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跳到屋子后面,打开一个窗户闪进去。
在短短一秒内,我从厨房开始,速度极快地飞跃过客厅,书房,所有房间。她拿出钥匙,在外面跺跺脚,细微的雪花从她身上掉落,我清晰地听到她的任何动作。她打开了门,钥匙与锁孔的运动轨迹,一清二楚地传入我的耳膜里。我冲上二楼,她刚刚入门,伸手去摸开关,在灯光打开前,我已经巡视了好二楼所有的角落。
我的嗅觉与视觉告诉我,没有人来过这里,空气中全部都是克莱尔的气息,她离开一天后这里还残留着无数的痕迹。我的眼睛能看到她留下的指纹,脚印,几根金色的长发都不曾被破坏过。
没有谁能在我眼底藏匿,我危险地眯上眼,克莱尔重新进入这里后,她的气息又浓烈温暖起来。
我在她将书包扔到椅子上,冒冒失失地跑上二楼时,又立刻闪到她卧室里。她打开浴室的门时,我已经从她卧室的窗户跳出去。很完美地将窗户重新关上,就算我不关,她可能也会归咎于自己的失误,她的大意让我一直处于紧绷的戒备状态里。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能保护她,因为克莱尔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总是如此轻忽。不,人类还是太脆弱了,她脆弱到没有任何方法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这里目前是安全的,一个黑影从我身后出现,是亚历克,他面无表情地轻声向我报告,“凯厄斯,我怀疑他们中有人拥有特殊能力,我竟然会追不上。”
他一直跟在我身后,阿罗那个家伙,如果不是我将人丢回去,他能将三分之一的卫士都塞给我。
我又不是出来战争,他那么怕死干嘛。
“特殊能力?什么能力,反追踪吗?”我蔑视那些四处流浪的低能儿,就算卡莱尔,他至少还有自己的一套,能组合自己的家庭拥有永久的居住地。而那些四处流窜,只会带来无数麻烦的流浪者,无能又自大。“德米特里。”亚历克退回黑暗里,我轻声叫唤另外一个卫士,我只带来了亚历克跟德米特里。
他一下子就闪到我身后,我让他留在福克斯注意着卡伦家族,夜晚他会回到我身边。而现在,我可能又需要他的能力。
“凯厄斯。”德米特里走到我身边,他谨慎地注视着我,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他轻触我的衣角。这是他的能力,利用接触来寻找另外一个目标。
我遇到那三个吸血鬼,并且很接近,比跟在我身后的亚历克还要接近,所以他通我来寻找目标会更快速准确。
我轻而易举地在黑夜的阴影里,看到他苍白削瘦的脸,他轻松起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东方,如果我们快点,能很快就追上去。”
我决定亲自出手,剿灭那三个威胁到克莱尔的吸血鬼。这是一场打猎,我喜欢这种追逐的乐趣。
亚历克突然又出现,他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几丝怪异的扭动,他在思索,并且得到了什么信息。“我记得维多利亚,那个红发的女人,以前我们曾经有过一次处罚行动,她就是那个违法团体的其中一员。哦,她竟然还没死。”
“你们当时漏掉她了?”德米特里不敢置信地瞪着亚历克,他从来没有追漏过任何一个猎物,所以如果猎物逃脱,他当时一定没有在场。
“又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毕竟我们的目标不是她。”亚历克回想了一下,觉得当初出现这种纰漏也不算大事。
“那就把错误抹平。”我回头看向身后的房子,现在要离开克莱尔让我不安,虽然我是如此期待着另外一场狩猎。我打算亲自守着她,无论是亚历克还是德米特里,我都不信任他们的自制力。而现在我迫不得已要离开她一会,这种事实会让我痛苦。
也许卡莱尔还有一个好处,他现在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至少他从不攻击人类。我很清楚他的自制力,在他来到沃尔图里的那段时间,阿罗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无法让他素食的心意有所动摇。
真是令人着迷的忍耐力。阿罗这样赞叹他的朋友。
