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击
一个礼拜内,整个临平官场似被原子弹袭击,狼藉不堪,每天平均十名局级干部被拉到秘密监狱拷打,至于处级科级更是数不胜数,原本令人艳羡的政府部门一时成了残酷地狱,每个人来上班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办公时间,阴暗的楼道内随处可闻军警皮鞋脆响和凄厉求饶声,让闻着胆颤心惊。
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胡婷的突然失踪根本无人在意,林豪也正好省去了解释的功夫,只是苦了军委会,派出人马一连寻找了胡婷几天,却没有任何踪迹,最后只得无奈放弃,如此一来,马龙那儿也没突破,胡婷又失踪,王虎也打听不到下落,掌握林豪罪证的三人到头来全部没有弄出结果,气的何龙天天骂人拍桌,吓得秘书一连几天不敢进门。
十二层何龙的办公室,也是如今权势最为集中的地方,眼下,三名校级军官正笔直站立。
你们都是吃屎的吗,叫你们看好胡婷,好了,人呢!何龙气的脸色惨白,嘶吼道:“我问你们,人呢?
一名中校低头辩解道:“我们一直跟着她,一直呆到凌晨一点她关灯休息了,陆军部刚好有些事没处理完,我们就走了,谁想她睡着了还会出去。
彭!何龙抬起手想拍此校官一巴掌,强忍住了,重重拍桌道:“谁规定她睡觉就不能出去了,你们是军委会专门派来协助我工作的,陆军的事你们去干嘛。
中校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下身姿笔挺,低下头不发一言。
马龙那边有什么突破了吗?何龙长呼了口气,问道。
中校头低的更深:“暂时没有,那家伙嘴太硬了,死活就是不招。
闻言,何龙眉头紧皱,神色疲惫的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出去吧!
恩!中校敬了个礼,带着手下迅速躬身离去。
官场上的震动无疑也影响到了经济层面,眼下财税局的局长均被带走,杨小年好在不是政府的人,被排出在外,但说好的百亿金钞无疑是泡汤了,同时企业家也纷纷怀疑林豪地位不稳,怕新市长上台采取紧锁政策,这样众人的投资无疑是在打水漂,一时,信心恐慌弥漫在整个投资人中间,眼看地产和证劵市场就要双双崩盘。
已经三天没有休息的杨小年不顾危险来到林豪办公室,这个往日人潮涌动的地方,此刻早已不见人影,显得很是萧索。
林市长,杨小年推开门就催促道:“款子什么时候才能拨啊,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关乎政府的态度。
林豪此刻正抽着烟,办公室厌恶缭绕呛人不已。闻言,笑容苦涩道:“昨晚又一名常委被带走,我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就不错了。
这是疯了吗?杨小年气极而骂:“经济马上就要崩盘了,还搞权势斗争。
是反腐!林豪面带嘲讽的纠正道。
杨小年目光深邃,冷笑道:“这种反腐我见多了,打下一批贪官再上一批更贪的,近两千年中国官场的陋习,哪是这样就能被根除的。
林豪用手把烟按灭在桌上,怅然道:“钱我是拨不了了,廉政公署最近对财政支出的每一项都审批很严。
闻言,杨小年顿时着急道:“咱们这是正当支出啊,可以跟他们解释。
没用!林豪摆了摆手:“凡是跟我挂钩的事情,一律别想通过。
