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派了三万精兵也不曾追到江叔父,这事呀,急不得,依我看来,江叔父既然是携诸位婶婶出去游玩,没有个三五年,怕是不会回来,若是回来再想出去,那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似乎是明白了曹丕话中含义,江晟摇摇头,苦笑说道,“或许如此吧”
离了曹府,二人走到府对面的司徒江府……
虽眼下江哲早已辞官而去,然而不管是朝臣也好,百姓也好,却不习惯称其为江府,而是惯司徒江府……
随意一瞥守卫在司徒府外的士卒,曹丕眼神一凛,一面随江晟走入府中,一面疑惑说道,“子旭。我来许都已不下年逾,来你你府上次数亦是不少。此些士卒好似有些面生啊,”
似乎是看穿了曹丕的心思,江晟椰愉说道,“我知你所想,不错。此便是我父麾下精锐亲兵,陷阵营!父亲辞官之后,表兄上任南阳太守,手中兵马不足,故而发书借此军一用,两月前,表兄已练得新军。自思可挡荆州关羽。兼之陷阵营急需整编。是故,乃将此军派回许都……”
“哦”曹丕恍然大悟,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门处,拍拍胸口自慰说道。“天见可怜,我曹子桓终于乃有一支可有之兵,不惧你弟虎豹骑也!”说着,他转过头来,嘿笑说道。“子旭,待得狩猎之期至,借我百名陷阵营,我寻思着,今年说什么也要猎一头猛兽,呈于我父!”
甚感好笑地摇摇头,江晟椰愉说道,“若是如此,非你本事!如你这般,若是子渊率百名虎豹骑前去。该当如何?虎豹骑之勇,虽三人亦可搏虎,又兼骑军,如何比得过……”
“得!”曹丕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说来也奇怪了,父亲喜你远在我之上,此事我素知,然子渊那小子频频生事,父亲亦是喜他,命他为虎豹骑统领,怪哉!怪哉!”
江晟闻言微微一笑,忽而远远望见有一老者立于外院池畔,面色一正。走上前去,拱手拜道,“贾叔!”
只见那老者转过头来,正是当初江哲帐下最为信任的谋士之一,贾诩!
见是江晟,贾诩将手中鱼饵丢入池中,笑呵呵说道,“这叫老朽如何当得起”不过话虽如此说。他还是受了江晟这一拜,很是坦然。
“贾叔说笑了”微微一笑,江晟恭敬说道,“贾叔乃天下名士,兼之父亲叫我以叔伯尊之,小子岂敢冒犯?”
“孺子可教!”贾诩极其满意的点点头,忽而望见江晟身旁曹丕,眼神一凛,用那如猎鹰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曹丕,继而拱手笑道,“老朽见过曹公子!”
“不敢不敢”曹丕似乎是深知眼前这老人的底细,急忙跳开一旁。连连摆手。“贾叔何时到的许都?”江晟问道。
“方才入府不久”上下一瞥曹丕,贾诩这才将注意放到江晟身上。笑呵呵说道,“你弟子渊不似你这般稳重,唉,这些年,可是累坏我这把老骨头了,天见可怜,总算是熬到回到许都……呵呵!再者嘛。老朽倒是也颇为思念这几尾池鱼……”说着,贾诩眨眨眼,椰愉说道,“老朽不在时,子旭可有好生代为照料?”
“自是如此!”江晟恭敬说道。
“好好,”点点头,贾诩瞥了一曹丕,忽而望向池水,抬手说道,“子旭,且看这池中鱼儿,竟不夺食,皆是老朽当初亲手放养,亲如一家啊……”
“竟有此事?”江晟疑惑地走上前来,一望池水,面色一愣,抬头一望贾诩,顿时醒悟过来,犹豫一下,微笑说道,“果是如此……且不打扰贾叔兴致,我等先且退下了……”
“去吧!”贾诩也不回头,微笑着摆摆手。
直感觉贾诩话中有话,却不便明言,江晟会意,待他说服曹丕将其安置在书房之后,且又回到池旁,果然,贾诩仍站在此处……
“贾叔……”
“呵呵,”微笑着转过头来,贾诩笑着说道,“才思敏捷,不错!”稍稍赞了一句,贾诩面上笑意渐收。沉声说道,“子旭,可知为叔方才所言深意?”
