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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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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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头也不抬说:“就因为他是副所长,另外两个人可能跟他串通一气!而且,你别忘了,这两个人,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多里昆却毫发无损。”    
陈漠军哭丧脸,跺脚喊了起来:“局长,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外边办公室一阵响动,像有人往外走。    
李东阳扫了陈漠军一眼:“谁在外面?”    
“是多里昆,我本来想介绍你认识他的,唉!”陈漠军一脸不满。    
李东阳站到走道中间,看见了刚跨出门的多里昆,口中叫道:“回来!”    
多里昆在门外站住,迟缓地转身,低头慢吞吞走近李东阳。    
李东阳衔起手里的烟说:“现在你是代理所长,阿迪力的案子你打算怎么破?”    
多里昆面无表情地答道:“找到阿迪力。”    
“几天?”    
“三天。”    
“你可以走了。”    
凌晨,清真寺高高的塔尖上,金属杆支撑的月牙标志,在风中微颤。远景正是巍峨的天山,尽管是盛夏,顶峰洁白的积雪也完好如冬。清真寺塔尖两旁,对称着两个笼子一样的邦克楼,其中一个邦克楼里,一个头缠白巾的人,凝神向西,放声高呼:“万——能——的——安拉!”    
声音悠远绵长,回荡在空中,似乎涵盖了整座城市。北疆市街道上,听到了邦克楼上呼唤的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    
一个行人找到西边的方向,往地上铺了一张小毛毯,脱下鞋,站进去,表情静穆地向西望,双臂张开,手心朝天,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拜倒。    
这时,一个身着袷袢的人走来,将什么东西塞这个行人脱在路边的鞋里。完了,来人若无其事地走向远处的清真寺,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清真寺内,山门外,可以听见伊玛目(清真寺主持)的唱颂声,从两侧的小门进到院里,可以看到先前全盛时期鱼池及玉带桥的遗迹。院中树木繁多,许多年代已久,根深叶茂。沿着青砖铺成的直道,便可进入大殿,外面的围廊上也有白衣的穆斯林在跪着做礼拜,随身带的物品靠在绿色的柱子上。    
伊玛目的唱词在清真寺礼拜大厅里共鸣回响,大厅内,白茫茫一片,跪满了穆斯林。伊玛目的声音停止了,穆斯林们有秩序地起立退场。一个最先到门边穿鞋的穆斯林,从鞋内摸出一张纸,看了一下,惊慌失色,其他的穆斯林发现自己有鞋里也有同样的纸。众人看过纸上的内容,相互打量,人人皆带惧色。    
一个年长的穆斯林长叹一声,将纸搓成一团,背过手独自往外走。    
天时还早,清真寺旁边的一个街边小吃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来,年轻的老板一边合面一边招呼两个伙计干活。一辆警车在店门外停住,跳下一个满脸胡须汉子。老板满脸堆笑,扔下面团,迎上前去。    
“啊,努尔队长,早啊!”老板跟大胡子打过招呼,又向另一个下车的人点头,“啊,林大哥,早啊!”    
两人跟老板打过招呼,满脸胡须的努尔向同伴挑衅地说:“怎么样,林建北,谁输谁结帐,敢不敢来?”    
精瘦的林建北眼睛一翻:“谁怕谁呀?”    
老板高喊:“两碗伴面!”    
