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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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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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倒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全部推脱到国民党身上,然而现在经袁肃这么一说,自己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一方面能让国民党人自己蒙羞,另外一方面还能挑起国民党内部矛盾。当然,就算再不济,没能让国民党内部发生争斗,也能让南北的矛盾加剧。




  第63章,北京夜谈
  “你放心,此事我有分寸。总之,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不会再做更改,郑大人只需要配合行事就是。”袁肃盖棺论定的说道。
  “唉,既然袁大人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要奉劝袁大人一句,若是这件事出了任何闪失,还请袁大人你自己先有一手准备。”郑汝成见袁肃如此果决,实在也没有办法强行行事,只能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自然会做好准备。”袁肃冷冷的说道。
  送走郑汝成之后,袁肃马上让陈文年带人去警察监狱将余小鱼一行人带到自己所在庄园来。庄园正好有一处地下室,可以临时做为囚禁的小黑屋。
  虽然陈文年很不请愿,他的想法是这件事能不沾惹就不沾惹,更何况这段时间袁肃对余小鱼等人置之不理,又不许警察局的人审讯,这已经是很让人奇怪了。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命令,他也只能照办,同时在心里希望袁肃当真是有一手准备。
  袁肃收拾好文件,他来到书房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望着日上三竿的天空,心中不由又想起郑汝成临走时的话。他开始担心郑汝成会不会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如果郑汝成是坚定的不希望南北达成政治合作,指不准就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故意来挑拨离间。倘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反倒不好办了。
  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眼下如此敏感的时节,最担心的莫过于是墙内失火。
  尤其是郑汝成这样掌控上海地方军政大权的人物,又处于如此敏感的地理位置,一旦想要借题发挥搞出什么小动作,当真是如同天干物燥时的一粒火星。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天下午,陈文年带队将余小鱼一行人押送到了庄园。尽管因为之前有袁肃的吩咐,没有对这些人用刑,但是警察局也没有好生招待,大致上是饿了好几天,也没有进行必要的医护措施,好些人甚至还有因为伤口感染而引发恶疾。
  袁肃安排勤务兵送了一些食物进去,又按照伤势的情况去附近诊所、医院要来一些药材。毕竟这些人是犯人,他也不方便把事情做的太过招摇,能帮助的也仅仅只有这些。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袁肃让勤务兵将余小鱼从地下室里带上来,直接请到自己的书房见面。在吃过一些东西之后,余小鱼的体力稍微有所恢复,不过整个人依然无精打采,俨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袁肃吩咐勤务兵退在门外,然后又让余小鱼坐下来,他倒了一杯热牛奶递到余小鱼面前,说道:“先喝点东西。”
  余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杯子默默的把牛奶喝了下去。
  看着余小鱼喝完牛奶,袁肃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随即问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考虑的怎么样?在你回答之前,我还的提醒你,后天一早我就会启程回京,若你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说,到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要知道这几天警察局那边一直在催促,你应该知道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你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余小鱼哽咽了一下,瘦弱的身躯有些颤抖,双手紧紧的捧着杯子。
  停顿了片刻,袁肃这才又开口问道:“余姑娘,纵然你心里对我恨之入骨,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帮上你。当然,我之所以要帮你,也是希望帮上我自己,我不希望你心中永远都怀着杀父之仇。唉,为什么你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余小鱼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何必惺惺作态,如果你杀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也不必这么麻烦。”
  袁肃冷声说道:“我惺惺作态?我若是惺惺作态,当初你丢了那批军火时我就直接翻脸了。早先我已经说过,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敌人,更何况一直以来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个性。当然,如果你真的决定求死,并且还要让你的同伴跟着你一起死,那好,我明天就把你们押回警察局,再也不会过问这件事。”
  余小鱼显得有些激动,她直勾勾的蹬着袁肃,充满血丝的双眼里带着泪水,说道:“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你或者直接把我们都杀死,为什么还要在心里折磨我,让我内疚?你到底想要什么……”
  袁肃有些好笑,他看着余小鱼,有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想要什么?你要搞清楚,明明是你大庭广众要刺杀我,我现在想留住你的性命,你却反而质问我!
