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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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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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一笔生意面前也不算亏。

    但是,秦文远万万没想到,他这边米粮布料都备齐了,庐陵王府反悔了,不与秦文远交易,改由别家。

    这一下子,可把秦文远坑苦了。

    大批米粮、布匹压在手里,而观音庙那边的借贷也马上就要到期,一个不好,秦文远半辈子攒下的家业就都没了。

    。。。。。。

    ——————————

    吴宁听完之后,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原来不光是厨子的事儿坑了秦老头一道,那五百贯间接的也把秦文远坑的够呛;

    第二,特么秦妙娘就是个败家娘们儿啊,可得好好想想,不一定养得起;

    第三,秦文远很可能是中了人家的算计。

    这事儿要是放在后世,就是一个极其拙劣的商业圈套。

    “老丈也太不小心了,与庐陵王府这么大的订单,怎么不事先签个契?”

    秦文远一听,登时气乐了,“小郎君怕是在说笑,谁敢和王府要买契?”

    “况且,往年王府说一不二,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临时变了卦。”

    吴宁点头,这一点他能理解。

    毕竟那是王府,不用李显出来,就是一个长史也不是秦文远这种人可以比得了的。

    “这么说来,老丈大概是被庐陵王府和观音庙合伙算计了。”

    “哪里是大概?”秦文远哀然一叹。

    “就是被算计了。而且观音庙不过就是个幌子,那份三千贯的借押只是在观音庙走了个过场。”

    “老夫日前才知道,观音庙早就把那张押条转给了翠馨楼的王掌柜。”

    看向吴宁,“而小郎君知道王掌柜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吗?”

    吴宁眉头一皱,“什么?”

    “庐陵王府长史王弘义的侄子!”

    “。。。。。。”

    吴宁一阵无语,这么说来,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而且这么说来,这个圈套就不算拙劣了。

    说白了,王弘义手里有权、有订单,只要他想算计秦文远,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而且,秦文远就算知道其中有风险,他也必胡往套里钻。因为那是庐陵王府,他不敢拒绝。

    。。。。。。

    至于为什么秦文远偏偏找观音庙借钱,而观音庙为什么会乖乖地把押条转给王掌柜?

    这倒不奇怪,因为这是秦文远的唯一选则,也是观音庙的唯一选择。

    无它,三千贯的借款,除了寺庙,房州没有任何一家当铺借得出来。

    。。。。。。

    后世的人都以为,古人借钱,不是找地主,就是找当铺,其实不然。

    打从南北朝开始,历朝历代寺院就一直是最大的高利贷放贷者。

    这个时代,不但老百姓拼了命地往佛前上供,连统治者把拼了死地把税收往庙里送。

    和尚拿了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就算天天给菩萨塑金身,也花不完那么多钱。

    又不能吃肉,又不能享受,只能是往出借钱。

    结果就是,借的越多,收入的就更多。

    所以,寺庙才是中国古代的金融雏形,最富的就是这帮和尚。

    可话说回来,佛在天上,和尚却在人间,和尚也逃不开世俗的权力。

    他想继续有钱,还是得看权力的眼色。在庐陵王府这么个庞然大物面前,和尚也得低头。

    “这么说来,老丈这回是难逃一劫了?”

    这是一个死局,谁也救不了。

    除非。。。。。。

    除非秦文远面前坐着的吴宁。。。。。。是个专业人士。

    看向秦文远,黑暗中的吴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心说:老丈人啊,你命也太好了,居然碰上我这么个专门做假账的。

    。。。。。。

    ,

第五十八章 资产转移() 
真说起来,吴宁的前世还不算是专业做假账的,而是专业查假账的。

    他学的是会计,但干的是审计,是英国皇家会计师公会拿过最高认证的世界顶尖会计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会做假账,你怎么查假账?

    干他这一行,不但要会查账,也要会做账;不但要会核算资产,还得熟悉一切商业操作、暗箱行为。

    这就是巧了啊,吴宁心说,这个事儿,正好对口儿啊,我很擅长!

    吴宁玩味地看着秦文远道:“这么说来,老丈这回是难逃一劫了。”

    一旁的秦文远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承认。

    苦笑道:“所以老夫才不能接小郎君这张方子。就算拿来又如何?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说不好,还要牵连小郎君。”

    已经牵连了。。。。。。

    谁特么知道翠馨楼的后台是王弘义啊?老子挖了他的厨子啊!

    王弘义,吴宁当然不想招惹,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秦文远已经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之中。

    况且,怎么说也是未来老丈人,得拉一把。

    “老丈这个亏吃定了,不论从王府的势力,还是白纸黑字的押条,这一劫老丈都躲不过去。”

    秦文远一听,差点没骂人。

    我好心与你个娃娃倾诉,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呢?我还不知道死定了!?

