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定边出事的那些日子她们这些相关的人所承受的痛苦,想着她满心感激的以为是他帮了她,最终的罪魁祸首却是他,那种自尊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践踏的痛苦,那种她所信仰着的一切被他生生亲手打碎的痛楚,她不由得捂着胸口难受地蹲下了身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陆舟越,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你是来拯救我的天使,还是摧毁我的恶魔?
外面响起门铃声,然后是夏微凉惊讶的声音,
“哟,陆老师,这么晚来您怎么来了?哎哎,不是都说结婚前一天新郎不好见新娘子嘛,就这么一天不见您就受不了了呀!”
夏微凉没大没小地调侃着他,却只听他轻声问,
“她呢?”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她却听出他的语气里其实是带着笑意的,都那么熟悉了她怎么能辩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只是曾经她以为可以让她安心的声音,如今听着却是万分的刺耳。脑海中瞬间像有一把火烧了起来,她抹了把眼泪起身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吓了他跟夏微凉一跳,他接着皱起一双浓眉大步急急朝她走了过来,
“流潋,这是怎么了?”
她想都没想地上去就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嘶吼着出声,
“陆舟越,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
他被她这突如其来怒火冲天的一巴掌甩的完全愣住,整个人成侧歪着身子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总是他修养再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脸色难看了下来。如果说两人这是闹开不愉快了她生气发脾气甩他一耳光的话他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她莫名其妙的这样对他,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抬手拭了拭火辣辣的脸颊然后回头看着她,极力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问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是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发哪门子的神经啊!”
夏微凉被吓得手中的水杯都差点砸了,赶紧放好跑过来拉住情绪激动的她。
“当初我爸出事,明明什么事都没查出来,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地陷害他,让他被查出贪污受贿锒铛入狱!”
许流潋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些话的,她整个人都因为太过于气愤而剧烈的颤抖着,如同一朵在狂风中凌乱摇动着的枝桠。
*
【在这样一个台风登陆的雨夜,写下老陆的故事中最悲伤的一段。老陆我爱你!】
事已至此
她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因为她这样失控地对陆舟越而赶紧跑过来拉着她的夏微凉登时愣在了那里,眨着一双惊愕的眸子看看他,又看看她,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舟越的眉头则是一下子就紧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其沉重,陈青楚果真是将一切都告诉她了,还真是够狠毒的,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在他们大婚的前一天说。
他的沉默让许流潋心底的绝望更甚,她眼里喷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他,冷冷地大声逼问他,
“回答我!”
陆舟越抬眸直视着她,她神色凄厉,他的眼底也有说不清的沉重痛楚,他似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然而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犴,
“是——”
其实,他不承认也可以的,反正陈青楚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是他不想再欺骗她,既然两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是彼此透明的,他不想再对她隐藏任何事。
然而他刚吐出一个字她就猛地挣脱了夏微凉,失控地冲到他面前疯了般的抬手捶打着他蛰,
“陆舟越,你这个恶魔,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难道害得我家破人亡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他握住她胡乱挥舞着的双手,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听我解释,我从未想过要害谁,就算是当初那样做我也是有把握让你爸平安无事的,而他最终也平安无事了不是吗?”
许流潋本来一直在他怀里激烈的挣扎着,如今听了他这番话,心中的怒火更甚,眼见挣脱不开他,她就发了狠地低头狠狠咬在他禁锢着她的手上,用尽了全力地去咬,他顿时吃痛地松开了她,她一把推开他逃到了一边,站在那儿大声地吼着,
“陆舟越,你一直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你自私的以为你可以保住我爸,可是你有考虑到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承受了多少的心理煎熬吗?”
“流潋,你冷静一下,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夏微凉急急过来安抚着情绪失控的她,原本正在流泪的她听了夏微凉的话忽然扯开嘴角冷冷的笑了起来。
她边笑着脸上的泪水愈发汹涌,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全是恨意,
“婚礼?微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决定嫁给这个心肠狠毒的男人!不会有什么婚礼,我要离婚,我要跟你这个恶毒的男人离婚——”
她大声的嘶吼着,她的情绪已接近疯狂,嗓子也因为这一连串的吼声而渐渐沙哑了下来,听起来格外让人觉得凄厉,本来一直在沉默着的陆舟越,一听她这话顿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瞪着她,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要离婚!我要跟你这个恶毒的男人离婚——”
她倚在墙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又对着他嘶吼了一遍。
他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绷紧了怒气,
“许流潋,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跟我离婚?你在我们即将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对我说离婚?是我心肠狠毒还是你心肠狠毒?”
