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逐- 第19部分

　　　　……

　　　　如此的生活，又是一个月，如若不外出打猎，则是在村里干粗重活儿，程辉山那身光鲜的衣服在开始不出三日就已经破烂不堪，看到他这般狼狈模样，莫小漪笑不拢嘴的给他送来了粗布衣服，程辉山穿在身上却是觉得无比舒服。

　　　　在这段时间里，程辉山学的很快，很多技能一学就会，不出半个月，他就能独立打猎，打来的猎物还很肥大，给村里出了不少力。

　　　　他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很快就获得的村里大部分人的认同。

　　　　一些喜欢莫小漪的男子则不少于程辉山在打猎中或粗重活中进行过比赛，要和他一分胜负。小村里人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直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愿。程辉山体格着实惊人，无一败绩，如此一来，程辉山在小村人心中的地位亦是渐渐稳定。

　　　　对此，最开心的莫过于莫小漪了，虽与程辉山不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但却是日日见面，日日共餐，有时候还会帮程辉山衣服，真是羡煞旁人！村里的老人看着莫小漪如此开心模样，无一不开心叹道这孩子长大咯。

　　　　程辉山慢慢的适应了小村的生活，开始喜欢上这里的民风和人，尤其是那个每日等待自己的那个女孩儿……

第二十一章　救难（）　
这日，程辉山吃完早饭便跟着狩猎队伍一起出了村。

　　　　程辉山精致的脸庞与白皙的皮肤在经过一个月后未曾改变，穿上粗麻布衣后，却毫无违和感。没变的是样子，变的是气质。

　　　　一个月的相处，程辉山早已与同行的人熟了，一路上有说有笑，当众人问及对村子有什么感觉时，程辉山毫不犹豫地说狠喜欢这里，想留下来，惹的众人哈哈大笑。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喜欢的是这里的人，一个人儿。看着这群朴质的村民，程辉山真是开心极了。

　　　　“咚！咚咚！咚咚咚！！”

　　　　背后的村里传来急促的大钟声，一行人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是村钟！！出事了！”

　　　　“快！回去！！！”

　　　　待众人转过身，却发现程辉山早已在前方飞奔着，那速度比平时追捕猎物简直快的不是一点半点！待众人来到村门口，急促的钟声早已停了下来，撞进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程辉山也不见了踪影！

　　　　“村心！！”一行人心里慌了，脸色也难看，往村中心赶去。在村里的中心处，设有一大钟，叫村钟。小村有一个规定，村钟在重要的日子便会用的上，若是平日被敲响，那就是有危险的信号。

　　　　来到了村钟不远处，他们看见用石头砌成的搭台上村钟的撞木还在摇晃，钟下又两人，一人躺在地上，口溢鲜血，是大成！而另一个是莫小漪，坐在地上抱着大成，泪流满面。二人前方有四人，分别是葛郎中，袁老鬼，叶老头以及刚赶到不久的程辉山，四周则站满了村民，他们的表情很统一，那就是愤怒！愤怒地看着对面的十个大汉！其中还有一个负了伤，被两个人左右扶着。

　　　　众人见此大吃一惊，冲了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就与葛、袁、叶、程死人面对前方的十人。

　　　　流寇！这十人是流寇！

　　　　他们十分的凶恶，虽然只有十人，面对这么多人一点都不慌张，甚是有点不屑。带头的流寇指了指程辉山：“我们现在只要这个人！”

　　　　程辉山面不改色，欲向前走去，但他刚一抬脚，葛郎中宽厚的大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对那人道：“辉山救人心切！撞伤你兄弟！应该！”

　　　　话毕，他带着不容程辉山说一句话反驳的气势，向前踏了一步，把程辉山挡在了身后！同时还有袁、叶二人也是向前逼进了一步，与葛郎中并排而立。

　　　　程辉山看着三位挺身而出的老人，心中暖意澎湃。这是好久都没有的感觉了啊——除了儿时。但谁也没看到当程辉山抬脚的那一瞬间，莫小漪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与害怕——除了躺在他怀里的大成！

