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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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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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汝成之前调查过在新闻发布会上提问的本地记者,不过一时间没有太多的进展,只知道是报馆老板要求记者一定要就此提问,目的只是为了拿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增加本报纸的销量罢了。然而当郑汝成派人追查下来后,这个报馆老板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又赔礼道歉,并且没有刊发相关的新闻,看上去确实没有太多的嫌疑。
  到了三月二十日,郑汝成这才召开了第二次新闻发布会,此次会议比预期推迟了三天,其原因就是上海最近盛传的舆论声势。几天前北京已经获悉了上海的动静,大总统办公室亲自下令要尽快平息不利的言论,以至于郑汝成一下子压力徒增。
  可是常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郑汝成总不能下令但凡还有人议论此事就抓起来杀头,哪怕不杀头只是关押起来都不可以。虽然他表面上显得很是着急,也显得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是一点没有大碍,对于上面交代的命令,除了嘴巴上着急之外,也着实见不到什么实质的行动。
  袁肃早在“长江饭店事件”的当天晚上就觉得郑汝成不对劲,一上来就说要宣布全城戒严,这显然是不符合常识的命令。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上海城内言论日益加剧,郑汝成每天也是哎声叹息的样子,可终归丝毫没见到任何进展。
  他不禁在心里猜测,郑汝成到底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打算做什么?
  在这几天的思索之中,他渐渐意识到郑汝成或许是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希望这件事闹大,而且是越大越好。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闹大了对北洋政府确实没有一点好处,对他这个上海警备司令也不见得有什么利益。
  但是从另外一面来想,一旦南北的矛盾加剧,无论是北边又或者是南边,都有可能“被迫”采取更强硬的措施,如此一来就能阻止民主党派的人士争夺执掌国家的大权。不仅如此,往小的方面来说,郑汝成身为上海警备司令,而上海又是南方政治聚焦的地方,这里本来就不容易治理,万一宋教仁与袁世凯达成合作,最终在宋教仁的周旋之下更换一名国民党籍的官员代替其出任上海长官,那到时候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尽管这都是猜测,但是袁肃觉得也并无可能。哪怕郑汝成是袁世凯的门生,可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更何况从北洋大局出发,这些旧派的官僚也不算是背叛北洋,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为稳固北洋的统治权罢了。
  袁肃这才意识到北方的局势当真是扑朔迷离,当真他猜测的是真的,连袁世凯的门生都能另有打算并且是反对南北合作,那这北洋内部必然还会有更多打着小算盘的人。从政治角度上他确实不能责怪这些人,不同的利益团体追求不同的利益结果,再加上北洋的军人、政客们都是一股子老派的思想。然而从国家大义的角度上,他却不得不扼腕叹息,若是南北都能各退一步,中国何须经历这二十年的纷争?
  直到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原本以为自己今时今日是有几分地位和分量,但是在整个北洋集团面前,自己依然只是一粒微砂,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影响。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不禁进一步刺激了他对权力的欲望,只有自己掌握了更多的大权,才能以个人之力来改变国家的命运。
  到了二十一日下午,陈文年这才将启程的定案分别呈递给了袁肃和宋教仁,行程日期按照袁肃的要求推延到二十四日傍晚七点钟,预计凌晨三点钟到达南京。在南京休息六个钟头,晌午时再乘坐津浦线的火车北上。所有火车都安排了加挂花车车厢,有专门的通道直接进站上车,到时候现场会有欢送的仪仗队和负责保卫工作的警察、士兵等等。
  袁肃看完这份行程方案之后,稍微可以安心下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一些杯弓蛇影,不过能多一份心理安慰终归不是一件坏事。他相信以现在自己精心准备的情况,刺客绝不可能在像历史上那么容易得手。
  又过了一天时间,林伯深总算从淞江返回上海,并且主动来到袁肃下榻的庄园拜访。
  袁肃知道林伯深心里多少还是对自己有所偏见,不过好在大的矛盾二人已经化解,眼下正是需要同心协力合作的时候。与林伯深见面之后,袁肃很热情的与其寒暄了一番,同时也透露了自己将在随后几天带宋先生启程北去。他没有告诉林伯深具体的消息,并非是不信任,只是希望能够少一些心理负担罢了。
  林伯深的态度比起之前要好了很多,不过神色依然有一些心事重重,二人落座之后,他说道:“我这几日也在考虑,是不是跟宋先生一起北上。”
  袁肃微微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打算?”