我让德米特里去找卡莱尔,德米特里用一种很危险的表情,凝视着东方,他不容忍任何猎物在他手里逃脱。他在计算自己的时间,知道什么时候能追上那群流浪者,而去寻找卡莱尔对他来说实在太容易。
我站在原地,云层上的雪花一直不停止地降落。克莱尔在卧室里翻书,灯光打到外面,我踩着光线的尾端,注意着她的举动。
她滚到床上去了,手里的书还没放开。
她又从床上不小心滚下去,摔在地毯上的声音让我开始生气。
她轻声抱怨,竟然趴在地上寻找东西,那动作一点都不轻盈优雅。
我听到她爬上床,她在听音乐,有些慌乱的紧张,不知道在想象什么,我听到她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又开始折腾自己。
皱起眉头,她到底在想什么?情绪变化那么快,我不认为她在思念我,尽管这个想法是那么甜美。
卡莱尔到达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那个……支持我追求克莱尔的女人。
“非常谢谢你,凯厄斯。”卡莱尔似乎早已经知道,我再次从恶魔的手里救出克莱尔,他一点都不惊讶我找他的目的。
“也许我们今晚可以陪伴在克莱尔的身边。”艾思梅握住卡莱尔的手,他们一直是如此亲密。
这种亲密刺痛了我,我不敢想象克莱尔会这样对待我,因为我的手指是那么冰冷,而她又是那么温暖柔软。
我发现自己对于卡莱尔的厌恶真是越来越浓烈了,可是克莱尔喜欢他,我冰冷地审视着这个拥有自虐习惯,并且还拥有一家自虐成员的男人。他永远是那么假惺惺的样子,无法理解这种人会有人喜欢。
卡莱尔温和的面容上总带着某种慈悲的感情,他看着我,很体贴地问:“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陪着她就行了。”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到达他身边,没等任何人反应回来,我又立刻贴着黑夜的颜色,藏到卡莱尔身后的影子里。克莱尔刚好打开窗户,她惊喜地叫道:“卡莱尔,艾思梅,怎么有空过来。”
“你不觉得福克斯的雪夜是那么美丽吗?”卡莱尔往前站开一步,他的动作正好掩饰了我。克莱尔看不到我,她总是那么粗心大意。
我根本不感谢这个家伙任何的善意,站在他身后,我开始考虑要怎么扭断他的脖子。
“真有闲情逸致,要是我早就冻僵了,你们要进来坐一会吗?”克莱尔很热情地邀请医生,她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吸血鬼吗?就算是一个素食吸血鬼,她也是在拼命找死。
我忍耐,告诉自己卡莱尔的脑袋必须还停留在他的脖子上,无法理解为什么克莱尔明明知道他是吸血鬼,还是那么无所谓。
而面对我,如果我不是人类,她会跑得比谁都快,那么狡猾又残忍。
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变成一种熟悉的痛苦又擒住我,连绵不断的沉重。
“乐意之极。”卡莱尔抱着艾思梅,对克莱尔笑着说。
窗户立刻被关上了,她快步地冲出房间。我开始往后退开,而卡莱尔往前走,克莱尔已经跑到楼梯口,我听到她高兴地低声哼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敲打着木质的楼梯。
门打开,克莱尔微微喘着气,对客人说:“欢迎。”
从门里倾斜而出的灯光,照亮了她脸侧的金发,光圈的晕黄淡散。
我看了她一眼,终于退到最深的黑暗中。
亚历克与德米特里出现在我身后,我转身,他们跟着我的步伐。远离克莱尔,我告诉自己,现在我要去打猎。
狰狞的**爬到我冷硬的血肉里,我此时充满了破坏的冲动,将所有敌人都踩烂在脚底吧。沉默,无止境的沉默。没有任何障碍能拖慢我们的脚步,德米特里的能力是那么优秀,没有人能在他手里逃脱,就算是特殊能力者。
海洋的气息,潮涌的响动,如辉煌的交响曲奏起。我们追踪的对象逃往大海,在我们追上他们之前,那群猎物就发现了危险。
预知危险的敏感,是维多利亚的能力吗?当初没有人注意她,在那个被惩罚毁灭的族群里,阿罗只对海蒂感兴趣。而我对那些由女人组合起来的族群,没有任何感觉。
我想起关于海蒂的事情,阿罗发现了她,而我帮他策划了惩罚海蒂所在族群的计划。
我没有动手,因为那群女人太弱了,而海蒂又很快就拥有了忏悔之心,祈求阿罗的原谅,她进入到了沃尔图里。