　　　　虽然程辉山没有说什么，但是村里的年轻人就不干了！纷纷嚷着“老人家你们下来！”、“不行啊！”之类的话，说着还抢着要上前去面对对面那群恶人！愣是把对面的流寇晾在一边，让他们心中好不恼火！

　　　　带头的大哥大声喊道：“东海十寇，有仇必报！你们都想着送死吗，那就一起了结了你们！”

　　　　他话说完，身边的弟兄们的表情可谓是各异了，有兴奋的，有愤怒的，有冷漠的……总之就没一个是好的！

　　　　带头的大哥说完话并没有发动进攻的命令，而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三个老人！方才说话是很有气势，但心底却有种不安的感觉！太不正常了！这三个老头子根本就没点畏惧，平静的出奇。

　　　　“大哥！我们上啊！”其中一个流寇似乎很不耐烦了！挥了挥手中的鱼叉叫道！未待大哥说话，葛郎中就硬声道：“我葛羽一生行医，救人无数，今日救人那是毋庸置疑的！”

　　　　“还有我！”

　　　　“还有我！”

　　　　袁、叶二人同时接着道。三个老人竟是如此铮铮铁骨！

　　　　“还有我！”赶来的村民不少人都走上前！但被袁老鬼伸手拦下了！袁老鬼淡淡道：“我们三人守着小村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如此狂妄来这里撒野！这是我能忍受的！！！”

　　　　叶老头一撇嘴，笑道：“我说老鬼！你也别那么横行不！他们都是我们自己人啊！”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啊！”

　　　　葛郎中摸摸自己的额头道。

　　　　这是他们面对贼子的态度？真是太不给东海十寇面子了，就是小村普通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声，但是道上的人对面他们还是比较给面子的。村里的人都被三个老头子给弄的无语了……而程辉山却是微微一笑，心中落下了压着大石头一样。

　　　　东海十寇个个脸色变成猪肝肺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看！做坏蛋还没在这里干出什么“好事”就先被人当空气了……真是你可忍，寇不可忍！

　　　　“吼——”十寇中的一人终于忍不住，不管大哥有没有发话，直接一声大吼！压过了所有的声音！吼是吼了，他也不是干吃饭的，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冲了上去！

　　　　“老十！他们不是普通人！”大哥喊道！

　　　　可是来不及了！葛羽确实不是普通人！他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了！气势一改！稳稳的隔空拍了一掌！

　　　　挥着鱼叉的老十猛的一惊，双手握叉交叉在胸前一挡，他像受了什么大力击打一样，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去，这时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腰部，帮他停了下来。

　　　　“还是那么冲动！”

　　　　“老大！是高手！我们一起上！”

　　　　老大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老十又一声吼就带头冲了上去。十寇很默契，老大和另一人也与老十一起冲向葛羽。

　　　　而剩下的六人（那个受了伤的倒霉鬼我们就不用理他了。）也没闲着，分别三人一组冲向袁、叶二人！

　　　　“大家散开！！”袁、叶二人接下了六人！村人早就被葛羽刚才那一掌给吓傻了！这简直就是神仙级别的人物啊！所以当葛羽喊着让他们散开的时候，他们很听话地跑的远远的。

　　　　一场乱战就这么打开了！

　　　　……

　　　　入夜。

　　　　小村已经恢复了平静，村心那里残留的的断木碎石断木还在地诉说着白日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三个老头子大战十个坏蛋的结果是三个老头子瞬间化身为“天上的老神仙”，赶跑了东海十寇。

　　　　在小村的祖祠堂里中，葛羽仔细看了大成的上市，微微一皱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很精致的药瓶，倒出一粒米黄色的小指大小的药丸，给大成服下了。不久后大成的面色好转了不少。但是一旁的袁、叶二人脸色就略微起了变化了。

