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下子就软了,直接来了一句话:“废除良妃妃号,送入冷香殿。”
吓傻了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自己男人抱起俩混蛋小子离开了,一眼都不曾看过她。
第六次相见,是在御书房,彼时老爷子正在奋力批文件,俩小子本来乖乖地呆着,然后知道怎了就打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就将战场延续到他这里,见过大场面的三爷当然没把小屁孩的打闹放在眼里,结果他就悲剧了,刚批好的文件就刺啦一声,被抓出个大口子。
场面瞬间冷凝,苍茫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老子,小脸惨白,就是一对眼珠子还是死劲瞪着三爷,不理苍然拉他的动作,就是不低头,然后三爷就移开了视线,拿了另一本过来批,反正那本也不是啥重要事,他想着。
一而再、再而三,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俩小子越发蹬鼻子上脸,老爷子的权威最后可怜地没剩多少,就导致现在三爷相当不开心的局面,他老母的,没见过这么憋屈的老子。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当土匪三想要宠幸后宫时,总会出现点事,不是大臣进谏、就是前方军事告急、最诡异的是竟然还会有什么“今日太阳红光外漏,大凶”,妈的,老爷子上个女人也大凶!
三爷觉得不对劲,就在某个偶然的时刻他知晓了答案,通过西洋古钟的镜面他看到身后二小子注视他的眼神,老爷子的双眼立刻变得冰冷,任谁被当做禁脔都不会高兴,更何况霸道的土匪三。
他没有将苍茫调到边塞喝西北风,危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安全的,这个小子对他还算不上威胁。但老爷子还是有些受伤的,好像他的孩子没一个正常的,不是想杀他就是想囚禁他,只有他的小夏尔是真的好孩子,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点。
不过,第二天三爷就悲剧了,一醒过来就是一副香艳至极的画面,怀里搂着个俊美的赤/裸美男,那美男白皙有力的胳膊正圈着他的脖子,如果这人不是他家的大小子的话,老爷子会非常高兴的,现下他只想杀人。
“父皇”
还是那句委屈的呼唤,只是其中不经意间露出情/欲过后的慵懒,苍然无疑是一个美人,长长的睫毛挂着两滴莹润的水珠,和苍郁如出一辙的黑瞳,甚是诱人。
他羞涩却又不可制止地颤抖,仿佛在竭力压制着什么,执着地凝视他的父皇,瞧见男人以往沉静的眼睛毫无一丝温暖,只有令他绝望的冰冷后,苍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连带着挂在男人身上的手臂都变得松弛无力,晨起后的勃/起现在也疲软的可笑。
三爷沉默地看着自己大小子要死的样子,事实上,他能活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了,老爷子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动了杀机,莫名其妙地却没有下手,但这小子此生也就到这里了。
苍然看到疼爱他的父皇推开他、穿上龙袍、走出乾宁殿,自始至终都未曾说出一个字,他默默地看着、渐渐地脸上呈现出一种惨死的白色,像极了死人的颜色,但他却还活着。
突然间,寂静威严的乾宁殿传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声,外面守门的侍卫脊梁骨直发凉,一股子寒气从丹田窜上来,干净的天空飞过几只掉毛乌鸦,侍卫恐惧地看着落下的黑羽毛,简直要哭了。
而三爷,在走出乾宁殿的那刻,便屏退了随从,抚着假山吐得一塌糊涂,以老爷子禽兽的胃来说这也是一种奇迹,直到毫无东西可吐,他仍是做出呕吐的反应。西海进贡的假山石,堪比金刚石的硬度,悄然化作粉屑飞散于空气中。
那双沉静的黑瞳,冰冷彻骨。
大皇子身患怪病,帝令其西山修养。
西山,又名死山,从无活物。
天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会让疼子入骨的皇帝出了这么冷酷的圣旨,然而没有人敢去探寻,苍郁的命令无人能质疑。
苍茫亦不敢,他或许能够依仗儿子的身份和父皇作对,但那只可算是一种叛逆或撒娇,当苍郁成为皇帝时,他没有和他对抗的筹码和勇气。看着苍然的变相囚禁,他只能冷眼看着,有绝望却也有报复的快感,他没胆子肖想的人,他的大哥倒是好胆子,竟然滚到床上了,获得那样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苍茫不明白谋定后动、擅长隐忍的苍然为何会做出这样冲动的行为。
十年有多久,苍茫望着巍峨的皇宫,豪迈大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仿佛用尽所有气力,忘不了、忘不了,所以太过痛苦,即使他有很多的脔宠,也难以将心中郁结的感情发泄出来,他只想要那个人,此刻苍茫有些明白苍然的选择了,知道一生无望,不如拼那一夜的生死缠绵,也比自己这活不活、死不死的样子快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士兵们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将军癫狂地大笑,仿佛要将全部的生命笑出去,他们转眼去看前面的皇宫,或许真是最后的生命时刻了吧,谋反,除了一朝为皇,就是死无全尸,而那个燕国最伟大的帝王,真的会让他们有胜出的可能吗?