伙计手脚麻利地把两盘伴面摆上小桌,努尔和林建北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像是严阵以待,突然喊道:“一、二、三!”两人同时抓起筷子,埋头吃面。    
努尔的动作很大,声音也响亮,好像要一次把整盘倒进嘴巴。坐对面的林建北,不停地躲闪他吃得四下飞溅的汤汁。    
飞溅的汤汁防不胜防,林建北忍不住停手擦了一把脸,叫道:“好了,好了,怕了你的暗器了,今天我买单。”    
努尔已吃完面,喝光汤汁,得意洋洋地说:“哈哈,输了吧?我早说过你们那个部队是杂牌军,像我们部队,在北疆找不出对手。呵!吃饭只给三分钟,我每次都是第一,你这种速度吃饭,早晚被开除!”说完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张纸擦嘴巴。    
林建北一脸不屑:“吃饭快有什么用,我妈妈养的那头大肥……”发现努尔擦过的嘴越发见黑,而他手上的纸上也有黑字,笑了起来。“哈哈,你拿什么擦嘴的,小广告吧,上面有油墨,餐纸在这里。”    
努尔一怔,也咧嘴笑:“是纸就行,管他是什么。小广告用处大呢,上次我家厕所堵了,臭了三天,幸亏捡到一张小广告……。咦,这……。”猛然瞪大眼睛,紧张地看手中的小广告。    
“妈的,存心不想让我吃面呀?说什么厕所?”林建北皱起眉头,“喂,撞鬼了?小广告这么好看?”    
努尔表情严肃地将小广告伸到林建北面前:“你自己瞅瞅。”    
林建北扫了一眼接着吃面:“妈的,欺负我不识维族文字呀?”    
努尔离桌,在小吃店其他的桌子上转了一圈,又找到了几张同样的纸张,重新坐下长吁一口气:“这是分裂组织的传单,我们有事做喽!”    
林建北不为所动:“关我们什么事?传单是人家政保的事。”    
努尔喝道:“你懂什么?每次出现传单,都有大事发生,知道吗?这一次,我要主动出击!”    
“骗你是小狗!这回真的买东西了。”    
要是在往时,马赛对白晓莎的娇嗔百看不厌。天没亮,陪她,准确说是背她,登上了一座山顶等待日出,接着,两人几乎走遍了大街小巷,流连于各个小食铺、大商场、专卖店。马赛说不出是累还是烦?可能四年来,习惯于有计划、有指标的室外活动,越野跑五公里,游泳两千米,徒手搏击几个回合,等等、等等,都不在话下。而跟白晓莎逛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两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块,他最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像在山顶一样,搂着她,或者静静看着她。在山顶,他没看几眼天天一个样的日出,眼睛不离她的身上。可现在,白晓莎拖着他又走进了一个卖电脑设备的大商场。    
“喂,老板,我要一张软盘。”白晓莎指向柜台,把背在肩上的包取下,拉开拉链,这是她进了这么多商场后,第一次准备买东西。    
要是顾客都像她这样,所有的商场都得关门。马赛无奈地苦笑,拿出钱夹说:“我来,我来,今天只有是十元以下的东西,我来付款。”    
白晓莎合掌笑起:“好啊,老板,还是这种,麻烦给我拿一百盒。”    
马赛立即收起钱夹:“只许单个,不准重复,一百盒你自个来吧。”    
“哼!耍赖。”白晓莎撅起小嘴,“等下每过一个商店我都买一样十元的东西。对了,刚才好像看见一个十元店,咱们回去把那个店盘下来怎么?”    
“行,反正我身上只剩二十块了,花完为止。”    
白晓莎收起软盘往另一个柜台走:“穷光蛋!走啊,我们去看数码相机。”    
“看点买得起的东西吧?小姐,你是来购物,还是来参观的呀?”    
“先参观后购物,我舅舅答应送我一部,我要挑牌子。”    
这时商场里有人叫:“白晓莎,白晓莎!”    
