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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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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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妈妈?你真的叫我妈妈么?”

……

如今想来,其中古怪之处甚多。黎璇从未主动说自己是青眉的母亲,完全是我自己妄加猜测,问她是不是青眉的妈妈,黎璇才趁机冒认,青眉也就糊里糊涂,和她抱成一团,真把她当成自己生母。其实仔细回想,此番认亲竟没有半点真凭实据。我那日虽觉得她们面容有些相似,但二人都是美貌女子,有三分相似却也常见,不足为凭,我先入为主,却更加信以为真。

后来我们和白鹿子动手时,白鹿子听说青眉管黎璇叫“妈妈”,也极是惊愕,我们当时只以为是惊讶于二人母女相见,却没想到是白鹿子根本吃惊于为什么青眉会认黎璇为母亲。在白鹿子看来,青眉和黎璇说不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黎璇何以要冒认?自然一来是要借我之力打通经脉脱困,二来是要设法谋夺我庄上的屠龙宝刀。但仔细回想,似乎还不止于此。那日她神情腔调不无古怪,最初那几句话确实极是惊喜激动,但却不似母女重逢,而是……而是……我猛然想到一事,浑身一凛。

与其说是母女天性,倒不如说是仇人意外落到自己手里的快意。

不错,黎璇对青鸾子恨得咬牙切齿,但青鸾子听众人所说,分明是顶天立地的一代豪侠,对女儿也极是疼爱,怎会是人品不端,囚禁妻子之人?黎璇既深恨青鸾子,那么对于他真正的妻子、女儿,那又怎会有什么好意?

“你是沈青眉?你真的是沈青眉?哈哈,哈哈!”

“我这辈子谁也不识得,也不会不识得你妈妈!”

黎璇当日咬牙切齿、如癫如狂的样子,我还记得分明,细细一想,哪里像是母女见面,真情流露?

“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妈妈?你真的叫我妈妈么?”

“我是你妈妈!我就是你的妈妈!哈哈,哈哈!你是我的眉儿,我的女儿啊!”

为什么黎璇要认青眉做女儿?

……如果我有一个大仇人,将我关押起来,我恨得咬牙切齿,偏偏那人早就死了,报仇不得。他的女儿长大了,如今跑来,误打误撞认我当母亲,我又一时脱身不了,那么何不将她骗到手中,听她叫我妈妈,任我差遣宰割,那是何等畅怀?何等惬意?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我忍不住喃喃道,想到这背后深沉的大阴谋,大骗局,不禁冷汗涔涔。

我心思纷乱迷惘,浑没有注意周围,忽然间感到有人拍我肩膀,我一惊之下,抬头看去,面前立着一个婀娜少女,清丽无双,正是青眉,她好奇道:“长龄,你怎么了?妈妈说你们今晚要去——”

“快走!”我狂乱之中,猛然抓住她手道,激动地叫道,“青眉,快走!我们快走!”

“你说什么呀?”青眉一双妙目盯着我,极是不解。

“你妈她——不,黎璇她根本不是你妈妈,全是骗你的,这是一个骗局,我们快——”我惶急道,却忽然间看清楚了青眉背后站着一人,声音登时戛然而止,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黎璇正站在房门口,冷冷地看着我,面无表情。

还没等我来得及有丝毫反应,黎璇已然挥出一根龙须带,带端绷直如棍,点在青眉脑后玉枕穴上,青眉双眼翻白,当即晕厥,软瘫在地。随即龙须带又向我身上点来,我慌乱中伸手格挡,却忘记那是根绸带,被它弯过来缠住双手,动弹不得,黎璇左手飞出另一根龙须带,连点中我身上数处穴道。我气息一窒,只见黎璇已欺到面前,和我面对而立,双目对视。

“小子,我刚才见你神情不对,便知蹊跷,想不到果然让你看出来了。”黎璇淡淡道,“不过我倒是好奇,是哪一点露出破绽,居然教你瞧出端倪?”

我见黎璇坦然承认,最后一点侥幸也无。情知必死,嘶声道:“黎璇,你这辈子都没尝过情爱滋味,以为亲个嘴便会怀孕,还冒充别人的娘,当真……当真可笑之极!”

