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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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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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他?

就算我想为他争些什么,现在说来都是异想天开。林未有,我又失信了是不是?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几次?我以为能阻止人为的阴谋,可是我忘了,天降的病灾是我无论如何亦阻隔不了的,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受难,我能做些什么?还能争来什么?

廷曦回宫之时,我看着他疲惫地样子,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靖涵得病一事。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坐在桌前,挑灯看折子。暗黄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苍白无力,下颚的胡茬渗出根须,他很累,却极力死撑。

“噼啪……”烛芯爆出了大朵火花,我上前用银签挑了挑灯芯,眼眶溢满的泪水‘啪嗒’一声滴进灯芯里,腾出一缕缕青烟。

他放下折子,面带忧色地转头看着我,“剩下的两个西域女子,恐怕……只能……”

我心‘腾’的一下,像是被瞬间掏空了那般冰凉,侧身拭泪,不敢看他。“按着你的意思去做吧,不必在意我。”

他起身自身后拥住我,下颚的胡茬蹭在我的玉颈间,些微生疼。“怎么能不在意你?伤你一分,我痛十分。”

靖涵一事已让我心力交瘁,如今廷曦又要纳新的妃子,心被一些些撕裂破碎,流出的眼泪仿佛就是心上淌出的殷血,抹之不尽。

“我懂的,在你身边就好。”紧握住环在我腰间的手,很想哭到歇斯底里,可是我只能死咬着下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既然无力阻止,就只能认命接受。以前不在乎,是因为心里不曾有他,可是现在心疼到玉碎,我才知道,他已经深深烙在我心上,一悲一喜都牵动着我的心伤快乐。太子殿下可以给任何人,但陈廷曦,只能属于我。

雨后初晴,我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仰望朗天、聆听鸟语、深吸花香。没有带靖涵出来,只我一人安静地享受这芬芳时节,我只是求一刻的安静,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也许就是狂风浪雨。一簇牡丹绽放,一簇海棠怒开,满园春色尽收眼底,明明风光旖旎,我看来却是一片灰暗。

近处传来沉稳地脚步声,我抬眼看去,廷昭站在亭外,目光闪烁复又淡漠,着一身月牙色纹腾长袍,脚蹬一双玄黑色鹿皮靴,配以束发墨玉冠,正是一风华少年,淑人君子。

“嫂嫂这次又是为何不开心?”他步入亭子,侧身坐在对面的石凳上,一脸泰然。

我啜笑一声,“我开心不开心,王爷每次都能琢磨透?”

他拂了拂袍角,看向亭外那棵梧桐树,怔怔出神片刻后,说道:“是因为太子哥哥纳妃一事吗?”

“一夫多妻,这是常事。我为何要不开心?”我对他讪笑,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

“哦?当日是谁说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如若真喜欢,怎可忍受与人分享?共侍一夫,这宫里的确多的去了,可是廷昭却不认为,嫂嫂是不在乎的人。”他一语道破我内心的防线,将隐藏的伤痛,又一一挖掘出来。

“在乎亦不能改变结果,既来之,唯有安之。”我淡淡回道。

“是不是只要太子哥哥不纳妃,你就会开心?”

他起身渡步走出亭外,站在亭口背对于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受习习春风吹起了他的玉冠绳,环绕飘离。

我抬手抚摸着胸前那条玉石坠子,不觉勾起一抹浅笑,“也许会,只是……没有也许。”廷昭听我说完这句,大步流星地走出我的视线,我仅能看见他萧瑟的背影慢慢隐去,风,愈吹愈伤感。

夜幕临近,天空又下起零星小雨,春末夏至,雨水总是缠绵不息,偶有几滴雨露随着春风扑洒在脸上,冰凉透心。

每夜都习惯坐在窗榻前等廷曦夜归,哪怕只是为他换衣,哪怕只是为他斟茶,更或者什么也不做,看着他,就心满意足。

脚步刚一跨进内殿,跟随而来的是他大呼地声音:“子夫,怪事啊……今夜是否没有月亮,但见太阳?”

