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并没有看我,她正愣愣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可是我非常清楚她想告诉我什么。她继续在心里说——爱德华,这是个推测,我并不是看不到克莱尔的未来,而是我看不到这个孩子的未来。“他”不容许别人去窥伺他,所以将自己的命运绑架在克莱尔身上。
我无奈地叹一口气,这听起来更加不可思议,难道那个家伙才成长三天,就知道怎么去剥夺他母亲的生命,这听起来就像是他如果死去,也会拉着克莱尔去死一样。
我对爱丽丝摇摇头,这不可能,爱丽丝只是在胡思乱想。我更愿意相信爱丽丝的能力有缺陷,就像是我一样,哦,贝拉。我想起她终于揭穿我的身份的那一刻,一个吸血鬼,能杀掉她的猎人。可是她完全不清楚这些,愚蠢而没有防备,她根本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
我想到那种后果整个人都战栗不止,我恐惧凯厄斯提前举行死刑,他一定会好好准备绞刑架,将贝拉吊起来荡秋千,直到她的脖子咔嚓断裂开。这种想象无数次让我浑身僵硬,感到巨大的痛苦击中我的心脏,我无法忍受任何人去伤害贝拉,就算是想象也不行。
而这些酷刑不过是凯厄斯闲暇时的小游戏,那个老变态。我该庆幸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用在别的地方,他的残酷与阴险都变成对克莱尔的担心。
我听到凯厄斯跟我同样要发疯的怒吼,他心里有一团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火焰,他非常生气,快要崩溃的焦虑几乎要毁灭他的理智。
克莱尔爱她肚子里那个……宝贝,该死的,难道罗莎莉不能停止她内心那些神经质的尖叫吗?
宝贝宝贝宝贝……根本就是个寄生虫,这是凯厄斯此时此刻内心最形象的评价。我又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能力,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地站着,或者坐着,这里安静得连空气都快要变成实质的压力,只有我清楚四周多嘈杂。
爱他——凯厄斯听到克莱尔的话后,嫉妒到憎恨仅仅只有一秒的转换。他现在恨不得将克莱尔肚子里那个东西掏出来大卸八块,再扔到下水道里。
克莱尔一定会疯的,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监视凯厄斯的内心,如果不是有孩子,克莱尔不可能这么温柔地跟凯厄斯告白。
要不是多了一个……我终于忍无可忍,有些抓狂地对罗莎莉大喊一声,“你能安静点吗,罗斯。”她大脑到底被什么堵塞了,无限循环的宝贝比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摇滚乐还要刺耳,而且最悲惨的是播放机坏掉了,你关不上的最大音量不断不断在你耳边摧残,一遍一遍地快速播放。
就算我再想让自己冷静。不要去注意这些,因为这是别人的大脑,没有人欢迎我的窃听,我自作自受,可是这不意味着我能忍受她不可理喻的重复大喊大叫。
在所有人都担心克莱尔担心得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只有她压抑不下的兴奋是那么突兀,她高兴……非常高兴!
“我很抱歉,爱德华。”罗莎莉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地跟我表达歉意,她突然变得特别宽容,那些自私狭隘的自恋都微不足道。她现在看谁都很顺眼,只要克莱尔能将孩子生出来,要她的命都可以。
我完全无法理解女人的大脑,就算我可以听到她所有的想法,也无法真正了解她们。
一个孩子就可以改变她们,克莱尔也是,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那个孩子。
难道孩子会比她们的生命重要吗?如果需要孩子,克莱尔可以去领养。要是还不够,克莱尔也可以再去实施那句玩笑话,找个人类男性,这种对她没有危险的怀孕方式不是更正确吗?
