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魔将再略一催劲,浓烈黑气破空直冲云霄。白衣青年见状,心下暗忖:
“这魔物的魔气比上次强大了不少,显然在这段期间又恢复不少元气,只不知凭我孤掌之力,能否把它收拾……”
“但假如今日一战不能将它消灭,待它魔功全复,届时恐怕天下间再无人能克制它,苍生万民也会蒙难……”
“罢了!为了天下苍生,此战唯有……”
“舍身除魔!”
白衣青年既抱必死之心,也不再保留实力,把内力催运至顶峰,浑身真气充斥鼓荡。
白衣青年所习乃玄门正宗武学,至阳至刚,而且修为殊不简单,狂催功力之下,浑身散发出一股乾坤正气,与麒麟魔将的阴邪魔气相互抗衡,空气中顿时响起连串沉雷闷响。
未及交锋,一正一邪两股旷世气劲已在空中激烈厮拼,惊天血战一触即发。
白衣青年怒叱一声,身形一起,已如离弦之矢疾射向黑气中的麒麟魔将。雄浑无俦的真气凝聚于掌心之上,隐隐然现出两团八卦气芒,把围绕着麒麟魔将身畔的黑气轰得溃散。
白衣青年这一纵已使尽平生最快速度,快得肉眼难辨,甚至可能比声音的速度还要快。
他满以为即使此招未能击中黑气中的麒麟魔将,也必能占得先机。
讵料就在他把混浊浓烈的黑色魔气轰散之后,他使知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实在不应如此轻率出手!
他赫然发现,麒麟魔将已不知于何时,在黑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白衣青年此招已是快绝,甚至可能超越了声音的速度,麒麟魔将竟能在白衣青年不知不觉间抽身而退,那它的身法和速度,岂非快得惊人惊天?
白衣青年怔忡之间,一股厉列强流已压至脑门之上,把他逼得气血翻涌。
白衣青年急忙挺掌朝天硬挡,岂料一并之下,整个人被一股巨大力量震得撞倒地上。
倒算白衣青年武功了得,稍一坠地,即使力一弹,倒退半丈,避开了麒麟魔将接踵而至的攻击。
可是麒麟魔将又岂会让他轻易逃离魔爪之下?腿一蹬,又如厉鬼般紧随而至,一双锋利无比的魔爪分从左右两边攫向白衣青年头颅。
犹幸白衣青年的反应奇快,顺势矮身一缩,避过破头之危,然后双脚往地上一蹬,整个人冲天而起,顿变成居高临下之势。
白衣青年凭着丰富的临阵经验,在瞬间扭转劣势,取得地利,急运劲变招,双掌在半空中急舞,扯动出一股炽热气流,这正是他的绝学中第三式
“天火燎原”!
霎时间有如熊熊烈火般的炽热罡气铺夭盖地击下,麒麟魔将顿遭火劲团团包围。
地上的麒麟魔将仿如置身地底炼狱之中,被万度高热焚遍全身,不由得发出连声痛苦嘶叫。
地上方圆十尺范围内的野草,遇上炽热火劲即着火焚毁,可见此招之强。
麒麟魔将乃不世魔物,魔功之强已到了天人皆惊之境,“天火燎原”虽能把它灼得痛苦嘶叫,却未能重创它。只见它迅速把魔功提升,黑色魔气急剧凝聚,把火劲逼离魔体半尺之外,更忿然冲开烈火包围,杀进核心中的白衣青年。
烈火中央的白衣青年储劲已足,对杀将过来的麒麟魔将更是了无惧色,悍然与之硬拚。
“啵”的一声沉响,火劲与黑气顿时扩散开去,震得木屑碎瓦四飞,双方同时震飞倒退。
白衣青年半空一个翻身,安然落回地上,却骤觉体内血气汹涌翻腾不已,急运起雄浑真气将之平伏,更暗暗点想:
“这魔物的力量比上次交手时增强了不少,恐怕更在我之上。看来不宜与之硬拼,须以奇招突击方能有少许胜望……”
心念既定,白衣青年复又运聚真气,更暗自盘算下一步战略。
正思量间,白衣青年陡地一惊,因为他赫然惊觉,昔才一并之后,麒麟魔将竟尔不知所踪。
“糟!莫非给那魔物溜了?”
