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车。但欧阳陌也许没有想到,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也能遇到搭顺路车的人。就在车子缓缓地转过一个山路口时,他忽然看见,车前七八米的地方,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了,是一个穿着简朴的老头!他不停地招手示意停车。
欧阳陌一拉手刹,将车子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搭顺路车的人,只是奇怪,为什么对方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老头慌乱地跑了过来,荆城垣歪过身子将车门打开,那老人十分感激地上了车子。
“真是不好意思,真是谢谢你了,这里车子太少了,我已经在雨中站了一个多小时了,真是淋死我了,谢天谢地,总算来了辆车……”
那老头一边收起水流成线的黑色老式雨伞,一边不停地唠叨。欧阳陌倒也没太在意,通过后视镜,他看见了那个老头的狼狈样子,他的穿着和长相都很有趣。
“你要去那里?”欧阳陌将车子重新挂档,发动开了。
“哦,你要送我呀。那敢情好呀。”老头挨着花蕊坐下,咧开一嘴黄牙笑呵呵的道:“我从县城赶集回来的,结果碰到了雨,好走歹走才到了这,幸亏遇到你们,幸亏遇着你们呀。”
“我只是想问你去哪?”欧阳陌眉头一蹙,不悦道。
“哦,你看我,人一老就爱唠叨了,我回家呢,在这条路的老前头,鹅毛乡。”
“嗯,我正好路过那。”欧阳陌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说话。车上一时无语,很是无聊,只有发动机沙沙的摩擦音符。
车子颠簸,整的人摇来摇去,十分难受。无意间,当老人看到了倒映在后视镜中的荆城垣时,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紧紧盯住了她的印堂。判断了良久,才从对方的脸上挪开视线,缓缓地开口,声音沉稳亲切,杂着乡音:“前头的小姑娘可是从外地啊?”荆城垣没想到这形貌古怪的老人会提到自己,当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老人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荆城垣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侧过身子来。老人细细地打量着她,眉头便渐渐的皱了起来。见老人皱眉,荆城垣奇怪地看看自己,心里开始疑惑,这老人好奇怪怎么像认识自己一样?
“把你的右手给我看看。”老人开口。荆城垣竟然也就听话地把右手伸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细细地看着荆城垣的手相,眉头也越皱越紧了,看着老人紧皱的眉头,荆城垣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
半晌,老人开口,“小姑娘,快回家去吧,不要再来这里了。”
荆城垣疑惑地看着老人刚要张嘴问,老人就打断了她:“什么都别问,最好赶快离开这里。”说话叨叨的念起了梵文,似乎是大悲咒的原版,字音淳厚,不是一般的庙里香客能模仿出来的。看来对方是个资深的佛教信徒,不是和尚也是个戴发居士。
第六十四章 太上生死观
荆城垣疑惑地看着老人刚要张嘴问,老人就打断了她:“什么都别问,最好赶快离开这里。”说完便默然的念起了经文,听声音似乎是大悲咒的原版,字字淳厚,恍若真言。绝对不是一般的寺庙里的香客所能模仿出来的。看来对方是个资深的佛教信徒,即使不是和尚也是个标准的戴发居士。
把对方的声音滴水不漏的听在耳中,欧阳陌的右眼明显的闪过一抹异色,不过随即被他一个哈欠掩饰了过去:“这位老先生是佛门弟子吧?”
