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花钱最多的时候,虽说您手上还有嫁妆,但除了每年可以向庄子上要些新奇玩意和土特产,里头的一分银子都是拿不到手的。身上没钱,寸步难行。这几年要不是我们出手大方,府里的那些下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呢,您看前几天她们在前头是怎么说林姑娘的?就差说林姑娘是投靠国公府的破落户了。”
熙燕脸一沉,“既然她们敢这么说,你们怎么不上前去啐她们?主子们的事也是她们能编排的?”
冬梅低下头,“姑娘,府里的奴仆何其多,这些谣言只有越反驳越多的。”
春兰不屑的撇嘴,“我看都是姑太太纵的,每年各节从扬州送来的节礼不知凡几,我偶尔看过两趟,光眼睛看见的就够养活好几个林姑娘了,更遑论还有没看到的,我要是林姑娘,我就叫雪雁拿口水啐她们,再到姑太太跟前讨个公道,看看到底有没有吃喝贾家的。”
冬梅叹了一口气,“你啊,脾气还是这样烈,林家和贾家是姻亲,林姑娘要真这样做了,只怕亲戚的情分就到头了,林姑娘来这里是看着老太太的情分,仗着的也是老太太的情分,不过是仆妇嚼舌根,到最后打杀的是那些仆妇,姑太太最多是个不查的罪名,林姑娘却是落得一个刻薄的名声,还兼着不敬长辈,要是再被有心人挑拨到老太太跟前,就算是老太太疼爱林姑娘,只怕也要伤了心。”
熙燕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黛玉能拿出可观的钱财打赏府里的仆妇,在她们看来也是贾母的私房钱,只怕和林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却不是这个,熙燕急着等边关的回复。
而此时的边关,张仕成刚安排妥当那些受伤的人,在大帐外拍掉肩膀上的雪,闪进大帐。
小兵刚摆上一篓馒头,看到张仕成进来,就有些犹豫,最后狠狠地瞪了张仕成一眼,转身离开。
张仕成好笑,看着上面蹙眉看地图的人,道:“你这小兵倒是维护你,不过是在你这里吃两天的馒头,他都敢瞪我。”张仕成坐在椅子上,手里抓起一个馒头,看着上面黑的白的混在一起,道:“现在你还能吃个混杂馒头,外面却已经全黑了,朝廷再不发来粮食,我们只能饿死在关外了。”
夏云天抛下地图,坐在张仕成的身边,拿起一个馒头,皱眉道:“得想个办法给皇上递信,边关整整十五万人,今年的又雪特别大,要是我们撤出,只怕沙俄一旦冲出黑龙江,一路向南,后有冰雪压迫,只怕山海关也阻挡不住。皇上当年好容易才收复雅克萨,难道要在这时候失去更多的领土?”
张仕成叹气,“四皇子现在都见不到皇上,我们有什么办法?听说皇上已经半个月不曾上朝了。”
夏云天也不由担心起来,当今圣上在位五十九年了,现在年纪大了,却还不肯定下储君,从他由四皇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京城的几位皇子是打着战乱的口号想要定下名分了。
夏云天有些烦躁的起身,四皇子要是再不能筹备军粮,只怕首先乱起来的就是军营。到时,沙俄一旦突破这里,蒙黑吉辽就任由他们过去,不知道山海关能不能阻拦住他们。
只是,不管那时如何,只怕夏家五世的好名声都毁了。
夏云天瞬间握紧了拳头,坚毅的看着他面前的地图,哪怕是他身死,也得守住,就算是为了这关外的百姓好了。
“元帅,属下有信报!”
夏云天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还在和馒头奋斗的张仕成,应声道:“进来吧。”
耿忠贤带着一个通讯兵进来,看也不看面前的张仕成,直接饶过他立在夏云天的面前,低头恭敬地道:“元帅,这人有信报。”
夏云天看向那个通讯小兵。
小兵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夏云天,紧张的涨红了脸,无措道:“报,报告元帅,属下是和吴队长他们一起的,只是我们在回程遇到了伏军,除了我,吴队长他们都牺牲了。”
张仕成挑眉,挥手打断他,上下打量一下他,问道:“小子,你的功夫很好?比吴队长还好?”
小兵茫然的摇头。
张仕成继续问道:“那就是你很会逃命了?你学过步法?”
小兵依然摇头。
张仕成就猛地收起笑脸,冷声道:“既然你功夫不成,逃命也不成,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就只有你逃了出来?”
通讯兵还没察觉到他被怀疑了,只是想起当时的惨状,红着眼圈道:“吴队长说属下是无名小卒,信件放在属下的身上最安全,所以他们都保护属下,后来他们都死了,恰巧有人往这边赶路,就救了属下。”
“你说有人救了你?”
“信件在哪儿?”
