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实在无法理解她的神经。
“让你久等了。”智子回来了,“那房间空着呢,虽然我说要别的房间。直美,那儿行吗?”
“行啊,走吧。”
直美为了不让前田三千代发现,加快脚步朝电梯走去。
进了房间,直美立刻走进浴室。天花板上有个带铁丝网的换气孔。
“这么大,只能钻进一个人。”
“是啊。哎,你在调查什么?”
“这个……,要是带个手电筒就好了。”
“有啊。”
“哦?”
“你等着。”
不一会儿,智子拿着电筒回来了。
“为了防止停电或火灾,床边挂着的,直美,你没发现?”
“我没怎么住过旅馆。”直美答道。
“哎,你同那个侦探,怎么样了?”
“没怎么……”
直美脱掉鞋,踩在便池上,刚好手能够到换气孔。
“你今天很反常嘛。”
“别睛说。啊,掉了。”
太简单了。用手一推,铁丝网便吧喀一下掉了。
“你要干什么?”
“我想,从这儿能进入隔壁的房间吧。”
“窃听?有意思。”
“不是。”直美苦笑道。
她攀住边缘,用力往上一跳。
一条黑暗的通道延伸到前面。说是管道,也太大了。
耳边呼呼作响,是风。
隔壁浴室的换气孔就在眼前。为了共用水管,这边浴室同隔壁浴室左右对称。
就是说,浴室只是一墙之隔。直美打开手电。
手在颤抖,血往上涌。
这儿不会经常打扫的,积满了灰尘,但从这边的换气孔到隔壁浴室的换气孔之间,尘埃上有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
不是老鼠那样小的东西。显然是人爬行的痕迹。凶手是从这儿进来的!
“明白了!”
跳到浴室里的直美急急忙忙在洗脸池里把手洗干净。
“明白什么?”智子莫名其妙。
“谢谢你的帮助!这下有希望了。”
“要走?”
“是啊,我必须赶快去告诉他们。”
“等一会儿嘛,房间费都付过了。”
“不是我付的吗?”
“真的,不过,真不好意思。嗯,这儿我可以用吗?”
“行是行……你怎么办?一个人?”直美问。
“哦这就找一个。”智子笑嘻嘻地说,“我想会找到一个的吧。”
“真讨厌。”直美也笑了,“你随便用吧。”
“唔,谢谢。要到你动身的时候才能再会?”
“可能吧。”
“我到成田机场去送你。”
“谢谢。好了,再见。”
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她看到智子已拿起电话听筒。
“真是勤快呀。”
也许她不这样就受不了吧。
直美出了旅馆,想给江山打电话,可是,即使江山立刻赶来,那房间智子还在用着呢。
她想,还是见了面说吧。直美跑到大街上,想搭一辆出租车。
江山在居室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本来是他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应该瞪大眼睛严加戒备的,可是饭吃得太饱了。上眼皮拼命地往下合,尽管使劲地想睁开。这同上涨的物价抑制不住正相反,上眼皮耷拉下来了。
沙发上这东西如果端端正正地坐着倒也还好,可身子稍一倾斜,便无法止住了。江山呼呼地打鼾,身于渐渐往下歪。终于躺倒了。过了一会儿,他醒了。
“啊……畜生!”他摇摇头,“洗洗脸吧。”
一看手表,清晨二点。
江山来到洗脸间,用凉水洗着脸。——可能迷糊了二十分钟吧。
“打起精神来!”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真没出息,竟这个样儿!”
明白了。可是,怎么办呢?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年轻,不能改变人生了。以后会越来越疲劳,越来越寒酸,越来越衰老的……。
江山顿然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居室。
一开门,他愣住了。灯灭了。——不该灭的呀。
“谁?”他喊了一声。
背脊上一阵冰凉。
“喂,谁——”声音发抖嘛。“沙发上一个声音说。
“幸子?”
“别开灯。”
“怎么回事?”
“没怎么。”
江山缩了缩肩膀,摸索着,朝沙发方向走去。
“在哪儿?”
“还是那么不辨方向啊。”幸子嗤地笑了。
“为什么要来这儿?她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同你会面还要经过她批准?”
“不是”
“坐下。
江山被她拉着,来到沙发前,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睛。
渐渐地,眼睛适应了夜暗,看到幸子了。江山吓了一跳。
“哎你……”
幸子全身赤条条的。白皙的手臂搂住江山的脖子,没容他躲闪,幸子的嘴唇便贴到了江山的嘴唇上。一般应该是相反的。
“哎,住手!你要干什么?”江山慌忙后退。
“不行吗?”
“当然!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会儿正好。”幸子说,“你明天不是要到国崎那儿去吗?”
“怎么了?”
“说不定不能活着回来了。”
“别说这些胡话。”
“可这是现实,必须正视现实。”
“没想到你竟说出这些。”
幸子生气了:“别笑话!我是说真的。”
“知道,那又怎么样?你已经……”
“不是你老婆了,我知道,可是,不是自己的老婆就不能一起睡觉?”
“不是这意思……”
“哎,以前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抱着我?”
“不那样你就不高兴嘛。”
“是啊,哎,再来一次吧。只抱我一次。”
幸子温柔地吻他。江山也好久没碰过女人了。而且,幸子的亲吻,以及搂着他的手臂,又勾起了往日夫妻间的恩爱。
“啊,别这样。”
“为什么?”