“这个……”只见江晟稍一迟疑。拱手说道,“并非透彻,望贾叔解惑……”
“你这小子,非逼为叔……也罢。”苦笑着摇摇头,贾诩正色说道。“你父辞官,留你兄弟二人在许都,江家盛衰,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为叔只想说句,曹家的事,并非的你江家之事,何必插手?若是引得你等兄弟不合,岂不是要叫司徒公寒心?”
“这……”江晟犹豫一下,抱拳说道,“回贾叔话,小侄自幼与子桓相识,知其有大志……”
“与你弟一个说辞!”打断了江晟的话,贾诩摇摇头,微叹说道,“无论如何,你父与我有知遇之恩,又将你二人托付于我,我自不能袖手旁吧…”
“贾叔的意思是……”
“别会错意,在此事上,贾叔我可并非要助你、亦或是子渊子旭……你比子渊年长。又兼稳重,假以时日,若是与子渊不慎起了冲突……子渊为人傲气,又兼幼年便呆在军中,性子较为冲动、易怒你身为兄长,他日当做礼让!”
“……是小侄记住了!”点点头,江晟好似想起什么,抬头望着贾诩。
好似是看穿了江晟心中所想,贾诩笑呵呵说道,“不必妄加猜测!老朽见曹公发诏,便知其中蹊跷,子渊眼下不过一校尉,手中不过三千虎豹骑,曹公岂是当真欲带他南征耶?曹公眼下已过六旬,却是有些心急了”同时嘛,曹公他也想看看,你等这帮小子,究竟有多少斤两!”
“咦,贾叔的意思是……”
“别以为曹公不知,他心中可是明白得很!历来臣下不得干预帝王嫡子之事,自乃忌讳!不过到你兄弟二人身上,倒是有些,呵呵,依老朽想来,一来是你父助其南征北战多年,功在社稷,二来便是曹公对你兄弟二人抱有重望,至于这三来嘛……乃因你等年幼!”
“年幼?”
“正是如此,”点点头,贾诩抚须解释说道,“倘若换做旁人,早早被遭牢狱之祸,岂能如你兄弟二人这般?在曹府来去自如?我思曹公。在作出心中决定之余,亦在磨练你二人……
朝中司徒之位空悬数年,曹公视若无睹,却封你为司徒长史,他是在效仿当年司徒公王子师!兼之又将虎豹骑赐予你弟子渊麾下,更叫他在夏侯元让帐下平乱,嘿!区区一校尉,掌三千精锐?天下间乃有此事?这如何不是磨练?!
是故,你亦不必担忧,放手施为便是!你兄弟二人越是出众,曹公愈喜,当然,仅仅包括你兄弟二人。就连你表弟周不疑亦不在此列!”
“不想岳丈竟是如此……”江晟自嘲一笑。
“子旭啊,莫要嫌为叔多嘴。为叔却是仍有一言,外面风传,江家。便是半个曹家……眼下或许如此。然为叔却是要说,江家,并非是曹家,你兄弟二人,才是江家根本,江家兴旺,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非在曹子桓。亦非在曹子建!”
“贾叔,侄儿明白了,侄儿素知二弟性子冲动……”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贾诩嗟叹说道。“当初为叔在父帐下听用,随他征战四方。好似是一朝梦醒,你兄弟二人便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为叔……也老了,老了,这话也就多了,呵呵……”
“贾叔哪里话,侄儿幸得贾叔提点,方才明白以往不曾明白之事,”
“呵呵呵,莫要取笑为叔了”笑呵呵说了句,贾诩上下打量着江晟,点头说道,“像,真像。酷似你父……”
似乎是起了玩心,江晟椰愉道。“贾叔,那究竟是侄儿像,还是子渊像?”
“这……”这一问,顿时将贾诩难到了。只见他皱皱眉,沉思半响。继而说道,“你着素服,酷似你父着素服,子渊着铠甲,乃酷似你父着铠甲……唔,却是如此!”
“咦?”只见江晟面上一愣,诧异问道,“家父不是不通武艺么?怎么亦尝着甲?”