白晓莎回头找,马赛叹息道:“你交际真广,在哪都有熟人。”    
白晓莎找到了喊声出处:“是我们班长,他在这打工。”    
两人走向另一边的电脑柜台,白晓莎介绍道:“这是,嘻嘻,这是我高中同学,马赛,刚从北京回来,公安大学毕业的。马赛,这是我们班长……。”    
马赛与这拉班长握手突然有点兴奋,他在这个班长眼中看见了嫉妒的神色。离开这个商场,精神又好了起来。    
鲜明的伊斯兰风格的清真寺屋顶上,一群白鸽正展翅高飞,阳光下,白色的翅膀似乎被染成了银色,耀眼夺目。这是乌市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花开了,树绿了,瓜果熟了,天也蓝了。从高处看去,环绕城市的连绵的山脉,像一只巨大的盆子,将整座城市端了起来。盆子里,各种高大的现代化建筑与具有少数民族建筑浑然一体,显示出独特的西部城市。作为一个省级行政区的首府,乌市一点不逊色于口内的都市。坐在公交车上往外看,现代化的大型购物中心、商厦不时掠过视野,一些店铺的屋檐下,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瓜果,戴着瓜形圆帽的商贩正在欣然叫卖。公交车也变漂亮了,清晰可辩的洗发水车身广告,一个美丽的维族少女正在梳理头发。    
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乌市了,马赛宁可走在路上观赏日新月异的街景,可白晓莎并不想给他当导游,又进了一个门。    
“我说你拉我来这里干吗?银行好像没什么东西可卖的。再说,我也没存款。”    
“你没有,我有,我身上只有买一张软盘的钱,不取钱怎么购物?嘻嘻!”    
“好嘛,冤枉陪你逛了七八个商场超市,我……。”    
这是一间银行储蓄所,白晓莎没理会马赛抱怨,朝柜台里叫道:“小姨,今天你上班呀?我来取点钱。三百。”    
马赛眼睛睁圆,像两个大铜钱。    
柜台内一个声音从玻璃隔墙透出:“把你的存折给我,晓莎,你的分配定来了吗?”    
“基本上定了,去电视台新闻部。”    
“好啊,当新闻记者最合适你这个坐不住的丫头。”    
“我还不乐意呢!搞新闻一点也不好,整天要下乡出差,说不定还有危险。等我进去一定想办法换工种,我想去文艺部。”    
“你想得美,现在有这么好的分配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捡四,我看呀……。哟,这个小伙子是……。”    
马赛想躲已躲不掉,又不知道怎么答才好,脸憋得发红。    
白晓莎大大方地说:“小姨,这是马赛,我高中同学,他是警察,来保护我取钱的,嘻嘻!”    
小姨从窗口打量了马赛好一阵子,笑说:“鬼丫头,没参加工作就……。当心我告诉你妈,看她怎么收拾你!拿好钱。”    
白晓莎接过钱:“我才不怕,我就想让你告诉我妈的,再见,小姨。”    
同一天在乌市陪人逛街,比马赛还要惨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陈漠军。    
骄阳似火,陈漠军两只手各提好几袋东西,满头大汗地走在大街上,走近一个买报亭又回头,走到一个买照相摄像器材的商店外大叫:“亚里,你死在里头了?”    
商店内,一台摄像机旁边的监视器中出现一张维族小伙子的脸,又是扮鬼脸又是捋头发,最后咧嘴一笑。陈漠军的吼声传来:“亚里你还走不走,是不是想住这儿啊?”监视器中的脸迅速消失了,显示出背后川流不息的顾客。    
陈漠军点燃一根烟,商店跑出刚才在摄像机前做鬼脸的维族小伙子:“那台摄像机太好了,可惜我没带够钱?”    
陈漠军又往公交车站走:“你带的钱还不够多?你都成进货的小贩啦!喂,对了,你小子哪来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    
亚里得意地笑:“你怕我贪污受贿呀?哈哈,告诉你吧,我家里人听说我讨老婆,老爸老妈贡献一点,爷爷奶奶贡献一点,我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又贡献一点。这才是准备阶段,到我办婚礼,他们另有贡献!”    
陈漠军抬起手里东西:“怪不得,你小子能来乌市,欢天喜地的?早知道不跟你出来,妈的,陪我老婆也没这么累,我成你的伙计了。”    
亚里又笑:“哈哈,你不是要帮维维买衣服吗?不跟我出来,谁帮你讲价,谁给你带路,恐怕在哪买你都找不到呢!真是的,别怪我说你,你现在觉悟是不比从前了,顺便学一下雷锋,意见就这么大?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陈漠军骂道:“给我闭嘴,再他妈罗嗦,我把你这些破玩意全部扔到大街上!”    