白衣青年连忙收摄心神,欲找出麒麟魔将所在。
他瞿地发现,四周魔气仍强烈得很,显然麒麟魔将仍躲在附近。
猝地,四周忽然响起了无数尖锐刺耳的怪鸣,仿如鬼哭神号般慑人心魄。
白衣青年被这些怪鸣弄得无法集中精神,勃然大怒,连足功力狂哮道:
“你这人非人兽非兽的妖物,只懂藏头缩尾,有种的便出来堂堂正正的决个高下!”
这一哮白衣青年鼓足功力,把数丈外的树木也震得落叶纷纷,而那些刺耳怪叫也随着这一哮戛然而止。
可是,就在此时,一件叫白衣青年无法相信的事蓦地发生……
他陡地惊觉耳畔传来一把冰冷僵硬的声音,在默默道:
“我,不是就在你身后吗?急甚么?”
这声音距离之近,简直就在咫尺之间,这只把白衣青年吓得心胆俱制,昔才高昂的战意蓦地消失,换上的是震骇莫名的恐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他的潜意识在警告他,若他不能及时逃开,他,将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生死悬于一线,白衣青年鼓尽全生最快最毒的速度向横裹一闪。
然而,纵使这一闪已是快绝,却有一团黑影紧随白衣青年身畔,未有被拋离半分。
白衣青年心知这团黑影便是麒麟魔将真身,可惜他此刻战意全失,气势也给对方压下,根本毫无胜望,故只好边退边挥掌欲逼开对方。
可是不论白衣青年再怎样加快速度,甚至几乎达至超越声音的速度,却始终摆脱不了黑影的纠缠。而且他接连数次出掌,都沾不到麒麟魔将半根毛发,这只把白衣青年弄得越来越焦躁难安,恐惧的感觉也越来越加剧。
白衣青年生平历过无数战阵,却从未试过陷于如斯绝地,向来冷静沉稳的他也变得急躁如狂,理智也渐渐失去控制。
白衣青年心知再这样下去,结果只有力尽而败亡,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掌一震,十数载的修为从身上每个毛孔透体而出,把身旁方圆十尺范围的物事悉数震得激射向四方八面,大有山摇地陷之势。
巨震过后,只见白衣青年伫立地上,不停喘气,可知刚才一招耗力之钜。
白衣青年定神一看,却见麒麟魔将好整以暇地站在数丈之外,似并未跟白衣青年追逐纠缠一般,难道刚才一切只是白衣青年的幻象?
麒麟魔将咀角露出一个诡异笑容,阴恻恻地道:
“怎样?死亡的恐惧滋味如何?本魔将也玩够了,如今就要你尝尝死亡的真正滋味!”
麒麟魔将一动身,瞿地幻化成十多个魔影,分从东、南、西、北四面,同一时间攻向被围在核心中央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四方退路尽皆被封死,且辨别不出麒麟魔将真身所在,霎时间竟一筹莫展。
情势危急,白衣青年猝地灵光一闪,决定兵行险着,对麒麟魔将此招竟不挡不避。
他,决定险中求胜!闪电间,麒麟魔将足可开山劈石的一爪已结实地轰在白衣青年胸膛之上,爆出一声沉响。
白衣青年身中此爪,本应被轰得吐血飞退,可是奇怪地竟能站立原地,更把麒麟魔将一爪紧紧吸着,叫麒麟魔将也为之一愕。
与此同时,白衣青年双掌一起,狠狠痛击无法抽身而退的麒麟魔将身上。
麒麟魔将骤觉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如山洪爆发般涌向胸前,更奇怪的是,这股强大力量竟隐带点点邪气,莫非白衣青年竟也暗习邪门魔功?
麒麟魔将惊疑之间,整个魔躯已被那汹涌澎湃的强大劲力轰飞十丈之外,飞退之间点点蓝色液体酒落地上,甚是诡异。
回看白衣青年,刚才一招虽能令麒麟魔将受伤飞退,但他亦被轰得五内翻腾,咀角溢血。
究竟是其么原因令白衣青年的功力陡地暴增逾倍?