“哈哈,”似乎是感觉好笑。贾诩椰愉说道,“你父身为一军统帅。岂有不着甲之理?呵呵,不过话说来,你父却也不喜着那铠甲,唔……前前后后,为叔只见过寥寥数次。一是赤壁之战后,你父在荆州祭祷四十万将士之时,二嘛,便是击张白骑之时!”
“张白骑?”
“啊!便在赤壁之战后,你父与曹公以及列为大人方才祭罢战死将士。便风传张白骑举兵袭汜水关。你父是马不停蹄赶去,那时,可用之兵寥寥无几,是故,你父仅率数千幸存兵马以及虎豹骑连夜赶往……”
“数千……虎豹骑,不过近万兵马?”江晟一脸惊讶,诧异问道,“那张白骑麾下兵马几何?”
“嘿!”贾诩淡淡一笑,抚须说道。“张白骑那时猛攻汉中兵马亦是大损……恩,差不多十万之数吧!”
“十万?”江晟面上惊容更甚。皱眉说道,“兵力是何等悬殊……贾叔,后事如何?”
“那还用说么?”贾诩耸耸肩,摊着双手说道,“自然是你父胜,张白骑败咯!”
“……”只见江晟张张嘴,顿时语塞。
“好了好了”似乎看到江晟面上表情,贾诩笑容更甚,笑呵呵说道。“那时为叔有幸与你父亲一同前往汜水关,若是子旭不嫌为叔年老多话,我等便前去园中小歇,待为叔一五一十将此事细细说来,可好?为叔老了,可禁不住这么站着……”
“理当如此!”江晟恭敬说道。“贾叔请!”
“唔!”极其满意地点点头,贾诩缓缓朝园中走去。
征讨张白骑,那是建安五年吧……
唔……
距今,一十三载了……
以理了理思路,准备了下后续的事。主要就是张白骑以及一些收尾琐事,对此不感兴趣的大大们,我很抱歉……
尾声:留名于史 第二章 建安五年,多事之秋
时赤壁之战后。曹军受挫,退至荆州江陵。二度来到了这座城池。
去时大军数十万,回时寥寥数千人……
当然了,其中自有夸大之处,总体说来,得以返回的曹军,四、五万还是有的,然而在这其中,尚能再战,且愿意继续留在军中的,却确确实实只有数千人了……
曹军并未入城,或许是无颜入城,亦或是无力入城,亦或是出于其他原因……
蔡瑁遵照曹操、江哲的意思,征招民夫在城外东面建了一座军营,这在以往,显然是看不到的……
营寨三日乃落成,随后,熙熙攘攘而来的败军入驻其中……
或有断臂的,或有瞎目的,或有伤重难起的,数万败军一声不吭走入营中,场面很是凄凉。
虽说在此战之前,疫病之事后,江哲便对众人说起过,众曹军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然而待眼下亲身遇到,他们还是倍感失落……
败了!终究败了!
虽败在天时,然总归是败了……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确实有理!
次日,江陵城外军营中爆发兵变,规模倒不是很大,仅仅是数百战败士卒与当地荆州守军起了冲突,理由也显得有些可笑,不过是当地荆州守军望曹营押运米食时,两方起了嘴角,其中,有一名荆州守军冲着一名失去右腿的曹兵骂了句,“瘸子事多……”
还没等那名躺在草榻上的曹兵回过神来,顿时,营内有些曹兵自是心中憋屈,无从发泄,当即气得面色通红,抽出战刀,将那名荆州守军砍成肉泥,在其余众多前来运粮的荆州守军面前……
于是乎。这事上升为械斗……
短短一盏茶光景,营内已有百余名荆州守军与百余曹军败卒加入了混战,待得蔡瑁闻讯赶来时,事已糜烂,营内嘈杂不已,千余人互相厮杀,难以罢手。
蔡瑁二话不说,一面将此事禀告曹操,一面从江陵调来三千守兵。勉强将两方拆开。
等了半柱香,没等来曹操与江哲,倒是等来了曹纯,以及三千虎豹骑……
“曹将军,敢问曹公与司徒……”
那曹纯淡淡望了一眼营中乱局,皱眉说道,“主公头疼病犯,此刻卧病在床,主公吩咐了,这事蔡将军酌情处置便是!”