苍茫看着他的父皇,第一次抛去了全部的掩饰,炽烈的、恨不得吃到骨子里的欲望明明显显地表达出来,他以梦想千万遍的情人口吻,呼唤他的父皇。
“郁,我想你。”
一身明黄龙袍的苍郁笔直的站在那里,黑眸沉静地看着他,对于这种大不敬的话仿佛听不到似的。
苍茫当然察觉到了父皇的不在意,这场谋反或许在他伟大的父皇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但那又如何,他终于以平等的姿态站到他面前了,这就够了。
青年笑着,还是那种叛逆的笑容,他的口吻却是很放松,姿态也是全然松懈的样子,“我想这样叫你十五年了,从抱第一个女人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郁的身体一定是紧致、坚硬的,抱着一定很销魂,这么想的时候就会非常嫉妒大哥,他缠绕郁、在郁身下放/荡,见到了郁陷入情/欲的摸样,我也想,想要抱着郁,想要进入郁从未被进入的地方,想得都发疼了呢。”
三爷听着二小子的梦话,非常想抽他俩耳刮子,把他抽回他老母的肚子里,连带着他那个不省事的大小子。
“郁,就这么一夜好不好,就抱一夜好不好?”
苍茫近似哀求的笑着,走进他的父皇,他自信“一夜昙花”即使是苍郁也无法抵挡,却不知他自己早已陷入那昙花瘴中,在他父皇冰冷的双眼中与那身明黄龙袍滚入了龙床,梦中,软张红尘,巫山云雨。
苍郁就站在十步之外看着他的二小子在他的床上与他的衣服交缠,极近燃尽生命的律动,那张与他酷似的脸上绽放着他从未看到过的幸福和绝望,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般,却又知道在下一刻必然失去,他看到那个刀扎进肺里也笑得无良的二小子,一边亲吻那件龙袍一边哭泣,大颗的泪珠流下,汇成一道道变成龙袍上的印记。
从来杀伐果断的男人突然不忍,不忍这孩子的情深、不忍这孩子的绝望,他闭上了眼睛,在那孩子释放的那刻,睁开了眼睛,里面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哈,郁……”
他听到了那孩子的呼唤,看着他满足地抱着那件龙袍睡去,凝视那张俊美的脸片刻,恍惚间闪过二小子仍雪球的猴子样。
慢慢地,他走了过去……
朝初二十年,二皇子逼宫,败,亡于乾宁殿,帝抱其尸身,葬于北郊皇陵。
史官叹,父子情深。
朝初二十五年,大皇子病重,亡于西山,帝亲葬之皇陵。
朝初四十年,帝亡,谥号文武大成真圣帝。
闭上眼之前,三爷骂了句,真他娘糟心的世界。
68金刚狼
青色的雨打在青色的台阶上;激起几多凉意;男人恍然未觉地穿着浴衣口缀清酒,浓黑的眸子里一片沉静;倒映着随着秋风浮沉的落叶;直到青色变成霭色变成灰黑,他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若要变成一座塑石。
“主人;那边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老主人的身体又恶化了。”
花刺俯首贴在光滑的木板上;额头上被冷意刺得微疼;他想着主人未曾受到影响的样子;敬意丝丝颤颤地滑进他的心脏,冷意更加明显,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你只管看着他们去做就行了,不需要插手。”
他听着主人淡淡的话语,“嗨”了一声就退了下去,尽管肚子里藏着疑问,也没有这个胆子抬起头来,想着顶多是矢志田企业破产了,对他的主人肯定不会有影响的,潜意识里花刺相信主人绝对不会是失败的那方。
