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獒唐-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

    ——————————

    好吧,说的挺大气,其实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突出一个简约,中心思想就是返璞归真。

    吴宁准备找四个木桩子一支,上面铺上床板就是床。

    要是古人觉得不够私密,那就弄块纱布吊在房顶垂下来,既是帷幔,也是蚊帐了。

    桌子嘛?

    这年头,两人都抱不住的大木头多的很,挑一块朽一点的、没人要的,一破两瓣,连树皮都不带去的,按上墩子就是长案了呗。

    摆设嘛?

    什么瓷瓶摆件通通不要,最便宜的土陶罐子往床头窗前摆上那么几个,山里随便采些小花那么一插,再从房后挖两颗爬山虎子,顺着窗口能爬进屋子那种。

    要是还觉得不够的话,那咱就在山墙上给它垒个欧式壁炉,旁边摆一把躺椅。无论冬夏,只要往那儿一坐,就感觉和别人不一样那种。

    还不行,那吴宁只能把后窗户打开了。

    梅子树上结了沉甸甸的果子堵住了半边窗;牵牛花缠着篱笆墙,星星点点姹紫嫣红;丁香树上的小花还没败,传来阵阵幽香。

    再往远看,正处在半山腰的吴宁家把整个下山坳收在眼里,远处的房州城许是因没有后世的雾霾,隐隐约约雾气缭绕。

    就这种,你说,就这种田园风的山景迷你小别墅,放在后世那得多少钱一晚!?

    什么?没市场?不符合大唐的审美观?

    错了,恰恰相反。

    别忘了,大唐前面是前隋,没隔多远就是魏晋六朝。

    。。。。。。

    ——————————————

    解释一下,有人说南北朝不是宋齐梁陈四朝吗?到了你这儿怎么就是魏晋南北六朝了呢?

    好吧,魏、晋、宋齐梁陈。

    123456,六朝。。。。。。

    没错!

第十九章 化腐朽为神奇() 
审美,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主观与客观上认识、理解、感知和评判世界上的存在,是基于情感上的审视和评价。

    既然是掺杂了感情色彩在其中,那么他就一定不是古板的、不可忤逆的。

    诚然,大唐的审美观一定和他这个田野风格的农家院有很大出入的。

    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当然是雕梁画栋、飞檐陡拱,是华丽的高门大院,亭台楼阁。

    可是,吴宁觉得,这也未必是一成不变,所谓审美应该是有一点客观成分,有一点情怀带入,除此之外,也还需要那么一点点标新立异、曲高合寡。

    况且,他这个田野风在后世勉强算是“立异”,可是在大唐,若是真算起来,连“标新”都算不上,因为大唐就是刚刚从一个田野为主流的时代过来的。

    魏晋时候是什么潮流?是什么审美?

    那是癫狂枭士的时代,是天下名士不隐居山林玩一玩田野之趣,不草庐为家,竹榻而卧,就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名士的时代。

    在大唐,魏晋遗风未退。

    无论是从文人的诗句,还有当下盛行的游侠之风,无不体现了这一点。

    而那些见惯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也许就缺这么一点清新脱俗呢?

    毕竟逼格这个东西,无论古今那都是有市场的。

    。。。。。。

    ——————————

    既然打定了主意,现在只需要考虑,他手里这仅剩的一贯钱到底应该怎么花了。

    于是吴宁开始村里村外、城南城北地到处跑。

    开始,捡破烂!

    什么七哥家有个准备烧火用的烂木桩子,五伯家里放了个开裂的破缸。。。。。。诸如此类,一律搜刮,统统顺走。

    连老祖君院里的一个猪食槽子,一大一小两个石臼,吴宁都没放过。

    抬回来,把猪食槽子里装上土,种上一溜野花就摆在窗下。

    石臼更好办,大的那个装水,扔几颗睡莲种子,放两尾小鱼苗,等过上几个月,睡莲开花,间有鱼游,又是一个好景致。

    起初大伙儿都觉得吴宁这就是瞎折腾,穷疯了啊,弄一堆破烂摆家里。

    可是渐渐的,大伙儿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这小子好像会变戏法一般,原本扔在那没人要的破烂,到他手里立马变了个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比如吴宁做的那个床,就着实惊到了六伯。

    这货是直接在山上拖回一棵枯树,节了四段带树皮的桩子,连在一起安上床板,又弄了个他叫作“床头”的东西。

    说实话,六伯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床,那简直丑的已经无从表达了。

    可就是这么个丑东西,吴宁还挺满意,催着他给刷一遍桐油。

    “我说九郎啊!”六伯都无语了。

    “咱手头是紧了点,可也不能这么对付吧?”

    “要不,六伯家里还有点木料,抽空我给你打一张得了,总比这个强。”

    这孩子太可怜了,六伯都看不下去了。

    “别啊!”吴宁不干,“这不挺好的?六伯只管给我磨一磨,上漆就好。”

    “唉!”六伯扭不过他,只得照办。

    可是这一上漆,六伯惊了,怎么就。。。。变样儿了呢?

