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生羡慕:“哎呀,家里有人等就是好啊。”
言泽舟笑了一下,夜幕笼罩,他的眼神却亮晶晶的,那里有罗东生从未见过的柔情。
“我走了。”言泽舟拍了拍罗东生的肩膀上车。
这一路疾驰,没有半点耽搁。
只分开一下午,却觉得想念深邃入骨,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的黏人。这一路万家灯火闪烁,他知道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罗东生说得对,家里有人,真好。
家里果然亮着灯。
言泽舟推门,就看到满眼的鲜花。空气里漂浮着一种香味,不是宁正阳说的女人香,而是温馨的香。
可安盘腿坐在沙发里,定定的。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什么,她似乎是在看,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听到他回来的声响,她都没有回头。
言泽舟走过去。
茶几上也有鲜花,她的插花技术几乎等同于专业。错落有致的花叶,衬得她的脸格外明艳。
“家里有个女主人,果然好。”言泽舟在她面前停下,抚了抚她的脑袋,问她:“吃饭了吗?”
可安摇头。
言泽舟蹲下来,与她平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可安又摇头。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我想哥哥了。”她的声音有点哑。
言泽舟怔了一下。
“你说过,你会尽力调查哥哥的案子,你说话还算话吗?”
她抬眸,这才看到,她的眼圈有些红。
言泽舟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低声安抚:“当然。”
可安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一动不动,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又觉得,比木偶还坚硬。
“那如果凶手是梁多丽呢?”她一字一顿的。
言泽舟顿时明白了什么。
“可安。”
“我问你,如果凶手是梁多丽呢?”她抬手,狠狠地将言泽舟推开,好像有些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我看到了监控带子,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梁多丽有可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只是有可疑,我还没有找到证据。”言泽舟冷静地看着她。
“找到证据了呢?”她冷笑:“如果找到证据了?你会抓她吗?”
言泽舟沉默了几秒。
“我会。”
“真的?”
言泽舟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那么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梁多丽的名字,那么适时又不适时。
可安也看到了,但她别开了头。
言泽舟接起来。
那头的梁多丽不知道说了什么,言泽舟忽然“腾”地站了起来。
“我马上过来。”说罢,就掐了电话。
屋里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静默。
可安屈膝,抱住了自己的腿。
“你不会。你不会抓她。”她兀自陈述,声音淡若死灰。
“多丽她……”
“你走吧。”可安捂住了耳朵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走吧。”
言泽舟脸上一片阴郁的风雨。
他没有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浅草离离7()
可安看着,言泽舟挺拔的身影刺破了夜色。
他一边上车一边打电话,没一秒耽搁,车子很快就像是箭一样射了出去。
可安也没有停留。
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来收拾去,才发现这个家看似处处有她的痕迹,实则并不然。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才两天而已,种棵树尚且没有那么快扎根,更何况是个人偿。
她带上行李如逃亡一般逃离这个充满言泽舟气息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家,面对一室的清冷,又觉得,两天已经足以改变所有。
心空荡荡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
也许她就应该坚持当初不去惹爱生非的决定,心无旁骛地去专注她的事业,也好过这会儿伤神又伤情。
那是她爱的哥哥和她爱的言泽舟,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两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她心头的天平上,让她取舍。
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雨。秋雨绵绵,心是越发觉得清冷。
她躺下,翻来覆去,思虑万千。
彻夜无眠。
天一亮,可安就起了。
失眠加重的了她原本的情绪,一身的愤恨难以平复,最终换了衣服决定去跑步。
下了一夜雨,地面湿漉漉的,但空气特别清新。
这一片别墅区连着公园,公园很大,设计也很独特。可安方向感不太好,绕进去容易,绕出来难。
所幸,初晨的公园景致好,她也不着急,就站在湖边,一边下腰,一边看着水面上倒映的光影和漂浮的落叶,想象着昨夜是怎样一番风雨。
“早。”
身后忽然跑过来一个人。
这精神悦耳的招呼声听起来格外熟悉。
可安还下着腰,未抬头,她的视线已经里多了一双黑色的跑鞋。
跑鞋的主人站到她的身边,也像模像样地跟着弯下腰来。
竟然是徐宫尧。
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角度看到徐宫尧的脸,好看的人,果然什么角度遇见都是好看的。
“怎么是你啊?”她站直了了身子。
“怎么不能是我了?”徐宫尧还弯着。
可安拍了他一下,他才站起来。
难得见到徐宫尧穿运动装,他这样的打扮,可不比他穿正装逊色,看起来反而更年轻醒目。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宁总是在干什么,我就是在干什么。”他的笑容和着光。
“你不是住在市区吗?上这里来晨跑?那也绕的太远了吧?”可安惊讶。
“我搬家了。”
“你也搬家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啊?”
