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蓝琪点点头,耿炳文走出了屋子。
耿蓝琪招来小丫头穗儿,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几名丫头提进来几大桶水,倒进了屏风里的木桶里。
穗儿伺候耿蓝琪宽衣,耿蓝琪滑身进了木桶里,微烫的水包裹着她,无比的舒适,穗儿被耿蓝琪打发了出去。
耿蓝琪一个人享受着此刻的安宁,枕在木桶边上,让水没过颈子,水波在下巴处荡漾,悠悠地承载着一个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炮竹声在长兴侯府前响起,门前悬挂着红色的绸带,喜庆的气氛让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沾染上了笑意,沈府的大轿富丽宽大,一副气派模样,连抬轿的轿夫都是高大壮实的人,轿后跟着长长的送亲队伍,唢呐声震天大响。
沈晨风坐在高头大马上,大红的喜服,笔直的身形,英俊非凡,很快迎来了不少少女的艳羡声。
但是这位沈公子已经破不耐烦了,不断地望向门内,耿蓝琪依旧没有出来的痕迹。
沈晨风暗叹一声,这几日沈晨雨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让他远走的打算化为泡影,只有期待待会儿喜宴时趁乱可以逃走。
此时,耿蓝琪正身着大红的嫁衣盈盈跪在耿炳文的面前,三拜叩别父亲,眼泪滑下她如海棠般娇艳的脸颊,更曾喜悦的伤感。
耿炳文扶起了她,也不禁老泪众横,道:“蓝琪,你出嫁了,真好!可惜你母亲看不到这一天了!我为你准备了许多的嫁妆,但是有一件,我要亲手交给你,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旁边的家丁盛上了一只盒子,耿炳文接过打开,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红色珍珠呈现在耿蓝琪的面前。
耿炳文拿起了珍珠,道:“这颗明珠,是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它又称血珠,最是稀有,有驻颜明目的功效,现在送给你,你永远是我掌上明珠,愿你一生健康幸福!”
血色的明珠嵌着银圈之上,片刻之后,明珠挂在了耿蓝琪的皓颈上,带着耿炳文的祝福喜帕缓缓盖上,遮住了那一抹倾城色。
在喜娘的搀扶下,耿蓝琪步出了大门,喜帕遮住了脸,耿蓝琪只能看到脚下,远处,白色的马蹄在踟蹰着,那马上的人便是她的夫君。
羞涩一笑,她已经上了花轿,在唢呐的吹奏中,她感觉到轿子颠簸了一下,在摇晃中,她驶向了未来的家。
沈晨风骑在高头大马上,沿途都是道贺的声音,说没有欣喜也是假的,毕竟他是第一次穿上新郎服,迎娶的是长兴侯女,婚礼隆重而奢华,轿中坐着美丽的新娘子,而他在前面牵引着,虚荣心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吹吹打打之中,喜轿安稳地落在了沈府前。
轿帘掀开,耿蓝琪走出轿子,红绳递到了她的手上,沈晨风在另一端牵着她走进了沈府,一路上都平平安安,这极度的平静也让耿蓝琪觉得有些忐忑。
就在脚跨进沈家之时,鬼使神差的绊了一下,随即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
“小心!”沈晨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上。
一步步踏进了喜堂,耳边传来了宾客的交谈声,耿蓝琪紧张地握紧了绸带。
沈仲良和沈夫人已经端坐在了上位,沈晨雨含笑坐在一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进洞房!”
第二十八章 新娘失踪
耿蓝琪的脑子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被簇拥着走进新房时,还恍如梦中。
厅中宾客如云,连庭院中都坐满了人,沈晨风一桌一桌地走去敬酒,不少的酒却被他悄悄卷在袖中,不到一会儿,沈晨风的身子便有些飘忽,他连声道歉,颤颤巍巍地走进后堂。
新房就是新修的海棠阁,而他却并没有往那边走,匆匆地回了房。
这一切,沈夫人都看在眼里,悄悄跟随其后,手里是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只是汤里多加了一味药。
敲了敲房门,里面刚刚拿起包裹的沈晨风,忙又塞入桌下,扶着头打开门,一副不甚酒力的样子。
沈夫人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道:“我见你喝醉了,特意来送醒酒汤,不然怎么进洞房啊?”
