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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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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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女子松手一抛,范云白便落在地上,饶是他武功精湛,处变不惊,此时也头昏脑胀,手脚发软,摇摇晃晃站起来,口中喃喃道:“多谢……救命之恩……”

蓝衣女子并不理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只盯在黎璇身上,黎璇也看着她,脸色凝重,却不开口。我见她珠冠上镶有一块火红的宝石,恰成火焰之形,猛然想到一事,不由心中发怵。

我们正在发怔,李天垣已然冲了过来,惶然下拜道:“天垣参见师叔!”

师叔?我心中一沉,难道这蓝衣女子真的是……

却听黎璇冷笑道:“孔圣嘉,十六年不见,你还没死么?”

那蓝衣女子孔圣嘉冷冷道:“玄骊子,我只道你早被人宰了,想不到倒还在人间。昔日之事不论,我辛辛苦苦驯养的金翅圣鸟被你偷乘,又被你杀了,这笔账可怎么算?”

黎璇撇嘴道:“这恶鸟原来是你养的么?我在天上好端端飞着,它却冲出来行凶,自己找死,怪得谁来?我大发善心,本想饶它一命,收为坐驾,折腾了半天,这孽畜好不容易听了话,谁料在天上见到你那大鸟,又发起癫来,不听我指挥,这等畜生自留它不得。”

孔圣嘉自不知风舟的事,斥道:“胡说!你——”忽然目光一瞥,看到萧月月躺在一旁,浑身血迹,脸色一变,身子倏然间移形换位,我只觉眼前一花,她已到了萧月月身边,俯身将她抱起来,一探鼻息,皱眉道:“天垣,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垣哽咽道:“天垣无能,没保护好师妹,让师妹被白鹿子那贼道害了……还请师叔重重责罚!”

“白鹿子?本王不去寻他晦气,他反来伤本王的徒儿?”孔圣嘉大是震怒,对黎璇道:“玄骊子,这事你也有份么?”

黎璇昂然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咱们老姊妹好久不见,今日总要玩上一把罢?”

孔圣嘉点点头,不再理她。出手如风,连点萧月月身上多处穴道,我见状微微一惊:她既然能点穴,可见萧月月确实未死,流了那么多血还活着,这女子难道是九命猫转世的不成?

我对点穴向有钻研,留心一看,便见到孔圣嘉点穴的手法颇为古怪,她指甲极长且尖,涂成紫晶色,点穴时手指弯屈,内劲从指甲尖发出,嗤嗤有声,隔着数寸便隔空点中,足见内力之高,隐然已有上品一阳指的境界,看着更是心惊。

青眉关心母亲,便要到她身边去,黎璇却对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摆手,让她不要过来。我见孔圣嘉和黎璇之间敌意甚深,在青眉耳边道:“别急,先看看再说。”

武烈见到明教大人物到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杨逍大概不想招惹是非,躲得远远的,低头照看辜鸿,眼皮也不抬一下。一时众人竟是肃静无声。

孔圣嘉点完穴道后,从腰间摸出一枚药丸,捏住她脸颊,变幻手法,运劲让她张口,将药丸放入她口中,然后抚摩萧月月喉咙,令她喉咙蠕动,吞下丹药。她喂药完毕,检视萧月月背上伤口,淡淡道:“果然是昆仑派的拂尘劲伤的,只是入体不深,不像是白鹿子的修为。”

李天垣道:“此事是师侄亲眼所见,想必是白鹿子先前和几个喇嘛动手,已然消耗了大半内力,动手伤师妹的时候内力也小了许多。”

孔圣嘉森然道:“那老狗可在左近?”

我闻言向对面山上看去,巴不得白鹿子现在跑下山来查看,孔圣嘉这等功夫,一掌一指便送了他性命。可是雪崩之后的山坡上却毫无动静,至于山上的情形,相距已太远,自然什么也看不到。李天垣道:“白鹿子被我们几个围攻,抵敌不过,就用一门邪功发出啸声,催动雪崩,我们侥幸逃生,现在也不知他死活。”

“这是昆仑派的‘百万玉龙啸’。”孔圣嘉道,“据传当年青灵子和本教狮鹫王等高手相斗,便用这一招同归于尽。如此死掉,倒是便宜这老狗了,若是月月无事,这笔账不妨慢慢再算,若是月月有什么三长两短,哼哼,我管他白鹿子死活,乘金翅鸟杀进三圣坳去,将昆仑派上下杀个干净便罢。”