“哪有这等怪事,你可别唬我。”

我脱下他身上的外袍揽在腕上,正欲去给他倒杯热茶,他反手将我拉住,“我不唬你,可是今日真就出了一起怪事。三弟居然请旨赐婚,且是那两个西域女子,统统要了去。”

手上忽软,外袍‘啪嗒’一声瘫在玉石地上,我转身拉着廷曦的剑袖,急急问道:“你说王爷要了那两个西域女子?今日去请的旨?”

“说了不唬你,岂会有假?三弟至今未娶妻,父皇本就想着过段日子为他指一位正妃,现下倒还如意了,只是不知道他看中西域女子哪里了?一个不够,两个全要了。不过这样亦好,解了我的燃眉之忧。”

廷曦说的随意,全然没有注意到我此时的神色变化。廷昭在做什么?他是真的看上她们了,还是因为……因为……不,不可能!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其他,脑中由模糊至清晰地浮现出他俊朗的相貌。

“是不是只要太子哥哥不纳妃,你就会开心?”

“也许会,只是……没有也许。”

心乱如麻,廷昭,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还是讨欢之为?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四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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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新时间为早上12点以前,第二更为晚上8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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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婚宴

十个西域女子,一个不落的全部嫁入中原,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或许最高兴的当属那两个嫁给廷昭的女子,当今天子除太子外,最喜爱的一位皇子,贵为亲王,入府就是侧妃。皇上为廷昭分置了宫外的王府,大婚以后,他就要搬出皇宫,独府成家。

廷曦自然是要出席这场婚宴的,而我,作为他的正妃,更该与他同去。只是,心中害怕看见廷昭,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来面对他。他娶这两个侧妃,外人看来的确是合情合理,亲王应当作出表率,所以他娶了两个。可是我却知道,是无可奈何,而奈何的缘由,是我。

我心不在焉地挑选要送去的大婚之礼,一件件珍宝摆在眼前,我恍若未见,木然坐在桌前,直到绾儿唤醒我:“太子妃,选好了吗?”

我回神过来,看眼前摆着一个绛紫色纹花锦布盒子,我伸手扣开盒锁,呈入眼帘的是一串青玉念珠,整串念珠由一百零八颗大小如一的青玉舍利串成,每颗珠子外层一圈都镶有镂花金丝绕,拿起,触手生温,透过窗外的阳光打在珠子上,每一颗珠子都仿佛散发着耀目金光。

“此乃绝世珍品,送给三弟做礼,确是极好。”说话间,廷曦大步跨入殿内,额上淌着几滴透明粘稠的汗珠,我起身抽出袖中的娟帕,为他拭去。

“你都如此说了,那就是此物吧。绾儿,好好收着,大婚之日送出。”绾儿应诺着收起盒子,谨慎小心地拂了拂盒子上的灰尘。

廷曦揽过我的肩,笑意一直挂在嘴边,“三弟成亲之后,匈奴使臣就要回去了,终于要送走这些瘟神了。”

我脑中忽然想到那人凛冽冷笑的面容,甩了甩头,随口道:“他们走后,你可要好好歇歇了,瞧这几日你累成什么样儿了!”

“变样儿了吗?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大爱看我了。待我歇下来,你就要受累了。”我瞧见他眼角一闪而过地邪意,坏笑又挂上他唇边。

我双颊绯红,知道他此番话的内意,他说话真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你歇我自然是要跟着歇的,这累活儿交给别人做罢。”

“那怎么行?别人是别人,我说的累活儿,只有你能做。”他顺势俯身想吻上我的唇,我阖眼,感觉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愈来愈近,我悠然睁眼,故意一侧头,他吻了个空。

他气恼地看着我,我噗笑说道:“这受苦受累的事儿,我可不愿做,再说了……唔……”话还未说完,他霸道地吻下,急切索求,温柔痴缠,绵绵一吻悠长难离。

六月初六,碧天高挂一抹骄阳,清风和煦,难得的好天气亦来恭贺孝贤亲王的大婚。我一早便随廷曦起了,共食早膳之后,他先去了朝堂,而我留在寝宫,待他归来共赴婚宴。

换上一身藕荷色双莲并蒂合襟及地绕裾襦裙,手腕烟色皓纱,头髻双螺髻,头戴镶宝凤蝶鎏金银簪,额间配以白玉如意坠,粉妆玉琢描妆一番,抬眼看向镜中,云鬓花颜金步摇,千娇百媚步生花。