虽然第二种方法比较难以实现,因为凯厄斯绝对会宰掉任何接近克莱尔的男人。
我知道克莱尔失去这个孩子会有多痛苦,但是我更希望凯厄斯能说服她,让她不要去冒险。卡莱尔已经在安慰艾思梅,他认为我们没有能力让克莱尔实现愿望,因为那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的注意力被爱丽丝拉过去,她的未来世界,是谁的?预测的画面先是一片深浓的绿色,奥林匹克山脉的森林,黑色的影子速度飞快而均匀地出现。他们戴着兜帽,殷红的眼眸里平静无波。我不可思议地看向爱丽丝,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些黑夜里的死神,悄无声息的惩罚者。
“沃尔图里。”我跟爱丽丝异口同声地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放到我们身上。
“阿罗会来。”爱丽丝看向门口,她美丽的眼里有很沉重的阴影,就如沃尔图里黑暗的斗篷遮盖住里面的光亮。
“什么时候的事?”卡莱尔沉稳地询问,
“很快,我知道很快。”可是没有具体的时间,这个画面又扭曲起来,这让爱丽丝的声音充满了窒息的痛苦。
我几乎是立刻就清楚为什么她会看不清楚所有的预言,因为阿罗是为了克莱尔,或者是那个半人半吸血鬼的孩子而来。如果爱丽丝无法看到那个孩子的未来,那么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都会受到影响。
然后我又听到上面凯厄斯的动静,三楼房间的门被打开,我听到声音时凯厄斯已经来到一楼。他的速度就是对吸血鬼来说也快得惊人,他冷声对卡莱尔说:“克莱尔需要你。”
我几乎无法形容出他声音里那种残酷的感觉,他在所有人预料不及的情况下,又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领导者。他的心灵比最坚硬的石头还要没有感情,或者是说他暂时包裹起那些对自己没有益处的脆弱情绪。
克莱尔想要那个孩子,而付出的代价是能永远陪伴着他。凯厄斯没有安全感,因为克莱尔的爱情,连他都分不清楚有多少是自己的谎言作用。
真是悲哀,这让他死抓着任何一个能得到她承诺的机会。他实在太害怕失去了,害怕到无法相信克莱尔是真正爱上他的。
我抬头看向楼上,但是我知道,她内心的温暖不是谎言的作用,她的爱情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坚持。
卡莱尔跟艾思梅马上回到三楼,接着是坐立不安的罗莎莉,她迟疑了几秒,也很快就跑上去。
凯厄斯走到客厅,他的站姿笔直,脸色阴沉。我看到他随意打了个响指,很快玻璃门就被打开,德米特里走进来。我当然清楚外面还有亚历克,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会离开凯厄斯,这让所有想要攻击凯厄斯的敌人都无从下手。
“你马上回去,告诉阿罗,我需要所有人类与吸血鬼结合怀孕的资料,所有!”他咬重自己的话语,杀伐之气隐隐而出。“如果沃尔图里找不到,就给我出动卫士去找,搜寻所有半人半吸血鬼的孩子。如果找不到……”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是那么缓慢而血腥,“就算是制造也给我制造出来,我需要看到怀孕的后果,那个所谓的婴儿会给人类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自己绝对是低估了凯厄斯的残酷程度,他刚才决定了什么?制造?