    还是那张用带皮的木桩子拼凑起来的破床,桐油漆往上一刷,只见破旧的木头在油亮的桐油之下仿佛法了一般,树皮闪着本不属于它的光泽,配上愈发清晰的木纹。。。。。。

    让六伯这种大老粗都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好看。

    “这。。。。。。这还行哈,不赖!”

    “嘿嘿。”吴宁得意地直乐。

    心说,田野复古的精髓是什么?精髓可不是越旧越好,越简单越妙!

    精髓就是看起来好像很旧,很简单。

    “看起来好像”是重点。

    破木头配上桐油新漆的光亮形成的这种反差,简单便宜的摆设配合精心的摆放布置,简约之中透的是主人的用心,一种精神上的精致。

    什么叫逼格?

    穿金带银那是土大款,一身普通套装连商标都没有,其实不定是哪个大师的私人定制,那才是贵族的逼格。

    吴宁这布置别看都是破烂儿,可是一搭眼就能让人感觉出来处处用了心,里面有主人的心血甚至思想,那才是卖点。

    “就照这么来!”

    吴宁看着已经是成品的“破床”,更加认定,他这个客栈是可以赚钱的。

    。。。。。。

    ——————————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吴家可谓是大变样。

    院中老藤夏花、廊道游鱼,已经不能算是农院,更像是一处园林景致。

    屋子里也自不用说,该有家什的都有了,且与那张床统一风格,看上去温馨别致。

    这天,吴宁早起管祖君家里借了牛车,和吴黎、吴启进了一趟城。

    回来的时候,车上拉了一个足足有七尺(唐尺)粗细的大树根,把老牛累得够呛。

    到了家,又把六伯、五伯,还有后院挖菜窖的七哥他们都叫上,十来个人好不容易才搬到院子里。

    借着歇气的工夫,六伯围着树根足足转了三圈。

    “好东西!哪来的?”

    “嘿嘿。”吴宁大乐,一看就是占了大便宜。

    “城里不是给京里来的人修别馆吗?大梁上截下来的。”

    拿袖子把截面使劲蹭了蹭,“看看,金丝楠木,根上全是瘤子,正经的鬼面纹!”

    “不错不错!”六伯大乐,也用袖头蹭了半天。

    “这要是磨出来上了漆,正好是个圆案子,可以摆院儿里。”

    “啧啧啧。”吴宁直砸吧嘴。

    一米半粗的金丝楠木大茶台啊,还是极品的鬼脸儿纹,这要是放在后世,得值多少钱?

    可惜现在,也只配放在院子里,当个圆桌用。

    “交给我吧!”

    此时六伯满眼期待,给吴宁家干活这两个多月,六伯对于吴宁那一套早就轻车熟路了,而且还有点上瘾呢。

    因为以前做那些木器活,那都是祖辈上传下来的手艺,好是好,可千篇一律,说白了就是不断的重复。

    可是这两个月,六伯咋还有点创造的感脚呢?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吴宁这边马上就完工了,这个树根应该就是最后一件了,以后怕是没人做吴宁这些东西喽。

    他这门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

    ,

第二十章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九郎啊,你那两贯钱是不是花的差不多了?”

    吴宁站那歇气的当口,六伯又问起了钱的事儿。

    “这俩月你个没轻折腾。”

    之前,吴长路又给送来了两袋粮,而且正赶上坳子里夏天的应季蔬菜也下来了,所以吴宁这段时间的伙食钱倒是没花多少。

    否则啊,六伯估计他那两贯光开伙儿都不一定够。

    可即使这样,吴宁折腾这一院子估计也花了不少。

    “六伯家里差不多还有那么几百大钱的富余,明天我给你稍过来,先顶一顶,毕竟这屋里的铺盖也得不少钱呢。”

    吴宁闻罢咧嘴一乐,“不用,还有不少呢。”

    “别逞能!”六伯拧着脸色,环视院中,“兴许这买卖啊,真能算个营生。”

    给吴宁帮了两个月的工,六伯的心态早就变了,觉得吴宁这个客店还真不是瞎折腾,有那么点靠谱。

    说白了,要是不这么觉得,六伯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钱拿来给吴宁应急。

    这个时代的人朴实,乡里乡亲谁都希望大伙儿过的好,能帮的,都会搭把手。

    “真不用。”吴宁心里暖暖的。

    后世的他长在城市,人与人是疏离的,真的没感觉过这种乡情。

    “实话跟六伯说吧,我现在还有整整两贯大钱呢。”

    “啊?”六伯僵在那里。

    “前些日子不就只剩下一贯了吗?怎地?你四伯又给你钱了?”

    “没有。”吴宁索性实话实说。

    指着这一院子的布置,“六伯自己看嘛,这院子里,哪个是花钱来的?”

    布置院子的摆设都是各家顺来的破烂儿,屋里的家什也都是破烂让六伯给回回炉。就连眼前这个金丝楠木的大茶台,那也是人家不要的,他给拉回来了,一文钱都没花。

    所以,前一段时间剩下的那一贯大钱,吴宁就买了一桶桐油花了两百文。

    “那怎么就变成两贯了呢?”