“这么说来,萧师妹真的有救么?”李天垣喜道。

“现下还不好说,不过我已点了她穴道,浑身脓血排出,浮肿倒是消了,或者因祸得福也未可知。”我这才明白,原来萧月月的肥胖大半是因为身上浮肿所致,刚才排出的却是脓水,这层浮肿遍布周身,便如身上挂着水囊,难怪我大哥功力深厚的一阳指力都点不死她。

李天垣甚是欢喜,孔圣嘉责备道:“天垣,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师妹一起胡闹,偷偷跑下山来?若不是我不见她,乘金翅鸟下来寻找,月月的一条小命就没了。”

李天垣一楞道:“不是师叔你让师妹和我下山,去坐忘峰给符左使送一封信的么?”

“糊涂!我需要你们送什么信?定是月月骗了你下山来玩儿。哼,她知道没我给你的蓝焰令便下不了山,所以把你也诓来了。”孔圣嘉摇了摇头。

李天垣甚是惶恐,连连告罪,此时萧月月经脉通畅,又服下药丸,朦胧中醒了几分,口齿不清地道:“云白哥哥……你不要死……”

孔圣嘉讶道:“她是在说谁?”

李天垣不敢隐瞒,老实道:“是我们今日遇到的范云白兄弟,范兄弟救过我一命。师妹后来为了保护他,被白鹿子伤了。”说着向范云白一指。

孔圣嘉柳眉倒竖,对范云白森然道:“好哇!一个七尺男儿,让女孩儿家去保护你!当真没脸没皮。”

我斗胆插口道:“前辈,大哥是被点了穴——”范云白摆了摆手,让我别再说,沉声道:“不错,害萧月月姑娘受伤,都是在下的错,在下的命是萧姑娘救的,刚才掉下悬崖,又被前辈救上来,要杀要剐,在下绝无怨言。”

孔圣嘉眉头略舒,道:“小子,你倒也有几分胆色。本王若出手杀你,有失身份,你够胆的话,自己上光明顶来领死罢!”

范云白毅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范某敢不奉命!”

孔圣嘉道:“好。”不再理他,一双明亮的眸子冷冷地向我们这边睥睨过来。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这孔圣嘉自然便是明教四王之首的孔雀王,然则她和青眉之间……想起福伯的话,身子微微移动,挡住了青眉。

孔圣嘉却浑然没有在意我们,目光一扫而过,对着黎璇看了良久,眼中流露出一丝讥嘲之色:“玄骊子,十多年不见,你怎地成了这副鬼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进丐帮当上帮主夫人了呢。”此时黎璇确实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成体统,加上白发苍颜,较之孔圣嘉的衣饰华贵、飘飘若仙不可同日而语。

“孔雀儿,我自比不上你风光,满身珠光宝气的,一股胡人膻味,是嫁给西域哪个达鲁花赤当小老婆了罢?”黎璇反唇相讥道。

“大胆!我师叔是本教大明曜孔雀王兼领光明右使者,你嘴里放尊重些。”李天垣大声喝斥。

黎璇面有讶色,却一闪即逝,口中继续讥嘲道:“是么?你封上了法王,还兼了光明右使,难怪满嘴本王本王的,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看来你老姘头阳顶天待你可真不错哪!”

孔圣嘉脸上笼罩上一层严霜,厉声道:“玄骊子,你也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若再胡言乱语,辱及本王和阳教主,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你做得还怕人说么?”黎璇冷笑道,“你这副三贞九烈假正经的模样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谁不知道你魔教背地里男盗女娼?孔雀性淫乱,你还号称什么孔雀圣女,笑死人啦。你这胖丫头徒弟看样子才十七八岁,莫不是你和阳顶天的——”她言下含有极大的侮辱,却有意不说下去。

孔圣嘉一时怒不可遏,骂道:“无耻贱人!你再敢——”忽自觉失态,收口转为微微一笑,道:“玄骊子,你口舌功夫厉害,本王甘拜下风。似你这般刁泼,也难怪青鸾子看着你便恶心,要杀你了。”

黎璇脸色一变,尖声道:“你胡说什么?”