“酌情处置?”蔡瑁一脸惊讶之色,继而问道,“那司徒呢?”
“司徒啊……”曹纯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段日子,司徒不曾有几夜睡好,昨日照着主公的意思,在城中小歇,这事,主公不曾告知司徒……”说着,曹纯走上前去,冲着两拨人吼道,“还有谁敢动手的?给我放下手中兵刃!”
摆着三千策马而立、面色冷然的虎豹骑在旁,只听一阵‘叮铛’之响,两拨人相继低头弃了手中兵刃。
酌情处置?怎么个酌情处置法?
蔡瑁苦笑一声,与蔡仲、蔡和商议了一番之后,终究决定,两方各做处置,荆州守军重罚,曹军轻罚……
对于那些骂自己‘小人’的荆州守军,蔡瑁无动于衷,心中却是冷笑: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愚蠢!
确实,眼下是什么时候?
眼下正是曹军厚战赤壁罢、黯然撤军、曹操急欲提高军中将士归属感的时候!
果然,在听闻蔡瑁将‘重犯’数十人当场斩杀之后,曹操一脸平淡,军中将领,自是激气不已,若不是蔡瑁率先动手,若是叫闻讯而来的夏侯惇动手,恐怕此事……嘿!
待得醒来的江哲听闻此事,暗暗一叹,当即下令闭了寨门,遣回众荆州守军。
然而此事,却还没完……
三日后,营中又生事端,一名曹军都伯来到后军李典处,要求退出军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以千计的曹兵……
虽说李典也是知道,军中要行整编之事,叫难以再复作战的伤残士卒卸甲归田,可这并不包括眼前这位四肢健全的都伯啊?
望那数千人的行伍中,亦有不少无病无伤的曹兵……
堂堂一将军,竟被自己麾下数千人堵在帐外,这事,好笑么?可怒么?
李典并不觉得好笑,也不感觉愤怒,仅仅是叫人将此事禀报了曹操与江哲,毕竟,就算他是将军,此刻也无权、也不敢对此作出定夺……
得问此事,曹操并不感觉意外,因为江哲、郭嘉、荀攸对此早有预料……
待那些意欲退伍的曹兵望见曹操并江哲、郭嘉、荀攸一干人走来时,百余名四肢健全的西征军将士,悄悄退出了,随即,便是东征军……
最后,站在曹操面前的,唯有三、五千人……
望着那些低着头,不敢抬头望向自己士卒,曹操心中并不觉得气愤,反倒是倍感凄凉,暗暗一叹,大吼道,“我曹军将士们,抬起头来!”
众曹军惊疑抬头,却见曹操深深一记大礼,沉声说道,“诸位将士并未对不住我曹操,反而是我曹操对不住诸位……赤壁恶战,何等惨烈,然我四十万曹军,无有一人投贼,曹操心感荣哉,若不是诸位,曹操岂能立足于此?请受曹操一拜!”“主公!”众曹兵惊呼一声,眼睁睁望着曹操又行了一记大礼。
“诸位俱是我军中好儿郎!”大声喊了一句,曹操回顾身旁李典,略显叹息道,“曼成,从后军军需处,将运至的军饷取来,或有我军欲归其故乡,除搞赏、抚恤外,另发一万钱路费……”
“一万钱?”李典瞪大眼睛,反观身旁众将,亦是一脸惊色。
要知道,普通士卒的军饷,仅仅是两千钱而已啊!
无视李典的惊呼,曹操回顾望着面前众曹兵,歉意说道,“诸位不惜性命助我曹操平世间战乱,可惜时不与我等……曹操别无他物,仅以此微薄,解心中不忍,要我说,我军中健儿,皆是天下豪杰,岂能区区万钱可比?然,近年兵事连连。曹操无甚闲钱,亦不忍苛刻百姓,唯有……唯有叫军中诸位将士……唉!请再受曹操一拜!”
“主公不可!”随着一连串的惊呼声。众曹兵面色激动,梗咽喊道,“曹公待我等,无以复加,若是我等尚可复战,定要助曹公平定此乱世……”
“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