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哪成想,武老太太一瞪眼,“你有异议?”
“臣不敢。”来俊臣一下就萎了。
此时此刻,老太太那眼神有点吓人,仿佛谁出头就一起灭了谁一样。
能不吓人吗?
武老太太正愁怎么把僧人借贷这事敲开一个口子,如果通过此案能把这事办了,呵呵,别说一个王弘义,十个王弘义有什么舍不得?
“。。。。。。”
看着纸上“勾结僧众”这四个字,武则天由衷感慨。
杀人无形,字字诛心。
谁能想到,吴老九远在千里之外,只用了四个字,就把王弘义给干掉了?
而且,杀王弘义的刀是他自己亲手送到武则天面前的,而武老太太这回还要心甘情愿地帮他除掉这个人。
武则天由衷地佩服吴宁的心智,他那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呢?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
“圣后。。。。。。圣后?”
武三思战战兢兢地轻声把老太太从沉思之中唤醒。
“嗯?还有何事?”
“那。。。。。。那这个。。。。”
“那这个吴宁的炭窑还收不收了?”
王弘义死不死能怎么,武三思才不管他死活呢,他关心的是炭窑还能不能到手。
“收,为何不收!?”武则天调门有点略高。
这回算他有本事,居然借老太太的手把王弘义除了。
可是,武则天能让他那么舒服吗?炭窑该收还是要收的。
“照收不误!我倒看他吴九郎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武三思闻言,心头一颤,这是老太太今日第二次失言提起吴宁。
可是,也没工夫多想,除下的就是大喜过望了。
只要圣后还有收炭窑的意思,那就大有可为啊!
可惜,武三思白高兴了。
“臣这就去办。。。。。。”
话还没说完,武则天那边已经下旨了,“遣索元礼为使,赶赴房州,宣旨行赏、兼收炭窑。”
“啊?”
武三思和来俊臣差点没哭出来,特么忙活了半天,怎么让索元礼那厮捡了便宜?
“啊什么?”
武老太太瞪了二人一眼,就这两人那点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
“都下去吧!”
“是。”
“是。”
两人蔫头耷脑地出去,只当这回是便宜了索元礼。
殊不知,武则天之所以让索元礼去收炭窑,还有另一番计较。
索元礼这个人,在这些年武老太太任用的酷吏之中,虽然名声最不好,也最是变态,可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不贪。
或者说,索元礼贪的有分寸。
武则天让他贪的,他一点不客气。不让他动的,他一分也不多拿。
只这一点,他就不至于为了吴宁那个炭窑,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还有就是,索元礼是个胡人,正二八经的棕发碧眼大鼻子老外。连大唐官话都说不囫囵,更别提什么汉人礼法了。
武则天心说,吴老九你不是能吗?我弄个更不讲理的,我看你怎么办。
老太太想的挺美,索元礼定能让吴老九吃些苦头。
可结果,呵呵,老太太明显想多了。
事后,武则天没后悔死把索元礼送到吴宁嘴边。
就因为这么一个索元礼,吴老九和狄胖子两人在房州好顿折腾,
武老太太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酷吏恶官,还有原本应该维持十数年之久的酷吏政治,这才过了四五年光景就差点没熄火。
什么周兴、刘光业、张知默、裴籍、焦仁亶、侯思立、万国俊等等,都让这俩人给祸害死了。
。。。。。。
————————————
房州府衙。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孙宏德直勾勾地瞪着吴宁,“那二十个字就把王弘义告倒了?”
太特么神奇了,孙大令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圣后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吧?”
要不也说不通啊?
“去!”吴宁白了孙宏德一眼。
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位别看是个读书人,可也是个不着调的主。
“别瞎说。”
“没外人。”
屋里就孙大令和吴宁,他自然放得开。
“那现在怎么办?”
王弘义伏法,早晨圣旨一到,把孙大令通透的啊,连早饭都没吃,亲自带人把王弘义收押。
现在就等狄仁杰一到房州,开堂审结。反正王弘义这条咸鱼落到狄公手里,就别想翻身了。
可是,圣旨不光要办王弘义,还有对孙宏德和吴长路的赏赐,另外就是派索元礼来收炭窑。
“看来,这回炭窑不交出去不行了。”
“姥姥!”吴宁瞪着眼珠子。
“那是老子的窑,我看谁动一个试试!?谁敢动我弄死谁!?”
“咦~~!”孙大令胆儿一颤。
“你可消停点吧,那索元礼可不是王弘义,不好对付!”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吴宁对索元礼这个人只是听说,还真不太了解。
“那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除了圣后,谁也驯服不了。”
“你朝他瞪眼,他就敢咬你。你敢咬他,他就敢和你拼命。”
“此人为官不过数年,死在他手上的官员、罪犯,起码有几千之众。”
“而且,这其中绝大多数连判罪都捞不着,基本都死在索元礼提审的酷刑之下。”
“切!”吴宁嗤之以鼻。
“这么说,他就是个疯子,死变态呗。”
“正是!”