孔圣嘉悠然道:“不过青鸾子念在旧日情分,居然还留了你一命,倒也大出我和阳教主意料。这些年来他多半把你囚禁在什么地方,你这几天才跑出来,是不是?江湖上天大地大,你哪里不好去,偏偏跑到本王眼皮子底下,那便休怪本王容你不得。”

黎璇道:“妙极妙极!咱们十六年来没动过手,昔日你我武功不相伯仲,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封了个什么麻雀王、喜鹊王后,功夫长进了多少。”

孔圣嘉点头道:“如此甚好。”二人又都不语,隔了七八丈,相对而立,二人身形不动,似是随意而立,身姿步法却大有风雷氤氲的气势,隐隐中似乎有一根弦正在绷紧。

青眉看得胆战心惊,对我道:“我们去劝他们不要动手,好不好?我怕妈妈身子经不住。”

我摇头道:“你妈妈和那孔雀王似有多年宿怨,恐怕不会听——”

我们话语虽轻,以那二人武学修为,自然早已听见。孔圣嘉目光如电,向我们扫了过来,神色间颇有讶色,气势不由略减。正在此时,黎璇已然出手,右手一扬,一根漆黑的绸带向孔圣嘉飞卷而去,如电如蟒,迅猛灵动。

孔圣嘉叫一声:“好!”足尖在雪上轻轻一点,双臂张开,临空飞起,正避过龙须带的一扫,我一见不由大奇,原来她那衣衫形制奇特,袖子极长极宽,镶有数百根异禽的羽毛,张开手来如霓裳羽衣,因此当真是孔雀展翅,离地飞举。虽不能当真翱翔九天,但借助深厚内力飞腾数丈上下,却也极是轻捷。她在空中斜斜一掠,姿势曼妙,向黎璇头顶飞去。

黎璇身子不动,绸带却向孔圣嘉来处急卷,孔圣嘉离地三丈,盘旋趋避,便如孔雀翩然飞舞,煞是好看,间或在龙须带上轻踏巧拂,借力腾挪,在空中忽东忽西,将翱将翔,竟落不下来。黎璇龙须带舞得更急,宛如一条黑龙升腾扑击,但要将孔雀咬住,却总是差了毫厘。我看得心摇神驰,如在梦中,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能将功夫练到如此地步!

黎璇心中焦躁,骂道:“贱人!一味东躲西闪,算什么真功夫了?”

孔圣嘉一声轻笑,骤然收袖下击,黎璇身子向后一仰,龙须带笔直崩出,向孔圣嘉身上击去。孔圣嘉看准龙须带来路,从上面掠下,同时伸出紫晶指甲轻轻一划,只听“撕拉”一声,那条绸带竟被她极锋锐的指甲从中划开,裂为两截,真气也自然而泄。此时孔圣嘉已到黎璇头顶,趁她防守出现空门,手成利爪之形,向她头顶抓去。

黎璇临危不乱,右手伸出格挡,一指点向孔圣嘉掌心,孔圣嘉屈指一挡,一根指甲已搭在黎璇指上。黎璇叫道:“来得好!”内力疾吐,消去孔圣嘉下坠之势,孔圣嘉便倒立着悬在空中不动,仅以指甲尖支撑身体,形成一个极怪异的姿势,惊心动魄。如此一来,二人就成了比拼内力之局,我知黎璇内力之深,犹在白鹿子之上,孔圣嘉轻功绝顶,可内力未必能及得上她。

正在盘算,却听孔圣嘉张口道:“玄骊子,你这些年功夫果然没有搁下,内功深厚,当世也算难得了。”我闻言大惊,她音不颤、气不喘,平平道来,虽是赞黎璇,却分明显出自己的内功更胜她一筹。

黎璇微微冷笑,并不说话,却一寸寸短了下去,原来孔圣嘉倒立在她手指上,指尖催劲,却让她陷入深雪之中,足见孔圣嘉内力占优。青眉见黎璇危急,足下一迈,便要上前相助。我略一思忖,拉住她道:“别急,你妈妈陷入雪中,并非不济,乃是转移力道,化解敌人内力的正途。”

孔圣嘉似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手肘一弯,另一只手掌猛然伸出,向下疾劈,对准的却是黎璇左肩。我见状想起一事,心中大惊:黎璇的功力全是这些年心无旁骛,在山洞中修炼所至。但她左半边身子的经脉尚未完全畅通,虽然内力醇厚,足以炫人耳目,但是却不堪和真正高手抗衡。连白鹿子她尚大为忌惮,何况是这孔雀王?她之所以足下不动,便是怕若使出脚上功夫,会被孔圣嘉看出双腿功力不一的破绽。如今孔圣嘉一掌打来,力道非同小可,黎璇却是难以躲避。一掌击下,岂非肩膀粉碎之祸?

