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人拱手一礼,微笑着回道,“依司徒秉性,自不会坐视百姓遭难,再者,在下亦叫我主以言语迷惑你等,行拖延之计,可惜我主多说一句,画蛇添足,欲盖弥彰,反而坏事!”
“……”江哲暗暗皱眉,心想若是张绣不曾说过那句‘城外复战’,自己是否亦可算得对方要跑?
恩,或许、应该、大概算得到吧……
“你乃何人?”无视两人中间越烧越旺的火势,江哲问道。
“在下?”只见对面那人面上很是犹豫,待又望了一眼江哲,方才一咬牙,拱手说道,“在下姑臧贾诩、贾文和……”
“什么?”这个名字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扰乱了江哲的心神,贾诩?被后世人冠名以三国第一谋士的毒士贾诩?
“……”见江哲如此,对面的贾诩亦是面上一惊,还道是江哲已是知晓是自己害死了他的伯父,恐江哲不顾一切前来拿来,心中却是着急,拱手笑道,“今日一见司徒尊荣,诩幸甚,告辞!”
“告辞?”江哲听闻,自是来不及在想对方生平之事,出言说道,“你如此出得了此城?”
贾诩淡淡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在下行事,想来必有退路在后,司徒且好生处理此处残局,在下去矣!”
“嘿,”冷笑一声,江哲指着城外方向喝道,“且明白告诉你,鲁山之外且有我军六千骑兵,你当真能保得张绣安然无恙,退至宛城?不若早早投降,依你之智,在我主麾下,亦受重用!”
“咦?”贾诩诧异得望了一眼江哲,见他眼神真挚,说的显然是真心话,是故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想来江哲必是还不知是自己害死了他伯父……
“多谢司徒好意,那么在下亦有一事告知司徒……”
“你且说!”
“司徒有六千骑兵在外,然而诩亦是遣了百余人暗伏于外……”
“嘿,莫非你认为那百余人便可击溃我六千精锐之骑?”听闻此事,江哲心中大为好笑,不禁出言嘲讽。
“非是如此……如今夏秋交替,城外田中,且是作物成熟之期,诩心思,若是附近田地皆遭火害,且不知晓此城百姓如何过活?”
“你!”江哲面色猛变。
“司徒且安心,诩乃命在外的麾下将士于丑时一刻发难,司徒此刻去,还是来得及的,不过……倘若司徒定要引军捉拿在下,呵呵……观司徒之仁义,恐怕不会坐视此地百姓无粮度过今年吧?告辞!”说着,他朝着江哲拱手一礼。
“哼!”就算是三国第一谋士贾诩,听着此人颇有挑衅意蕴的话语,江哲心中亦是有些不舒服,望着对方淡淡说道,“多谢好意,既然如此,阁下且去,在下便不亲送了,不过城外且有六千人代我相送,如此也算是礼至了!”
贾诩闻言,摇头苦笑一声,随即引人转身朝小道而去。
“大帅,”徐晃一抱拳,上前犹豫说道,“就这般眼睁睁放此人走?”
三国第一谋士啊,我何尝不想将他擒获?!江哲摇摇头,指着面前的熊熊大火说道,“如此,我等如何追?”
徐晃沉吟一番,抱拳喝道,“不若通知四门守兵,叫他们好生防备,末将再引将士于城内挨家挨户查询,如此必擒此人!”
“他也说了,他行事想来会留后路,竟然他如此自信将四门交予你等,自是有法出城,再搜寻亦是无益……速速派遣半数将士出城护卫此城百姓之田地,不可叫他得逞!”
“是!”徐晃抱拳应命,随即犹豫说道,“那……就这般放此人走?”
江哲摇摇头,望着远处淡淡说道,“城外且有子和、子龙六千骑兵在,我且不信,这贾文和,当真能躲过骑军追捕……就算他躲过,我等亦可在宛城相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徐晃喃喃念叨着。
“还不速去!”江哲没好气地喝道。
“是!”徐晃讪讪一笑,赶紧召集将士出城。
而另外一边,趁人不备,穿过城墙下早先便挖好的地道出了城,贾诩回头望了一眼犹有火光的鲁山,喃喃说道,“……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军师,”身边或有一人小心问道,“军师当真派遣了一军前去城外烧田?”