“那要把他灭了,是不是比王弘义更加的大快人心啊?”
“你。。。。。。?”孙大令傻眼了,“你要怎么弄?”
“简单。”
吴宁扔下两个字,调头就走。
。。。。。。
,
第一三八章 众口铄黄金()
“简单!”吴宁带着这两字回到下山坳。
刚一进门,太平公主就迎了上来,“王弘义真的被母后定案了!?”
“呵。”吴宁干笑一声,“我目送他进的大牢,怎会有假?”
“。。。。。。”太公一阵默然。
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吴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吴宁一听,哪有心意给太平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先别说怎么做到的。”吴老九苦笑着,“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来了个更麻烦的。”
“你是说索元礼?”
“对!”
太平一暗,“那确实挺麻烦的。”
“索元礼凶名尤胜来俊臣,犯在他手里的人,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我看你还是别招惹他了,乖乖把炭窑交出去算了。”
“交出去?”吴老九瞪了眼。
炭窑一但上交,那吴宁的损失不单单只是钱上的问题,等于是彻底剪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那就真被武老太太圈养了。
不过,吴宁也确实没想到,武则天的格局怎么就这么小呢?
特么一个炭窑你也抢,简直禽兽不如!
“如若不交,你要怎么办?”太平不无担心,“索元礼真的不是好惹的。”
“呼。。。。。”
吴宁长出了一口浊气。
“对了。”突然想起刚刚太平的一句话,“谁从他手底下活下来了?”
只见太平一耸肩,“这还用问吗?放眼大唐,除了狄仁杰,谁还能从这些酷吏手中逃脱?”
事实上,狄仁杰落在索元礼手中还不止一次。可是,狄胖子就有那个本事,还真就让他“苟”下来了。
而且,活的还挺好,这就拜相了。
“狄仁杰!?”
吴老九眼前一亮,原来是他!那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
“你要干什么?”太平一看吴宁那个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又没打什么好主意。
“劝你还是别指望狄怀英了,索元礼拿他没办法不假,可是通过这两次,狄仁杰朝中最怕的也就是他。”
“躲还唯恐不及,很难帮到你。”
。。。。。。
“别吵!”吴宁一摆手,“让我想想。”
比来俊臣还恶。。。。。。
胡人。。。。。。
不讲理。。。。。。
疯狗。。。。。。
又和狄仁杰有怨。。。。。。
想到这儿,吴老九乐了,狄胖子不帮忙没关系啊,他能背锅就行!
想到这,抬头看着太平公主,“殿下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
太平:“。。。。。。”
公主殿下彻底无言,也只得为狄仁杰默默祈祷,人还没到房州,就把锅先背上了。
。。。。。
——————————
接下来的几天,房州风闻四起。
“大唐第一酷吏恶官——索元礼,马上就到房州!”
知道此人的百姓一听,立时吓的脸无人色。
而不知道的自然就要打听,可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
索元礼,胡人也。传闻其貌甚异,红发绿眼,高鼻恶目,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面金刚。
其行甚凶,诬告发家,拜游击将军。圣后遣其巡查东都吏治,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专横跋扈。
为官数年,东都怨声鼎沸,民不聊生。
以酷刑残害百姓、官员无数,妇襦老幼亦不放过。
实乃人神共愤、大奸大恶之徒!
今出京南任,官迁房州,实为房州四县之重难。
房州上下,万民休矣~~~!!!
我的亲娘啊!!
老百姓一听索元礼是这么个凶煞人物,吓的腿都软了。圣后怎么把这种恶人派到房州来做官?那可还有房州百姓的好日子?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无不自危。
。。。。。。
又过了两天,又有人传闻,连即将到房州督办王弘义案的狄公也曾被索元礼构陷入狱,且那王弘义与索元礼乃是旧交。
这还了得?
连狄公都敢陷害,这人可是坏到流脓了。
况且,万一索元礼一来,妨碍狄公办案,甚至把王弘义放了,那可怎么办?
房州一下子变成两大酷吏并行,百姓更无生路啊!
