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啊,我就不信没人出大门了,就树叶黄了而已,把人都吓的屁都不敢放了,能有什么事情呢,总归是山里人太封建迷信了,我就天天出家门,不屁事也没有吗?还说什么劫难来临呢”
黑狗叔这一刻因为自己没出什么事而有点自傲。
“那行,你去找人吧,找了叫我这里来”
父亲笑着摆摆手。
“那好,我这就去找几个人来,马上来”
黑狗叔信心百倍的出去了。
果然没过片刻就招来了好几个前几年在村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青年,一帮人吵闹着相拥进了家门,父亲拿出了桌子在屋檐走廊下摆开,几个人就玩起了麻将。我听着麻将声看着柳儿姐在屋檐下一坐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很累了,就老早就睡觉了。
父亲还和那些人在外面拉开灯玩着麻将。
睡梦里有火车轰鸣的声响,有白色衬衣在风中轻轻飘动,梦见了是那个曾经站在窗户外面叫我的女鬼在小镇月台上从强子身后推了一把,她在我的梦里面目狰狞的向我诡异一笑纵身消失在了一片墓地里,出现在眼前的成了一座有强子相片的墓碑,我感觉天旋地转,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墓地,怎么走也走不出。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冲进奶奶的房间,穿着一身新衣服问奶奶:“这样可以了吗?”
奶奶眼睛一亮笑道:“我儿穿这么漂亮女方一定喜欢的”
父亲喜色满面的问奶奶:“那我这就去了?”
奶奶说:“那个媒婆你认识,都说好的。就在那边寨子女方的村头住着,走到了把人家一叫,去了好说话”
父亲爽应道:“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这天天气比较阴沉,灰色的天空似乎压到了头顶上,空气沉闷燥热,我就想去外面透透气,柳儿姐还在厨房里收拾着我就一个人出去了,沿着村子的道路走啊走的,走到了村前的山坡处,放眼望去,满视野里的树叶都是黄色,根本不像是夏季那样翠绿,偶尔吹过一屡风,枝桠会摆动几下,河水泛着青绿光泽从坡下流淌而过,水面漂满枯黄腐烂的叶子,村子里偶尔会有人走过,看来是昨天黑狗叔他们几个在外面走动让有些人觉得有灾难来临是不可信的。
105)
远远的拐弯处出现了六个人影,正沿着崎岖盘旋的山路朝寨子方向走来,有两个衣服颜色比较鲜艳的,可断定是女的,还有四个穿着深色服饰的人,太远了,看不清楚他们长什么样,但绝对不是山里人,山里人没有那么前卫的服饰。
我站在一棵树旁,盯着他们看,等待他们走近,但天似乎不让我看,没过一会就阴云流动,大风刮起,片刻电闪雷鸣,雷雨交加,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我忙赶着脚步跑回了家,边跑担忧父亲该不会还没到那边山寨就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了吧。
到家的时候我还是被雨水淋湿头发了,柳儿姐正拿伞站在房檐上要下来,见我进门了说:“我还以为你去哪了,正要找你去呢?”
“这该死的天,突然就吓起雨来了”
我跑上房檐台,在青石边沿上刮着脚底的泥抱怨道。
“我爸可能今天还没到就要淋成水鸡了”
“这会也应该到了,男的都走路脚程比较快的”
房檐瓦片飞檐上的水珠连成了密线,织起了一道雨幕,地面坑洼里都积满了水,满世界都是雨水打在树枝或者其他物体表面啪啪啪干脆的响声。
“刚才我看见了几个人正从山下向咱们寨子里走来,这会可能已经淋透了”
我和柳儿姐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几个陌生人。
“那有什么奇怪的?”
柳儿姐不解的问我。
“看装扮是城市来的,他们跑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呢?”
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些人的来历缘由。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还正踌躇思索着关于这几个人呢,就见五六个人影穿过浓密模糊家里有人吗?”的雨幕站在家门口了,一个男的打着喷嚏问道:“请问
‘有“
我与柳儿姐面面相觑的异口同声应道。
“天下雨了,我们没地方躲雨,能进来躲躲雨吗?”