“信玄啊,我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老人的声音沙哑无力,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斑块,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隐藏在青紫的眼袋下,显得有点阴郁,“这些天我总是梦见那个场景,冲天的蘑菇云、切腹的战友,一片疮痍和冷酷,但还是有好的,我活了下来,这多亏了库族里。”
无影灯的光明亮照人,老人的脸色因为笑意变得和缓了些,男人笔直地站在他三步之外,黑绒对襟卫衣有点冷峻的味道,脸也一直是无甚表情的,好像那个躺在多功能床上的不是他的父亲。
“你还是不愿相信,”老人叹息着,“库族里的确是超越科学的奇迹,他强大、不死,凶猛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温柔的心,我被护在盾牌下就知道了。”他嘴角又噙出一抹笑,脸上的褶皱层层地叠加到一起,眼睛似是在放光,在这么亮堂的灯光下都是刺眼的。
男人看了一眼屏幕,毫无起伏地下了结语:“你仍旧会死。”
老人的面目一瞬间变得狰狞。
信玄站在天台上,滑湿的地面接触久了带来一股凉意,从脚心一直窜到心脏,他却还是恍然未觉,看着远方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传来手下的报告,老头仍旧在不死心地寻找库族里,貌似有了消息。
他嗤了声,永生!
雨更大了,在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池塘里的荷花叶子都折了下去,就在一片影影绰绰中,罗格死水似的眼睛瞬间变得锋利,仿佛黑夜中的狼,他盯着池子另一面的拉门,邋遢外衣下的手开始青筋暴露。
“罗格,走了。”
血绪往那边迅速地瞥了一眼就拉着身边的大个子往自己主人的治疗室走去,她没有多说什么。
黑暗中一点火星骤然冒了出来,信玄面无表情地吸烟,手里一把锐器泛着阴冷的光,似一把刀的摸样。
一个英雄面对一名美丽少女的眼泪时,会折服的。罗格知道他的噩梦越来越严重,但是看到真理子落难的无助时,仍是本能地护佑,尽管身体在向他报警,痛苦像尖利的刀钻进他的大脑,他还是放弃不了。他暴躁地想到这也是活着的方式,这样活了那么久,他已经戒不掉了。
后来的事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他上了真理子,他想要保护的小公主,身体或者沉沦在交缠的肉/欲中,他却看到了深爱的琴,他挥动金刚爪子,就是女人满腹的鲜血。
在一片恐惧和愤怒中,罗格醒了。
信玄拿到银武士的照片时,为老头的贪婪赞了一声,几十年前他因库族里不死,几十年后他为不死又制造出了银武士,为了夺取他恩人的永生。男人俊美的面目一片冷寂,他挥了下手,外面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那是利器捅进柔软肚腹的声音,老头的蛇蝎女找他来了。
他点着一根烟,升起的烟雾中想起了幼年时看到的老头,还是一个人的样子,瞟了眼照片里的银武士,他松手,任它掉到地上,恶心的东西罢了。
门开了。
绿衣的蛇蝎女从头到脚分成两半,鲜血淋漓,飞溅的毒液将四周的地面、纱窗侵蚀出一片窟窿,她至死都不明白怎么会到了这种境地,明明都是计划好的。
信玄收起手上的刀,坐在真皮椅子上,慢慢地将烟吸尽。
他笔直地站在钢筋板上,看着畸形的老头夺走那头狼的生命力,强壮的罗格迅速变得衰弱、老头的皱纹和斑却是绷紧了,竟然有点年轻的味道,他面无表情地想着。突然对那疯癫的老头感到厌恶,他一刀劈了他。
号称最坚硬合金的银武士仿佛闪亮的大白菜,变成两半,露出里面发臭的人体,看着老头怨毒的双眼,他直接一脚给踢进了山崖下。
“父亲……”
那句呼唤里有太多感情,想是在主人嘴里踯躅、蕴藏了许久,信玄转过头,不意外看到真理子流泪的样子,的确是个漂亮的公主,怪不得狼会想要占有,连老头都想要。
恶心的一家子。