黎璇露出疑惑的神色道:“哦,是我错了?那便如何才会怀孕?”

“你……你放开我,我便告诉你知道。”我勉强笑道。

黎璇听出不对,脸色一沉道:“小狗,死到临头,还胡说什么?”

“好,你要杀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为什么要冒充青眉的母亲?她的母亲究竟是——”

话音未落,此时忽听外面有人道:“黎前辈,你做什么?”原来房门大开,杨逍、二哥和褚大叔几个从对面出来,已然将房中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见青眉晕倒在一旁,黎璇用龙须带缠着我,俱大惊失色。我见状叫道:“大家小心!黎璇她不是好人!”

黎璇见行藏败露,喝道:“不想死的滚开了!”用脚踢起青眉,拎在左手中,右手便点了我身上几处穴道,提着我直向门外冲去。

二哥和杨逍他们方待拦阻,黎璇将我身体抡出,在前面甩了一圈,众人不得不退了几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听得褚大叔道:“莫伤了四少爷!”大伙儿呼斥连连,却不敢近身。

黎璇手中提了两人,饶她武功深湛,要想动手伤人却也不易。只听她叫道:“朱长龄对尊长无礼,我带走管教,回头让朱光理拿屠龙刀来换人罢!”已然冲出大厅,到了院中。我随即耳边风声作响,却是黎璇一个旱地拔葱,上了屋顶。她手中提着两人,加起来比她自己还重多了,却飞檐走壁,行动自如,足见武功之高,当世罕见。

杨逍跟着跃上屋顶,喝道:“放下人来!”动手进招。黎璇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上不得便,便连环飞足踢去,杨逍躲闪不得,伸手招架,被黎璇内力反震,倒跌下屋顶去了。

黎璇从房顶跳下,正是后院的马厩,褚大叔一直在找马脱困,但风声紧,一时只找到三匹,黎璇用掌力劈断绳索,跳上一匹马,将青眉搭在前面,又将我扔到另一匹马的座鞍上,甩出一根龙须带,在马鞍上绑了一圈,将我缚牢,同时左手绸带飞出,击中第三匹马的脑袋,那马登时脑浆迸裂,倒地而死。她再挥绸带将后院的栅栏震飞,随即挥鞭连抽,两匹马便长嘶出声,风驰电掣,跑了出去。只听得后面人声响动,有人追了出来,却哪里还来得及?

黎璇马术颇精,掌控双马还游刃有余。我动弹不得,只感到身下马匹不住奔驰,颠簸不已。斜目间,见到青眉仰在黎璇身前,昏厥不醒,双目紧闭,长发倒垂着,在沙尘中飞扬。心中又是惊怒,又是痛惜,叫道:“黎璇,你若要屠龙刀,抓了我去便了,放了青眉罢!”

“放了沈青眉?”黎璇怪声道,“小子,你当真异想天开!我困在惊神峰顶多年,每日想的便是一旦下山,如何折磨这小贱蹄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你让我放了她?哈哈!”语气中竟是怨毒之极。

“青眉又没得罪你,还把你当亲生母亲一般爱戴,你为何要害她?”我悲怒道。

“你懂什么!”黎璇咬牙切齿道,“杨晴雪那贱人,拆散了我和大师哥的大好姻缘,和大师哥生下孽种,又害我被关在惊神峰顶那么多年,我这一辈子就毁在她手上!可惜这贱人早就死了,这笔账我不找她好女儿算去,还能找谁?还能找谁!哈哈!哈哈!”

我这才知道,青眉的母亲叫做什么“杨晴雪”,也无暇细想,只道:“她妈妈人都死了,还计较这许多做什么?你看开些罢……”

“给我闭嘴!如果沈青眉背着你和别的男子成亲,又把你关在那鸟不拉屎的山洞里十六年,你能看开些不?”黎璇尖声道。

“黎前辈,青眉敬你爱你,你出事的时候着急得不得了,你就算不是她亲生母亲,又怎忍心这般待她?我求求你,饶了她好不好?”我哀声道。

黎璇微有惭色,却一闪即逝,冷笑道:“嘿嘿,本来老娘倒也想让她多快活两天,待我拿到屠龙刀后,再慢慢整治你们,想不到你这小狗倒有几分机警,居然让你看出破绽,那也只有先动手了!”