    哀然长叹,“没想到老夫挣扎半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哪成想,吴宁那边话锋一转,“不过我能救你,救秦家。”

    “。。。。。。”

    秦文远无语了,看着黑暗中的吴宁怔怔发呆。

    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兔崽子是真敢说啊!

    看了看天色,“坊门已经关了,小郎君还是去寻一家客店早些歇息吧。”

    说接话,支起身子就要回府。

    心中更是懊恼无比,你说我跟一个娃娃啰嗦什么?还他能救我,救秦家?

    呵呵。。。。。

    。。。。。。

    吴宁:“。。。。。。”

    我说的话,他没听见?

    看着秦文远的背影,又说了一遍,“我能救你!!”

    “小郎君还是别给吴统军招祸了。”

    秦文远头也不回:“王弘义不是吴统军可招惹的。”

    “。。。。。。”

    吴宁彻底无语,老子好不容易认真一回,你咋还不信呢?

    也不废话了,“我只问老丈三个问题,老丈答了再走也不迟。”

    “嗯?”秦文远站住,“小郎君要问什么?”

    吴宁道:“第一,老丈可有信任之人?”

    秦文远:“。。。。。。”

    虽说不知道吴宁问此何意,可还是答了出来。

    “秦府上下,皆如家人,皆可全信!”

    不想,吴宁缓缓摇头,“不是这种,而是那种可托付身家性命的信任。”

    “。。。。。”秦文远迟疑了一下,“有一女妙娘、一老妻张氏,尚有一忠仆秦福。”

    吴宁低头沉吟,自言自语。

    “秦妙娘不行,秦管家是奴籍也不行,唯有张氏。。。。。。”

    抬头道:“第二问,老丈愿为这半生心血付出多大的代价?”

    只见秦文远认真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任何代价!”

    吴宁逼问,“即使身陷囹圄,触犯唐律也在所不惜?”

    秦文远再次沉默,为了妙娘和老妻的后半生。。。。值了。

    抬头看向吴宁,“在所不惜!”

    “好!”吴宁断喝一声,“最后一问,押条拿来,与我一观。”

    。。。。。。

    吴宁的神态让秦文远生出一种错觉,这个娃娃也许真的可以救秦家一命?

    “秦福,去把押条拿来。”

    “啊。。。啊?”

    秦福都傻眼了,我的主家啊,你可不能糊涂啊!这。。。。。。这特么就是个卖萝卜的好不啦?

    “快去!”

    “。。。。。。”

    秦福无法,只得入府去拿押条。

    等到拿回来,交给吴宁手里,“果然!”吴宁眼前一亮。

    果然和他料想的,没有太大偏差。

    抬头看向秦文远,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秦文远气死!

    “老丈好命啊,现在。。。。。。”

    “可以去休妻了。”

    。。。。。。

    “什么!?”秦文远惊叫出声。

    “吾糟糠之妻,怎可轻弃!”

    “别着急嘛!”吴宁撇嘴,“听小子说完。”

    “老丈现在就去休了张氏。当然不是真休,而属假离。”

    “假离?”秦文远更是不明白,“为何要假离?”

    “唉。。。。。”吴宁长叹一声。

    古人啊,真是单纯!

    “假离的同时,老丈还要与张氏写一张押条,以秦家米铺、布庄之存货,还有各店之私奴为押,拆借款项。”

    “。。。。。。”秦文远听傻了。

    只闻吴宁继续道:

    “与王弘义的押条上写明,以米铺、酒楼、布庄为押。一般情况下,当然包括这几家店面的货物与佣工。”

    “在王弘义来收押之前,让张氏去府衙递状,要求你还钱。”

    “你自然无钱,只得依契,拿米粮、布匹等货物抵债。”

    “懂了吗?”

    “不不,不懂。。。。”秦文远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完全跟不上吴宁的逻辑。

    吴宁无语:“这很难吗?”

    抖着手里的押条:“王弘义这张押条,老丈无力偿还,那就要拿铺子抵债。依常理来断,不管铺中有无存货,自然是包括其中的。”

    “可是,老丈已经把货物抵押给了张氏,那不论是多少存货,那都是张氏的财产,与老丈已经无关了。”

    “王弘义就算再大的官威,也不能拿别人的财货来抵老丈的债务。”

    “再说了。。。。。。”吴宁一摊手,“他来要账的时候,那货物已经被判成张氏的了。”

    “明白了吗?”

    秦文远还是脑子一片空白,“有,有有点明白了!”

    “笨!”吴宁暗骂一声,“说白了,就是把老丈的财产转移到张氏名下!”

    多简单的资产转移?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对秦文远直言道:“老丈那几家铺面就别想了,已经是姓王了。”

    “小子这个主意,顶多是保住你的巨额货物,还有奴工,以便老丈东山再起罢了。”

    “不过。。。。”

    吴宁顿了顿,“依王弘义的权势,县君虽说不敢枉法错判,但是多多少少不能不顾忌王弘义的颜面,弄不好老丈这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

    “这。。。。。”

    秦家老丈没“人”。。。。。

    傻子一样站在门前,看看秦福。

    “这能行吗?”