“为了晨跑能和宁总偶遇。”
可安白他一眼。
“我开玩笑的。”他转了转脖子,在一片晨光里舒展了一下胳膊:“其实介绍你来之前,我早就已经在这里买了房子。”
可安恍然:“原来是把我骗来做邻居呐。”
徐宫尧倒也不否认,只是笑意更温和。
“这里环境好,是诚意推荐。”
“是么?”
“宁总不满意?”徐宫尧认了真。
好像,她不满意是很重要的事情。
“本来不怎么满意,发现有这么帅的邻居之后,就比较满意了。”
徐宫尧愣了一下,几乎被她唬住,但转瞬,又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
?
两个人绕着湖边又跑了几圈,徐宫尧耐力好,可安也不差,但跑着跑着,她忽然就停了下来。
“累了吗?”徐宫尧也停下来。
可安摇摇头:“不累,只是忽然觉得没意思。”
“嗯?”
“这样,多像是画地为牢。”她目光远眺,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徐宫尧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安却并没有倾诉的意思。有些情绪,她自己尚未消化,又该如何若无其事地对别人说起?
不能好好说,不如不说。
“我们回去吧。”
徐宫尧应声,不再多言。
该进时进,该退时退,该沉默时沉默,徐宫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情商男人。
“其实我迷路了。”可安坦白:“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要报警出去了。”
“你看,有个好邻居多重要。”
可安笑起来,眉间阴云渐散,只是往日灿然的阳光,依旧没有盎然生辉。
他们一起走到了公园出口。
可安张望四周,看到了路标,才算找到方向。
“你家在哪儿啊?”
“都说了是邻居了,当然是在边上。”徐宫尧抬手指了指。
他的房子,和可安的房子,隔了一条路和一个小庭院而已。
“真的?”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
“你给我搬家的时候怎么没说起呢?”
“那时说起了,今天哪里来惊喜。”
可安抿抿唇,郑重其事地朝他伸出手:“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徐宫尧握住她的手:“我是个万能的邻居,以后尽管来麻烦我。”
“比如哪方面?”
“换灯泡通水管修电表等等。”
“那换锁会不会?”她忽然问。
徐宫尧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的房子,谁有钥匙,他是知道的。
“宁总。言检昨晚来找我了。”
“关我什么事儿?”可安转开了脸。
她火气明显,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言检打电话给我,是要借直升机。”
徐宫尧边说边观察着可安,她防御有了一丝松动。但她依旧沉默不语,不说要听也不说不要听。
“他住在子目山里的一位朋友,昨天晚上自杀了。”
“龚姐!”可安下意识地大叫一声,不由地掩住了唇。
“好像是听他们叫她龚姐。”
“自杀了?”
“嗯。吞了整瓶安眠药。”
可安眼底一片惶恐:“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抢救及时,暂无大碍。”
可安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心头的酸涩涌上来,竟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情,但是,她是那么喜欢龚姐。
那个爱肆意恨也肆意的龚姐。
“她怎么这样想不开?她怎么这么傻?”她喃喃着,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言泽舟飞跑出去时那急迫的样子。
当时,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般神态。
原来,事关人命。
“还能为什么,多半是为情所困。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痴情的女人。”
“龚姐也是我见过最深情的女人,没事真是万幸。”
“多亏了言检。”徐宫尧看着可安:“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像言检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可安又沉默了。
“昨晚山里风大雨大,言检为了救人,这来来回回地一通折腾,自己也倒了。”徐宫尧顿了一下。
一直低着头的可安瞬时抬眸看他。
徐宫尧似笑非笑的等着。
“他受着伤呢。”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受着伤,而且是很严重的伤。”
“他活该!店里没有男人了吗?非得他来?”
