二百两银子。
熙燕摇头一笑,看来平阳侯先前动作的确吓着他了。
在熙燕的印象中,王子腾从来不吝啬,相反的,对方反而和大方,要不是他花钱大手大脚的,王家也不会这么快就艰难起来,而他也不会牢牢地将钱财握在手里,让金氏手中的银钱都不超过万两,以至于要千方百计的来算计她祖母和母亲留下的嫁妆。
但一次性给两个孩子两百两银子还是很多的,毕竟他也说了这是零花钱。
作者有话要说: 七点钟才下火车,赶到现在到底还是晚了,我今晚回归,从明天开始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
☆、第六十四章
夏云天微微有些诧异,“你说那位放鹤先生曾在王家停留过?”
“是,”张仕成皱眉道:“我也只是查到六年前他从王家离开,可他是何时到王家的却没有查到,好像是被人抹去了痕迹。”张仕成看了一眼夏云天,低声道:“我总觉得王子飞有点不简单,我到王家去打探,放鹤先生是作为王熙燕的先生住进王家的,但王子飞是在其妻病重的时候才带着妻儿回到王家的,那时候放鹤先生就跟在他们身边了,所以实际上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放鹤先生是什么时候跟着王子飞的谁也不知道。”
“那他离开了王家去了哪里?”夏云天沉声问道。
“不知道,我只查到了重庆,之后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张仕成犹豫道:“不如问问王姑娘吧,她既是放鹤先生的弟子,那他们之间肯定还有联系。”
“不,放鹤先生既然不愿为官僚看病,但如果是王姑娘要求的,他心里纵然不愿意也不会拒绝,但这样一来夹在中间的王姑娘就为难了。我们先前已经欠了她大人情,又怎能还因一己私欲还置她于两难境地?”夏云天思索了片刻,道:“听说江南的妙手先生医术也很不错,我们先想方将他请来,继续派人查探放鹤先生的下落,到时我亲自去请。”
张仕成知道好友的性格,虽然觉得为了五皇子不必太过在意这些所谓的道义,但还是没说什么。想到他前不久得到的消息,好奇地瞥了好友一眼,问道:“是你跟皇上进言,将王子腾按下来的?”
夏云天垂下眼眸,“他前不久才升官,没必要升这么快。”
张仕成撇撇嘴,“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王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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