我与廷曦坐在马车里,一路顺畅地驶出了宫门。廷昭的王府在昭阳城西,大概要行驶半个时辰左右方能到达。撩开帘子,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神态各异,或喜或愁,我数着欢喜的有几个,愁眉的有几个,恍惚间,愁眉的早已多于欢喜的。

“你莫不是又想吃那个什么烤番薯了?”廷曦打趣地问道。

我头亦不回地说道:“今日想吃酥茶果。”我已猜到他下句会说什么,果不其然,“又是什么难吃的东西?你真是刁钻古怪,尽爱些我听亦没听过的吃食。”

“你从小过惯了皇宫里锦衣玉食的日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些市井小吃你怎么会吃过。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吃,至少我爱吃。”我转身回头,笑对他。

他紧抿着薄唇,眼里流露温情,就似这徐徐柔风迷醉撩人。“你若喜欢,以后叫厨子出宫来学着做,让你每日都有的吃。”

我‘呵呵’盈笑,侧身靠入他的怀,“我想吃的太多,我可得记下来,硬要我说最爱吃哪样,我还真说不出。”

他的唇沿着眼角吻下、吻过红颊、吻过鼻尖、吻过玉颈,“我最爱吃的只有一样,就是你。”顿感一阵酥麻,我急急打断他的欲望,挣脱他的怀抱,抚上脸颊才知,早已腮晕潮红。

他看我羞涩的样子,撑肚大笑,笑声贯彻不大的马车,驾车的杨福试探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吃着好东西才如此开心!”他虽是对杨福说话,目光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我看,我朝他瞥了瞥眉,挥拳打了他胸口两下,泄愤一时。

谈笑间,马车渐渐放缓速度,车外的杨福恭声说道:“殿下,孝贤王府到了。”

廷曦腾身一跃,跳下马车,我两手搭在廷曦的肩旁上,他拦腰将我抱起,稳稳落地。转身才看见,孝贤王府就在眼前。

王府门口立着两尊石狮,看起来栩栩如生,凶猛的神态,眼中射出的寒光,将猛兽野性刻画得淋漓尽致。匾额上挂着红绸,大门上贴着双喜红纸,似乎还隐约闻到一股炮竹燃烧后的气味。

“奴才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王府里出来一人,看衣装应该是这府里的管家,一脸滑头相。

“起吧。”

管家打了个千儿,退到一旁带路,我和廷曦跟着他一步步走入府内。眼中所见全是嫣红一片,院里的红牡丹、门窗上的贴纸、缠绕在房檐上的红绸。院中站满了前来恭贺的宾客,我定睛一看,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穿着匈奴服饰的使臣。

众人看见廷曦一到,都放下手中忙事,作礼恭迎,唯独那几个匈奴使臣依旧站定,单手握拳放在心口,不低头也不出声。

廷曦握着我的手微微使力,我轻哼一声:“你常说他们是蛮族,你又何必和蛮人计较,自找气受。”

我抬眼望去,正对上那人双眸,目光如炬,似要看穿我一般,略带讥讽之意,我视而不见,侧头望向了别处。

“哟!新郎官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把目光聚焦到远处而来的廷昭身上。因为新婚,他着一身暗红色蟠龙绕珠合欢绕袖长袍,头戴紫玉金冠,散下两股金丝冠绳飘于半空中。一双朗眉之下深邃的星目,长身玉立站在远处,面如傅粉,英俊魅惑。

我远远地看着他,心像是被堵住那般难受,我深吸一口气,对他付之浅笑,他愣了一瞬,眼中伤痛转瞬即逝,我甚至怀疑又是一次看错。

廷昭走上前来,俯身对廷曦一拜,“多谢太子哥哥赏脸来参加我的婚宴,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可要不醉不归!”