　　　　大成在两个男子的扶持下，出了祠堂，此刻祠堂外沾满了村民，他们见大成出来了，就一片热闹了。

　　　　“大成！没事吧！”、“大成！好样的！”、“好家伙！果然挺过来了！”

　　　　……

　　　　而更多的人是朝祠堂里面张望，像是在期待什么。

　　　　祠堂内，叶老头问葛羽：“郎中，那是大根药吧？”

　　　　葛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出去罢。”袁、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葛羽三人出了祠堂，众人又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三人无非就是这几种表情了：尊敬、好奇、崇拜、惊讶，甚至是有渴望迫切。

　　　　葛羽三人见此，心中莫不苦笑，最后葛羽发话了，说自己在许多年前就来与袁、叶二人隐世于此，不再去外面纷争，只想安静的度过了自己的余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众人依然哗然，抢着问这问那，更有搞笑的是，问他们能教他们今日大招十寇的“神仙之术”。对于这问题，葛羽三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在他们三人在村里本就威望极高，再加上几日显神威，村民心中对他们更是尊崇不已，自然是不会生气或不满什么的，这些淳朴的人儿在这个时候彰显了他们的可爱之处。

　　　　最后，葛羽说：“既然事已经了了，大成也没啥大碍了，大家就回去吧。”

　　　　村民散去了，但是场上有两人没有离去，他们分别是程辉山和莫小漪。

　　　　袁老鬼当即一板脸，很“生气”的望着莫小漪，说：“还不回去！？”莫小漪不理袁老鬼，盯着程辉山，她一早就注意到，程辉山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意思，所以她也跟着留了下来。

　　　　程辉山对她挥了挥手，轻声道：“小漪，你听话回去罢，三位前辈有话想和我说一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意将“前辈”二字加重了语气。

　　　　莫小漪一抽鼻子，转头看着葛羽三人，那眼神哪里有什么尊敬，分明就是不开心的小孙女要找爷爷要说法的样子。

　　　　葛羽摸摸额头，笑呵呵连哄带命令对莫小漪说：“小漪，连我们的话也不听啦？回去吧！”说到最后，命令早就没有了，似乎还带着央求似的。

　　　　你们也太宠她了吧。这就是程辉山当时的感想。

　　　　莫小漪瞪了三个老人一眼，“哼”的一声，便跨着步子离去，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盯了程辉山一眼。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葛羽三人的三个老江湖的眼睛的，他们纷纷带着笑意互看了一样，才严肃的对着下方年轻人招了招手，然后又进了祠堂。

第二十二章　交待（）　
葛、袁、叶、程四人坐在祖祠堂内，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沉默。祠堂的烛光微烁，映的四个人脸色微红。

　　　　好一会后，袁老鬼扯了扯嘴角，满脸严肃，开口问程辉山：“辉山，你是第一个赶回来的，可一回来就撞伤了那十寇中的一个，你用了几成力？”

　　　　程辉山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环视了一眼同样看着自己的葛羽三人，他们目光深沉，像是千年的潭水，不见一点波澜，于是，他直直地回答说：“前辈，三成”

　　　　葛羽三人闻言皆是心中一惊，同时又是一喜，葛羽轻笑一声：“看走眼了，村里来了个高手啊。”

　　　　袁老鬼却还是一副严肃面孔，沉声追问：“不管你是何方人，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竟来小村这个穷乡僻壤，你有和目的！”袁老鬼说着说着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冰寒。

　　　　程辉山听出袁老鬼话里的寒意，知道不说实话是不可能的，别看三个老人平日和蔼可亲，可他们是老江湖了，什么事情还瞒的了他们？于是他忙正声回答：“小漪！与三位前辈一般隐世于此！”

　　　　袁老鬼又抛出一句话，像是准备了很久一般。

　　　　“就为了一个女娃儿？放屁！你当我们不知外面的世界何其缤纷多彩，**是何其多！而我们守着小村大半辈子，你让我们如何信你？！”