我气得肺都快炸了,但想这女子不可理喻,只能利诱,道:“黎前辈,你不是要屠龙刀么?你放了青眉,留下我便了,我答应你,一定助你拿到屠龙刀,好不好?”

黎璇冷笑一声,随手便抽了我一带:“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娘做交易了?若不能折磨这小蹄子,我就算得了屠龙刀,下半辈子又有什么乐趣?至于你么,大可放心,我拿到屠龙刀之前,自不会杀你。”

我一时无话可说,两匹马八蹄翻飞,沿着大道奔驰。不久前方已然出现一处敌人的岗哨,一个红袍喇嘛,三四个兵丁坐在路边一座棚屋边,见到有两匹马向这边驰来,纷纷站起,呼喝拦截,让我们停下。我见状道:“那些喇嘛布下天罗地网,你跑不了的,不如回去大伙儿商量——”

黎璇冷笑道:“桑波贝我都不怕,还怕这几只小小番狗么?”那几人待要拦截,黎璇龙须带骤然挥出,将那领头的喇嘛缠住,众人慌忙躲开,两匹马飞驰而过,那喇嘛如风筝般,竟被绸带扯得飞将起来,吓得高声大叫。

众兵丁手忙脚乱,纷纷上马放箭,黎璇回头挥舞龙须带,将那喇嘛在身后不住甩动,挡住了好几支箭,那人顿时变成了个刺猬,惨呼连连,最后已发不出声,转眼间众兵的羽箭便不能及,黎璇龙须带一抖,那喇嘛便被甩开,坠在土路上不动了。众兵丁大呼小叫,却是虚张声势,不敢当真追来,反而转身报信去了。

“黎前辈,你究竟要去哪里?”我见她快马加鞭一路向东,不由问道。

“你爷爷多半逃回中原去了,老娘自然去中原找他拿屠龙刀!”

“黎前辈,没用的,”我道,“咱们虽出了敌人的封锁,但对方很快便会追来,我们没有粮食饮水,前方又是千里大漠,怎回得了中原?只要沿着马蹄印追踪,早晚被追上。”

黎璇冷笑道:“怕什么了?这里自古号称丝绸之路,自蒙古并吞列国以来,商贸繁盛,一路上多抢劫几个客商不就得了,不要说回中原,就是去波斯、大食、斡罗思,也是轻而易举。”

我心道哪有那么容易,若入沙漠,这一路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碰到半个客商,马匹也难支撑。但转念一想,若黎璇真的要逃回中原,料想路上自有许多变故,到时候说不定便能趁乱救出青眉。反正眼下生机渺茫,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也闭口不言。但一颗心仍是惊惧交加,怎定得下来?

谁料变故来得奇快,还没出昆仑山范围,过不多时,前方一条侧路上隐隐绰绰,出现一彪人马,自山上奔下,扬起漫天雪尘,看样子大约二十余骑,见到我们,口中呼喝,迎了上来。我心中暗惊:难道不巧碰到桑波贝的大队人马?又隐隐怀有希望:莫不是爷爷他们回来救我们?那就太好了。

那些人须臾便已奔近,见到我们,纷纷勒马停下。黎璇口中“咦”了一声,颇为惊诧。我勉力抬头看去,也大惊失色,那二十余个来人,一半身着道袍,竟然无一不是我的故识:玉英子、班淑娴、何太冲、玉华子、玉虚子……各个俱是昆仑门下杰出门人。昆仑派大弟子竟然全数出动。众人之前,是一个矮小道人,头戴黄冠,身披鹤氅,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之上,神色庄肃,却不是白鹿子是谁?

我心下一沉:这老贼果然没有死于雪崩,看样子也没受什么伤。黎璇也想不到在此处碰到昆仑派的大队人马,此时自然也走不脱,只得停下来,微微冷笑道:“白鹿师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带了这许多人下山,也是为追查屠龙刀的下落而来么?”