原来刚才一招,白衣青年正使上其绝学
“逆转乾坤”一式。
“逆转乾坤”奥妙之处,是能把敌人攻来的劲力,融合本身功力回击对方,因此劲道便能逾倍提升。
可是麒麟魔将魔功委实太强,白衣青年未能完全逆转回轰,故被部份魔功震得内伤。
麒麟魔将遭此重击,一时间竟未能平伏体内翻涌暴跳的正邪内劲,跪倒地上无力站起,而且口角更源源溢出那些蓝色液体。
天!麒麟魔将的血液,竟然是蓝色的!
麒麟魔将两番遭白衣青年击得受伤吐血,潜伏体内的凶狂魔性暴长,怒道:
“呸!凭你这渺小凡人,竟也能弄伤本魔将?就让我现今已回复的七成力量,把你”
“碎尸万段!”
“吼!”
麒麟魔将一声狂吼,竟浑不顾身上伤势,把魔功推至顶峰,更浓更烈的黑色魔气从身上每个毛孔源源渗出,把方圆十丈的天空完全遮蔽。若非白衣青年修为深湛,已遭魔气压得暴毙当场。
白衣青年鼓足功力,也仅能把黑气逼离半尺,可知黑气压力之强。
黑气只是前奏,还有更强劲的杀招接踵而至。
白衣青年被黑气压逼至动弹不得,只能把功力再一点一滴的推高,迎接麒麟魔将疯狂的一击。
陡地,一股烈焰狂流急速涌至,席卷向白衣青年,白衣青年顿感全身灼痛,肌肤欲裂,浑身如遭地狱之火焚烧般。
白衣青年正全力与狂流抗衡之际,麒麟魔将真身已疯狂杀至。它此刻已收起玩敌之心,誓要一击把白衣青年轰杀。
黑气狂流逼得白衣青年寸步难移,他心知若要保命,唯有硬拚麒麟魔将的一击。
白衣青年瞿地鼓足十二成的功力,劲贯双掌,打出至阳至刚的一招
“雷动九天”!
一团硕大雄浑的八卦罡气凝聚于白衣青年双掌之前,把黑气狂流一并轰散,继而迎向疯狂冲至的麒麟魔将真身!
麒麟魔将亦不敢大意,挺爪疾轰向八卦罡气。
一拼之下,八卦罡气赫然被轰散,白衣青年遂运起第二重劲,挥掌击向麒麟魔将。
麒麟魔将轰散八卦罡气,虽耗去部份力量,但仍自忖有足够力量杀白衣青年。
轰!
一声巨响,震彻九霄穹苍,所扩散的气劲,使方圆十尺物事剎那间灰飞湮灭,荡然无存,可知这一拼的力量何等惊天动地:
这一拼的结果,当然是力强者胜,力弱者败……
败的一方,惨被轰得鲜血狂喷,身如败絮般直飞三十丈,接连撞破数间木屋,在地上翻滚逾丈方才止得住去势。
那是……
白衣青年!
只见白衣青年虽仍清醒,但双肩双肘的关节全然脱臼,软瘫倒在地上,连站起的力也没有;口、鼻、耳均在淌血,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白衣青年心中暗想:
“这魔物功力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只可惜我的修为不足,不能使出『第七绝』……”
“想不到我今天除魔不成,反要命丧于此,难道天也助长这魔物为害人间?”
三十丈外的麒麟魔将,眼见白衣青年已彻底败阵,甚至连逃走的气力也没有,不由得发出了数声如鬼魅般的诡异狞笑。
白衣青年已溃不成军,麒麟魔将一时间也不急于下杀手,斜目一瞄躺在一旁地上的嬴天……
啊!难道它想……
电光火石间,麒麟魔将已一把揪起仍昏迷不醒的嬴天,举爪正要轰杀嬴天。
嬴天此刻已是伤重垂危,再中这一爪,恐怕再难活命。
远处的白衣青年见此情景,当场大吃一惊,竟欲不顾伤势,冲前营救。
讵料稍微运气,便觉体内真气极度紊乱,无从提气使劲,一蓬鲜血更哗然夺腔而出。
自身难保之下,只得看着麒麟魔将夺命一爪朝嬴天的小身躯轰去……
眼看又一条无辜生命断送魔爪之下……
难道,嬴天真的逃不出厄运,要成为麒麟魔将爪下亡魂?