许流潋抬眼倔强的与他对峙,然后笑得嘲讽而又漠然,
“怎么?我这个时候对你说离婚不行吗?是不是觉得明天对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贾政要们没法交代啊?好啊,婚礼照常举行,我正好跟全世界的人宣告一下,你陆舟越是多么卑鄙无耻的一个人!”
陆舟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由得越收越紧,夏微凉在一旁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前一秒还好好的两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剑拔弩张的敌人!
“你们都不要吵了!”
就在许流潋跟陆舟越两人对峙着的时候,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虚弱但却又满是威严的声音,许流潋心一惊抬眼就看到连素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倚在卧室门口看着他们。
“妈——”
她顾不得跟他的恩恩怨怨,推开他匆匆就跑到了连素身边,刚刚她情绪太激动,一时忘了连素就在旁边的卧室里,他做的那些事要是被连素知道……
夏微凉和陆舟越也跟着紧张地走了过去,连素的呼吸很是急促,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她抬眼看着陆舟越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舟越,刚刚小潋说的那件事……”
在他们刚吵起来的时候她就听见了,还想着赶紧出来训斥两句她那个脾气不好的女儿,没想到却听到那样的一番话,而他,也选择了承认。她怎么也想不到,稳重内敛的他会做出这样不择手段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真的太爱吗?
“对不起,伯母!”
陆舟越没等连素的话说完就低下头果断的承认。
事已至此,他再多的解释也已无济于事,他当初的走投无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也没有人会去理解。当时陈青楚马上就要回国,他若再不得到她,这辈子真的就没有机会了。那种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痛,彻夜啃噬着他骨髓,只有他自己默默品尝。
他的话刚落下,连素的呼吸蓦地急促了起来,许流潋顿时大惊失色,上前伸手为她抚着胸口一下一下顺着气,
“妈!妈你怎么了?”
连素大口呼吸了好几下,然后强撑着伸手拉过陆舟越和许流潋的手,艰难地将他俩的手放在一起,许流潋似是看出了连素的意图挣扎着排斥的往后拽着,他看着连素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就探过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她顿时满脸敌意地抬眼瞪着他,像是他是什么苦大仇深的敌人。
连素低头看了一眼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喘息着开口,
“小潋,舟越,不管、不管——”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肺部氧气供给不足而捂着自己的胸口昏了过去,许流潋本能地伸手接住她,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凄厉地发出了一声喊,
“妈——”
“连姨……”
一旁的夏微凉已经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抬手捂着嘴在那儿束手无策,陆舟越上前一步将连素从许流潋怀里接了过来沉声从容地说,
“马上去医院!”许流潋纵使对他有天大的恨意,此时也不可能因为跟他怄气而耽误了救治连素的时间,就那样任由他抱着连素冲下了楼,自己则跟夏微凉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陆舟越边开车载着她们往医院狂奔着边给唐煜寒打电话让他安排好一切,许流潋紧紧握着陷入昏迷中的连素的手一个劲儿地流着泪,
“妈,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女儿还没有好好孝敬孝敬您呢……”
夏微凉在旁边轻声安慰着她,
“流潋,你别太难过了,连姨这么美好的人,老天爷不会狠心的这么早就带走她的!”
许流潋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眼看着前面驾驶座上那个男人英挺的背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陆舟越,要是我妈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做过那样卑鄙无耻的事,如果不是他东窗事发今晚惊动了连素,连素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刺激而昏迷过去?
她恶狠狠的的话,让陆舟越的心蓦地剧痛了起来,连带着手上都无力方向盘打了好几个滑差点撞到旁边的护栏上,只有他还有唐煜寒许定边几个清楚连素病情的人知道,连素这一次病发,可能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可她却把话说得这般决绝……一时间他只觉得心里异常烦躁的慌,就脚下猛踩油门按着喇叭一哭狂奔朝着医院疾驰而去。唐煜寒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一到就有人候在那里直接将连素推进了急救室。
夏微凉扶着满脸泪痕心神恍惚的她在急救室外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心疼地上前想要安慰她,刚在她的面前站定却见她头也不抬地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滚开!”
唐煜寒和阎皓南以及卓听枫都来了这里,见着她这般对他,三人顿时都明白了些什么,当初他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卓听枫就曾提醒过他: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知道了会恨你吗?