这!杨小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作为经济学家,他比谁都清楚泡沫膨胀后突然爆裂的毁灭性后果。
你先拖着,林豪嗓音嘶哑语含深意道:“我跟他马上就要碰面了。
听到此话,杨小年知道林豪是要开始反击了,照目前的态势来看,何龙三板斧已经使完,林豪却还未被拉下,那赢的几率就很大。清楚了这点,杨小年重拾信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争取稳住目前的经济形势。
政府现在所有的事物都被何龙把持,林豪很是悠闲,看了会报纸,披上外套下楼,让老李送他去医院,看望一下徐贤。
进到医院大门,无人前来迎接,林豪孤零零的进到病房,好在他毕竟是市长,虽然失去了权势,医院还是对徐贤很客气,继续用最好的药物和医生。
装修精致的高干病房内吗,李馨雨此刻正跟徐贤交谈,时不时发出脆铃般的笑声,见到林豪进来,赶忙站起迎接。
怎么样了?林豪关心的问道。
李馨雨宽慰道:“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躺在病床上的徐贤也笑容和煦附和道:“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哦!林豪点点头,随即把一些营养品放到桌子上,坐在一旁,关心道:“以后你身体不舒服了就及时打我的电话,不然又像那天,要不是馨雨及时联系我,你现在怕不知被卖到哪了。
嗯!徐贤苍白的脸颊微露血色,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旁李馨雨艳羡的望着林豪徐贤二人,从心里感到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又聊了一会儿,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林豪起身跟馨雨一起出去买饭,照例说高干病房都给送饭,但林豪坚持要出去买,徐贤劝说无效,也只能点头同意。
您的秘书呢?馨雨出门问道。
哦!林豪笑容略显不自然道:“他在接受调查。
啊!李馨雨粉唇微张,惊讶道。
二人漫步在繁华街道,林豪领着李馨雨三拐五拐来到不起眼的一家饭店,点了一些特色菜肴坐下,又让老板另外打包一份。
林豪环顾着满是安西特色小吃的图片,感慨道:“这儿的饭很好吃!
恩!李馨雨对着满是油腻的桌面皱眉,违心应道,
狮子头石头饼等安西菜转眼上满整个桌子,林豪喝了口茶,突然问道:“你还跟吴伟达联系吗?
听到吴伟达三个字,李馨雨全身一颤,愣在椅上,半天不说话。
帮我个忙吧!林豪跟着沉默许久,叹口气。
什么忙?李馨雨俏脸僵硬。
林豪从空袋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李馨雨,吩咐道:“就按着这个来!
读着纸上内容,李馨雨双手微微颤抖,紧抿薄唇,眼神透着冰冷的死寂。
你知道那晚他是怎么折磨的我!李馨雨晶莹流转的美目直直盯着林豪,突然问道。
看看那些行人!林豪指着街道上摩肩擦踵的人群,怅然道:“只要丧尸一来,他们全都得死,保护临平,光靠军委会不够。
您能保护的了临平吗?李馨雨语带嘲讽。
不知道,林豪摇了摇头,嗓音嘶哑:“可是我知道临平再被何龙这样搞,怕丧尸还没来,就要先崩溃。
听到此话,李馨雨秀眉紧皱,不发一言。
林豪见李馨雨纠结的模样,言语沧桑劝道:“大时代下,个人的悲喜已经不重要了。
李馨雨眼圈通红,语带哭腔继续挣扎:“可为什么那么多人,您偏偏选我!