  余小鱼一边哭着一边叫嚷道:“谁让你帮我,谁让你帮我……!”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凌乱不堪,完全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袁肃看着余小鱼现在的样子,心中不禁再次生出唏嘘,说到底余小鱼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即便是常年行走江湖,可终归年龄不大,总会有茫然无助的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再让一步,我可以放你的同伴走。但是你要保证,十年之内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这总可以了吧。”
  余小鱼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喘着气,当她听完了袁肃的话之后,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可是你说的,十年之后,我一定还会来要你狗命!”她的语气显得气呼呼,也透露着几分凄凉悲壮。
  袁肃之所以跟余小鱼约定十年,倒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怜,至于十年的时间可不算短,再者十年之后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或许余小鱼会忘记,又或者到时候还是会失败。但最起码可以给彼此一个十年期限的机会。
  “是我说的,如果你还是无法消除心里的怨恨的话,给你十年时间好好积蓄实力,十年之后再找我。到时候如果我死在你手里,我只希望……”
  “你希望怎么样,我若杀死你,一定会帮你完成遗愿。”余小鱼终归还是觉得有些亏欠袁肃,可是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出一个虚无的承诺罢了。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袁肃神秘的笑了笑。
  四月三日凌晨,经过几番周折,袁肃总算抵达了北京。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余小鱼的同伴全部释放,唯独扣留着余小鱼一直到京城。他虽然对余小鱼很有同情心,但余小鱼始终还是隐藏着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显然对整个局势来说有着微妙的关系,自己即便再有同情心,还是要想方设法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线索来。
  火车开进大前门车站,之前陪护宋教仁先行北上的杜预带领警卫员早早在站台等候迎接,自从在上海火车站发生枪击事件,针对袁肃的安保工作已经提高了一个层次。
  陈文年先行下车,袁肃紧随其后,来到站台上与杜预会面之后,简略的询问了一些关于宋教仁的情况。杜预告诉袁肃,宋先生早已经由总统府派来的人接走,这段时间听说就住在总统内。除此之外,杜预还提及目前京城盛传的一些消息,上海火车站枪击案在京城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非同小可,同时还有人借机抨击南方政治环境。
  听完杜预的话,袁肃只能暗叹,果然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言论,南北双方的隔阂显然已经是很明显了。
  “总统府那边可有什么交代吗?”袁肃又问道。
  “张秘书长已经来了,他现在就在站外等候,说是要亲自与都督你谈话。”杜预说道。
  “张秘书长?哪里的秘书?”袁肃疑惑的问道,他知道总统府有很多秘书,政务院也有不少秘书,搞清楚是哪里派来的秘书长最起码可以提前猜出是什么样的事态。
  “就是总统府秘书长张公绂张先生。”杜预解释的说道。
  袁肃脸色微有变化,他很清楚张一鏖是叔父袁世凯的首席幕僚,之前自己南下时袁世凯只是派了内务次长李彬来接待,如今自己返回北京,居然是换成了这样的大人物。他意识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派一个重要的人前来。
  他向杜预交代了几句,让其将车上的余小鱼带下来,找一个地方妥善安置,同时还要对此加以保密,没有自己的吩咐千万不要泄露此事。交代完毕,他这才与陈文年在几名警卫员的扈从下走出火车站。
  大前门车站前的广场上停着好几辆轿车,因为还是凌晨时分,天色昏昏沉沉,周围也没有太多来往的行人。这几辆轿车附近都有一些身穿黑色制服的随从,而在位于中间位置的一辆轿车前,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长褂子、身材略微矮小的中年人。袁肃之前在国府新年宴会上是见过张一鏖的,当时便一眼认了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张一鏖这边也往袁肃的方向迎了几步。



  第64章,乌云密布
  “岂敢劳驾张先生到此,袁肃诚惶诚恐。”袁肃先一步客气的说道。
  “袁都督客气了,大总统特意吩咐让我来迎接袁都督北归。袁都督连日舟马想必已经劳顿了,之前上海那边发来电文,袁都督的意思是要尽快返回滦州,所以大总统吩咐就先在大前门这边安顿下来,过几日有了火车也方便袁都督的回程。”张一鏖带着几分浅笑说道。
  从上海出发时,袁肃确实先发了一封电文来打点安排,他原本打算在北京多逗留几日,最起码要弄清楚宋教仁与叔父袁世凯对话的进展如何。但是回头又一想,这个时候他未必有资格插手此事,更何况无论是否有进展,迟早都会公布出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正好他还要赶着回滦州处理之前积累下来的公务,顺便也要把余小鱼的事也了却了。
  “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暂时还会在京城留两日或三日,抽空还要再去拜访一下叔父大人。”袁肃如是的说道。
  “都行,都行,稍后这些我都会安排下去。袁都督这边还需要打理一下吗?若不然,我等就先移步去下榻之处,看看是否合袁都督的心意。”张一鏖转移话题的说道。
  “哪里,但凡有能容身之处即可。”袁肃笑着说道。
  随后袁肃又对麾下随从做了一些交代,张一鏖也留了几个总统府来的随从,稍后为袁肃的警卫员们带路前往安置之所。一应都交代完毕,袁肃与陈文年带着四名警卫员先行搭乘张一鏖的轿车,与张一鏖一起前往附近的下榻住所。
  既然是总统府亲自出面安排,袁肃下榻的住所自然档次非凡,这是一栋距离大前门大约十分钟车程的小洋楼,外围有花园和院墙,后院还有一些平房。比起之前在上海郑汝成安排的庄园要显得更气派更精致。听张一鏖介绍,这栋别墅是大公子袁克定的别业,偶尔冬天会到这里来过冬,平日都有人打扫保养。
  车队开进花园,别墅大门口早有一些仆从等候迎接。袁肃等人陆续下车之后,这些仆从便将行李按照吩咐一个个收纳起来。
  张一鏖陪着袁肃走进大厅,二人来到大厅靠着落地窗的一处壁橱前坐下。到了这个时候,张一鏖的表情已经渐渐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反而换上了一种认真。他也没有再多客气什么,直接对一直跟着袁肃的陈文年说,自己有一些要事要单独与袁肃交谈。
  袁肃随即让陈文年先去休息,等周围闲杂人等都离开后,他这才开口向张一鏖问道:“张先生,我叔父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的?”