我简直都不敢去看凯厄斯的内心,他现在的每个想法都让我冰冷起来。是的,他会答应克莱尔,让她试着留下那个孩子。他才不在乎那个孩子是什么东西,他最在乎的是那个东西在伤害自己的爱人,只有清楚克莱尔体内的那个婴儿是什么,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可是没有人听过吸血鬼与人类结合后,还能留下孩子。因为吸血鬼会杀死人类女性,性|爱的力量会直接压碎人类的骨头,更多的时候一个吸血鬼只会在那种时候顺便吸光她的鲜血。
凯厄斯不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克莱尔变成试验品,所以他可以不择手段到让别人变成试验品。他已经从那些折磨犯人的小儿科情趣毕业了,直接往残忍无人性的实验道路上走去。如果让克莱尔知道这些事情……凯厄斯冰冷漆黑的眼里里没有怜悯,他警告地看着我。在他内心早已经打算要处死贝拉,如果我敢妨碍他的话,他可以毫不在意立刻就去将贝拉拖到我面前,用尽一切手段折磨她好达到凌迟我的目的。
自从他爱上克莱尔后,他发现要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是毁掉一个吸血鬼的伴侣。
就像是我知道克莱尔是他的弱点,他也清楚我的弱点在哪里,特别是贝拉还是人类,这是多么好发挥的一个借口。他这种恶魔一样的残忍让我恶心,谁敢挡在他面前都会被他杀死。
我简直不敢相信克莱尔爱上的是什么魔鬼,这个老妖怪太疯狂了。
我清晰地看到那个画面,阿罗会来,为他的兄弟而来。爱丽丝终于看清楚,当凯厄斯决定将消息带回去,阿罗马上就会利用这个借口来到福克斯。
这是我第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忍耐,放弃那些谋杀凯厄斯的愚蠢想法吧,至少我一个人是杀不死他的,而且很可能为卡伦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开始意识到所有事情都往最糟糕最不可预测的方向驰骋:贝拉因为奎鲁特人的传说而发现了吸血鬼的秘密,她如果不是那么敏感就不会被判决死刑。克莱尔怀孕了,这让凯厄斯变成一个不在乎双手染血的杀手。爱丽丝无法看到那个孩子的未来,所以跟那个婴儿扯上关系的所有人,预测多多少少都会变得不确定。
我跟爱丽丝上楼的时候,彼此面面相觑。
“也许贾斯帕是对的,这是一场战争。”我困难地说,克莱尔很痛苦,可是我不能轻易地将她忍耐在内心里的剧痛喊出来。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好过,至少外表是这样,她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么高超的演技。脸色苍白,表情沉静,可其实她正在忍耐人类的身体被撑破的呻|吟。
一场,一场对克莱尔来说残酷至极的战争。
“我们会是胜利者。”爱丽丝很乐观地说,就算她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剥夺她与生俱来对于美好的想象。
“但愿如此。”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我不认为事情会那么顺利。
“关于贝拉……”
当爱丽丝说出这个名字时,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气,这是种本能的自我防卫。我不想在这个房子里,凯厄斯在的时候讨论起贝拉。
这会让凯厄斯更加清楚自己还有一个违法的人类没有处决,连卡莱尔我都不敢跟他商量。显然爱丽丝的预测对凯厄斯来说没有意义,他能随时收回自己的怜悯,随便就判定贝拉死刑。他才不在乎贝拉会不会变成跟我们一样,这个世界多一个新生儿跟少一个新生儿有差别吗?没有,对凯厄斯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贝拉是克莱尔的亲人,她早就死了。
“你要做决定,爱德华。”爱丽丝没有谴责我,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在提醒我。“你爱上她了,你无法抗拒。”
“是的,我爱上她。”我抑制住自己想怒吼的冲动,虽然一团怒火从来没有停息地在我心里燃烧着。“难道贝拉就要因为我的爱情而惹上杀身之祸吗?一个吸血鬼爱上一个人类,对人类来说简直是灾难。”
看看凯厄斯跟克莱尔吧,就连凯厄斯自己也清楚,他掐碎了克莱尔美好的人生。我不想贝拉也因为我而遭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她的人生轨迹该完美无缺,而不是因为我的爱而走向末路。
“为什么你不能相信,这也是贝拉的要求呢?”爱丽丝坚持地说,在她心里,那个画面又出现了。贝拉温暖柔软的皮肤变得苍白光滑,她纯真的棕色眼眸被鲜红覆盖,她站在爱丽丝的预测画面里,冰冷无情地看着我。
