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能不能在开学前去一趟许老三的店里给我买些东西?就是邻市的那家——”林教授笑眯眯笑眯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活着的时候见过许小三小几次,死了还能见到据说近年来越发抠门的许老三,真是有趣。
申敏雪大约是知道林教授想要干什么了,自然是点头应下。
林教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人/民/币了……”
“教授,谈钱可就伤感情了!”申敏雪现在又不是没有钱,怎么好意思斤斤计较——王婆婆教自己许多、林教授对自己的专业也多有指导。
林禹森对申敏雪底细的了解倒是比申家的任何人都要多,他知道有着这样小秘密的女学生在生活中还真的不是差钱的主儿,不过他还是挺着胸膛说:“我知道你不缺钱,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装作这件事情不存在。这样吧,日后我教你我们朝心宗的法术,权作是偿还你。”
申敏雪再三推辞。
林教授颇为自得地说:“你看淮安,都年近七十了还瞧着一头乌发,不过是中年人模样而已,这便是我家心法的神奇之处了。常葆青春,你真的不动心?”
申敏雪用小小声地、尽量不打击林教授的语气说:“那为啥教授你长得不那么年轻勒?(′‘)”
林教授老脸一红:“说来惭愧,我一直都不勤加练习,以至于……”
原来如此,王婆婆是自觉对不住林家,所以明明能将心法倒背如流也不练习;林教授却是实在不对这些个感兴趣。
…………………………
寒假结束前,申敏雪又坐着大巴去邻市。
时隔半年再来这个当初差点遇险的地方,小雪并没有什么诸如心理阴影之类的东西,熟门熟路去了古玩市场找到许老三的店。
许老三对这个年纪不大、出手大方的女孩印象还挺深,看到她走进来,难得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申敏雪微笑着说:“我先自己挑着,老板你随意就是了。”
许老三不以为意,上次那样试探了一下,虽不知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同道中人,不过肯定不简单就是了。
申敏雪面上保持着平静,实则耳边在忍受林教授嗡嗡嗡的喳喳。
没错,林教授想要给王婆婆制造惊喜,所以托小雪来“买!买!买!”。
要说男人的购物欲,那也是不容小觑,他们更加擅长的购物方式是看准了就买,看中了就买,也不去比较性价比之类的——尤其是林教授这样的壕。
看得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林教授为了王婆婆准备的。
不管王婆婆现在适不适合用,总归是林教授的一片心意,申敏雪也不忍心开口泼老教授的冷水。
衣物、饰品、美食、法器……林教授把许老三店里有的好东西都挑了一个遍。
许老三一看,这小女孩都停不了手了,连忙上来劝一句:“上回你来过,可是知道我店里的东西都不便宜,这么多……可用得了?”
林教授听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虽然说要教小雪朝心宗功法,可是那毕竟还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么不管不顾地买买买,做法确实欠妥当。于是他有些尴尬地说:“恩,差不多了,小雪,就这些吧……会不会有些过了?”
申敏雪对着老板许老三说:“用得上的,老板结账吧。”一边不在乎地和林教授摆摆手。
粗粗一算,就有二十万多一个零头,许老三也是爽快人,把零头抹去,收了二十万整。
将申敏雪送出门之后,许老三呷了一口热茶,有些捉摸不定地看了看店内的监控,又数次犹豫,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桌角的电话。
第55章()
“许老三是‘有关部门’的人。”林教授跟着申敏雪走出古玩街之后说到。“今天你的举动很可能引起他注意了,是我的疏忽。”
“我知道,王婆婆早先告诉我一句话‘山压青山,廿走平川’,说是那个部门的暗号。”申敏雪毫不在意地说,“去年我来过这里一次了,许老三就对我说过这句话。不过当时胆儿小,没敢回答他。”
林教授眉眼舒展:“真不愧是挽香看好的小辈,你这份处变不惊的态度就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申敏雪羞涩笑笑:“林教授过奖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就算真的在政/府那儿挂个号,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许老三不是优哉游哉地开着店铺?再往远了说,我那个大学同学的青梅竹马还是正宗红三代,照样把网络公司搞得有声有色的,青年才俊,和普通人的生活没啥两样。去了b市半年,倒是觉得b市不愧是帝都,奇人异士还不少,我在z省六年就遇到一个许老三,去了b市才半年就遇到一个杜鸿。”
申敏雪想到杜鸿,就想到了和李润成共舞的那个夜晚,李润成回美国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如同申敏雪所设想的那样冷淡下来了,再也没有保持着每天给对方发讯息的习惯了——摇摇头让思绪回到脑子里,小雪心想,未来的城市猎人自然会有天真善良又执着的金娜娜去救赎,自己只要做一个安静的女学霸就可以了。
林教授点头:“姓杜?没什么印象。修真本就不是外人想的那么艰难的,国家对待有能力的人士也不会动辄解刨——那都是科幻小说吓唬人。不过小雪你的能力确实是整个种花家都未曾出现过的,我看日后你就用被入梦的托辞,这样就很好。”
许老三是否向上头汇报,在申敏雪眼里根本就不重要,莫说对方只是有一点点的怀疑,即便是真的确定自己是修真人士,国家也不会出动什么武力来控制自己的——一个疑似有修真天赋、学习勤奋刻苦、还是预备/党/员的女大学生。
身边有学识渊博、见识广阔的林教授在,申敏雪对所谓的“有关部门”也不像原先那样畏惧和抵触了。
用林教授的话说“人多力量大、找到组织好办事儿”、“种花家在这方面还是挺靠谱的”。
…………………………
当天中午就回到家里,申爸爸和申妈妈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抽空去了一趟的邻市,反而还说:“这么早回来干嘛,不是去外头逛街么?”