“那店早关了。”
“什么?”
“去意已决的人,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
可安轻叹了一口气。
龚姐这样的女人,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实则也和言泽舟一样,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她虽然自己选择了绝路,但绝对不会让店里的伙计们也跟着她没有未来的。
“言检一直等到病人抢救回来,才到下。医生说他的伤口感染了。”
可安心里一直抽痛,可她依旧面无表情。
“他后半夜一直发烧,情况很不稳定。”
“徐宫尧,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提高了声调。
徐宫尧以为,她至少会担心,没想到她会是刺猬一样的反应。
“你不想知道言检的情况吗?”
“我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他伤得再重,梁医生都会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不是吗?”
徐宫尧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原来问题的症结点在那位梁医生的身上。
不过也是,那位梁医生,昨晚一直守在言泽舟的身边,寸步不离。
她担忧的神色,总叫人以为,言泽舟是他的亲密爱人。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让我说中了?”可安反问。
“梁医生照顾那是梁医生的事,但你怎么知道,言检更想见的人不是你?”
第一百零八章 浅草离离8()
可安眨巴着眼,眼里忽然有了泪花。
“可我一点都不想见他。”
“为什么?”
“因为梁多丽很可能是杀害了哥哥的凶手,可言泽舟,他包庇她。”一说起这个,可安又怒意横生。
徐宫尧眉角微蹙,思绪飞速的转动着。
“你是说言检查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告诉你?偿”
“是的。”
“言检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徐宫尧,你怎么回事?你到底和谁是一路的人?”可安的火气莫名其妙就蔓延到了徐宫尧身上。
徐宫尧耸耸肩:“我和谁一路人,宁总不知道吗?”
“我看着你好像和言泽舟关系更好,直升飞机二话不说借了就借了,现在还处处为他说话。”
“我作为旁观者,是怕你当局者迷。言检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安不说话。
她是清楚,因为太清楚了,才觉得寒心。
原来,就算是那么有原则的言泽舟,也可以为梁多丽改变。
梁多丽在他心里,得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呢?
是不是,重要过她?
和徐宫尧分开之后,可安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太阳已经出来了,可家里还是清冷一片。
可安一头栽倒在沙发里,又累又饿。她想起言泽舟为她做的早餐,想起有他陪在身边时斗嘴闹趣的满足感。
人真是不能习惯幸福的动物,因为一旦失去,会比不曾幸福过更可悲。
她说谎了。
她是想见他的。
真的很想自己亲眼确认一下,他到底好不好。
尽管心里藏了那么多怨和恨,可她依旧不希望他有事。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可安出门就看到了徐宫尧的车,正稳稳地停在她的门外。
车里的徐宫尧也已经换好了衣服,见她出来,他降下了车窗,遥遥地看着她。
可安走过去。
“怎么?新邻居还提供接送服务吗?”
“第一天做邻居,当然要献殷勤培养感情。毕竟以后,我们是比远亲关系还要密切的近邻啊。”
可安笑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徐宫尧却不急着走,他转脸看着可安:“想先去哪儿?”
“不是去公司吗?”
“我以为你会想先去医院。”
“徐宫尧你有那么了解我吗?”可安眼底又有了愠色。
徐宫尧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轻声地道歉:“抱歉宁总,随意揣测上司的心意,是我的不对。”
可安更生气了:“现在还没到公司呢,在外面我就不是你的上司,你也别一口一个宁总,叫我名字。”
她发脾气的点越来越奇怪,徐宫尧只觉得新奇又好笑。
“好,我们这就回公司,宁可安小姐。”
可安瞪他:“你叫谁小姐呢。”
徐宫尧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惊动的了树梢上的鸟儿,鸟儿振翅而飞,叶间积蓄的水滴纷纷落下,砸在前挡风玻璃上,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可安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她说:“徐特助,我们去医院吧。”
?
车子一路直奔医院。
可安望着窗外的景,一言不发。
她最近总像是有很沉的心事。
虽然刚才她说去医院是想看看龚姐,但是徐宫尧知道,她同样放不下的,还有言泽舟。
女人的爱总是迂回十八弯,每一个拐角都有不一样的温柔。
不管怎么样,他是羡慕言泽舟的。
可安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有人指指点点的。想必,她之前来闹得那一成,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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