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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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猛犬-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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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火、武器弹药,足够一支两三百人的军队打上几个月。

    塞姆勒报告完后问香农:“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现在等着吧。”

    “等什么?”

    香农好一会儿没吭声,手里拿着根用过的火柴梗剔着牙缝,心里惦念着并排躺
在楼下的杜普里和弗拉明克,还有从此再也不能随他一起战斗的约翰尼。朗加拉蒂
在一旁慢吞吞地在左手腕皮带上磨着匕首。

    香农终于启齿道:“等待新政府。”

    下午刚过1 点,西蒙·恩丁乘着一辆美制一吨轻便卡车来到了赞格罗首都。车
上还有一个欧洲人,恩丁坐在他身边,手里紧握着一支大口径猎枪。当卡车驶下沿
海公路缓缓地向总统府大门开来时,香农听见了汽车的马达声。大门口还挂着那块
地毯,空气又间又热,地毯悬在那儿纹丝不动,更给周围环境增添了一种呆板、沉
郁的气氛。

    香农站在二楼窗口,瞧着恩丁慢慢地爬下车来,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悬在大
门口的地毯和大楼正面的弹痕,忐忑不安地环顾着立正站在大门前面的八个黑人卫
兵。

    恩丁这一路算不上顺利。他清晨收到“托斯卡那号”的电台发出的信号后,就
开始劝说博比上校立刻和他一道乘车尽快赶回赞格罗。谁知博比竟胆小如鼠,恩丁
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来给他打气,才最后说服了他,可见这家伙的上校军衔肯定不是
凭勇气和胆量挣来的。至于恩丁自己为何这会儿突然敢如此硬充好汉,其实完全是
被那笔眼看就要到手的巨款迷了心窍。只要两三个月过后水晶山里“发现”白金的
消息一传出,他马上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他们是上午9 时半从邻国首都动身的。假如在欧洲,这段100 英里的路程至多
两小时便可驶完,可在非洲却要另当别论了。他们刚到国境就已近正午了。国境另
一侧的那些文杜族哨兵,对本国首都夜间发生的政变竟还一无所知,因而关于“放
行”的价钱恩丁还得和他们讨价还价。博比上校戴着一副又大又黑的墨镜,身穿一
件酷似睡衣的白条纹长袍,装扮成了恩丁的汽车司机,因为在非洲一般说来,私人
佣工过国境时,无需出示任何证件。恩丁自己和身边的那个欧洲人则证件齐全,那
人名叫厄纳·洛克,衬衫下掖着支手枪,是个生于伦敦东区的彪形大汉。据推荐人
声称,洛克是伦敦怀特查佩尔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彪悍打手,还曾当过克拉亚帮①
的执法人。他是曼森公司重金聘请来给恩丁当保缥的。实际上他和恩丁一样,都是
钱迷心窍,错打算盘,居然以为,只要在伦敦黑社会中称得上是条硬汉,那么来非
洲闯荡,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越过国境后他们一路顺风,只是不巧,在距克拉伦斯仅剩10英里时一个轮胎放
了炮。恩丁下车,端枪保护着洛克换上新轮胎,而博比则缩成一团,躲在车厢上的
帆篷下,谁知祸不单行,不一会儿,他们遇上了一伙从克拉伦斯逃出来的散兵游勇,
对着他们的车“乒乒乓乓”地放了六七枪。虽说绝大部分子弹都不知去向,可偏巧
有一发打中了洛克刚刚换上的那个新车胎,结果使得他们只好挂上一档,减速驶完
了这段路程,靠着这个瘪胎勉强坚持下来。

    香农从窗户中探出身来喊了一声,恩丁抬头望望他问:“一切都顺利吗?”

    “那还用说。”香农答道。“别站在那儿惹人现眼了,快点进来吧。尽管暂时
还没人来张望,可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出面打探风声的。”

    恩丁领着博比上校和洛克掀起地毯走进门内,爬上了香农待着的二楼,当他们
在总统餐厅内坐下后,恩丁让香农详细汇报一下夜间战斗的经过,香农照办了。

    “金巴的卫队呢?”恩丁不放心地问。

    香农领着他来到后窗,推开紧闭的百叶窗,指了指一堆爬满苍蝇的东西,算是
作了回答,恩丁探头看了一眼,连忙缩回脑袋。

    “全都在那儿了吗?”他又问。

    “是的,”香农答道,“都消灭了。”

    “军队呢?”

    “打死了二十几个,余下的跑散了。不过除了大概有二三十个家伙带着单发毛
瑟枪外,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不会给我们惹什么麻烦的。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被我
们收拢在一起搬进了总统府。”

    “金巴的军火呢?”

    “在地下室放着,控制在我们手上。”

    “国家广播电台怎么样?”