“呵,”贾诩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江守义此人眼下,用增增减减之法将主公兵马尽数调出城去,我等乃是断后之军,区区百余人罢了,你何时见我分兵于外?”
身边将士为之愕然,“啊?那……”
“唉,此计也唯有对江守义等仁善之士,方可成事,计虽成,然此人亦是不容他人小觑!走吧,我等且与主公汇合去……”
“军师,那江守义说附近乃有六千骑兵在外,主公麾下尽是步卒,就算我等一路疾奔,恐怕也……”
“休要担忧,此事我自是定夺!”
第三卷 宅男的抱负 第六十八章 江哲vs贾诩(三)
鲁山中的大火终于被扑灭。看似情形危急,然而损失却不是很大……
有曹洪遣人汇报说,在城南民房大宅中,果然发现那些被驱赶至此的鲁山百姓,而另外一面,张辽却亦在城内库仓中发现了不少粮草。
难道算无遗策的贾诩会忘记烧却此处的粮草?对于此事,江哲俨然是不信的。
待他亲自到了库仓一看,见库仓空一半、实一半,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这显然是贾诩故意留下的补偿之物……
而正在此刻,徐晃亦是遣人回报江哲,说他在城外四处巡查,却是不曾发现一名张绣兵马,更别说烧田一事。
“被他骗了……”摇摇头,江哲苦笑一声,然而在苦笑之下,他却是有些庆幸。
今时不同往日,自曹操为天下敌后,许都的商人顿时消逝了大半,留下的那些亦是在观望着。
不管他们往日多么想要巴结曹操、江哲,然而在此时此刻,他们却没有那么胆量。不惜犯天下大不韪继续资助,位于他们来说,资助曹操不过是想要在许都得到更大的利益罢了,然而目前的情况,却叫他们有些踌躇。
如今的许都,就相当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一旦商人们开始观望,许都的市场登时有些纷乱了,往日随处可见的粮草、矿石等物,如今却是再难看到,更别说从北方偷运的战马了,为此,满宠本想请江哲将那些商人邀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江哲却不那么认为,目前的首重,仍是如何退却那六路诸侯之兵,至于那些商人,自古以来便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只需击溃了周边六路兵马,那些商人自会再复如初……
对此,满宠细细一想,大为拜服,随即也不再管许都商人如何如何,安心处理因荀彧重兵而积下政务。
是故。曹操治理的可流通资源顿时紧张起来,虽说自江哲等人屯田之后,粮草自是不复往日窘迫,许都周边粮仓之内,粮草堆积如山,就算鲁山粮田被毁,江哲亦是下令从许都运粮而来,断然不会叫此处百姓饿死,可是,战争是数日就可以解决的么?
江哲出兵西路,郭嘉出兵东路,光是这两路,消耗的粮草又如何算?对此,程昱、李儒忙得不可开交……
来日方长,能省则省啊……
贾诩,媲美诸葛孔明的谋士么?
江哲微微一笑,暗暗说道,“这毒士,所行之策,却也不是那般毒辣嘛……”然而他却是不知,若是换做别人。贾诩又岂会如此?就如他自己说的,万事留条退路……
有此可见,贾诩心中亦隐隐有些忌惮江哲,生怕日后落到江哲手中……
跑了诸葛妖人,岂能再跑了这位‘毒士’?