我心念刚及,还不及反应,黎璇却见机极快,脑袋下俯,数尺长的白发直竖起来,贯注内力,拍向孔圣嘉身上,便如白鹿子的拂尘劲一般,孔圣嘉没料到她还有头发攻敌的招数,稍一慌乱,刚想闪避,手腕连同头脸却仍被黎璇的白发甩中,把捏不住平衡,斜斜飞了出去。

孔圣嘉身在空中,稍显狼狈,却临空一个转身,袖翼张开,被风托起,又飘飘地落在雪中。虽然吃了小亏,仍是气派非凡。她脸上的面纱被黎璇的头发一拂之下,悄然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妩端丽的面孔,竟是个极美的中年女子,只是面颊上多了几道被头发划伤的血痕。

黎璇站在原地,满头断发随风乱飞,原来孔圣嘉最后指甲挥出,也将她头发切断了半截,不成模样。这一场可以说是不分胜败。黎璇身体不动便挫败孔圣嘉攻势,虽然小小占优,但黎璇是半边身子功力未复,所以才设法和孔圣嘉比拼内力,若当真全力动手过招,绝不会是孔圣嘉的对手。

黎璇自也知道此节,却万万不肯示弱,眉毛一扬道:“怎么样?孔姊姊若要再斗,小妹定当奉陪。”

孔圣嘉抚摸受伤的脸,见到已然流血破相,恨声道:“乞丐婆,今日不杀你,难消本王心头之恨!”便要再出手,此时忽然山下声响,我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下方山坳边一个青衣人影如风如电,正奔上山来。而在那人身后又有十余人。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那又是些什么人?

李天垣望了一眼,喜道:“是本教的弟兄们到了!”我心中大叫不妙:明教的人既然大举来到,那么不管孔圣嘉对黎璇是胜是负,怕是都难逃此劫了,我和青眉自然也会被牵连其中……

黎璇讥笑道:“孔雀儿,你手下的喽啰倒是不少,这荒山野岭的大半夜也跑来玩儿。”孔圣嘉脸色凝重,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立时动手。我见黎璇当此危急之际却还甚是轻松,不禁暗暗纳罕。

领头那青衣人轻功极佳,风驰电掣,片刻间已赶到了山上,我见他的身形动作,知道此人武功绝非泛泛,更是暗中叫苦。那人到了我们面前,我见他一身单薄的青衫,上面纹有火焰图案,却是个和杨逍年纪相若的少年人,只是形容干瘦,面相颇为古怪。那人见到孔圣嘉,单膝跪下行礼道:“风字门副使韦一笑,参见大明曜孔雀王!”又对李天垣略一行礼,李天垣也跟着答礼,显然是相互识得。

“韦副使,我记得你向来在山下驻守,怎地深夜到了此处?”孔圣嘉问道。

“是,属下本镇守在昆仑山南麓的依云崖上,近日见有大批乌思藏的喇嘛,忽然从小路闯入山中,更有人认得领头的是萨卡寺主持桑波贝,那是吐蕃高手,当今鞑子皇帝的亲信,他亲自到来,恐对本教不利。所以便带着几个弟兄,悄悄跟着他们进了山。”

“桑波贝?”孔圣嘉面有讶色,“这番狗带人来干什么?”

“我们远远跟着,见那些喇嘛一把火烧了朱武连环庄,还捉了不少人走。据说武修文、朱光理他们和杨琏真迦有过节,桑波贝是杨琏真迦的师弟,大概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倒是与本教无关。”韦一笑答道。

我和武烈闻言惊骇不已,我本想详问,怎奈此时局面复杂,明教的人敌友未明,嘴唇一动,还是压抑住内心焦虑,强忍了下去。

孔圣嘉微一沉吟,道:“那你们和那些喇嘛照面了么?”

“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是以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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