前一句是张仕成问的,后一句是夏云天问的。
信件有没有动过,他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元帅和将军的话自然是听元帅的。
小兵没多想,就掏出那封几乎所有人保护才能护得住的信件,恭敬地递给夏云天。
的确是四皇子的字迹,封口也是照着俩人约定的封存着,他摸了摸信件,心里暂时相信了小兵的说辞,这封信只要有人不照着他们约定的方式打开,它就会自毁。
那些药水还是四皇子从一个南蛮人手里买到的。
夏云天没有避开两员大将,直接掏出一把拆信刀打开,等到看完四皇子的信,就是一向沉着的夏云天也不由的变了脸色。
张仕成和耿忠贤自进来后第一次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张仕成小心的问道:“元帅,四皇子有说粮草什么时候来吗?”
夏云天冷着脸将信丢给张仕成,“不会来了,我们要自己想办法。”
张仕成和耿忠贤脸色巨变。
朝廷的大权自然是掌握在皇帝的手里,天下大部分的兵权也是在皇帝的手里,只是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兵权的。
平阳侯就属于其中的其他人。
当年平阳侯跟随太祖打天下,和四王八公自然比不上,不过有一点却是其他人比不上的,就是平阳侯够高瞻远瞩。那些四王八公的后人有选择继承祖先的武职的,也有科举出仕,也有靠恩典做官的,只有平阳侯和少数的几家是完全的只在军队发展。
平阳侯一家还算不错的,生了多少孩子,男孩一到十二岁就会被送进军队,一律从底层开始往上爬,有平阳侯府的人脉,就算是没有袭职,他们的起步也比别人要早得多,好得多,最后做到将军的也有不少,关外的这一片也多是夏家镇守,所以,平阳侯和四王一样有兵权,还是很不错的兵权。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大家是喜欢卖萌的作者,难道是因为阿橙不卖萌,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收藏我的作品吗?话说,那我到底要不要卖萌呢?要不要呢?
☆、第三十二章
往往这样的人家只要老老实实地为国效忠就好了,管哪个皇子上位都不会太亏待了他们。
平阳侯府自然也是一样,即使后来平阳侯府的大小姐嫁给了四皇子,平阳侯府依然没想过要支持四皇子上位的。
四皇子一直在拉拢他,平阳侯自然知道,只是四皇子很会做人,他的帮助和要求都不会越界,说白了,就是看在他是他小舅子的份上出手的,他们是亲戚情分。
平阳侯自然不会拒绝,娘家就是给出嫁的女儿撑腰的,他要真拒绝了,只怕他姐姐在四皇子府就难过了。
可这次他却平白无故的被卷进这些皇子之争中,要是只他平阳侯府一家,他可以和对方你来我去的争斗,可这时边关,有十五万的将领,十五万之后还有上百万的百姓。
平阳侯不能赌。
耿忠贤脸色苍白,喃喃道:“元帅,我们得想个法子,将士们就是坚信会有人送粮来,这几日虽然苦些,却还好,要是消息传出去……”
张仕成比耿忠贤更聪明,从小就喜欢阴谋论的他才一看完信连就黑了,“四皇子这是逼元帅表态?”
走正常的程序,四皇子当然见不到皇上了,可要是不走正常程序呢?一个皇子要见到皇上还是很有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生母有不低份位的皇子。
四皇子这是打算先引着平阳侯相信他有办法筹到军粮,再逼着平阳侯和他结盟?
说不定事后平阳侯还要对四皇子感恩戴德,看眼前的傻瓜耿忠贤就知道了。
平阳侯警告的看了一眼张仕成,有些事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张仕成撇撇嘴,幸亏平阳侯一开始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你什么时候给镇国公写信?”
“信已经发出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镇国公的手上,成败就看此举了。”因为算是暂时性的放下心中的事,夏云天的视线放在小兵的身上,问道:“你说路上有人救了你?”
小兵恭敬地回道:“是,元帅,他们听说属下是元帅麾下就带着属下一路向北而来,在军营外托属下将这封信交给元帅。他们说他们家主子和元帅家有些缘分。”
张仕成挑眉,一口咬掉手中的黑白馒头,“哦”了一声,“缘分呐,什么缘分?”
小兵茫然的摇头,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交给夏云天。
熙燕前世没怎么学过毛笔字,但钢笔字却张扬而大气,这世在王子飞的指导下练毛笔字,一下笔,王子飞就微微皱眉。
王子飞觉得女儿的字太过张扬,棱角分明,要是身为男子,别人还要赞一声好性情,可要放在女子身上却显得太过倔强,性子不讨喜。
不管王子飞承不承认,大多数的人还是喜欢性情温顺的女子。
所以王子飞是第二次不顾妻子的反对,亲自教导女儿写毛笔字,务必让她的字圆润一些。
于是,王熙燕就学起了最好学的簪花小楷,因为这个可以让她的字看起来女气一些。
现在夏云天接过来的信就是用簪花小楷写的,看到上面的字,夏云天微微挑眉。
耿忠贤直接要求退下了,倒是张仕成很碍眼的继续坐在一旁吃东西。
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写的信了,元帅的追求者也太厉害了,只是千里送情书?
夏云天拆开信,瞳孔微缩,打小一块儿长大,对方哪怕只是转个头都知道对方想什么的张仕成立刻察觉到有情况,目光炯炯的看着夏云天。
夏云天大略将信看了一遍,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问底下还站着的小兵,“那些人呢?”
