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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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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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说,应该就是这位了!不过,也忒他娘的年轻了点吧?

    其实,也不用怀疑吴启是不是假冒,因为洛阳中枢的任命先一步就已经到了万年县,衙门里从吏到官谁都知道,新大令是今科状元,长路镖主穆子究的亲弟弟穆子期。

    只不过,衙差可一点没有因为新大令到任而感到高兴,反而生出几分无奈。

    “消停日子到头儿了!以后啊,有得闹呢!”

    总之,不管怎么说,新大令已经站在这儿了,在长安的衙门口儿办差,那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不敢怠慢,小点地把吴启的公文告身一并递了回去。

    “好叫大令知晓,小人胡涛,但凭差遣。”

    让出正路,“大令里面请,小人这就去通报全衙。”

    “嗯。”吴启淡淡点头,还真有那么几分官威。

    负手而行,“带路吧!”

    随着胡涛进衙,一边四下扫下万年县衙,一边听胡涛细说县衙详情的。

    “东城区刨去东市属直隶京畿府衙管辖,余者68坊皆归万年治下。”

    “县衙之中,除去大令,有主薄一人,通判一人,书吏、差使、衙兵共74人。”

    “另外,还有厨使、粗役、洗扫的佣奴8人。”

    “嘿嘿。”胡涛说到这儿还有几分得色。

    “要说起来,咱们衙门只是县属,可是细分下来,京外的州府也没咱们的人口多。”

    “所以,大令别看只是县官,却比州官来的更气派些。”

    吴启一笑,倒不是像胡涛一般得意,只是这衙差话里话外都透着骄傲。

    似乎神都和长安的城民都一个样儿,骨子里就有优越感,而且很能感染他人。

    笑着道:“说到底也是县令,怎和州官去比?”

    “去吧,把人头叫齐,我与大伙儿见个面,也算是认识认识!”

    “好嘞!”胡涛应着声,小跑着去叫人了。

    此时,胡涛还挺庆幸,这新大令年轻是年轻了点,可是听话语,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没什么架子。

    这对他们这些办差的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至于吴启让他去把人叫齐,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

    新官到任,不可能上来就投入工作吧?总得先把人头认全了,之后也需要时日适应。这期间,对治下之事有何疑问,也好找对人不是?

    这是惯例,无可厚非。

    胡涛去通传,第一个要找的当然就是县衙的二三把手,也就是主薄和通判。

    也幸好,这两人现在都在一个屋子里,省得胡涛跑两趟了。

    “孙主薄,雷通判,新任大令到了,正召集上下去前衙呢!”

    “嗯。”那个孙主簿头都没抬,只应了一声,“下去吧!”之后也没要动窝的意思。

    胡涛一阵为难,看向雷通判,“雷哥儿,要不你劝劝?小的观那新大令似乎挺好说话的,不像什么跋扈之人。”

    雷通判正歪在那儿闭目假寐,听了胡涛的话,睁开一只眼瞪了他一眼。

    “滚!!再多嘴我抽你!”

    得,胡涛没趣地出去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见新大令就知道县衙没消停的原因。

    万年县的衙门口啊,神仙汇聚,不服新官!

    等胡涛一走,雷通判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撇了一眼孙主簿,“怎么说?过去见见?”

    孙主簿冷哼一声:“哼,见、个、屁!”

    啪!把手里的公文一摔,“还穆子期,还长路镖主的亲弟弟啊呸,什么东西!也敢爬到老子头上来?”

    “呵呵。”雷通判一笑,“那他就爬上来了,你有什么办法?”

    ————————

    另一边,万年县衙的官吏都被召集到了前衙,连做饭的大妈都来了,唯独不见主簿和通判。

    吴启作为首官,自然要问一问啊。

    “怎不见主簿和通判?”

    结果,胡涛打了磕巴,一脸为难,“这个这个孙主簿抱恙,雷通判在照顾左右遂未能前来!”

    好吧,胡涛已经快成胡说了。

    而吴启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合着主簿和通判是不待见我这个大令啊!

    暗自一笑,暂且不提,而是先面向众人,“本官穆子期,得陛下恩命,出万年县令之职。”

    笑着又对众人道:“以后,诸位与子期当堂为官,还望多多提携!”

    “好了,今日只是与大伙儿见个面,混个脸熟,日后难免有劳烦之时,大伙儿都散了吧!该办差的办差,该休息的休息。”

    大伙儿一听,不错啊!

    这个新大令不错,至少不磨叽!

    头几年来的那个大令就烦人的很,叽里呱啦在上面说一大堆谁都听不懂的,只顾着自己嗨了。

    众人各自散去,对新大令印象也是颇好。

    胡涛也没想到,这个新官上任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此时倒是替吴启操起心来。

    心说:脾气这么好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里面那两位可不是善茬儿,还不得被那两位欺负死?