“现在的我——已经不行了。不能满足你。”
“你担心这个?傻瓜!”幸子轻轻地笑了,“我满足,只要你能满足。”
黑暗中,幸子脱下江山的衣服。幸子很苯,但这种事却十分内行。
江山手碰到几乎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的幸子那柔嫩。润滑的肌肤,顿感心中又充满了几乎忘却的骚动。
“抱抱……”幸子喃喃地说。
江山将幸子放到沙发上,身子压了上去……
直美水然仁立在居室微微打开的门外。
居室里传来江山和幸子做爱的声音——全是幸子的声音。
必须走开,不能在这儿。
虽然心里这样说。脚印寸步不动。她硬使自己走开了。
听着屋里的声音是痛苦的,却又不肯离去。
“坚强点儿厂出了大门,直美咕哝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眼泪要流下来了。悔恨的泪?——真是个傻瓜!
那个中年人——不就是个令人讨厌的到处都有的男人吗?犯不着为他流泪。
是啊,在这种关键时刻,君江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们却干这种事。她是生这个气,才如此激动的。
出了门,直美钻进了等在外面的出租汽车。
“没有人一起吗?”司机问。
“用不着。去H旅馆。”
车开动了。也许是汽车颠簸的缘故,一滴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直美不想擦掉它。
翌日上午,直美睡到十点钟。打开窗帘,天气晴朗。直美并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觉得心里有些激动。
“长谷活,我一定帮助你。”她低语,“啊!有好多事要做。”
在浴室里洗过淋浴,穿上衣服,想打电话,拿起听筒又犹豫了。
他们俩,可能还在睡觉。
“打扰他们不合适吧。”想到这里,她又放下了听筒。
已经全部消除了,什么隔阂都没有了。——不,也许这样更好些。
直美敲了敲隔壁的房门。不用说,没有应声。她又下楼去了,在一楼喝咖啡,思考行动的步骤。
到警察署,说明凶手是从换气孔潜入的,这可能是最佳方案。这消息一传出去,国崎也会接受凶手不是幸子一说的。
可是——果真如此吗?即使接受了,能很快交出君一江吗?对这一点,直美也很担心。
君江被绑架一事不能报告警察。考虑问题必须一方面证明幸子不是凶手,另一方面使君江平安返回。
警察署就让江山去吧。他去警察署的时候,自己就到银行去取出一千万元来。
拿定主意,直美立刻离开了旅馆。
直美回到家时刚过十一点。
一进门,身穿衬衣、长裤的江山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大白天啦!”
“啊……对不起,好晚才睡着。”
直美忍住笑,说:“哎,我有个大发现!”
“什么?”
“凶手是从换气孔进去的。”
直美把在旅馆里发现的情况告诉了江山。
“这家伙真狡猾!”江山好像全醒了,“快点儿带高峰去看看!”
“凶手就在隔壁房间,他藏在那条管道里,等失代开始淋浴,就下到浴室……淋浴的时候有声音是听不到的,而且浴缸上的帘子是挂着的。”
“是吗?可是,谁干的呢?”
“那由警察来调查,反正只要弄清幸子不是凶手就行了。”
“对,不过,还有长谷沼呢。”
“是的。因为抓幸子也没什么意思了。因此,也许会把长谷沼放回来。或者是灭口……”
“这可就头疼啦。”江山摇着头,“国崎已经老了,身体好像也不好。弄得不好,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还是要准备赎金。你去同国崎交涉。”
“好,交给我吧。不过,我没有把握。”
“那是当然的。”直美说,“幸子在哪儿?”
“醒来以后就不见她了。”接着又说,“哎,为什么你他看着直美,但直美却以更加惊奇的神情望着居室的门口。
“我回来了。”
长谷沼君江垂首致意。
“幸子呢?”江山站起身,“幸子自己到国崎那儿去了?”
“是的。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叫起来,给带到国崎那儿。太太正坐在椅子上抽烟呢。”
君江说。
“嗯……幸子说什么了?”
“她看看我,说:”阿姨,早上好!“‘”国崎怎么说?“
“他说,”幸子自己来了,按照诺言,放你回去。——我就回来了。路上我被蒙着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幸子……”江山叹道。
“啊,后来……太太叫转告你,向你问好。”
江山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直美紧咬嘴唇。幸子是自己打算到国崎那儿,昨天晚上才来找江山温存一番的。
“竟这样蛮干!”江山摇着头。
“你抓紧。”直美说,“幸子很快就会被杀掉的!”
“对!”江山扑向电话机,“必须设法制止国崎!”
“往哪儿打?”
“国崎的公司!”
“知道号码?”
“哦。对了,这是我的侦探社。”
好容易找到号码,打通了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竟是国崎本人。
“啊,是你。幸子自己回来了,叫我吃了一惊。”
“哎,你听着,凶手不是幸子。”
国崎轻轻地笑了。
“说这些是没用的。”
“不,不是我信口开河。昨天不是说过傍晚六点吗?你要等到那会儿,我一定要把真正的凶手查出来!”
过了一会儿,国崎说:“有什么线索吗?”
“有,真的。”
又过了一会儿。
“好,知道了。那就还照昨天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你要是玩什么花招,我就杀了幸子。”
“知道了。总之,不要对幸子下手,否则,你会后悔的。”
江山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
“蠢货!”直美说。
“这个……”旅馆经理难为情地说,管道每月要打扫一次,今天正好该打扫,所以……“
高峰刑警耸耸肩。
“你的解释作为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仅凭这些是不够的。”
直美不死心,像昨天夜里那样爬了上去。——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痕迹。
“不过……确实留有痕迹!”她不肯放松。
“可是,光凭口说不行。”
高峰摇了摇头。
出了旅馆,直美和江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