矢志田家族一夜之间失去了老主人和信玄主人,大厦将倾,真理子勉强接管,却只是撑住架子而已。而罗格则离开了,这里已经没有流泪的公主了。
60年后,再次感到疲累的罗格走进人迹罕至的山林,在那里最险峻的山洞里,他瞧见了信玄。
69摩罗
三爷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周围黑色的液体争抢着想窜进他的身体;好在他这次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曾经被压制的魔力全部回来了。他就这样一日日地与那些液体玩着攻防战;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回想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落满白雪的墓碑上流泪,三爷忘了他是谁;模模糊糊中知道好像的确该是有这样一个人;然后他又看见一名英俊的骑士,眼下一颗泪痣魅惑勾人;那人埋首在一名少女的脖颈中;少女随后变成了老妪、枯骨;三爷摸着下巴想那名骑士或许不是这样的,还没来得及深切回想一下,画面再次开始变化。满头白发的青年独坐在山巅,道家的打坐姿势,身后是一把发着幽幽蓝光的长剑,他看到此,慢慢地说出了第一句话:“玄天宗……”
画面不停地轮转着,轮回着一张张不同的面孔,独坐的男人被迫回忆一世世,始终沉静的双眸终于出现了破绽,被疲累占据,他抬首注视纯黑的空间,突然被一阵困意袭上心头,或者在这里可以睡一觉了,他想。
周围的液体感到男人防守力量的减弱,全部精神抖擞,比之日前的数量增多了至少百倍,在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几乎望不到尽头。一股股黑气开始钻进许三的脑子里、口中、心脏处,很快他就被黑液包裹,变成类似蚕蛹的形状,肉眼却可见里面涌动着一股股水流似的东西。
寂静的虚无中岁月的流逝几乎难以算计,包裹许三的蛹变得凝固,只是偶尔有几道流光闪过。“哒”“哒”空间中突兀地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在没有实物的空间,发出声音,周围流动的黑液再次鼓动起来,却不是攻击的形式,它们慢慢地蠕动着,无穷尽的液体堆积起来竟然不超过成人的膝盖骨,好似上方有什么重物硬生生地将它们压到那个低度。
“哒”“哒”脚步声又近了,清晰得好像在敲击鼓膜,连黑液都在颤抖,凝固的蛹也发出一阵阵颤动。慢慢地黑暗中走进来一个人影,一身没见过的黑长衣、一头拖拽到虚空很远的黑发,那人慢慢走着,然后三爷愣住了。
“你醒过来了。”
那人平平淡淡地开口,俯视着蛹。
一阵阵碎裂声,无数的镜片状东西开始脱离蛹,三爷企图站起来,却摔倒了,他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似的一次次爬起、站立,直到可以直视那个男人,与他无二致的男人。
“摩……罗”声音像是工厂机器故障时发出的。
“是我。”摩罗说道,同样的黑眸无一丝波澜,映着里面许三j□j的身体,“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以一种“你可以吃饭了”的闲适口吻,然后身体渐渐消失,变成几道刀影欺进了三爷的身体。
刚锻造出来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两魂争夺的战场,硕大的刀影压倒性地鲸吞磐石大的刀影,也许是那磐石过于坚硬,所以耗费了些时间,但几个呼吸过后,所剩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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