如今卓听枫一语成偈。
*
【谁的爱,在失去之后才触动了心房。】
不会结婚
他站在那里满脸痛楚地垂眼看着她漠然的面容,脚下却是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就那样止步不前,夏微凉抬起头来冲他轻轻摇了摇,示意他在这个时候最好不好再惹她。
他最终转身走到了另一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视线却是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即使她从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卓听枫跟阎皓南对望了一眼之后一起走了出去,唐煜寒则留在那里陪着他们一起等医生诊断的结果,他也是知道连素的身体状况的,所以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安的,看现在两人之间的这气氛,若是她得知了连素的病情……
唉,他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能为自己的兄弟暗暗祈祷了,祈祷关于许定边的那件事他们两个能和平解决,毕竟明天还是他们的婚礼。
卓听枫跟阎皓南在外面抽烟,烟雾缭绕中向来嘻嘻哈哈的卓听枫重重叹了口气犴,
“我觉得这次陆老大有点麻烦!”
星星点点的夜色中,阎皓南弹落指尖的烟灰,
“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都跟女人们纠缠不休有什么意思?蛰”
卓听枫被他那副事不关已的轻松姿态气到,冷哼一声刺激他,
“你不是也在苦苦寻找当年的那个女人吗?”
阎皓南果然立马就沉了脸,语气甚至还有些激动,
“我找她是为了让她尝尝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滋味,而不是跟你们似的一个个被女人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好好好!阎大首领,您息怒您息怒!”
卓听枫见他恼了赶紧讨饶,阎皓南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声从急救室里出来,许流潋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那医生看了一眼陆舟越和唐煜寒,无声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许流潋说,
“你妈要见见你,你进去吧!”
许流潋没有时间多想就急急冲了进去,陆舟越皱着眉上前询问着那医生,
“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叹气,
“已经没用了,我们都尽力了,唐院长也知道,她的病情是我们一直在拼命压制着的。不过她说,让我们务必让她撑到明天你们的婚礼结束!”
陆舟越忽然觉得心头发热,连素这样做,就代表了她依旧赞成他跟她的婚礼,他觉得愧对她,虽说她的病情之前就不乐观了,但是若没有今晚这些事的诱发,或许还能多撑几天,多跟她享受一些天伦之乐。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素的支持已经给了他一颗定海神针,他知道她那么懂事孝顺,那么听连素的话,明天的婚礼会如期举行,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一下子离她好远,她的漠然让他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白费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又退回到了最初敌对的一幕幕。
“不——”
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大喊声,然后便是凄厉的哭声,吓了外面的几人一跳,尤其是夏微凉更是被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往里面钻,卓听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怎么了怎么了?流潋怎么会哭成那样?”
她不安地捉着卓听枫的胳膊问着,卓听枫看了陆舟越一眼沉默着什么都没有。
夏微凉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着他们几人,
“难道、难道连姨她……”
几人默契地沉默着,夏微凉顿时就明白了,眼泪也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看着陆舟越恨恨地说,
“陆舟越,这次你完了,你害死了连姨……呜呜”
很显然她也认为是今晚的事全是因为陆舟越而起,陆舟越的脸色因着她的这一番指控再次阴沉的骇人,唐煜寒打发走了那个主治医生,然后走到夏微凉面前看着她认真的说,
“连伯母的病情其实早在年前就已经恶化了!”
夏微凉怔了怔,唐煜寒继续说,
“不过我们一直在压着,这也是连伯母自己的意愿,让我们为她保守秘密,暂时不让流潋知道,因为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能披上婚纱幸福的嫁人!”
连素当初在让他们为她保守秘密的时候已经把她的心里话都讲给他们听了,而现在他又一字不差的将给夏微凉听,是因为这个时候在许流潋身边,必须要有一个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的人,而且这个人必须还是能劝说动她的人,比如夏微凉。
因为此时许流潋脑海中已经全部都被对陆舟越的恨意占据了,需要有一个人适时的来拉回她的理智,身为她的死党兼闺蜜的夏微凉是不二人选。
陆舟越此时已经没有心情说一句话,没有心情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了,所以唐煜寒就担当起了解释的重任,
“不管今晚有没有这些事,连伯母的病情也只能勉强撑到他们婚礼结束,所以这件事跟我们陆老大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要不是陆老大千万百吉地四处为她寻找哮喘的名医,她能不能撑到今天还是个问题!”
夏微凉毕竟跟陆舟越没有什么情感上的纠缠,所以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也就没有许流潋那么的失控和失去理智,所以唐煜寒这样解释了一番之后她觉得还可以理解。
她看了一眼一晚上始终在那儿沉默着的陆舟越,
“陆老师,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支持着您的,因为我觉得,流潋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最适合您为她营造的那种长久而又安稳的感情氛围,但是您做过的那些事,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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