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维多利亚?不管她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都要杀了她,我可不是阿罗,对特殊能力没有那么狂热的收藏癖。
风夹杂着大雪,呼啸而来。我们穿过黑暗的森林,潮湿的蕨类植物在我们脚下伸展。在猎物跳海前,我们终于截住了他们。
我看到那头杂乱失去任何颜色的头发,是红色的,我在心里自动补充,接着是那个女吸血鬼惊恐的表情,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被追上。我停止脚步,站在原地,任由轻飘灰蒙的雪团包围着我。德米特里从我身后冲出去,他的速度惊人,就算是吸血鬼也很少有谁像他这么矫健灵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追踪者。
那个金发,是金发吧,浑身上下都是野兽气息的男人,愤怒地停下来,看来他还没有在今天跟我们起冲突的打算。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野心与浑浊污秽的疯狂,虽然亚历克因为追随我的脚步,而顺便保护着克莱尔。但是我无法想象在我打算装作人类,那么脆弱缓慢,没法一下子来到她身边之前,这个家伙对她存的是什么样的肮脏思想。
德米特里一个急转身,伸出手抓住跑得最快的那个吸血鬼,是那个认出我的黑鬼,虽然他现在的肤色,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空洞的线条轮廓。他哀嚎出声,跪下了下去,德米特里恶狠狠地踩住他的小腿,粉碎的声音让所有猎物都惊恐不已。
“沃尔图里……”红发女人看来是早就认出我们,她震惊而绝望。
是的,我们曾经在这个女人面前捕猎她的同伴,只有她逃脱了,日夜不安地恐惧再次被捉到处死。
而现在,我不在意地拂过衣袖上的雪花,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恐惧终将成为现实。
“我们只是路过,尊敬的……主人。”詹姆斯谦虚友好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也不清楚我恨不得干掉他的心情。他对于自己的同伴在别人手里哀嚎没有任何感情,他用那双充斥着各种不安分欲求的眼睛,假装谦卑地看着我。
维多利亚颤抖地站在他身边,她不敢跟我对视,只是压低声音,祈求一样地对自己的伙伴轻声说:“是他们,詹姆斯,我们快走。”
而她的同伴,显然没有她那种怯懦的害怕,或者是因为这个家伙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强大。詹姆斯做出一个类似投降,在我眼里却是一种掩饰自己内心不甘的动作,他举起手,带着变态一样的兴奋感,又压抑着那样地看着我。“我绝对没有想要对您不敬,那个女孩,是你的。我们只是路过,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狡辩!
我恶心他的态度,这种姿态,包藏祸心又卑鄙无耻。
可笑地推卸自己的错误,一个吸血鬼,这种吸血鬼会放过人类?所以说我一直对克莱尔的身份有很严重的危机感,除了极其少数的意外,几乎所有遇到吸血鬼的人类都会变成猎物。
死亡随时都在威胁着她,一直如影随形。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跟这个口是心非的犯人周旋,我发现自己连折磨他们的兴趣都消失了。比起面对这副面目可憎的嘴脸,我控制不住地嫉妒——是的,我嫉妒卡莱尔,卡伦一家,那么冠冕堂皇,以吸血鬼的身份,得到克莱尔的承认欢迎。
他们现在一定相谈甚欢,和乐融融,那场面一想起来就说不出的讨厌。
“亚历克。”我无聊地叫他了一声,站在我身后的宝石,哦,阿罗是这么称呼亚历克的。他轻笑起来,看来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在他眼里是那么轻松自在。
“詹姆斯,快跑。”维多利亚看到了,她看到死亡的薄雾出现,立刻伸手抓住詹姆斯,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很重要吗?