    立马又转脸瞪着吴宁,“这。。。这能行吗?”

    吴宁懒的和他多说,“行!听我的,让你媳妇起诉你。”

    心说,我是不是应该在大唐开个商务咨询公司啥的?估计能赚钱!

    。。。。。

    。

第五十九章 欲望() 
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一会儿了,这个时辰坊门早就关了。

    吴宁没有去投店,而是绕到临街的坊墙处发呆。

    说是墙,其实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夯土围子,也就到腰间。站在墙里,外面的正街看得一清二楚。

    想要出坊也是简单的很,五岁的小孩使点劲儿都爬得出去。

    但前提是,别让巡街的兵士抓到,否则要吃板子的。

    。。。。。。

    心里想着刚刚的事情。

    主意给秦文远出了,但怎么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说白了,他可以帮秦文远保住家财,但是这个代价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毕竟王弘义不是一般人。如果他气急败坏,真的咬住秦文远不放,那也够这老头儿喝一壶的了。

    正想着,坊外的街面儿上有一队兵丁巡过,吴宁急忙隔着坊墙搭话。

    “前面的军头请留步。”

    巡兵一怔,往这边瞅了好半天,才发现坊墙下有个人。

    立时警惕起来,端着长枪靠了过来,“干什么的!?”

    吴宁一乐,“这位军头大哥,我是咱们房州统军吴长路的侄子,今夜困在这永平坊了。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送我去康平坊?”

    兵卒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你说你是吴统军的侄子?”

    “正是!”吴宁点头,“不信你可以把我送到我四伯家中,若有虚言,要打要抓随你处置。”

    “。。。。。。”

    这巡夜的兵丁可都是吴长路的手下,虽说京使就在城中,这段时间的守卫是严了些,可万一真是统军的侄子呢?

    权衡再三,领头的那个军头终于是点头,“那你出来吧。”

    “好嘞!”

    吴宁一声应喝,两手一支,就从坊墙里跳了出来,由一队巡城的士兵陪着,朝康平坊行去。

    到了地方,那军头也不叫坊门,让手下在坊外守着,自己则是和吴宁一起翻墙进了坊。

    好在吴长路的家就离坊墙不远,穿过一条坊巷就到了。

    军头见吴宁轻车熟路,早就不怀疑这是统军的侄子了。

    到了门前,先吴宁一步去扣门,“吴统军可在家中?”

    开门的是吴黎,见是吴宁,“你可回来了,再晚些,四伯就去迎了。”

    “四伯呢?”

    “里屋呢。”

    “去叫一下。”

    人家军头大半夜的把他送回来,图的不就是在统军面前露个脸?

    这一点,吴宁还是明白的。

    。。。。。。

    没着急进院,就在门口陪着。

    而那军头当然也明白吴宁的用意,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

    “回来就回来,怎地,还得老子接你进门不成?”

    吴长路人没到,嗓门儿先到了。

    可是出来一看吴宁身边还有个人,立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拧眉对那军头道:“你带回来的?”

    军头立时行礼,“回统军的话,这位郎君自称是统军的侄子,小的也不知道真假,只得带过来问问。”

    “万一真是咱自家人,那困在永平坊里,却是难挨了。”

    “嗯。”

    吴长路点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是。。。。。。城卫营的魏大郎?”

    “正是在下。”

    “行了,回去吧!好好巡街,不可怠慢。”

    “在下领命!”军头一抱拳,调头就走。

    有了统军这么一句话,今晚就算没白来。

    “啧啧啧。”吴宁砸吧着嘴,“平时啥不知道四伯还有这等官威呢?”

    “少贫嘴!”

    吴长路踹了他一脚,“进屋吃饭!”

    。。。。。。

    ————————

    别看四伯官儿不小,可是家里不蓄奴,也不纳妾,日常家务都是四伯自己一手操持。

    知道吴宁要来,简单的弄了些饭菜,叔侄三人围坐桌前,倒也没什么讲究。

    吴宁端着饭碗就开吃,忙到现在,确实饿的够呛。

    吴长路一边吃,一边看着吴宁,“你离秦家远点,省的惹一身骚!”

    “。。。。。。”吴宁一怔。

    从四伯开口就说这话看来。。。。。。

    “四伯也知道秦家的事?”

    “呵。”吴长路一声干笑,“庐陵王府盯上的东西,秦文远就算一万个不愿,也一样得倾家荡产。”

    哪成想,吴宁听罢,反问了一句:“是庐陵王府,还是王弘义啊?”

    “。。。。。。”吴长路一阵无语。

    “确实是王弘义,庐陵王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去抢一个平头百姓的家产。”

    “这就对了嘛。”吴宁轻松地笑了。

    到了李显那个层次,钱财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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