因为你跟吴伟达熟,而且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别人了。语毕,林豪面色冷峻的看着李馨雨,不容一丝妥协。
帮我一个忙,也当是帮临平三百万人一个忙!真诚语毕,林豪破天荒的起身,对李馨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李馨雨一个小女生,不懂那些大道理,她也没有必要去为别人负责,可她却无法开口拒绝林豪,也许是因为父母,也许是因为尚未成年的弟弟,她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林豪给的,只要他倒了,自己也将重新无依无靠,回到那个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灰色日子。
毒丸
清晨,阳光和煦,政府大楼前人烟稀少,虽是上班时间,可不少部门椅子空空,光影斑驳的走廊连个人影也没,气氛渗冷,极少数没被调查的官员此刻也全都提心吊胆的坐在椅上,桌上则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土黄色纸袋,打开是一盘光碟,好奇者放到电脑中观看,放映的内容却惊世骇俗,吓得不少人张大了嘴,眼睛撑大,神色间充斥着惶恐与震惊。
光盘内容无它,是前市长吴伟达和一名年轻女子的床上香艳视屏,但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二人谈话间提到了副市长何龙,年轻女子拥在吴伟达怀中,哭哭啼啼的说何龙借反腐整她的家人,以此为筹码想要霸占她,吴伟达闻言,自然气愤不已,大骂何龙祖上十八代,并说自己当初在民代会上如何帮他当选,但他仗着有军委会撑腰就目中无人,其后女子又说了何龙的种种劣行,讲何龙还利用打着反腐的旗号为官员要钱,给不出来就毒打,并对他们的家室动手动脚,简直横行霸道目无法纪。吴伟达作为退下来的人,自然毫无办法,只能连连叹气,眉头紧锁。
显然,此光碟自然不仅仅是官员看,林豪已经秘密派人把它分发给了许多社会秘密团体,这些反独裁的小团体正愁找不到毒骂军委会的有力素材,见到如此劲爆的光碟顿时两眼发光,当下拼了命宣传,一时间社会上舆论四起,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如细胞裂变飞速流传,有说何龙日御十女的,还有人煞有介事的说何龙从那些贪官家搜了十几亿金钞,最后全都中饱私囊,一时各种或低俗或隐秘的传闻充分满足率老百姓当下贫乏压抑的心里。
而那些受了委屈的官员家属见状也来了劲,趁着这个舆论风潮,纷纷站了出来,管它是真是假,为了救自己家人,拉下脸面,纷纷道何龙怎样欺辱她,如强盗般抢劫自家财产。这些原本大气不敢出的人,如今竟纷纷串联起来嚷嚷着要示威游行,不少官员的老母也哭天喊地,说要见自己儿子一面。
乱了!小小一个光碟似兴奋剂把所有人的胆子都给壮了起来,也让局面彻底失控,到了下午,原本因反腐人烟稀少的市政府广场前竟挤满了人,逼的市政府不得不出动特警维持秩序,而这些示威人群大多是被抓进去毒打家属的亲属,眼下各个义愤填膺,面色狰狞,大有死不足惜的架势。
何龙此刻坐在十三楼的办公室,从落地窗俯视黑压压的示威人群,两眼通红仰天长叹,他现在处境极为被动,抓那个造谣的人吧,先不说很难抓到,就算费尽力气抓到了,何龙不用想也知道社会上肯定会说自己做贼心虚,想要赶快销毁线索,但如果放任下去,一来反腐展开以来,账务一直很混乱,何龙是想等彻底把贪官清除完毕,在把款项报到财政上面,所以如今从贪官身上追来的钱,全在新成立的廉政公署账面上,近五十亿的巨资不走财政账面,显然是不合法的。二来他心急下死令,士兵下手也毒辣,那些吃得大腹便便皮白肉嫩的贪官自然不经打,有好几人暴毙,很是麻烦,毕竟不经司法程序就打死人,在怎说也是没理。所以眼下的何龙慌了阵脚,法不责众,他再有权势,也堵住社会上人的嘴,也不能把楼下近千名百姓全都关到监狱里去。
林豪照常来上班,此刻坐在办公椅上,悠然自得的看着楼下义愤填膺的男女老少,嘴角微露笑意,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打蛇打七寸,在官场,一旦你道德上出现问题,群众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贪污行贿,你这个人再有实力也废了,加上何龙本身行事过于隐秘,手段狠辣,得罪了很大一批人。照目前这个态势来看,何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败局已显。
权镇龙在第一时间也看到了光盘,眉头紧锁,赶忙给何龙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权镇龙见电话接通,劈头问道。
不好!何龙嗓音嘶哑。
权镇龙咬牙切齿道:“这招太阴险了。其实一般流言也就罢了,但主角恰恰是吴伟达,他曾经市长的身份让不明就里的民众大多信以为真,在这个看新闻都要反着理解的年代,偷拍录像显然要比临平官方新闻来的更权威。
沉默许久,何龙语气低沉道:“我栽了!