沈晨风皱着眉,坐到桌前,道:“谢谢娘,你放下吧!我待会儿喝,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夫人将碗端到他的面前,道:“娘看见你喝下就走!”
沈晨风心乱如麻,又怕露出马脚,接过汤碗,一口喝尽,沈夫人接过碗,嘴角一弯,笑着离开了!
沈晨风见母亲走远,从桌下掏出包裹,正走到门边,脚下突然一软,就要向下跪去,沈晨风吃惊地扶着门,再没有多一丝的力气去开门,身子慢慢滑下,在完全失去力气的前一刻,他想起了沈夫人的那碗汤,以及沈夫人走时唇边那意味深长的一笑。
连香菱徘徊在沈府后门,里面的欢笑声在她听来声声刺耳,那是祝福她喜欢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抬头看看天,约定的时辰已过半,沈晨风还没有出现,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连香菱丢下肩上的包裹,悄悄溜进了后门,守后门的人早已喝醉在一旁,不需费力,她便避开了守门人,进了宅院,她挑着僻静处走,暗自摸着左臂上的机关。
此时,主人和客人都在前厅,后面连婢女都甚少看见,连香菱轻声走在回廊里,挨着房间一处处寻去,始终没有发现沈晨风的身影。
穿过月洞门,抬眼间见到了“海棠阁”三字,里面种着数棵海棠,门窗上都挂满了喜绸,有丫鬟刚刚从里面出来,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是新房,耿蓝琪应该就在里面了!
连香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待丫鬟走远,才从墙角出来,慢慢向新房走去,心道:耿蓝琪,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选错了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我才好和晨风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这是最好的办法。
连香菱刚刚要踏入庭中,一丝响动让她又收回了脚,转身躲在柱子后。墙头,两个黑衣人翻身进园,看他们的路线也是新房,看来,这场婚礼不会平静了。
耿蓝琪喜帕盖头,端坐在床上,一旁的桌上有一杆喜秤,只等沈晨风来挑开喜帕,一丝笑意浮上她的嘴角,心中羞涩与紧张并存。
桌上还有一个红漆木盒子,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里面是皇后马妍惜刚刚派人送来的贺礼,只希望害怕的事不要发生。
门突然开了,耿蓝琪脸上的笑意僵住,凉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一丝甜香袭来,脑子顿时昏眩,暗叫不好,待要屏住呼吸时,却已来不及了,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连香菱守在屋角,不一会儿便看见两个黑衣人从新房出来,手中的麻袋装着一个人,飞身上了墙头,几个纵跃人便已不见。
连香菱溜进了新房,果然,新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掉落的喜帕。她关上门退了出来,心中有些奇怪,这两个高手是什么人呢?还是找到晨风要紧。
远处传来脚步声,刚刚离开的丫鬟去而复返,连香菱快步隐去,走过几个回廊,听到一个房间传出微弱的敲击声,连香菱快步走去,打开门,便看见沈晨风伏在门边,手微弱地向上扬着。
“晨风,你怎么了?”扶起沈晨风,才发现他连话也说不出来,暗中心惊,这是中毒的症状,“是谁向你下毒?”