　　　　程辉山是年轻人，还是有点脾气，不卑不亢反问道：“需要证明吗？”

　　　　袁老鬼道：“不需要吗？！”

　　　　程辉山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依旧回问：“需要吗？”

　　　　一直没说话的叶老头终于开口了，可是他还是问：“不需要吗？”

　　　　“哈哈哈……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啊！辉山的为人我信的过，我什么不好，就是年纪大了，直觉准的很！”一直看着他们对话葛羽忽然大笑起来，打断了他们。

　　　　袁老鬼像是被拆穿了谎言的小孩一样，没好气的看了一样葛羽一眼，又瞟了眼程辉山，学着程辉山方才的语气，说：“需要证明吗？”

　　　　叶老头对袁老鬼道：“老鬼啊，都这把年纪了，就别装了啊。”袁老鬼这回就没再说话了，出奇地保持了沉默。

　　　　程辉山对这三个老前辈的反应真是哭笑不得，想必他们像自己这个年纪时，必定是活宝啊。想到这，程辉山忙道：“前辈们对晚辈有戒防之心也是常理，只是辉山对小漪和小村绝无恶意！还望前辈们明鉴！”

　　　　“孩子，今日当你抬出那一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信你了。”

　　　　“说到这，辉山斗胆问前辈今日为何要阻拦我出去。”

　　　　袁老头又说话了：“因为你还年轻！而我们已行将就木！”

　　　　程辉山道：“晚辈不明！”

　　　　叶老头接着道：“今日你那一撞，我们三人就已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怎么可能一撞就把这流寇贼子撞伤的道理！”

　　　　葛羽没有给程辉山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同时，那一刻我们就相信你对村子也是没有恶意的。”

　　　　袁老鬼：“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你对小漪那心思！”

　　　　叶老头：“而小漪是们最疼爱的孩子！”

　　　　葛羽：“小村临近东海，偏偏最近神州有些动乱不安，我们不想在我们入土后，小村便遭人玷污糟蹋！”

　　　　葛羽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让程辉山终于明白了！心中起伏不断，慌忙起身正衣，一脸庄重地对三人行了一礼，道：“晚辈明白了！”

　　　　“吓！这孩子！快快！坐下！”

　　　　叶老头赶紧起身拉着程辉山坐了下来，可是程辉山刚坐下，葛羽忽然蹦出一句话，使得程辉山是又惊又喜又乱又慌……

　　　　“我们希望你能与小漪成亲，在我们死后继续守护小村！”

　　　　……

　　　　第二日，因昨日程辉山的勇敢表现，村里为他举行了入村仪式。

　　　　“当——”

　　　　村钟在隔了一天后又一次被敲响，这次十分响亮有力。所有人中最开心的自然是莫小漪，当然，还有看见笑脸如花的莫小漪的大成。而葛羽三人看着莫小漪，表情精彩，像是在说：“这丫头，真真是长大了啊！”

　　　　辉山跪在村钟前，完成了入村仪式，最后对着葛羽三人道：“辉山绝不辜负前辈们的期望！”由始至终，谁也没有在意程辉山一直在称呼葛羽三人为前辈。而葛羽三人坐在上位，莫不欣慰开怀。

　　　　三日后，葛羽三人又一次召集村人来到村钟前。他们身着白衣，端坐在地上，对众人说他们气数已尽，大限将至。然后交待了一些身后事，最后，他们说流寇虽然被赶走，但未来时日不知是否会再来犯，还望众人团结一致，共同守卫家园。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程辉山。事情交待完了，他们就合上了眼，从此离世而去。他们走的很安详，对世间已无太多留恋。死亡，或许是人的灵魂的升华的一种形式而已。

　　　　村民对三个德高望重的又是神仙一样的老者的离去皆是伤心，但他们都是含笑而终，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来的。

　　　　淳朴的小村人将三位长者合葬在小村最高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