权镇龙赶忙劝道:“别着急下定论,我动用手段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造谣的人。
电话那头的何龙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凶手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以他的手段是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权镇龙叹口气道:“你先安下心来稳住局面,这件事我再跟郭老商量一下。
恩!何龙默默挂掉电话,用冰冷的双手狠狠搓了搓脸,眼神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死寂。呆坐在办公椅上良久,心绪纷杂,突然起身出门。
吱呀!何龙上楼用手推开林豪的房门,看着一脸淡然读着报纸的林豪,冷冷道:“你高兴了?
什么意思?林豪瞅了眼何龙,反问道。
林克腾,何龙怒气攻心,嗓音是一种说不出的嘶哑:“我第一眼见你就瞧不上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豪脸色木然,继续看着报纸,没有应话。
因为你像一条野狗,何龙盯着林豪,憋了许久的愤恨一股脑涌出,咬牙道:“谁拉一泡屎你就往奔哪,从来没有过尊严和做人的底线。
林豪继续无视何龙,翻了页报纸,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上面有天大的要紧事情让他抬不起头。
是!我是输了,可我输的体面,我输得光明正大,你呢?何龙桀骜不驯的用手指着林豪鼻梁道:“你呢,只会靠吃屎活着的家伙。
彭!林豪再也忍不住了,把报纸重重拍在桌上,迎上何龙愤恨的目光,面色漠然,冷笑道:“何龙,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是,你是反腐,你是嫉恶如仇,可是你用错了地方,我明白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把所有贪官杀死了都没用,来一批人还继续贪,为什么,因为上面有一个无法无天贪腐更厉害的军委会,你要是有能耐,就去把建了十几个别墅的郭再雄关到监狱里,如果没有,就证明你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窝囊废。
这番话语呛得何龙一时说不出来话,是啊,他恨贪官,恨他们把本该用来给士兵和幸存者的资源霸占,可郭老呢,他每到一地就要建个别墅,不说别的,光凤凰山庄就花了十亿金钞,这又算什么,自己总不能把郭老给杀了吧,一想到这儿,何龙脑子一片混乱,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崩塌。
见状,林豪也索性放开,起身冷语:“何龙,如果我是野狗,你就是家狗,一个从来不能自食其力的家狗,离了那个家,你什么都不是,一个身为安西卫戍司令的人,却只能把几万人撇给丧尸自己独自逃回来的窝囊废,一个靠着家族都选不上市长的废材。说道后面,林豪面色狰狞,他从一开始就恨何龙,只因他的窝囊,安西才会沦陷的这么快。
草!林豪的话彻底激怒了何龙,一声厉吼,何龙握紧拳头使出全身力气击向林豪脸颊,把他狠狠打趴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脸上长长的疤痕也微微裂开,露出血红色肉体,显得分外可怖。
只会打人吗?林豪站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血迹。
我没有错,何龙不看林豪,双手抱头,似疯癫的自言自语:“我尽了全力去守护安西,拼了命去打击贪腐节省政府开支,我有什么错!
林豪看了眼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何龙,当一个人在找一切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时,他已经彻底败了。
不知何时,何龙身影落寞的开门离去,在秘书引领下从秘密通道坐车离去,车停在凤凰山庄,抬头望着这个雄伟瑰丽的建筑,何龙第一次觉得是如此辛酸。
进到屋内,郭老和权镇龙正并排而坐小声说话,看到神色颓靡的何龙,郭老叹了口气,挥手交代道:“我跟你权叔叔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更大的风波,你还是主动辞职吧。
恩!何龙眼神茫然的点了点头,死寂的内心不起一丝波澜。随即也不管权镇龙连声呼唤,独自进到阴暗寂冷的屋内,坐在床上,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他失去了一切,回不去军队在政府里也丢尽颜面,也许林豪说得对,离了郭老和父亲的照应,他什么都不是,呆呆望着镜中因疤痕而显得可怖丑陋的脸庞,第一次,何龙觉得生命失去了意义,当下,缓缓拉开身旁抽屉,手指微微颤抖的取出用白纸紧紧包裹住的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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