“呵呵,我只是村子里弥勒庙的庙祝,靠着亲戚和乡里人的接济,苟延残喘罢了。”老人摸了摸留着一茬银须的下巴,谦虚道。不过待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从下巴摸到须尾时,他神色一正:“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旅游还是去干嘛,但我真诚的希望你们能赶紧回去。不然……”
“不然什么?”欧阳陌冷冷的笑了出来,镇定自若的打着方向盘,混没有被吓倒。
“你真要听?”老人的眉头皱了皱,似乎不大想说。后视镜里,欧阳陌点了点头。
“那好吧!”老人把手搭在大腿上,慢慢地开口:“话分好歹,我替人看相都是直言相对,冲撞之处,三位担待!”不等三人回答,他便摇头晃脑的喃喃道来:“首先,你旁边的这位小姐手上的生命线被一刀两断,这是血光之灾缠身的表象,而事业线昏暗无光,怕是身边的朋友已经过世不少。更可怕的是印堂处满是死人才有的记号,让我唏嘘不已。既然命相已死,但人却未死,如此情况,老夫生平仅见。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对她施了续命之术。”说完他眼睛眨了几下,像是在思考。
听完这一席话,荆城垣自是骇然不已,望了望身边的欧阳陌,又看了看后面的无名老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把手紧紧的按在砰砰直跳的胸膛上,大气都不敢喘:“这……这些都是您刚才从我的手相上推出来的吗?”
“嗯。”看她有被说动的迹象,老人理解性的点了点头。“准,真准。”荆城垣口吃的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家人当怀慈悲之心,既然我今天遇到了你们,便是缘分。所以我衷心希望你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按照你们这个方向,一路向北,正是直犯太岁呀!”老人砸吧了下嘴,操着口半懂半不懂得乡下方言道。
荆城垣本来就吓得差不多了,再被这一记猛料砸到,当下颤抖的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欧阳陌,希望他能给出法子。经不住被女人盯着,而且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就像自己脸上开了朵花似地。当下欧阳陌闷闷的咳嗽了声,目光不善的和后视镜里的老人摩擦了下:“我往哪走,自然有我的道理。既然是外人,就不要过问了。”
“我也是为你们好呀……唉!南无观世音菩萨。”老人扛不住欧阳陌的话锋,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不过随即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就在合掌的那一刹那,他忽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埋进了一个巨大的谷仓,身子周围都是黄豆,一寸寸的挤压着自己的肌肤和器官,越来越紧,就在快要断气的时候画面却又是一转,这一次跌倒了修罗屠场,无数小鬼被锯身子的锯身子,下油锅的下油锅,哭声一片。他也身在其列,被两个无常鬼差直接扛着手脚,剖开肚子,取心拉肺,往那热气滚滚的油锅里丢去……“啊!”老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耐车厢不高,这一下正撞在脑门上,直磕的两眼冒金花。这磕一下也就算了,怎耐他却不长记性,欠了下身却又撞了上去。这才一屁股做回自己的座位,大口喘气。只见他眼眶瞪得都要裂开了,汗珠下雨似地顺着鬓角躺下,跟个小娃子撒尿似地,闹个没完没了。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自是把花蕊和荆城垣两个女孩子吓得惊出个魂来,还以为咒怨又来了,两对眼睛一会望望车内,一会害怕的瞥着车外,惨叫迭起。可惟独欧阳陌依旧听着蓝牙音乐,全不在乎的看着雨刷前面的蜿蜒道路,当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他需要改吗?刚才那一幕本就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一手导演的。
“太上生死观?”休息了好一会儿,老头子才虚脱的说出句话来,看来刚刚的确被整的不浅。不过看向欧阳陌的眼神却满是敬畏和后怕。他本事不大,但对本土宗教却是有一定的见闻。他知道,那些修罗画面正是对方对自己实施的精神性攻击,还好是警告,不然恐怕自己早就心肌梗塞了。而这门精神性咒术,正是本土道教的一种高深科目,唤作:太上生死观。此术的梦境是为了让人于生死中彻悟人生真谛,从而在感悟上达到新的境界。对心志坚定者,自然有益无害。但没想到自己苦修了几十年的佛经,却是一合即溃,当真汗颜。想到这,老人的面孔绯红绯红的。
“你知道?”欧阳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一滞,很是意外。他本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稍微施展了个小术,却未料到会被认得。
“偶有涉猎,只是猜猜。”老人苦笑道:“你因该是道家弟子吧?”欧阳陌没答应,也没反对,默认了。
老人点了点头:“看来我失眼了,罪过。”对方一行人形色匆匆,连夜赶路,肯定是时间紧迫了。再加上这个司机是道教出身,肯定与这副驾驶上丫头眉间的死气有干系,说不定此行正是为了解救她们也非不可能。自己一个佛教信徒自从上车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指点点,说好听点是班门弄斧,说严重点,就范了对方的忌讳了。施手惩戒也是合情合理的。
“没什么。你歇一会吧,相信你村子也快到了。”欧阳陌的背影微微动了动,道。只是荆城垣两人却不知道这一老一小是在打些什么哑语。
片刻,按耐不住好奇心的老人开口问道:“敢问几位的目的地是在哪呀?”