    谁知正想着呢,还没等胡涛走出去,吴启就把他叫住了。

    脸色一冷:“前面带路,我去会一会这主簿、通判。看看到底是懒病,还是狗眼不灵光的痴病!”

    胡涛:“”

    擦!!

    胡涛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爷是表面温和,内心狂野啊!

    这是这是一上来就要正面硬刚的节奏?

    当然是正面硬刚。

    别忘了,吴老十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可他也是绿林出身好不啦?怕你这个?

    跟他们吴家兄弟使横儿的,比他们硬的还没来得及死,但早晚会死;没他们硬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几尺了。

    “带我去会一会那两位!”

    胡涛差点没哭了,可是看那架式,不带路还不行。

    只得屈从,可是心里却在不断默念:但愿那两位别太过格儿,否则,再怎么说这个穆子期也是大令,最多两败俱伤,讨不得好处的。

    一路随胡涛到了后衙,直奔主簿职房。

    胡涛刚要扯开嗓子给里面提个醒,却是被吴启听到房里有动静,而且似乎正在谈论他,生生把胡涛的意图给止住了。

    胡涛没办法了,只能是里面的两位自求多福吧!

    结果,侧耳那么一听

    完了,今儿非出人命不可!

    。

第三一四章 嗷。。。。。。() 
里面的孙主簿和雷通判正在谈论这个新来的大令,也就是穆子期。

    而且,说的那个话啊,还不太好听。

    只闻孙主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他穆子期算个什么东西!?”

    “。。。。。。”胡涛偷偷撇了一眼吴启,心说,听见没?你连东西都不算了。

    吴启倒还好,有点气,但还没太气。

    定住身形,且听他们说什么。

    。。。。。。

    “奶奶的!”

    (摔东西的声音)

    “老子苦读诗书,高中为官,不是给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牙子当苦力的!”

    “他穆子期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兄长会谄媚陛下吗?”

    “今年的进士啊!就任了万年令!?爬到老子头上来了?”

    “老子也是进士!老子载初元年(690年)高中的时候,他还在家里背《孝经》呢!”

    。。。。。。

    “行了行了。”雷通判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急什么急?不就是觉得穆子期爬你头上去了,你受不了吗?”

    “你爬我头上去了,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孙主簿:“我爬你头上去怎么了?你是长寿二年进士(693年),比老子晚了一科,老子就应该在你上面!”

    “啊呸!”雷通判,“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进士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我雷某人还不知道你?就凭你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也比得上我?”

    好吧,这两人已经从骂吴启,转变成对喷了。

    到现在吴启也算听明白了,这两人都是进士出身,而且都是老资历。被他这个今年才中的进士管辖了,心中多有不服。

    吴启听的还挺有乐儿,也不急着打断,让他们接着说。

    只闻孙主簿很是得意,“那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爹呢?”

    “切!”雷通判,“一个破刺史,把你能的。那人家穆子究不也有个好兄长吗?”

    。。。。。。

    “好什么好?”

    孙主簿显然不服,房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显然孙主薄压低了声音。

    “我看啊,那穆家兄弟。。。就和张易之兄弟一样,就是一对小白脸儿!”

    这话可就难听了,不过,更难听的还在后面呢。

    “你知道吗?我听神都那边的同年传闻,那穆子究一进京就被太平公主给绑到府里了,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这个嘛。。。”雷通判的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调笑。

    “也不算什么丑事吧?世道如此,各凭本事。兴许人家就。。。。就那方面比较擅长嘛!”

    吴启:“。。。。。。”

    吴老十从有点气,已经变成了很气。

    孙主簿:“呸!什么擅长?就是不要脸!!”

    “那个穆子期也不是好东西!据说多次进宫,说不得就和张易之他们干的是一个活儿。”

    “对了,据说穆子期和上官婉儿还有点不清不楚。”

    “你瞅瞅,你瞅瞅,这都什么人啊?唉,世风日下,实乃我辈之不堪啊!”

    “算了算了!”雷通判还是假意在劝,“同衙为官,相互提携才是正道。我看啊,咱们也别太为难他。”

    “姥姥!!”孙主簿大叫,“他若不生事也就是罢了,敢对老子呼来喝去,我打断他的狗腿!”

    吴启:“!!!”

    吴启已经从很气,变成了爆炸气。

    妈了个巴子的!吴老十彻底怒了。

    都说女人嚼起舌根子来那话都没法听,看来,男人要是贱起来,也特么不逞多让啊!

    吴启急眼了,同僚之间,你瞧不上我,这没问题。因为他这个万年令,确实有点场外因素在里面。

    这样嚼舌根子也没问题,谁都有心生怨气的时候嘛?吐槽几句,当不得真。

    可是,你他娘的倒是别让老子听见啊!?

    让我听见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拳头握的卡卡直响。

    胡涛一看,不好!连忙拦在吴启身前。

    “大令息怒,大令息怒!两位上官也是无心之言,切莫当真!切莫当真啊!”