沈晨风面色焦急,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
“我带你出去!”连香菱用力扶起沈晨风,想将他拖出门去,刚刚跨出门,便见沈夫人急冲冲地走来,后面跟着一群人,吵闹声大作。
“遭了!来不及了!晨风?”身上传来沈晨风微弱的拉扯,连香菱转头向他看去,却见沈晨风向她使着眼色。
连香菱无奈,只好将沈晨风放下,趁沈夫人没发现她时,飞快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沈夫人来到门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没有在意门是开的,身后的人还在吵嚷着什么,沈夫人扶起沈晨风,手里的瓷瓶打开,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沈晨风的嘴里。
沈晨风的体力在慢慢恢复,喉咙也没有堵塞的感觉了,他看到以琴站在沈夫人身后眼里饱含泪水,满脸的委屈,道:“出了什么事吗?”
沈夫人道:“蓝琪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人,我叫以慧往外面找去了?”
沈晨风道:“怎么会这样?”以琴带着哭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去给小姐端吃的,就走了一会儿……回来……回来小姐就不见了,只看到小姐的盖头在床上!”
沈晨风道:“她不是一个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一定有什么事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沈夫人道:“不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她要出去,怎么不跟我们打招呼?再说了,一个新娘子怎么也会引人注意的,我问过了所有的仆人都没有人见过她!我还没敢告知你爹!”
沈晨风扶着门站了起来,道:“娘,你先去告知爹,我再去新房看看!”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另一侧回廊,有些担心连香菱。
沈晨风带着以琴,重又到新房查看,新房没有一点凌乱的样子,沈晨风也是大惑不解,只好坐了下来,悉心等候以慧回来,而屋中似乎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时已淡地几不可闻。
以慧几乎是跑着进来的,道:“找不到小姐啊,怎么办?”沈晨风道:“你们再仔细查看一下这个屋子,看看有什么线索留下!”以琴道:“我都找过了,什么也没发现啊!”
沈晨风走到梳妆台边,一个红漆木的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许是那上面的红宝石太过耀眼,像是宫中之物,沈晨风对珠宝有着高度的识别能力,记忆力很强,在他的印象中,今天的贺礼没有这个盒子。
沈晨风想了想,道:“今天还有谁来过这个房间?”以琴立即道:“只有皇后娘娘的婢女来过!”
沈晨风指着盒子道:“这就是皇后娘娘带来的?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以琴看着盒子点头道:“是的,但是小姐接过后就放在桌上了,并没有打开过,所以奴婢也不知道这个里面是什么!”
沈晨风拿起木盒,掂量了一下,不是很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金簪,一头是海棠花样,毫无特别,沈晨风拿起金簪,略觉奇怪,如此华贵的盒子里为何只有这么普通的一只簪子!以她皇后之尊,礼物怎会如此寒酸?
拿走簪子,却见盒内铺着一层白娟,沈晨风心中一动,迅速打开白娟,娟上似有字迹,以琴和以慧也凑了上来。
白娟上写着一行字:“欲寻耿蓝琪,请持金簪于宫墙外找一个名叫桑儿的女子!”
以慧惊道:“难道这件事跟皇后娘娘有关?”
沈晨风道:“不知道!”沉吟了片刻,便道:“以琴,你先去禀告夫人,叫她不要担心,以慧,你跟我去走一趟!”
沈晨风和以慧行至宫门,左右望了望,并不见任何可疑的女子,晃悠了半天,守城门的侍卫已经生疑,不断地向他们望来。
“你们是要找耿蓝琪吗?”一个宫装女子从树后走出,小心地开口。
沈晨风连忙拿出金簪,道:“是,请问你是桑儿姑娘吗?”女子瞟过金簪,点头道:“叫我桑儿就行了!”沈晨风道:“你知道耿蓝琪在哪里?”
桑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在这里等你们,如果你们来了,就让奴婢带你们进宫见皇后娘娘!两位请跟我来!”
以慧道:“公子,会不会有诈?”沈晨风道:“应该不会,我听耿蓝琪说过,皇后是她从小的玩伴,再说那只木盒是耿蓝琪亲自收下,如果有问题她就不会收下了,而且,她不消失的话,木盒自是被她收起,我们不会注意,现在木盒放在醒目的位置,说明,是她故意而为的!”