  张一鏖点了点头,语气持重的说道:“你和宋遁初先生在上海火车站遭遇袭击,这件事已经在总统府闹出很大的动静。说来奇怪,今日与你见面,似乎你并没有因为前不久的袭击之事有多大顾虑,莫非……”
  袁肃是料到张一鏖会问起这件事,但是却没料到对方对这件事会看重到如此地步。他之前已经专门就枪击案拟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发到北京,表示这件事只是一场私人恩怨,该处理的自己都已经处理完了。显然,总统府对这份报告并不满意,又或者对此事一直没有小看。
  “张先生,之前在上海火车站发生的事情的的确确只是一场意外,在报告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大可从山海关抽调当时的备案记录,一切都是有凭有据的。”袁肃加重语气的说道。
  张一鏖陷入了一阵沉思,似乎是在琢磨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一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袁都督,怕是你有所不知,此事当真是非同小可。你此番南下负责迎接宋遁初先生北上,在报告里面你也提到过,当时火车站戒备森严,可犹是如此,万万没想到还会发生意外,这其中有太有说不通的地方了。”
  袁肃微微皱起了眉头,凝神片刻,然后问道:“还请张先生明示,这件事明明没什么可争议的地方,更何况原本就是一场意外,自然应该尽快平息才是。总统府何必还要为这件事大动干戈,到最后反倒会小事化大,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一鏖再次叹了一口气,深沉的说道:“谁都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可偏偏有一些人就是要兴风起浪。出了这档子意外,京城那些不欢迎宋遁初的人以及那些利益关键的人,一个个都跳出来手舞足蹈,恨不得是要鼓动大总统下令大军南下了。”
  袁肃渐渐听明白张一鏖的意思,照对方所说,显然是那些反对国民党的北洋内部势力,借这个话题来强硬的挑拨是非。政治上的抨击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既然这次袭击对象是他袁肃,那些人完全可以推责这是南方革命党的阴谋。退一步说,就算不是袭击自己,那些人同样还是可以找其他理由来造谣生事。
  张一鏖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道:“大总统为这件事很动怒,当然,他并不是生袁都督的气,毕竟这一切也不是你所能预料的,再者善后处理你能做的都做了,该交代该公布的也都没有保留。只是大总统万万没想到,咱们北方这边的反对声音会如此之大、之顽固,就怕会闹出什么意外。”
  袁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早先我也听说了,不过,终归还是要叔父来拿定主意。不知道这段是叔父与宋先生商谈的如何了,过几日就是国会开幕的日子,我想现在全国乃至各国使节都在关注这件事。同样,这可是我们中华民国复兴的重要里程碑。”
  张一鏖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袁肃,他在考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派人,不得不说自己对袁肃并不是很了解,有些事情自然不能毫无准备就说出来。再者,如今北京的情况可以说已经是很混乱了,他身为大总统的秘书,还要想办法记录各式各样的意见,在专门的时候向大总统做出汇报。
  单纯的来看,袁肃似乎是支持南北政治合作这一立场。只是南北政治合作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大总统愿意接见宋教仁,并不代表其会在一些权力问题上做出退让。相反,宋教仁热忱的希望能与大总统合作,也不代表他会纵容北洋专权。
  “合作”说起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是许多人所期望的事情,但之所以会提到“合作”,那自然是因为之前存在争斗。两方势力都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合作”谈何容易。
  “袁都督,诚实的说,这段时间宋先生与大总统来往颇为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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