江哲当即下令留下两千士卒留守鲁山,引曹洪、徐晃、张辽并其余两万多将士,急出鲁山,朝贾诩所退方向追赶而去,也就是宛城所在方向……
当然了,若是中途就截获贾诩、张绣等人,那就更好,只消擒这两人,宛城再无抵挡之力。
想到这里,江哲唯有令麾下将士急行再急行,不说麾下将士劳苦不堪,就算是马背上的江哲,亦是被颠簸地浑身酸痛。
不过就算江哲如何浑身酸痛,总要好过此时的贾诩……
出城之后,贾诩按约定前去与其主公张绣汇合,途中却是碰到了前来接应的胡车儿,并他麾下两千兵。
如此自然是好事不假,但是没行多远,他们却是一头撞上一支骑兵,正是虎豹骑曹纯麾下伯长孟旭,还有他身边五百虎豹骑……
贾诩甚至来不及叫苦,就眼睁睁看着那区区五百虎豹骑,将自己身边两千余兵马打得落花流水……
护卫在身边的胡车儿,自是大怒着上前与孟旭相斗,然而叫他吃惊的是。虎豹骑中区区一伯长,竟是可以与他打得不分上下,尤其是对方几次劈砍,劲道之大,叫胡车儿险些跌落马下……
小小一个马镫,所带来的效用却是无比的巨大,可以说,只有出现了双边马镫,骑兵才可被称之为野战之王。
尤其是瞧着数名虎豹骑右手战枪、左手战刀,在马背上挑、劈、刺、砍,再看看他们面色,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吃力之色。
如此力度……难道他们就不怕掉下马来么?瞪大着眼睛,胡车儿竟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胡车儿出身西凉,自小便习武乘马,向来对自己马术颇为自信,然而在此刻,望着那些虎豹骑,胡车儿俨然有些震惊了,熟习马术十余年,竟也只能比之此军区区一士卒?
“将军还不下令将士结阵?!如此皆被此军所诛矣!”贾诩见势不妙,恐自身受损,当即喝醒胡车儿。
“……是!”被贾诩喝醒。胡车儿猛然醒悟,大喝道,“结阵!结阵拒敌!”一边喊着,他一边还拔刀砍了几名欲逃的麾下士卒,总算止住了溃败之局。
残存的千余张绣军,在胡车儿的喝令下集结一处,但是他们眼中的惊恐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胡车儿麾下将士一结阵,虎豹骑自是没有方才那般轻松,为免麾下将士受损,孟旭当即喝令退出战圈。在后遥遥跟随,欲待敌军力气不支时上前掩杀。
虎豹骑虽说偏向重骑,然而江哲却是将他们当游骑用,是故将后世‘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这十六字谏言令虎豹骑将官牢记,集合兖州、豫州两州三十万曹兵之中的佼佼者,就算是折了一名,恐怕江哲亦是心中痛惜。
唉!此将分明是要将我等尽数诛杀在此!虎豹骑的动向贾诩自是暗暗看在眼里,摇头叹了口气,抬头左右一望,忽然遥指一处密林对胡车儿低声喝道,“将军,进此林!”
对于军师贾诩的命令,胡车儿不敢不从,当即喝令麾下将士缓缓往密林而去,守备之上,亦是丝毫未曾放松。
“伯长,敌军进林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孟旭身边什长陈梁喝道。
“哼!老子掌军,抑或你掌军?”孟旭眼睛一瞪,当即骂道,“追追追,怎么追?弃马追入林中?”
“这个……”陈梁讪讪一笑,随即心中一动,低声说道,“伯长,观此军动向,想必是欲穿林而过,不若我等先去密林尽头埋伏……”
“诶?”孟旭一听,转转眼珠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笑骂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懂些谋略嘛!”
陈梁嘿嘿一笑,正欲说话,却见孟旭策马上前,取弓搭上一支引燃的火箭,展臂一拉,待弦如满月之后方才松手。
只听‘嗖’的一声。火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飞入林中,钉在内部一棵树的树干上,借着如此火光,孟旭分明见到林中深处,隐隐有一队人马越走越远……
足足等了一刻钟,孟旭犹豫地望着昏暗的密林,心中一动,当即大声喝道:“众军听令,随我去前面拦截!”