桑儿淡淡一笑,表明沈晨风的推断完全正确,她带着两人走到宫门,出示了一块令牌,守宫门的侍卫见到令牌立马放行。
跟着桑儿走过一座座的宫殿,最后在坤宁宫停下,桑儿支走了门口的宫女,才沈晨风和以慧进入。
第二十九章 密室逼迫
“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后娘娘!”
马妍惜端详沈晨风片刻,叹了口气,道:“本宫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多希望你没有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沈晨风道:“还请皇后娘娘告知草民耿蓝琪在哪里?”马妍惜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已经是沈晨风听到的第二个不知道了,突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马妍惜道:“本宫虽然不知道,但已猜到了大半,蓝琪……一定被皇上劫走了!”
沈晨风道:“皇上劫走?”马妍惜点头道:“看来蓝琪和皇上的关系,你并不知情,皇上从小便迷恋蓝琪,现在蓝琪要嫁给你了,他终究舍弃不下!”
沈晨风点了点头,叹道:“既然皇上喜欢她,我如不成全了他们!”以慧惊道:“少爷,你怎么可以……”
马妍惜心里也是一惊,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沈晨风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忽然起了对耿蓝琪的怜惜之情,道:“沈晨风,你真是辜负了蓝琪对你的情意!蓝琪早就害怕会有这么一天,才和我想出这样的办法,如果你不救蓝琪,那么,你成全的只有皇上一个人,而蓝琪一辈子将生活在痛苦里,你忍心吗?蓝琪一辈子向往自由,你忍心她被关一辈子吗?”
以慧急道:“少爷,你一定要救耿小姐离开啊!耿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能辜负她啊?”
沈晨风心乱如麻,救了,一辈子甩不掉,不救,良心不会安稳,想起耿蓝琪,他心中更多的是不忍,道:“但我乃一布衣,有什么本事从皇上手里救她出来呢?”
马妍惜释然一笑,他终究对蓝琪有情,道:“这你不用担心,应对办法本宫早已和蓝琪想好,她会首先假装怀了你的孩子,迫使皇上不会碰她,而皇上现在不方便请御医诊断,这样一来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听到怀孕一事,沈晨风不禁脸上一红,道:“那如何救她出来呢?”
马妍惜眉头一皱,道:“这就有点麻烦了。蓝琪跟本宫说过,乾清宫里有一间密室,蓝琪应该被藏在那里,皇上不会一直呆在那里的,我会找机会!你只要带她离开,有多远就走多远!”
乾清宫,密室。
耿蓝琪悠悠醒转,神志渐渐恢复,只觉得眼前的灯光有些昏暗,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光线。
明黄色的袍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目光渐渐上移,耿蓝琪惊呼出声:“皇上!你……这里是你的密室,你还是把我掳了来!”
朱允炆脸上有些愧疚,他派出锦衣卫时,便已有些后悔,但是一想到耿蓝琪嫁给了别人,他便再也控制不住。他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才敢进来面对耿蓝琪。
朱允炆道:“锦衣卫查出,沈晨风并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连香菱,对吗?”
耿蓝琪冷笑一声,道:“是又怎样?”
朱允炆道:“如此说来,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不如……嫁给朕吧!”
耿蓝琪面露苦笑,手慢慢地摸上了腹部,道:“你的锦衣卫出错了,连香菱只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朱允炆陡地一震,后退了两步,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道:“什么?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他的眼睛看向耿蓝琪扶在肚子上的手,心里在暗暗绞痛!
耿蓝琪反身下了床,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允炆哥哥,求你放了我吧,看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和晨风会很幸福的!”
“不!这不是真的!”朱允炆摇着头,受伤地看着耿蓝琪,转身跑出了密室。
耿蓝琪坐倒在地上,松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研惜姐姐,晨风,一定要来救我出去。
整整一晚都没有再见过朱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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