    “就在楼下,完好无缺。我们还没来得及试试供电线路是否正常,但电台好像
专门配有柴油发电机。”

    恩丁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那么,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新总统宣布一下,他昨夜发动的政
变已经完全成功,此刻正在组织新内阁,准备走马上任。”

    “治安问题怎么办?”香农间。“在把那些散兵游勇招回之前,这个国家连一
支军队也没有,再说,总不至于所有的文杜族士兵都会听从新总统的指挥吧。”

    恩丁咧嘴笑开了。

    “只要他们一听说新总统已接管了政权,并且得知新总统是谁,马上就会回来
为他效劳的,这一点我敢担保。不过,暂时还得由看来是你纠集的那帮黑人出面维
持秩序。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黑皮肤,无论哪个欧洲外交官,都不可能辨别出黑
人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香农问。

    恩丁耸耸肩。

    “我也看不出来,”他说,“但这并不要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赞格罗的新
总统。”

    他朝那位赞格罗上校做了个手势,后者这时正在东张西望这个他当年曾常来常
往的餐厅,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前赞格罗陆军司令,一位目前已名扬全球的政变策划人,赞格罗新总
统安托万·博比上校。”

    香农立起身对博比鞠了个躬,上校先生笑得更欢了,接着,香农朝餐厅通向内
室的门做了个手势。

    “也许总统阁下愿意察看一下自己的书房吧。”他说。恩丁把他的话译过去。

    博比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跟随香农,踩着脚下的拼花地板走向那扇门,门在他
身后关上了,5 秒钟后,从里面传出一声尖厉的枪响。

    当香农重新出现在餐厅里时,恩丁愣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明知故问地喃喃道:
“怎么回事?”

    “开了一枪。”香农答道。

    恩丁起身穿过餐厅来到书房门口,他伸头看了一眼,立刻转过身,脸色灰白,
呆若木鸡。

    “你把他打死了。”他耳语般地说。“在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之后你打死了他,
你疯了,香农,你他妈的昏了头!”

    说着说着,他抑制不住胸中怒火,耳语变成了咆哮。

    “你知道你干下了什么吗?你这个混蛋!头脑发昏的疯子!杀人成癖的雇佣兵
白痴……”

    香农坐在餐桌后面的扶手椅内,若无其事地瞅着恩丁。突然,他从眼角的余光
瞥见那个保缥把手探进了衬衫下面。“砰”的一声,恩丁耳边又响起了一枪。这一
回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只见厄纳·洛克随着枪响一个跟头翻过椅背,栽倒在地板
上,鲜血泊泪地涌出他的心窝,染红了他身下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陈旧的拼花地板
图案。小小的弹头穿过他的心脏,打断了他的脊梁,他一命呜呼了。香农从橡木桌
下抽出手来,将手中那支马卡罗夫自动手抢扔在桌上,枪口依然绽着丝丝蓝烟。

    恩丁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到,香农是他从未遇见过
的最危险的敌手。当初詹姆斯·曼森爵士曾许诺,只要他能把博比推上总统宝座,
从此他再也不用为财富操心。谁料这美好的前景,竟随着香农的一声枪响化为乌有。
直到此刻,他才大梦初醒,但为时已晚了。

    塞姆勒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恩丁身后的书房门口,朗加拉蒂也同时轻手轻脚地从
走廊上闪进了餐厅,两人手里的自动枪都大张着机柄,枪口对准恩丁。香农站起身。

    “得啦,”他对恩丁说,“我开车送你到边境,然后你自个儿走回去。”

    士兵们从院子里赞格罗军车的残骸上取下一只好胎,装在了恩丁那辆轻便卡车
上,并且拆掉了车厢上的帆布篷。三个手持自动枪的非洲士兵爬了上去,另外20个
军装整齐、荷枪实弹的非洲士兵排成一列,站在总统府大门外。

    当香农一行走到大门口时,迎面过来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非洲人,香农对他点
头招呼道:“博士,情况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都还不错。我和我们的人商量了一下,安排了100 个自愿人员来
把这儿最后打扫干净。还打算派上50个工人,今天下午就来修理房屋和设备。另外,
我还分别拜访了名单上的那七个赞格罗各界知名人士,他们都已同意参加新政府,
今晚我们就将碰头具体磋商。”

    “太好了。我看你最好现在就抽空起草新政府的第一号公报,然后尽快广播。
你请塞姆勒先生看看电台是否能用,假如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用船上的电台广播。
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件事儿,塞姆勒先生报告说,停在港外的那条船是俄国的‘科马洛夫号
’,正在不断发出信号,请求允许进港。”

    香农沉恩丁片刻。

    “让塞姆勒先生从岸上给‘科马洛夫号’发出如下信号:谢绝进港,暂停锚地。”
他最后回答道。

    香农和博士告别后,带着恩丁来到那辆卡车旁,他自己跳上车把住方向盘,将
车原地转了个向,开上通向内陆和国境的公路。

    “那人是谁?”恩丁无精打采地问。这时,卡车正沿着半岛,飞驰过移民工人
们居住的贫民窟。这里看上去一片生机盎然,充满活力。恩丁惊奇地发现,他们一
路上驶过的每个交叉路口,都有一名全副武装、肩挎自动枪的士兵在指挥交通。

    “你指的是刚才在大门口遇见的那个人吗?”香农反问道。

    “对”

    “那是奥凯博士。”

    “我看准是个巫医。”

    “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牛津大学文科博士。”

    “是你的朋友吗?”