再往后,那就传的没边儿了,索元礼干过的那些事儿,用过的那些酷刑,一一被百姓扒了出来。
什么铁笼箍头、凤凰晒翅,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
更有甚者,传的就更没边儿了。
什么索元礼就是恶鬼投胎,什么索元礼本来就不是人,是狼妖成精。
他之所以以酷刑害人性命,就是为了杀人食心。只有日日吃心,才能保持人形。
于是乎,索元礼成功从一个酷吏,升级为了妖魔鬼怪。
。。。。。。
这可苦了孙宏德这个房州大令,人心不稳,眼见就要失控。无奈之下,急令三班衙役配合城卫营,日夜巡逻,严防民乱。
孙大令这边好几天都没合过眼,心里面把吴老九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搞什么搞!?
这是搞索元礼,还是搞他孙宏德啊!?
可是骂归骂,一来,孙大令这种文人也是狠索元礼入骨,听着百姓大骂,心里还有点暗爽。
二来,他和吴老九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想炭窑被收走啊,只能寄希望于吴宁这次还有神机妙算,把索元礼也给办了。
可是,孙大令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两天,城中恐慌之风骤停。
原来是有明白人出来说话了,索元礼固然可怕,但也不必畏之如疫。因为狄公现在已然是今非昔比,他贵为宰相,不是索元礼说陷害就能陷害的。
而且,不但不用怕索元礼,相反,若这恶人有何不轨,以狄公明断是非、刚正不讹的性子,非把这索元礼也下了狱不可。
“呼。”孙大令可算是松了口气。
心说,这是哪个神仙救命,可算把吴老九这股邪风压下去了。
居然把狄公搬出来了,嗯,狄仁杰之威还是相当管用的。
(狄仁杰:mmp!这事和我有关系吗?)
。。。。。。
眼见民怨压了下去,赶紧让衙役回家好好歇歇,这几天可把人熬坏了。
可是,孙大令这边刚脱了官袍,洗了把脸,往榻上美美地一躺,好梦还没开始呢,“爹!!!不好了!”他那个倒霉儿子孙伯安就跑了进来。
“百姓又起了幺蛾子。”
孙大令一听,差点没从榻上掉下来。
“又,又又怎么了?”
“坊间都在传,说是索元礼之恶天理不容,已有游侠要为民除害。等索元礼一到房州,就将其拿下,扭送狄公处置呢!”
“现在连普通百姓都纷纷响应,怕是要出大事啊!”
“。。。。。。”
孙大令越听脸越白,坏了!
破口大骂:“这特么是哪个王八羔子瞎起哄!?朝廷命官也是他们说拿就拿的吗!?”
“这帮愚昧刁民!!不知死活吗!?”
。。。。。。
可是光骂不行啊,坐在榻上略一思索。
“快!!快派人出城,在官道上日夜守候,一但见着索元礼车驾,立刻拦往,千万别让他进城!!”
孙大令心说:作吧,你们就使劲作吧!早晚我这条老命就搭在房州。
。。。。。。
——————————
“你损不损啊!?”
孟苍生与吴宁并行房州城,街面上的行人个个被索元礼南下的消息弄得惶惶不安。
“人家就是来收你的炭窑,什么时候变成在房州为官了?”
要是没这句谣传弄的索元礼好像扎在房州不走了一样,百姓也不会恐慌,根本也就没后面那些事。
吴宁一耸肩,“有区别吗?冤枉他了吗?”
看着孟苍生,“他就算不祸害房州,也得祸害别的地方。”
孟苍生点头,深以为意。
“这倒是真的。”
看着房州城中四景,不由感慨:“这样一个恶人,多留一天,就多出不知多少冤魂。”
好吧,孟大侠的那股子江湖义气又上来了。
“可是,现在孙大令把索元礼拦在了城外,你这一番鼓动,也只能把他赶回京城。”
吴宁听完,表情有点凝重。
半天才说出一句,“但愿圣后能够警醒,看看她用的这些酷吏到底积攒了多少民怨。”
“可惜了。”孟道爷撇着嘴,“这种人就应该让某家一剑宰了才痛快,却是要眼睁睁送他回京了!”
“呵。”吴宁深深地看了孟道爷一眼。,这胆子比我大多了。
人要真来了,还就不信你敢杀。
嘴上敷衍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这正说着,恰好走到城门口。
抬眼就看见孙大令歪着乌沙,小跑追着一队人马入城。
“索将军!!不可啊!!”
“万不可义气用事啊,索将军!!”
吴宁傻眼了,怔怔看着打头马上一个棕毛绿豆眼的魁梧大汉。
兄弟,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啊?
。。。。。。
结果,吴老九还在吐槽呢,孟道爷已经迎了上去。
。。。。。。
。
————————
第一:“,”不是马上就有下一章啊,都后半夜了,大伙心疼心疼苍山这塑料体格子。
第二:我可从来没说过“,”就有更“。”就没更哈。
这个锅我不背,都是你们自己猜的,和我没关系!!
第三:有人让我给武则天开个单章,说一说武老太太嘴里所说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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