就在麒麟魔将夺命一爪将触及嬴天胸前的一剎那,奇事又再发生……
一股奇怪的感觉又再从麒麟魔将的心底冒起,手竟不听使唤般停顿下来。
这股奇怪的感觉从未出现过,麒麟魔将顿感不知所以。
它,在苦苦思索这究竟是甚么感觉……
最后,它发现了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它赫然发现,在它那张邪恶诡异的魔脸上,一颗细小的汗珠竟自额角缓缓滚下……
这是从未发生,更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它终于知道,这究竟是甚么感觉。
这感觉,名叫……
恐惧!
甚么?眼前这昏迷不醒的平凡少年竟能令这不世魔物心生惧意?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麒麟魔将恐惧滴汗,却是不争的事实!
麒麟魔将恐惧震骇同时,尝试用它的魔力去窥穿嬴天究竟有何特别,然而任它怎样努力,却窥不穿嬴天有何身份,有何力量会令它心生惧意!
它只知道,恐惧的感觉使它极不好受,它使力一掷,嬴天的小身躯如箭般直朝仍软瘫无力站起的白衣青年射去。
白衣青年见状,鼓起残余的丁点体力,以自己的身体来挡着嬴天的冲势。
一挡之下,麒麟魔将贯注嬴天身上的内劲登时传到白衣青年身上,顿然如遭雷殛。
白衣青年本已伤重之极,刚才勉强提气,已使内伤加剧,再经此一撞,再也支持不住,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昏死过去。
眼前正是宰杀众人的大好良机,可是麒麟魔将却没有实时下杀手,呆立原地,邪恶诡异的魔脸隐隐然泛起一点迷惘之色。
究竟有甚么事会令这不世魔物陷入迷惘之中?难道就是那份莫名而生的恐惧?麒麟魔将乃万世魔物,纵是对着天对着神也毫不动容,而现在竟对一名少年心生惧意,这确是使它无法接受,迷惘之极。
可是任麒麟魔将想破脑袋,却始终想不出令它恐惧的原因,但那恐惧的感觉仍未散去,使它感到极之不快。
它,决定以血洗清心中的不快!
不理嬴天身怀甚么惊天秘密,它只知道,要除去那份讨厌的恐惧感觉,就必须杀掉嬴天。
它一步一步的逼近仍倒地昏迷不醒的嬴天,魔功逼得十指勒勒作响。
它这次绝不会再手下留情的了!
奇迹不可能不断地发生,白衣青年仍重伤昏迷,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亦不可能再奢望会有人能及时来拯救他们。
难道,他俩这次真的
劫数难逃?
麒麟魔将一步一步的逼近,每近一步,他俩的生命便似短了一分……
终于,麒麟魔将已步至嬴天身旁,十指箕张……
满腔怒火的麒麟魔将,把它惊天惊神惊人的万年魔功,尽贯于一双锋利魔爪之上,要一击把昏死得无半点抵抗能力的嬴天,轰成千百碎片,只留下他的心脏来品尝。
嬴天之后,还有白衣青年……
麒麟魔将心忖:白衣青年修为深厚,他的心脏必能对培元养气之效增强百倍,说不定能助自己的魔功推上更高层次。
心念已毕,麒麟魔将朝天震起双爪,黑色魔气又再从掌心缓缓渗出……
“霍”的一声,利爪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嬴天身上攫去,未及接触,单是气劲已刮得地上砂石四飞……
眼看嬴天快将被轰得肢离破碎之际,一件不可思议的奇事竟又瞿地发生……
就在嬴天生死一线之间,四周忽地涌起一阵阴霾,如怒涛般疾卷向嬴天、白衣青年及麒麟魔将所在之地。
阴霾来势急速,且异常浓烈,剎那间已把整片天地紧紧遮蔽,像把这二人一魔吞噬了似的。
在阴霾的笼罩下,三者顿时失去踪影。
而在阴霾之中的麒麟魔将,霎时间面色大变,只因它清楚知道,这些阴霾其实是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