    六伯这点还是算得过来的,就算没花什么钱,那也不能凭空又多出一贯吧?

    “六伯忘了?咱还有一个汤水摊子呢。”

    那个汤水摊子可是从来没停过,吴宁有空就自己看着,没空的时候就让虎子去盯着。两个多月,也给吴宁挣出一贯多呢。

    “。。。。。。这小子真行!”

    开始的时候,大伙以为他是在胡闹,就他那点钱开什么客店?

    可是现在呢,不但让他开起来了,而且谁能想到,这么大个院子,里里外外就花了一贯钱。

    更没想到的是,他那个汤水摊子那么赚钱,两个月就能挣一贯。

    “行,不赖!”

    既然吴宁不缺钱了,六伯也就不担心了。

    “那你这客店啥时候开张?”

    “快了。”吴宁道。

    “肖老道这一点挺好,没有食言,已经放出话了,打下个月初一开始,问仙观只在晨昏两时起卦了。”

    “下月初一。。。。。。八月初一。。。。。。”六伯念叨着,“那也没几天了。”

    看着眼前的树根道:“这个还得抓点紧。”

    。。。。。。

    ——————————

    肖道人最近总是不太踏实,之前他很笃定,认为就算他改了问卜的时辰,吴宁那个破客店也一定是没人去住的。

    但是,自打放出话去,从八月初一开始只晨昏两时起卦之后,这段时间,来问仙观给他送钱的主雇是一天少似一天。

    开始肖道人还没觉得什么,房州就那么点儿大,就算把方圆几百里都算上,又有多少请得起他来问卜的?

    可是,临近八月了,这几天干脆就没人来问卜了,肖老道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咋没人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连着几天都没人上门吧?

    况且最奇怪的是,有两个襄樊过来的大富之家,头一个月就送了拜贴,约定七月中来问仙观请他卜算时运。

    可这都二十好几了,怎么也没来?

    直到前天,城里富商秦文远突然病倒了,家里人怀疑可能是邪症,请他去宅中做一趟法事,结果。。。。。。

    结果他在秦家碰上那两个襄樊来的客人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月中就到了,只不过一直借住秦家,没有上山叨扰罢了。

    肖道人就不明白了,来了你不去叨扰,图什么啊?

    再问,结果让肖道人开始不踏实了。

    原来,这两位客人是到了房州之后,听说问仙观八月初一开始要改规矩,说是肖道长要采晨昏之阴阳,纳天地之灵气入卦。

    那人家大老远跑一趟,当然是希望这卦起得越准越好,越灵验越妙的嘛,这么远都跑了,又怎会在意多等半月?

    “坏了!”

    肖道人差点没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让吴老九那个小兔崽子给算计了。

    联想到这段时间日见萧条的“生意”,肖道人哪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着近期要起卦的人都等着呢,等着他采天地精华入卦呢!

    那你说到八月初一那天,得多少人往他那问仙观里涌?

    这一早一晚回不去城,总会有那么几个耐不住风餐露宿,跑到吴宁那个客店去照顾一下生意吧!?

    “小兔崽子!!若知是计,贫道说什么也不用你那鬼说辞。”

    可是转念一想吧,肖道人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毕竟是那么点钱开起来的破店,就算头几天人多,让他侥幸得了一点生意,等这波人一过,看他还怎么开下去?

    所以,不急。

    。。。。。。

    ————————

    转眼到了七月二十八,离初一只剩两天。。。

    肖老道还算沉得住气,即使心有不安,也没火急火撩的到吴宁家里探一个究竟。

    。。。

    “师父,九郎家的园子明日开张,邀您去家中一聚,去不去啊?”

    “不去!”肖道人烦着呢。

    “去干嘛?去看那小子张牙舞爪的炫耀?”

    “哼!”肖老道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且让他得意几日,咱们半月之后再见分晓!”

    “哦。”孟苍生应着,随后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半晌,“师父,您真不去看看?”

    肖老道眼睛一立,“要为师说几遍!?不去!”

    孟苍生:“。。。。。。”

    又过了半天,“师父。。。。万一,徒儿是说万一哈。。。。。。”

    “万一您又输了呢?”

    啪!

    肖道人一拂尘砸在孟苍生脑门儿上,“什么叫又输了?为师输过吗?”

    “没有。。。。”孟苍生呲牙咧嘴地撒了个谎。

    。。。。。。

    “苍生啊!”肖道人双手负后,行至窗边。

    “这么多年,为师依旧不能把你身上那股虚浮之气磨砺干净,你的心在江湖,不在这三清道祖的三尺供案之上。”

    “所以,你终不能把为师的衣钵传下去。”

    孟苍生一阵沉默,良久道:“不管怎么说,徒儿会信守誓言直到三十岁。”

    肖道人闻罢,淡笑一声:“也许不用了,等九郎拜入师门,你的誓言也就不用再守。”

    转身看向孟苍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