“要求什么?要求自己变成一个怪物?”我被刺痛到地反击,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实,让我觉得恐怖。
“她会是我的朋友。”爱丽丝一点都不觉得贝拉变成吸血鬼很难以接受,她看到自己跟贝拉会成为朋友,所以她就会理所当然地去接受。
“很高兴她现在还没有真正认识你,所以你不要每次午餐的时候都想冲过去抱住她。或者是你会这样跟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来自未来的好朋友,你将跟我一样变成一个永生不朽,以鲜血为生的吸血鬼’,你认为这种自我介绍很酷?”我嘲讽地开口,为什么爱丽丝会一直那么相信自己的预言不会出错,只要有人改变主意,那个所谓的未来就不可能存在。
“她已经知道了,知道我们的存在。”爱丽丝说完慢吞吞地走上楼梯,这是她人类的走路方式。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真相。”我最后咬住牙齿,恨不得杀了自己。凯厄斯黑暗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我,他已经变成笼罩着福克斯魔鬼。
要重新进入到三楼房间时,我犹豫地在外面徘徊几秒,我听到克莱尔故作轻松的声音,“这没什么,卡莱尔,我觉得自己还行。”谁会相信她的鬼话,她现在连呼吸都是自我折磨的难受。
“你需要些什么,告诉我,我现在为你去下厨。”艾思梅担心地说,克莱尔消瘦下去会让她想起人类时期,她生病的孩子。她对于没有成为吸血鬼前的经历,只有那段记忆是最深刻的。
可是克莱尔没有回答,她似乎睡着了,尽管她前一分钟还有精神应付别人。
只有我听到她的挣扎,她似乎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她的体力虚弱得可怜,这让她的无暇去胡思乱想。
从她发现自己怀孕开始,她的身体恶化速度快得可怕。我终于走进去,所有人都围着她,似乎是吊唁者包围着一个巨大的棺材。卡莱尔觉得至少要让她接受营养液注射,因为她开始对固体食物产生排斥。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体里的胎儿跟她的身体不相容,有这种排斥情况是正常的。只希望这种情况不要越来越严重,不然只会雪上加霜让她更加接近死亡。
我看到克莱尔躺在床上,这是艾思梅亲自挑选的,她还特意在网上选购了柔软的被子与最舒服的枕头。她皱着眉头,侧躺着蜷缩起来藏在被子里,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她的脸色依旧是那么糟糕,长期没有接触阳光的白皙皮肤,看起来非常惨白,就像是戏剧舞台上化了浓妆的演员,涂着一层厚厚的白粉。
我看不到她肚子突出的地方,“他”也还没有成长到不可忽视的地步。凯厄斯坐在床头的地方,他清楚自己的怀抱只会让克莱尔更不舒服,所以没有强硬去拥抱她,虽然在他内心里,他是如此渴望能一直接触到克莱尔。他对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在心里考虑是否要将克莱尔转移到意大利去,可是他清楚一个人类呆在沃尔图里是不安全的,那里几乎是吸血鬼最多的地方。更别说向往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会一直往沃尔泰拉跑,他们危险而邪恶,任何人类遇到他们都可能会变成美餐。
凯厄斯可不想让这样脆弱的克莱尔,回到自己的老家去冒险。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卡莱尔,他是吸血鬼里唯一的医生,没有之一。
而且他的医术非常优秀,优秀到无以伦比。
没有别的吸血鬼能跟他一样,对于人类的鲜血没有任何渴求,他几乎闻不到温热的鲜血的甜香。对这位伟大的医生来说,人类的血液只不过是提醒他有必须处理的伤口而已。
凯厄斯觉得卡莱尔是残疾人,他身为吸血鬼绝对是有缺陷的,可是这种缺陷对克莱尔有好处,至少他不用担心克莱尔受伤的时候,卡莱尔这个医生会攻击她。这让他内心那些恶毒的揣测与诅咒,稍微放下。
克莱尔显然没有真正睡着,她的呼吸声加重。尽管她已经是那么忍耐着,可是她现在不会有力气去推测我们的听力有多优秀,就连她细微的颤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凯厄斯露出一种饱受折磨的眼神,他不再有那种残酷到无所畏惧的表情,他清楚自己的爱人很痛苦,他听到自己的体内在哀嚎。
这很绝望,我几乎不忍心去看他们两个人。
我很快就离开房间,冲出去,我清楚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克莱尔不想让自己又变成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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