男的继续问道。
我拿不定注意,用征求的眼神看着她,柳儿姐说:“让他们进来吧”
“恩”我说道,“你们进来吧”两个女的,都二十多岁的模样,与柳儿姐的年龄相仿,各自身后背着大大的行囊,几个人都皮肤白皙,男的长的眉清目秀,女的长的俊俏玲珑。
“谢谢氨
几个身影渐渐从雨幕中穿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留着胡子,像个艺术家。
后面跟着三个男的,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来的。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与柳儿姐。
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最先开始说话了,他将眼睛摘下来用镜布擦拭着说:“我们是北京来的”
“北京?”
我与柳儿姐同时诧异道:“那么远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呢?”
106)
“BJ大学知道不?”(此处为了避免可能产生的纠纷故用大写字母代替)
男人重新戴上眼镜问我们。
柳儿姐自小就没上过学,也没出去过,根本就不知道国内的一流大学叫什么名字,听了后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BJ大学?”我诧异的问道。
“对,我们前些天才到津市,歇了几天又赶到你们村里来了”
“你们是BJ大学的?可是大老远跑这么远的山里来干什么呢?”我疑惑不解的重新审视着老年男人与其他五个年轻人。
“我们是来这里做考古考察的,我是BJ考古系的教授,他们几个都是我带的硕士研究生”
老年男人说着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亮了亮怕我们不信。
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我对他们礼貌起来了,高学识的人在我心里地位就好,从小生活在山村,我知道了穷山出刁民的道理,我问那个五十多岁的人:“你们要在我们寨子里考古吗?”
“对,小妹妹,我们会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做一番详细的考察的”
那个打扮十分漂亮的女生接过话茬应着我的问题,态度恭和,很有礼貌。
“哦”
“现在雨下这么大我们和老师还没找到安顿好的地方,就先在这躲躲雨,这雨可真是大哦”
女生说着昂脸看看倾盆而下的大雨无不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能下到什么时候去?”
那个教授说:“同学们别担心,山里着天气变化多端的,说不定一会就云开日出了”
高个男生跟道:“这山里不止是天气变化多端,连树木都反常的很,你看这寨子周围的树木叶子都黄了”
另一微胖女生跟道:“就是感觉这里气氛怪怪的”
说着四处顾盼着看了看,双眼神情悱恻。
城市里孩子体质孱弱,一个长的眉清目秀的男生可能是下雨感冒了,不住的打喷嚏,柳儿姐就进房间倒了杯热水出来送给了他,柳儿姐的美貌自然也吸引到了那个男生,他双手恭维着接水杯的时候双眼里泛着亮晶晶的光芒,看的柳儿姐羞涩的红了脸。
其余四个学生在一起低头切切私语起来了。奶奶大概是听见了外面房檐下走廊里声音太喧嚣了,孱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善爱,你和柳儿在和谁说话呢?你爸回来了吗?”
“哦,不,奶奶,来了客人了”我转身朝窗户里应道。
“来什么客人了?还不快让进房间里来站外面做什么呀?”
奶奶有些责备的说道。
“哦”我应道,对教授说:“我奶奶让你们进去坐呢”
“哦,老太太请我们了?呵呵,”教授有点受宠若惊的愣了片刻随即笑道,“那同学们,进去拜访一下老太太吧”
107)
我给教授掀开竹签凉帘,六人相继进了房间。
“老太太,你好呀1教授最先走道炕沿前弯腰向奶奶问好。
“你是?”奶奶挣扎着坐起来揉着眼睛说:“我这老了,老眼昏花的认不清人了”
“老太太,您不认识我的,我们是从北京过来的”
“北京来的?”奶奶将眼睛凑到教授跟前仔细的打量着他,“大老远的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干吗?”
“老太太,我们是来考古考察的,会在这里暂时住上一段时间的”
“你是说你们会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吗?”