我都有点可怜她这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可惜没有什么用,比黑暗还要漆黑的雾气,疯狂如贪婪的黑洞,吞噬了所有人的反抗。
“命中。”德米特里开心地咧嘴一笑,他对亚历克的能力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亚历克抬起手,他沉默而冷静,与简惊人相似的脸孔,如黑暗天使一样瑰丽圣洁。
“这是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詹姆斯的声音接近尖叫,这是临死前的挣扎。
“不,求求你们不要杀他。”维多利亚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抱的是不是一棵树,因为她失去了所有感官功能。
在场唯一没有失去感觉的犯人,一脸奇异的恐惧,他贪婪又惧怕地看着我。
崇拜,这是他眼睛里最浓烈的感情。
看起来像是个废物,我不需要这种人被我折服,他毫无用处。
“你叫什么名字?”我走到他面前,低眼看他。德米特里很快就放开这个家伙,但是被放开的猎物却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几乎瘫软在地上,渴望而自卑地对着我几乎匍匐在地。
“劳伦特。”他急切地回答,急于证明自己地说,“我曾经去过沃尔图里,我想为你服务,我的忠心永远属于伟大的沃尔图里。”
我怜悯地看着他,不了解这么蠢的白痴是怎么活到现在,如此卑劣的心灵,阿罗可不会希望在自己的卫士里看到这种人。
“我能指控他们,无论是詹姆斯还是维多利亚都违抗了你们,他们罪有应得。”劳伦特害怕地看着我,又满怀希望。
“当然,如果有证人揭露他们的罪行的话,这是一件多么正义的审判。”我不带感情地笑着说,比起阿罗,我真的是不太亲切。看来眼前的劳伦特也清楚这点,他是如此崇拜沃尔图里,又是无法压抑自己胆小的害怕。
“我愿意,我愿意当证人。”劳伦特是那么迫切要证明自己,他毫不犹豫地背叛自己的同伴。
我淡淡“哦”了一声,不太在乎他大义凛然的表现。眼睛的视线更加清晰起来,我眨了眨眼睛,隐形眼镜融化了,海蒂塞给我的几百副隐形眼镜,被我用掉了三分之一。我灵活地转动一下眼睛,隐形眼镜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束缚,现在还不需要它。德米特里很快就注意到我的眼神,他按按自己的手指,笑得特别不怀好意地冲出去。
劳伦特好像看到死神走出来,他看了看无法移动的詹姆斯,又看着我,他在害怕自己会死吗?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紧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是一声。
对付两个无法逃跑,而且看不见听不见嗅不到任何东西的猎物,要拧断他们的脖子就是举手之劳。
我余光看到那个女吸血鬼的红色头发掉到绿色的植物丛里,当然这些颜色,都只能靠自己的出色的记忆力去想象,失去克莱尔的我,热衷于自动用记忆里的颜色去填空联想。德米特里冷酷地踩碎了她。接着是金色头发的那个,我的卫士习惯成自然地点起火,吸血鬼的身体有很易燃的物质存在,火焰是我们的敌人,一点就自动蔓延焚烧。
发了疯的炽白火光,在我身后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我一直认为,只有这种火焰,才能扫平违反法律的任何罪恶者。
“你希望加入沃尔图里?”这种问句带着嘲笑的轻蔑,我看着被震惊了的劳伦特。
他颤抖着嘴唇,突然就不敢再大言不惭地要申请加入了,另外一种莫名的狂热占据住他的眼神。
这种表情是多么熟悉,每年有多少个新生吸血鬼,或者自认为有能力的吸血鬼都进入沃尔泰拉,来拜访我们,渴望自己能变成幸运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