“哦,谷英村。”荆城垣笑了笑,试图打破刚才那压抑的气氛。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席话出口后惹下了多大的祸事,‘谷英村’这三个字就像魔法的催化剂,一下子击碎了老人的心理防线,瞬间,他的脸就像是蘸了酱的茄子般红得发紫,两只眼球都要蹦出眼眶,嘴巴也张的老大,只伸出一只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荆城垣:“你……你们去那……去……去那干嘛?”
“办事。”欧阳陌厉声的插了句话,将荆城垣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不想节外生枝。
“那……那你们还要……还要进那个鬼地方?”老人惊诧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面孔上油然而生的惊惧感恐怕连职业演员都不可能活灵活现的描摹出来,因为。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是的。”欧阳陌眼睛一凛,瞧出些苗头来。看来这个老头绝对对鬼村的来龙去脉及其熟悉,不然不可能害怕到这种程度。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老人缩成了一团,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就跟惹了风瘫似地。这邻村的人,哪一个不晓得那个揽人性命的东西?这两个字平日里谁都不敢提起,也没人敢靠近那地儿,便是想自杀的也得隔他个三条河八道岭。毕竟那死法,揪心揪心的。
“看来你很了解。”欧阳陌淡淡的飘出一句话:“那说说吧。”
“不……不要提那个东西,不要!”老人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个样子,状若疯癫,哪像个佛教徒?
“唉!”欧阳陌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的难处,但自己却不得不问。因为在进入咒怨村的前夕,任何一点有利的资料,或许都会彻底扭转整个战斗的全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是此理。所以他不得不开始套话,怪就怪这老爷子倒霉吧。
“你不说,我就把你一起带进那个村子。”欧阳陌冷冰冰的笑道,他就不信这一句话还撬不开对方的嘴。
“你……你……”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颓然道:“好吧,我说。”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当年亲眼看见了咒怨的杀人过程,那情景,让我终生难忘。所以我自此以后,再不敢解开这道伤疤。”老人哽咽。
“哦?”欧阳陌眉头一抬,嘴角轻轻的撇了撇。
“能给我一根烟吗?”老人忽的道。
“可以。”说完,欧阳陌从物品箱里找了包烟递给了老人。点上火。
吐了口浑圆的眼圈,老人的眼睛有些发红:“咒怨这档子事,也不是现在的了。从老一辈那就传了下来。所以我们也知道深浅,哪里敢去冒犯呀?那纯粹是茅坑里点灯——找屎(死)。可几年前,调来了个村支书,年轻人不信邪,硬说是封建迷信,要带人响应号召,去开垦那村子的荒田,别人死活的劝,他都不听。结果一个人跑去考察去了,结果第二天还没实施就出了事。”
“什么事?难道也……死了?”荆城垣咬着手指,颤声道。
“谁说不是啊,当时我亲眼见着的,整个人被莫名其妙飞过来的电线杆子贯穿了,胸口被捅的几乎分家,血肉模糊呀。可那电线却完好无损,上头还蹲了个头发拖得老长的女鬼,当时我就吓得尿了出来。派出所来查了几次,也没感再查,大家也知道那地邪门,去了就是个死,最后也就这么算了。调来的新支书懂这个,自是规规矩矩的。乡里人从此半夜都不敢出门了,还建了个弥勒庙,供了菩萨,摆了香火,我才有了口饭吃。”