申敏雪打了个哈欠,这是坐大巴的后遗症:“没什么好逛的。”
申妈妈瞥了自己女儿一眼,嗖地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七八张红红的毛爷爷:“是不是没钱买东西的?我就说你,显摆能干还是你贴心啊?还买礼物,结果回来就没零花钱了吧?唉,我像你这个年纪,早早就开始挣公分了,哪里还会伸手父母要钱……”
申妈妈一边说,一边把钱塞到小雪的手里。
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申敏雪笑笑不反驳,把带着唠(母)叨(爱)的毛爷爷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申家小叔今年回来过年,小婶婶不是这边的人,又是独生女,所以和小叔叔轮流去父母家过年。鉴于爷爷奶奶家今年很热闹,申敏雪大半的时间都窝在外公家里——申妈妈倒是很想去自己娘家过年,不过早年被申外婆说了一顿,道是这么近,矫情什么。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自从知晓动物并不是不能凝成魂体之后,申敏雪就想,自己家这么通人性的大黄以后会如何呢?
大黄已经十多岁了,外公外婆都已经不给它大骨头了,因为它啃不动。
说到底,申外公也算是爱狗人士了,用科学的方式喂养大黄这只种花田园犬,给吃的是狗粮,也很少让他吃咸的东西。现在大黄牙齿不好了,还特意弄些脆骨、嫩骨头给它吃,补充钙质。
可是生死轮回本来就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更改的,人尚且有一死,一只年岁已经这么老的狗狗,在镇子上、农村里,已经算是难得。
早在几年前,申敏雪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用自己的能力去探索出改变大黄寿命和家人寿命——既然重生能够发生、阴阳眼能够获得、修真也真的存在,那么在此基础上让家人更长寿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刚有这样的想法,小雪就被王婆婆好一通教育:修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你申敏雪算是得了作弊器能够见鬼,也并不代表就能够和整个天道抗衡。莫说是改变家人的寿命,就连小雪自己的寿命也无法强行扭转——除非小雪寻个与世隔绝的风水宝地潜心修炼几十年,不然也不过是百岁之躯,顶多就是体魄比常人强健一些。
是呵,修真本就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专注修炼外家功夫的人,提着那口刚气,能够刀剑不入,也顶不过子弹连发;修炼内家功夫的人,提着那口柔气,能够踏雪无痕,也赶超不了飞机火箭。
这也难怪国/家/机/关对修真人士仅仅做个记录在册,愿意成为“公/务/员”的,给予一定的待遇(据说也就一般般,大家都要找副业养家糊口);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只要莫做出出格的事情就行。
被王婆婆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申敏雪反倒是清醒了。
上辈子直到申敏雪重生之前,家里几位老人只有申外公因为突发脑溢血在小雪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去世,别的三位身体都还是倍儿棒的,搁在现代老年人里头,个顶个儿都是长寿老人。生活也都还遂顺,实则没有什么遗憾。
而外公家里的宠物,鹦鹉、鹩哥是一代新鸟换旧鸟,小雪和它们相处的不如大黄、咪咪亲,便是知道它们死了也没有太难过。
唯独大黄和咪咪。
这两个性子完全不同的家伙。
咪咪是老了之后,某天申外公早起晨练,忽然发现它不见了,以后再也没回来。后来听老人说,家里的猫咪往往在寿命将尽的时候,会找一个安静的、不被人发现的地方默默赴死,因为它们不想让“属于它的人”伤心。
而大黄则是一直拖着一口气,熬过了一整个冬天,在大家以为它还能坚持一年的时候,于映山红盛开的时节咽下了气。还是保持着守卫家门的姿势,侧着头抬脸凝视它的主人。
上辈子申敏雪在上学,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但是只听申外公说起这个场景,就止不住流泪。
她记得大黄是在自己大二下学期离开的,算算时间,也就剩下一年多一点点。
开学之前,小雪尽可能多地给咪咪和大黄做了零食,惹得申妈妈又念叨:“天天不干正事儿,尽在这里浪费钱!把大黄抱到你学校去算了。”
说是这样说,在给咪咪烘干小鱼的时候,申妈妈还是忍不住来搭把手:“我看明天早上他们网鱼剩下的小虾米也很好,虾米壳不是补钙吗?明早上你去买一点回来。”
喂,说好的浪费钱呢?(#‘o′)
…………………………
当申敏雪在家里优哉游哉地过了元宵,准备返校的时候,林教授依依不舍地看着王婆婆:“挽香,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啊,等我教会小雪……”