    “对”

    在车开上直通国境的公路前,他俩再也没搭腔。

    “好吧,我算是知道了你干下的事情。”恩丁终于开口说。“你毁掉了有史以
来赢利最大的一次政变,你当然对此一无所知,这也不是你那个笨脑瓜所能理解的。
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天在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香农双手把握着方向盘,开着车平稳地行驶在这条破烂不堪。尘土飞扬、早已
名存实亡的公路上。他沉恩丁一会儿,细心地挑着字眼回答说:“你犯了两个错误,
恩丁。”恩丁听见香农叫出了他的真名,不由地一愣。

    “你推断我既是个雇佣兵,就必定是个毫无头脑的大傻瓜。你似乎从未费神想
过,实际上你、我、詹姆斯·曼森爵士,以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身居高位的达官显
贵们其实都一样,都是为钱卖命的。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是:你想当然地认为所有
的黑人都一样;因为对你来说,他们看上去都一个样子。”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曾对赞格罗作过不少研究,你甚至也弄清了,事实上是成千上万的移民工
人在支撑着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但你却从未意识到,这些人组成了他们自己的阶
层。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第三部落,是这个国家最聪明、最勤劳的一部分人,只要给
他们一星半点儿机会,他们就能在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发挥重要作用。你更没想
到,这些人也能组成赞格罗的新军队,并由此而掌权执政;而这刚刚已成了现实。
你方才见到的那些士兵,既非文杜族人,也非卡耶族人。你在总统府时,这支新军
队才有50个身穿军装全副武装的士兵。但到今晚,就将增加到100 个;五天之后,
克拉伦斯城内将会有400 多个新兵。当然,他们都还未经训练,但维持治安和秩序
却还是完全有效的。从现在起,他们就成了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了。不错,昨天夜
里是发生了一场政变,但这可不是受博比上校操纵或者是为他服务的。”

    “那么是为谁呢?”

    “那位将军。”

    “哪位将军?”

    香农说出了将军的大名,恩丁转过脸来看着他,吓得目瞪口呆。

    “绝不可能是为了他,他是个流亡在外的败将。”

    “不错,暂时是如此,可不会永远是这样。那些移民工人都是他的人民,被人
称之为叫‘非洲的犹太人’。他们共有150 万人,散布在这个大陆上。在许多国家
里,他们都是最能干、最有智慧的人民。在赞格罗这儿,他们就住在克拉伦斯城外
的贫民窟里。”

    “那家伙是个理想主义的大笨蛋、兔崽子……”

    “当心点儿。”香农警告道。

    “为什么?”

    香农把头向后一扬说:“车上的那几个士兵也都是那位将军的部下。”

    恩丁掉过头去,看了看显露在三支自动枪枪口上的三张无表情的脸。

    “他们总不至于英语好得能听懂我的话吧?”

    “中间的那个能,”香农小声说,“他一度还是个药剂师呢,后来参加了将军
的部队,不久妻子和四个孩子都死在一辆萨拉丁式装甲车下。你是清楚的,那些装
甲车都是阿尔维斯在考文垂制造的。他可不会喜欢坐在装甲车里的那些人。”

    恩丁沉默了几分钟。

    “现在赞格罗情况怎样?”他又开口问。

    “‘民族调解委员会’已接管政权,”香农答道,“这个委员会包括四个文社
族人,四个卡耶族人和两个来自移民阶层的人。不过军队将完全由坐在你后面的这
些人组成,这个国家将成为他们的基地和司令部,总有一天,这支新组训的军队将
从这儿出发,打回他们的老家去。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个国家,那位将军也许会来这
里定居的。”

    “你认为他们能侥幸成功吗?”

    “我总不至于像你那样,梦想着把博比这个衣冠禽兽扶上宝座,并且指望会侥
幸成功。新政府至少会相当公正的。我知道你们想弄到埋藏在水晶山某处的那种矿,
我碰巧还听说那是白金,毫无疑问新政府最终将会发现它,将它开采出来。但如果
你们想要这种矿,那就得付款,按照公正的价格——市场价钱来付款,回国后把这
一点转告给詹姆斯爵士。”

    汽车拐了个弯,国境哨所映人眼帘。虽然这里不通电话,可在非洲消息传播起
来仍然快得惊人,哨所里的那些文壮族兵早已逃之夭夭了。香农停下车指着前方说
:“剩下的路你可以走回去了。”

    恩丁爬下车,带着一脸毫不掩饰的愤恨,回头望着坐在驾驶室里的香农。

    “你始终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只不过讲了做了些什么和怎样
做的,但并未道出原因。”

    香农出神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若有所思地说:“将近两年来,我一直在目睹
着类似你和曼森这种人的胡作非为,使得好几十万儿童死于饥谨。你们和你们的同
伙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利用一个腐败、堕落到极点的独裁政权来大发横财;而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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