“回元帅,就在军营外,无零不敢放行。”
夏云天仔细地看了他几眼,点点头,面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道:“你这次做的很好,就调到我的身边做亲卫吧,以后跟在我身边。”
看向一旁微微瞪大眼睛的张仕成,道:“张将军,麻烦你亲自去接他们进来,直接带到我的大帐来。”
张仕成瞬间变得严肃,“是,末将这就去!”
一边快速往外赶,一边在心里吐槽,不知是谁送的信来,这次是打算用姑娘的名义联系?嗷,这种事情谁信啊,不过的确是个好借口。谁会想到这个?
庄管事只带了两个人过来,他们站在军营外几乎冻在了一起,眼睛略微焦急的看向军营里面。
其实庄管事没想亲自接触夏云天的,王子飞留下的那些人才虽然走得差不多了,但当年他带在身边的小厮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一些本事的,他们又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渠道,通过那些渠道给夏云天送信,既快速又安全。
只是没想到通往这边的渠道好像被人掐断了一样,而且路上还有人把守,要不是他身边带的俩人中有一人就是做这条线上的一些生意,只怕就是亲自来也到不了这个地方。
庄管事脸色有些发白,他隐隐有些后悔,为了报恩,将姑娘少爷都扯入这些争斗中是否正确。
还来不及多想,里面就出来一二十三四岁的青年,那人冲庄管事点点头,笑道:“阁下就是救了吴亲卫的英雄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英雄请里面请,我们元帅想亲自感谢您,这吴亲卫可是我们元帅的新宠。”
庄管事和身后的俩人都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们三个还不知道吗?狗蛋什么时候从通讯兵变成亲卫了?还是新宠。
不过庄管事跟在王子飞身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情况没经历过,立马拱手相让了几下,就随着张仕成进去。
庄管事一进大帐,就觉得有一股子压力冲他碾过来。
庄管事一颤,立马抬眼去看平阳侯,看到平阳侯年轻的面庞,心里有些复杂。
平阳侯和老平阳侯长得很像,可再像,对方也只是个少年。
庄管事不由怨念,要是平阳侯早点成亲生子不就好了,说不定他家姑娘就不用扯进来了。只要想办法帮帮京城的平阳侯府应该就可以了吧?
夏云天见到他复杂的神色,反而松了一口气。
对方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要是一点异色都不漏,夏云天才觉得奇怪。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庄管事眼睛瞟向张仕成。
夏云天笑道:“张将军是可信之人。”
也是,那么多的粮食,总不能夏云天一个人跑去运吧。
庄管事恭敬地行礼道:“元帅呼老奴庄管事即可,姑娘的信相信元帅也看了,不知元帅是如何一个章程?”
夏云天低头,眼角却一直细心的观察对方的神色,道:“其实我已经写信给京城的一位世伯,他有权利求见圣上,相信圣上很快就能得知这里的情况脸”
庄管事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姑娘要是不用卷入其中,那肯定是大大的好,庄管事身负重任,难免就多问了一句,“不知元帅托付的是哪家?要不要老奴回去帮您打听打听?”
夏云天也想试试他,就笑道:“是镇国公府,镇国公早年和我祖父一起镇守边关,两家是世交。”
谁知庄管事却是脸色微变。
夏云天眯了眯眼,“可是有什么不妥?”
既然已经逃不开,何苦还要露出为难的神色让对方不喜呢?庄管事紧了紧手,沉重道:“元帅在边关兴许不知道,镇国公半个月前就仙逝了,那时候老奴正往边关赶,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不知贵府和镇国公世子的交情如何?”
夏云天和张仕成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现在的平阳侯是他,他也不过是依仗老一辈的交情,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和大他一辈镇国公世子有什么交情?
就是有交情,这个镇国公世子只怕也见不到皇上。
夏云天和张仕成本来为了预防消息走漏,派出去了两队人马,这两队人互相不知道各自的消息,也不知道各自的身份,所以派去四皇子这边的也就不会传回镇国公的消息了。
夏云天并不能马上拿下主意,让亲卫带庄管事三人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张仕成几乎是立刻跃到他的面前,“这个庄管事是谁的人?我看他好像不怎么甘愿帮你,却不得不帮你似的。”
相信庄管事,他的表情并不明显,也就是内心挣扎了那么两下,只是从小就看管了各种人眼色的张仕成一看就看出来了。
夏云天点头,“他家主子是为了报恩,他应该不想让他主子牵扯进这样的事情来。”夏云天敲敲桌子,道:“要是真的没办法了,说不定这还真是我们的活路。”
张仕成眼睛微眯,“他是谁啊?这么厉害,他能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的粮食?”
夏云天犹豫了半秒,还是将信递给对方,郑重的嘱咐道:“此事不得传出去,就是耿将军那里也不能说。”
张仕成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真有这么严重,展开信一看,张仕成的脸色就精彩了,完了感叹道:“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够胆大,够豪气,够义气,够……”
“行了,”夏云天打断他,“现在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了,不过好像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对方算计的,更何况,当年的事的确只有我们两家知道,就连王子腾都不知道。”
张仕成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说到王子腾,我记得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