廷曦伸手重重拍了廷昭肩旁两下,那力道若是换做我是绝对受不住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敢让你把新娘子冷落在洞房里。”

他们二人谈笑风生之时,有下人上前通报宴席已可以开始,于是众人跟随着廷曦廷昭步入大堂。与上次哥哥大婚相同,我亦是没有见到那两位新娘子,她们只怕是已经静守在洞房里,我心下倒有些好奇,廷昭会先去哪边共享春宵。

说是怕误了廷昭洞房,结果廷曦还是和廷昭拼上了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不过瘾,索性直接弃用杯子,一人提起一坛子喝的酣畅淋漓。

席上众人皆是醉酒之态,我坐的累了,拉过廷曦的剑袖,低声说道:“我随处逛逛,你切莫多饮。”他恍若未闻,继续仰脖喝酒,我无奈地起身步出大堂。

眨眼间走到一处园子,碧波粼粼的湖水之上架起一座弯形红木拱桥,四周种植着茂盛的杏树,树下一片火红,全是娇艳的牡丹。我站在桥上,俯身看湖水里欢快嬉游地鱼儿,一会儿又躲到荷叶之下,一会儿又摆着鱼尾在水中畅行无阻。

不觉盈笑连连,转身回眸之时,我险些没站稳脚步。廷昭站在我身后,双颊因喝过酒而绯红,他眯着眼,此时我才终于我明白以前从未看花过眼,他的的确确是在用一种悲至心底地眼神痴望我。

“王爷怎么在这里?”

我故作无事地问道,手却死拽着裙裾,不知在慌张什么。静默,无声,他不答我,眼神愈加阴沉,我看见他紧握着双拳,心里不知为何,突感害怕。看廷昭的样子是醉了,此时在我看来,他像是一头蓄势待发地猛兽,隐在暗处,随时扑身而上。

“我先回了,不扰王爷的雅兴。”

我才跨出一步,一只手忽然拉过我的手腕,力道太重,我顺势跌进了他的怀抱,廷昭的怀抱!

“王爷醉了,认不得我了!”

我挣扎着乱挥拳头,砸在他的心口,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我不能理解他此时的举动,心中慌乱不已,更怕有人来时看见,弟弟与嫂嫂相拥在一起?

他仅是瞥眉,反而加重了力度。“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知道你是太子妃,是我的嫂嫂,可是我更知道,你是我心爱的女人!”

我的心‘轰’一声粉碎了一般,他说什么?心爱的女人,我?他真的疯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猛然一惊,原来他娶了那两个西域女子,真的是因为我!为了我开心,即便这开心与他毫无关联。

他身上的气息与廷曦截然不同,我再是如何撕扯他亦不动不移,心中燃起怒火,我抓起他的手一气之下使尽全力咬下。“唔……”他轻哼一声,身子微微一颤,紧抱我的手缓缓滑下。

“为什么你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你是我的嫂嫂?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你?为什么你要出现!”

他对我怒吼,声音像是要冲破我的耳朵,他疯了,他真的疯了!我不能再待下去,我提起裙裾举步欲跑,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手臂,在我跌入他怀的瞬间,他一手撑住我的头,一手紧抱着我的腰际,眼前的他慢慢逼近,唇上忽感一阵温热,他吻我?

灵舌滑入我口中肆虐地挑衅,我死咬着贝齿,他无法探入,舌尖幽幽滑过唇瓣,我手脚并用,任凭我怎样打怎样踹,他就是不肯离开我的唇。泪水顺着眼角淌进嘴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落泪,可是我的心很凉。

尝到泪水的苦涩,他不再纠缠,手掌拂上我的脸颊,指肚摩擦着泪痕趟过的印记。我猛地推开他,语带哭腔地说道:“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眼中流露怜惜之意,“我是疯了,为你这个女人而疯了。你心里的人,是他吗?有没有一刻,是我?”

我摇头,“廷昭,我是你嫂嫂,今日的事,我全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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