王婆婆和蔼地挥挥手:“你这个糟老头子,要仔细着点,千万不要误人子弟。”言下之意就是没教好就别急着回来。
林教授不敢反驳,只好小声地抱怨:“那你又不肯和我们一起去b市,不然你就能直接指点小雪了。”
声儿再小,也被王婆婆听个正着:“我都说了,还这里的老人们一个人情,当年帮助我的几户人家还有小辈在,我就不随意走动了。小雪天分好,你给她讲几遍,她自己就能琢磨透,比你当年可强多了。”
最终,林教授依依不舍地跟着申敏雪走了,他和王婆婆相约好,若干年后,王婆婆守护的人家那些小辈离世,就一起投胎去。
至此,他逗留人世间原本的执念是为了寻人,现在则是成了等人。从前的迷茫苦涩变成了现在甘甜的等候,也算是苦尽甘来。
这也算是为这个跨越世纪的悲剧增添了最后一笔不那么悲伤的色彩。
林教授倒是很乐天:“我本就打算一直找挽香,生要见人,死要见墓。没想到机缘巧合,通过小雪就找到了她,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再等几年算什么?等我教会了你,就可以去z省陪着挽香……”
挥别依依不舍的家人和大黄、还有故作矜持的咪咪,申敏雪走了。
回到b市,刚下飞机,申敏雪就在机场碰到了熟人,不算是意料之外的熟人。
“好久不见,美丽的小姐。”
第56章()
“好久不见,美丽的小姐。”
无论何时何地,杜鸿好像都能保持着一副人模人样、风度翩翩的样子。
上次酒会的时候就是一身西装革履,现在在机场,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手腕上挂着一件毛呢大衣,想来是因为走动得热了脱下来的。
这样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手上转着的车钥匙圈上明晃晃就是一个宝马的标——虽然和顶级豪车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好车!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开,优质小开。
机场行人来去匆匆,倒是有那么三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总是偷偷拿眼角看杜鸿,足以证明人家的相貌甩出平均线一大截。
面对面不过两三米的距离,申敏雪倒是不好装作视而不见,况且人家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打招呼,于是小雪对他点点头回礼:“好久不见,学长是来接机吗?”
之前酒会上秦微微敷衍地介绍过杜鸿,“学霸牌”小雪随便听了一耳朵,就记住了他是q大大三的学生,称呼对方为学长也是挺合适的。
“特意来接你的。”杜鸿还是带着潇洒不羁的微笑,一副阳光型男的样子。
可是申敏雪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无趣:“那真是辛苦学长了。”半点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看到优质异性、听到对方温柔说话的时候那一丝丝的得意和飘飘然。
当然,对此,申敏雪心说:主要是对方总爱摆酷,不是我的菜。
“许老三有没有给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山压青山,廿走平川?”既然调笑不能引起对方变色,杜鸿微微侧身靠近申敏雪,压低嗓音吐出后半句话,眼神紧迫地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出世?半年前冥器店的许老板倒是说过这句话,应该就是你说的许老三。”申敏雪挑了挑眉,伸出食指稍加用力,推开杜鸿迫近自己的肩膀,保持了一臂的距离,并不否认自己听过,并且知道这八个字代表的意思。
杜鸿被推开也不生气,而是愉快地笑了起来,倒是把眉眼间那几分刻意装出来的风流味儿驱散开了,显得有些阳光大男孩的样子:“高考状元果然很聪明。不过这个字谜也不难猜就是了。我早就和宇文说,这个暗号不够酷,不过谨叔说用了三十多年了,贸然换了倒是不好,所以一直还用着这么土的暗号。”
林教授在申敏雪耳边说着注解:“宇文”是有关部门里头的大姓,据说当年某地的宇文家族有眼光,整个家族投靠过来,实力保存得比较好,这些年不只向有关部门输送了人力,别的部门也分布着不少各型人才,此处的宇文暂且不知是哪一位;而被杜鸿称为“谨叔”的,应该是几年前有关部门的二把手周文谨,学得是道门正宗,养着一只丹顶鹤做宠物,驱鬼很有一套——现在看样子是更进一步了。
林教授当年也算是有关部门半个编制内的人员——没办法,人家在法学专业实在是大拿,不可能因为会三脚猫的修真功夫就放下专业领域内的成绩,和众人去驱邪除妖捉鬼去。不过“三脚猫”的评语是王婆婆给的,实际上林教授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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