亚里哈哈大笑。    
两人有说有笑,经过一个一家鞋店,亚里大叫:“差点忘了,我要买一双皮鞋!”    
阳光偏斜的时候,陈漠军和亚里终于来到了公交车站,身侧各几个大包,比刚才又大了许多。陈漠军身上的长袖衬衫领子很大,质地看起来也有点儿厚,与打扮时髦的亚里相比,像个刚进城的农民。斜阳照在两人的脸上,几滴饱满的汗珠子从下巴和鼻尖上垂下来。    
公交车来了,陈漠军和亚里抓起东西手忙脚乱往上挤。上车的人很多,车开走以后,站牌下除了几个老人,陈漠军和亚里依然提着东西站在路沿上。    
陈漠军看表:“完了,我下午还要去厅里办事呢!都是你小子误事,买这么多东西,这下车也上不去。”    
亚里扔下手里的东西点燃一支烟:“妈的,今天乌市的人好像全跑出来挤公交车了!你要是让我开新车开出来,肯定不误事。专门叫我来接车,让我熟悉一下车况也好嘛?”    
陈漠军冷笑道:“你还有道理了?上回来乌市,是谁迷了路,违章被交警罚了一百五?    
要不是局长开恩,我从你工资里扣!”    
亚里得意地笑:“局长跟我是哥们吗,不然,接新车这种美差也轮不到我来了。哦,陈头,昨天我送局长去厅里,办公室有人说,这次新厅长上任,厅里领导大换班,咱们李局长可能变成李副厅长了,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恐怕差不多吧,唉……。”陈漠军边叹息边扬手拦一辆的士,“喂,出租车!”    
“陈头,车费报销呀?”亚里眉花眼笑把东西放上的士。    
陈漠军坐进车:“不报,你出,你有那么多人贡献,坐一次的士算什么?”    
亚里哭丧着脸上车。    
走出一个皮具专卖店,马赛疲惫不堪,像一个盲人任凭白晓莎指引方向,机械地迈脚穿过马路。对面小巷口外,烟熏火燎的烤羊肉摊,一个穿长袍的维族男人在大声吆喝叫卖,旁边一个擦皮鞋的也在招揽路过的行人。    
马赛边走边嘟哝:“电脑商场碰上你班长,银行碰上你小姨,专卖店又碰上你表姐,喂,对面那个擦皮鞋的是不是你表哥?”    
白晓莎打了马赛一下:“去你的,那个卖烤羊肉的才是你表哥,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    
马赛摇头:“你今天叫我出来,不是陪你购物,是拿我去展览,对不对?”    
白晓莎白了他一眼:“哼,你以为你是周润华啊?拿你去展览?不过是多见了几个熟人。我们都要参加工作了,见人大方一点怕什么?你以为还读高中呀?”    
“我喜欢!只不过……你们班长那双忧郁的眼睛,让人感觉很残忍。”    
“哈,看不出你有这么善良,你内疚的时候在后面呢,我告诉你,他只不是你的对手之一。”    
“女人就是这样子,男人们越是为了她杀得尸横遍野,她就越是春风得意。”    
“我才不管,那是你们男人自己笨。对了,说正经的,你的分配定了没有?”    
“估计这两天下来,管他呢,去哪都是当警察。”    
“你说得轻松,去哪都是当警察,万一让你到乌市以外的地方当警察怎么办?”    
“还不是一样,我能怎么办?我这种学校,不可能改行去电视台当记者。”    
“谁叫你当初要去这种学校,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叫你家人马上找关系,最自己联系单位,要不然,真的不能留在乌市,那你就惨了!”    
“叫我家人联系单位,想都别想,我爸熟悉的官,最大的是他们以前的车间主任,我妈和居委会那几个大妈倒是蛮变得的来的。哈哈!”    
“那你爷爷呢,你爷爷不是兵团的老干部吗?叫他去找他的老战友。”    
“他的老战友哪用找,天天跟他在公园做操打太极,有好几个快九十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你想让这些老头帮我找单位?”    
“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才是真的!老战友老了,老部下不一定老。以前你不是吹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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