奶奶问教授。
“老太太,现在住哪里还不清楚,具体等雨停了我会和这个寨子的村长商量一下的”
“你们远道而来,可要当心啊,山里闹鬼的,半夜会听见鬼叫的”
奶奶告戒着教授:“晚上不要随便出去走动”
奶奶此话一出,几个学生向一起蜷缩着,表情无不惊恐的看着对方。
教授笑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好了,闹不闹鬼和我们没多大关系的”
教授向奶奶询问关于我们寨子过去的各种老历史,几个学生则闪到了一边切切讨论开了。
雨一直下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没有变小的迹象,于是教授与他的学生们就留下来在家里吃了饭,之后又等待着雨能停下来,到了下午雨已经有了渐微之势,房檐瓦片上成串的水珠已经断成了一颗一颗的向下滴落,雨水中的雾气却丝毫未减。
父亲走进大门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见,父亲手里多了一把花雨伞兴致勃勃的走出了雾霾。
“你奶奶在屋里?”
“在”
父亲上了房檐台,合上雨伞,在青石台阶上刮了刮脚底的烂泥,脸不抑喜的进了房间。
“你好1
教授在房间里向父亲问好。
我跟进了房间,父亲喜色凝固看着几个学生又看看教授,突然多出了这么几个人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你是?”
“我是BJ大学考古系教授,这几个是我的学生,今天遇上下雨,到你家躲了一天的雨,实在是打扰了”
教授解释着走到父亲前伸手欲与父亲握手。
父亲好歹也是个半路出嫁的知识分子,一听是BJ大学的利马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忙伸手恭敬的与教授握手:“你好你好”
“先生怎么称呼呢?”
“叫我旺平就好,教授呢?”
“我姓裘‘‘‘‘”
“哦,裘教授,你和学生到这慌山野岭来做怎么?”
“这次来这里主要是对这里做一下实际考察,关于一些历史史料和学术文献中提到的东西做一下实际考证”
“那是不是长期的呢?”
父亲恭谦的问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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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吃持续一段时间的”裘教授笑道,“今天遇上下大雨,你们这村子里别人家都关门着,就躲到你们家了,现在雨也停了,我们也该走了”
裘教授说着欲领同学们出去,父亲对知识分子的态度异常热情,忙问道:“裘教授这是还要去哪里呢?”
“我去找一下你们这里的村长,看能不能给我和几个学生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暂时寄宿在哪户家里”
“裘教授,这就不用了,干脆住我家算了,家里还有几间屋子闲置着,况且别人家也没那么多房子的”
裘教授对父亲的热情挽留大感意外,怔怔才笑道:“旺平兄弟觉得这样合适吗?不会太打扰吧?”
父亲朗爽一笑:“不会,不会,能让大教授住下来可是我的荣幸呢”说着抽出支香烟递给裘教授,裘教授忙摆手推辞:“谢谢,我不抽烟的”。
“哦,呵呵”父亲尴尬的笑笑重新将烟装进了盒里。
晚饭的时候怕他们吃不了山里粗糙的粮食,父亲将圈里仅剩的一只命大的公鸡宰了,柳儿姐也尽可能多的做了几样菜,没想到席间几个学生对山里的野菜异常衷爱,不住的啧啧称赞柳儿姐的手艺好,两个女孩羡慕柳儿姐做饭的本事。
瘦小的女孩说:“我要是有这样的手艺就好了”
高个男生打趣道:“你要是把生的能煮成熟的,能吃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女孩白了一眼高个男生,那个有点感冒的俊俏男生只顾低头吃菜,偶尔会偷偷的瞟上柳儿姐一眼。
父亲和裘教授将关于考古的事情放在了饭桌上说开了。
父亲问裘教授:“具体在这里考古,到底是考我们呢?我们这穷山僻壤的能有什么呢?”