“是!”麾下虎豹骑一声应喝。
随着一阵马蹄声的越来越远,昏暗的月色之下,只有些许飞禽小兽,发出些些微的声响,除去此外,寂静一片。
然而,估摸过了一刻钟,原本早已离开的虎豹骑,却是十分诡异地又出现在密林之外……
“将军,看样子敌军当真是穿林而去了……”什长陈梁耸耸肩说道。
“该死的!”孟旭皱眉低骂一句,随即望了一眼陈梁,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口中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随我前去拦截?”
“伯长未动,属下岂敢先动?”陈梁好似有些委屈地说道。
“哼!”孟旭冷哼一声,当即策马前行,然而口中却嘀咕道,“叫你看老子笑话……”
“咳,”其余什长有些幸灾乐祸地望了陈梁,然而陈梁却耸耸肩,作为孟旭的心腹属下,他自是极其了解孟旭的性格。
然而,就在孟旭引军真正离开不久,林中却是徐徐走出一队军,就着月色,俨然贾诩与胡车儿……
甚是钦佩望着贾诩,胡车儿低声抱拳说道,“军师当真是神机妙算,算到那将会回来……”
“唉,那虎豹骑区区伯长之人,便已懂虚虚实实之道,这虎豹骑……当真令人心惧……”摇摇头,贾诩面上一片愁容,转身对胡车儿说道,“速退,若是被其余兵马撞到,我等且是无这般侥幸!”
“是!”胡车儿心中一凛,当即喝令麾下士卒转了一个方向行去。
于是,一行事隐秘而行,不敢发出丝毫响动,以免引来不知在何处的江哲麾下精骑,尤其是那令人为之恐惧的虎豹骑……
所幸,天见可怜,估摸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贾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与张绣约好的山坳,途中倒是不曾碰到其余前来拦截的骑兵……
“主公,”望见山脚下前来接应的张绣本人,贾诩心中已然松了口气,微笑着上前拱手说道,“主公可是安好?”
“文和,”张绣急忙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了贾诩半响,见他虽是面色疲惫,然而身上却不曾受得点伤,随即心中暗暗放下心来,握着贾诩的手说道,“见到文和无恙,我方才安心……途中可曾遇到曹兵?”
贾诩微微一笑,还不待他说话,身边的胡车儿却是出言说道,“主公不知,军师此行凶险异常,差点被曹兵……”
“胡将军?”贾诩淡淡望了一眼胡车儿,眼神之凛冽顿时骇得胡车儿低下头来,不敢再复开口。
“到底发生了何事?”张绣见贾诩如此,皱眉问道。
“主公休要再问了,”贾诩淡淡一笑,回身望着远处的漆黑之地,叹息说道,“此次侥幸能从江哲手中逃脱,全赖此人心善,我方才有机可乘,然而下次,却无有这般幸运了……罢了,主公,我等速速归宛城而去,依宛城之坚固,以抵御江哲之强盛!”
“咦?”挥挥手叫麾下将士准备开拔,张绣望了眼贾诩疑惑问道,“我记得文和说过,当是先败江哲一阵……”
“此一时彼一时也,”仰头望了眼星空,贾诩黯然叹道,“若是率军前来的,仅是曹孟德麾下寻常人物,诩自是有退敌之法,然而来的却是名传天下的江哲……我数次设计试探于他,却丝毫掌握不到此人用兵之法,亦非出奇、亦非用正,此人用兵用计,天马行空、羚羊挂角,叫人难以捉摸……”
“竟能叫文和如此赞许此人,此人之盛名确非名不副实……”张绣点点头,忽然皱眉问道,“此人既如此难缠,我等如何败他?”
“如何败他?”贾诩哑然失笑,摇头说道,“能保不败已是万幸,更何及击败此人……”望了一眼张绣愕然的眼神,他再复说道,“主公且安心,如今我等不败,便是大胜!”
“唔?”张绣闻言,一脸不解,迟疑问道,“不败便是平局,如何言胜?”
贾诩神秘一笑,淡淡说道,“主公且不知?江哲此路兵马为何如此雄壮?说句不好听的,杀鸡焉用牛刀?就单单三千虎豹骑,就足以对付我等,如此为何?盖因江哲真正的目的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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