昆仑派众人都不识得黎璇,见一个白发中年女子叫白鹿子“师弟”,大是惊奇,白鹿子脸色凝重,道:“玄骊师姊,当年你谋害大师兄一家,又企图私吞屠龙刀,师父和大师兄废了你武功,让你在惊神峰顶上忏悔思过。不想你私自逃出三圣坳,已经触犯了本门大戒,这就乖乖随我回去罢!”

黎璇朗声笑道:“白鹿子!你谗言中伤,又趁师父弥留之际私篡本门掌门人之位,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哪!今日你来得正好,这昆仑派的掌门玉印,你乖乖交出,我便饶你不死,也把你关在惊神峰顶的山洞里忏悔思过如何?”

何太冲喝道:“兀那疯妇,你胡说什么?快向我师父叩头认罪!”目光一扫,却看到我被点倒放在一旁的马上,面有讶色。我心中暗暗叫苦,何太冲害死玉和子,居然还活得这么滋润。我和青眉那日没杀成这恶棍,今天被点了穴道,说不定反落在他手上,真不知老天爷长没长眼睛?

黎璇森然道:“你是什么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何太冲昂然道:“我是恩师座下第五弟子,何太冲。你就是玄骊子么?本来该叫你一声师伯的,可你既已背叛本门,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还想要别人客气不成?”

黎璇倒有些讶异,道:“何太冲?原来你就是那个狗一样的何太冲?”双手微抬,一根龙须带即如长蛇一般,向何太冲飞射而去,何太冲只道她武功被废,所以大胆开骂,想不到突然受袭,吓了一跳,伸手拨开来袭的绸带,不料那龙须带微微一弯,绕过他手臂,还是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何太冲“哎哟”一声,险些跌下马来。

何太冲虽未受重创,但一条绸带能贯注内力,在数丈之外使得如此轻松自如,足见内力之精纯,已到了极高境界。白鹿子也大是动容,道:“你……你的武功……”

黎璇大笑道:“白鹿子,你当我早已武功尽废么?这十六年来,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勤修苦练,用功胜你十倍,一身的功夫,全都练了回来,连师父都没有练成的‘六合玉带功’,也已练成了!”

白鹿子脸色阴晴不定,道:“好好,怪不得你有本事捉了沈青眉和朱长龄。嗯,看在同门一场份上,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你把人留下,这就去罢。”

黎璇高声笑道:“白鹿子,你在痴人说梦么?”

白鹿子叹道:“当年青眉还在襁褓之中,你便要下辣手杀她,所以才被师父和大师哥囚禁。如今还不悔改,竟又要行凶!我昆仑派怎出了你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昆仑派众人听说黎璇的劣迹,不禁都露出厌恶之色。

“哈哈哈!”黎璇狂笑道,“白鹿子,你想在自己弟子面前抹黑我?我黎璇再坏,也不及你卑鄙之万一:我问你,大师哥是怎么死的?沈青眉亲口告诉我,是你串通青海派晏紫峰把他害死的,是也不是?”

白鹿子脸色微变,却正色道:“青眉一个不通世事的姑娘,受了你蒙蔽,偶尔不辨是非,也是有的。大师兄是被阳顶天所伤,不治而死,此事天下共知,我待青眉,本派上下更是有目共睹,岂容你污蔑?”

“哼哼,白鹿子,你以为我不知你想些什么?沈青眉对你来说,是块烫手山芋,你难道不怕她知道真相报仇?若非忌惮那神雕传人,还有魔教教主……只怕你早就杀了她了!只可惜纸包不住火,沈寄鸾虽然对我不起,却还不容别人去杀。今日你若不交出掌门玉印,便纳命来罢!”

白鹿子面色狰狞,怒意大作,忽又转为平和,叹道:“师姊,你被关在石洞里太久了,难怪思觉失常,心生妄想,我也不怪你。你随我回三圣坳,我找名医为你慢慢调理,总要医好你的心病。”

“哈哈哈哈!”黎璇放声大笑,“似你这般畏首畏尾,敢做不敢当,也配做本派掌门人么?难怪好好的昆仑派被你搅得乱七八糟。”又高声叫道:“白鹿子的徒弟们,你们被这狗贼蒙蔽多年,我也不怪你们,待我杀了这厮之后,你们乖乖改投我门下,前事便既往不咎。”言下竟已经把白鹿子当成死人一般。

“好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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