裘教授放下筷子擦完嘴说:“根据文史馆里馆藏的历史资料里面记载,就在这一片群山中一千多年前曾经有个部落消失了,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与地形分析,那部落应该曾经就在你们村子这一片地理位置上居住着”
父亲大惑,问:“一千多年前这难道不是汉族人居住吗?我的祖祖辈辈可都一直在这里居住着的啊?”
裘教授解释道:“史料记载汉人是后来才迁徙到这里来的”
父亲就顺着推测道:“那那个部落是不是被我们汉人给灭掉的?”
裘教授摸摸自己的胡子,点头道:“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但还有种情况就是种族内部发生叛离内混了,现在只是推测而已,这里地势偏远,历史记载下来的东西很少”
父亲问:“那史料里又没有记载这是什么样的部落?”
裘教授摇摇头道:“这些也是关于别的资料里提及到的,史料没有详细记载,现在就科学的推断出这个部落是从西藏云南一带在好几千年前迁徙到这深山里来的,可能是为了躲避当时频繁的战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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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越问越感兴趣:“这个部落为什么要迁徙到这里来?”
裘教授斜睨了父亲一眼,大概是觉得他提的问题有些多此一举,但又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道:“这个还不清楚,但就我自己推断应该和湘西的地理条件有关吧,这里群山环绕,做为一个小部落占有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不管干什么都对他们是有利的”
父亲点头同意裘教授的推测:“应该是这样的”又问:“可是,这个部落叫什么名字呢?”
裘教授笑道:“呵呵,这个史料上倒是有记载的,称这个部落为卡奴氏族”
“卡奴氏族?”父亲抽着烟重复道。
“对,这个种族还是比较神秘的,湘西民间不是有流传的邪门东西吗?”
“邪门东西?”父亲不解的看着裘教授。
“比如说中蛊,有可能就是从这个神秘的氏族里流传到民间去的”
“中蛊?对,有这种邪门东西”
父亲恍然说道。
父亲与裘教授说话说了很长时间,我和柳儿姐收拾饭桌的时候,几个学生也过来帮忙端盘子,那个俊俏的男生跟在柳儿姐后端着碟子一声不响的去了厨房两次,桌子上的东西才算收拾完了。
瘦小的女孩问我:“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善爱”
“名字真好听”
另一个女孩称赞道。
过了会俊俏男生一出了厨房后,瘦小的女生叫道:“乔生,过来,咱们玩玩扑克牌”
原来那男生叫乔生,乔生站在房檐下不知想着什么,猛然回过神来道:“不了,我不玩了,你和他们几个玩吧,刚好四个人”
“韩梅,算了,乔生不玩咱们四个人刚好”高个男生拿出扑克已经开始在手里洗牌了,我跑过起打开了院子里的灯,几个人就拉了凳子围在院子天幕下玩起起了扑克。我就蹲在一旁看他们几个嬉笑着玩耍,从他们的谈话中我才弄明白,瘦弱的女孩叫韩梅,高个男生叫黄健锋,另一个女生叫付小攸,还有那个微胖的男生叫曾天逸。
柳儿姐在厨房里收拾,乔生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厨房的屋檐下从包里拿出了收音机插上耳机听起了节目,他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静静的坐着都不免剧烈的咳嗽几声,一头屋檐下父亲与裘教授围在桌旁滔滔不绝了交谈着,这边四个人吵闹嬉笑着玩着扑克牌,过了会女生韩梅将手里的牌递给我说:“善爱会玩善爱玩吧?”
“我不会”我摇摇头,他们新奇的玩法我还是没有看懂。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了”
女生韩梅看了眼坐在屋檐下的乔生,回头将手里攥着的一把扑克扔在石桌上,显的有些烦躁。
“怎么了,怎么不玩了啊韩梅?这才玩了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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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曾天逸关心的问道。
“没意思,没意思”韩梅摇头道。
“我也觉得,没劲”女生付小攸也将手里的扑克摊到了石桌上,片刻突然眉头舒展,说:“要不咱们现在去外面山道上走走?怎么样?”
“好好好,这个提议不错”男生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