第六十五章 老人的苦衷
“你知道吗?上辈的老祖宗说,在明国之前的时候,我们这曾经是一个和平安详的地域,那个时候这里的生活根本不像现在,谈鬼色变……”老人眼波流动,随着自己的叙述,仿佛他自己就生活在那种青山绿水自得其乐的乡村里。
“可天不遂人愿,谁曾料想会发生厉鬼索命这种平日里在说书文生口中才会听到的笑谈。”说到这,老人磕了磕烟灰,将在肺里转了几圈的烟气从鼻孔里喷了出来,顿时,车厢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烟气。
“这事情闹得大,而且你既然带她们来了,恐怕是知道的。”他把视线在荆城垣和花蕊身上努了努,小声开口道。
欧阳陌看着依旧一瓢瓢泼下来的倾盆大雨,凝神道:“略有耳闻。”
“那我就一笔带过了。”老人点了点花白的头颅,道:“其实也就是一个大户人家娶了媳妇,但这丈夫不能生育。可没过个把月这媳妇却怀上了孩子。开始想瞒着,但后来肚子越来越大,可说是瞒不住了。这可把那一大家子气的掀破了三间茅草房。连打带骂,更兼那公公极为刻薄,死活逼那媳妇吐出这野汉子是谁,可那女子也硬气,都打得皮开肉绽了,还是忍着不说。最后这公公一气之下找来了几个男人,强行把她拖到街上露脸,最后活生生用锄头等农具将这女子分了尸,据说剁的一块块的,根本捡不了,最后还是用锹铲了直接包上草席丢乱坟岗的。”老人以手握腕,长声感叹,不知是为了这女子悲惨的命运,还是别的其他的因素。
“以后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了,这女人死不瞑目,怨气冲天。化为厉鬼回来索命。村里人便一个个的离奇死去,后来死的人太多,以至太重的怨气笼罩着整个村子久久不能散去,遮天蔽日。可她的愤恨已经不可遏止,她对所有踏入这片领域的人给予的报复也不可遏止。”寥寥几分钟,老人就抽完了一整根玉溪香烟,久久不散的烟草味让他那不堪重负的喉咙巨咳不已,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下。他心里清楚,这把老骨头是经不住这么好的烟的,水烟抽的,但太纯的烟反而抽不得。不过现在这种场合,也只有烟草才能让自个那跳动的心潮平息下来。
“喝杯水吧。”欧阳陌把一切看在眼里,将座位旁的矿泉水拧开一瓶,丢给了老人。甘甜的水滑入了枯萎的气管,果然感觉好了些,老人重重砸了下嘴巴,然后向欧阳陌拱了拱手。
“我师父,也就是村子里的前一位庙祝。当年涉步谷英村。只不过是想查一下咒怨的真正背景,以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那种诅咒的超能力,比如佛经,超度等等。那时候我们一直都以为只要到了里面就会很容易的查清楚事情原委,可是等进去之后,才发现,先前的想法完全错了。”老人痛苦的笑了笑,皱纹的舒展中蕴含了太多的东西。
“哦,怎么说?”随着他的语境,欧阳陌也慢慢地沉下了脸,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变搭为爪,紧紧的捏在了皮套上。不过未等老人解释,他却突然抓到了什么纰漏似地,飞快的打断了老人刚要张开的嘴:“等等,你刚才说:你们,难道你也进去了?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事?难道是……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说到这,他抑制不住兴奋,下意识的将手一带,结果将方向盘打偏了,幸好欧阳陌眼尖,即使调了回来,不然汽车还不知道会不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