    “起开吧你!”

    吴启伸手就那么一抡,胡涛毫无悬念地就被划拉到了一边儿。

    “怎么这么大劲啊?”

    胡涛吓了一跳,这新大令的手劲儿可是不小,莫不是练家子吧?

    正想着,吴启见身前已然再无阻碍,抬起一脚,咣的一声巨响,职房的排门就被吴老十给踹开了。

    “穆子期在此,我看哪个要打断我的腿?”

    “。。。。。。”

    “。。。。。。”

    屋中二人短暂错愕,也反应过来,这是新大令杀上门来了。

    孙主薄正在气头儿上,哪里肯认怂?

    略有心悸,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就是老子。。。。。。”

    话说一半,正好看清穆子期其人,只觉心中猛然一紧,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嚎~~~

    孙大主簿嗷的一声,直接坐地上了。

    。。。。。。

    雷通判那边,也知今天算是把大令得罪死了,可是雷通判就不是那怕事儿的人,孙主簿已然窜起,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你敢踹。。。。”

    话说一半,但见孙主簿怎么嗷的一声坐地上了,转头看向穆子期,待看清其人。。。。。。

    嗷~~~~

    得,雷通判也嗷的一声坐地上了。

    “。。。。。。”

    “。。。。。。”

    胡涛看懵了,什么情况?怎么都坐地上了?还一脸的惊悚?

    吴启则是轻蔑一笑,两个怂包!小爷还没上手呢,就吓这样儿?

    “我就是穆子期!我看谁要打断我的狗。。。。。”

    话说一半,吴老十也终于看清地上那两位长什么样儿了。

    嗷~~~~~

    呵呵,吴启也嗷的一声坐地上了。

    。。。。。。

    胡涛彻底傻眼了,你们干啥啊?不互殴吗?改坐着殴了吗?

    还“嗷。。。。。。”?学狼叫呢啊?

    还三匹狼啊?怎么不再找四个,凑个七匹狼呢?

    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这三位,结果孙主簿蹦出一句,把胡涛吓够呛。

    只见他指着吴启,“你你你你你,你特么是人是鬼啊?”

    吴启也是日了狗了,指着孙主簿和雷通判,“你你你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孙主簿一听,得,准了。

    “你果然是吴。。。。。。”

    说了半句,才看见胡涛也在这儿,幸亏他不笨,“滚!!滚远点!”

    胡涛愣在那儿,“。。。。。。”

    “我到底滚还是不滚呢?”

    结果吴启发话了,“麻烦你滚之前把门带上!”

    得,胡涛心想,我还是滚吧!

    等胡涛一走,孙主簿和雷通判再压不住心中震惊:

    “你!!!你是吴启?”

    吴启闻之,一声苦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二位了。”

    。。。。。。

    那么这个孙主簿和雷通判到底是谁呢?他们怎么一下就叫出吴启的真名了呢?

    呵呵,正应了吴启那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还记得当年的房州大令孙宏德有个不争气的纨绔儿子吗?

    还记得吴宁的寻翠居,第一个顾客就是两个书生吗?

    这二人,一个正是孙宏德之子孙伯安;另一个,则是当年游历到房州,与独孤傲一同住在吴宁家的那个雷霁。

    。。。。。。

    ,

第三一五章 拿下万年县() 
“你。。。。。。你居然没死!?”

    职房之中只剩孙伯安、雷霁和吴启三人。

    孙伯安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骇地看着吴启,“你。。。。。。怎么会是你!?”

    吴启也是心有余悸,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这才对孙伯安和雷霁一拱手。

    “多谢二位没有在胡涛面前拆穿于我!”

    “这算什么事儿?还用谢?”

    雷霁一摆手,不想多提。

    好好看了看吴启,“你。。。。。。你就是穆子期?”

    “正是!!”

    雷霁更骇,“那。。。。。。那穆子究是?”

    “是我兄长,吴宁!”

    “九郎也没死!?”雷霁精神一震。

    当年,他在吴宁家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对吴宁的感情比吴启要深得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霁能有今天,还是拜吴宁所赐。

    正因为当太平公主入住寻翠居的时候,吴宁没有赶他走,使他有机会结识太平,后来进京应考之时才得以高中。

    想到吴家兄弟居然没死,再想到原来天下闻名的长路镖局就是吴家兄弟所创,雷霁只觉不可思议。

    他对下山坳灭门案了解的比别人多得多,因为当年,吴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光了,做为受吴宁恩慧的雷霁,并没有视而不见。

    在武则天定案之后,他还一直上疏,言此案疑点重重,请求朝廷重审。

    不然的话,以雷霁的才学,加上又是太平公主举荐,他也不至于高中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通判。

    “如今独孤傲在广州任官,他与我一道也曾上疏为吴家平反,可惜。。。。”

    说起当年之事,雷霁不由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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