  林伯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我留在上海也是浑浑噩噩过日子,我原本是有干一番大事的想法,却没想到屡屡受挫。如今党内的情况错综复杂,其实平日里我几乎插不上什么话,与其留在这里毫无建树,还不如跟宋先生去北京闯一闯。只要宋先生能顺利在国府任职,我相信还是能在宋先生身边谋一个职位,多少能尽一些力。”
  袁肃沉思了片刻,随即不疾不徐的说道:“仁卿,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本来此次我到上海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到我那边去任职。不过在跟你谈过之后,显然你现在在国民党党内还是有一些地位,也能接触到许多信息。如此我倒是改变了之前的主意,更希望你能继续留在上海这边。”
  林伯深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我一北一南便于沟通,也能清楚彼此之间的动静。只是,我之前之所以能够获知这些秘密,那是碰巧跟宋先生在一起,平时是决计不会这样的。等到宋先生离去之后,恐怕我也没办法在接触到那么多党内的信息了。”
  袁肃说道:“正所谓事在人为,我想你跟着宋先生一起去北京作用也不大。国民党籍议员那么多,宋先生又要应付与国府的谈判,又要跟这些议员交流,显然是无暇顾及你的。到时候你反而更没办法有作为。”
  林伯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这次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其实你说的有道理。我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顾及到会有这一点。”
  袁肃进一步说道:“你也毋须太过迫切,很多事是急不来的。你放心,今后我在北方必然会多方资助你,再加上宋先生那边若是可以提拔照应,相信你很快就能在党内站稳位置。”
  林伯深苦笑道:“希望如此吧。”
  转眼间到了三月二十四日,一大早袁肃便起来收拾打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该做的杜预都已经安排好了。陈文年在与袁肃见了一面做了一些汇报之后,便提前带了五十名士兵赶往火车站,与郑汝成派去的军警人员以及国民党的负责人会合,开始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布置好一些宣传道具,分配安保工作等等。
  吃过中午饭后,袁肃本打算先去宋教仁的住所迎接,不过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是要去火车站现场亲自督导相关的安排。一阵寻思,他吩咐杜预带二十名警卫员前去宋教仁家中等候,时间差不多了再护送宋先生和其他人到火车站来,自己则带领剩下的警卫员直接去火车站与陈文年会合。
  午后刚过的时候,火车站并没有很多人。里里外外看到的全都是身穿制服的军人、警察和站务员,就连一些卖香烟、花生、小吃之类的小贩都主动退避到很远的地方。袁肃见到陈文年和郑汝成派来的官员后,询问各方面准备的情况,继而又亲自到处走动巡视了一下。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旅客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因为火车调度的原因,不少列车都错开了之前的时间段,大部分都分成了好几个集中的时间,其中就有傍晚这一会儿。
  五点钟时,郑汝成打电话到火车站,邀请袁肃到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还说上海当局的官员都已到场,专程前来为袁公子饯行。袁肃想到时间还早,最近都忙了一整个下午,没必要真的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于是就应承了下来,前往郑汝成约定的饭店吃饭。
  来到饭店时,正好宋教仁和前来送行的人也都受邀来到饭店,袁肃与宋教仁等人一起来到订好的包间,郑汝成、程德全和其他一众官员早早到场等候。为了不耽误行程,菜肴早已点齐预先做好,众人到场落座之后,马上就开始上菜。
  宴席上大家还算很热情,相互之间频频敬酒,就连宋教仁本人都喝了不少杯。
  不过终归是赶时间,整个酒席不到一个钟点就匆匆结束。郑汝成本打算亲自送一行人到火车站,无奈刚才喝上头,一时晕乎乎的只能作罢,由其他官员代为前去。
  再次来到火车站时,正好赶上从南京开来的一列火车进站,旅客和接客的人来来往往,整个火车站显得很是热闹。袁肃一行人各自下车,在警卫人员的陪护之下,先行来到火车站的站长室休息。不过站长室毕竟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于是有一些官员就站在外面,袁肃先让宋教仁进去休息,他正打算找陈文年来询问南京那边的安排情况。
  就在这时,袁肃忽然看到火车站候车室大门口闪过几个人影,本来火车站人来人往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这几个人影当中有一个明显的女子身影。这个女子走在最前面,其他几个男子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单单这一点就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袁肃本以为只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仔细看去时又忽然发现走在前面难的女子没有大家闺秀的仪态,甚至从侧面的轮廓还感到有几分似曾相识。
  然而还没等看得仔细,这些人已经消失在候车室的人群当中。
  袁肃凝思了片刻,最终只当是刚才喝了一些酒看走眼了,更何况就算是熟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又不需要主动上前去打一个招呼什么的。
  到了上车的钟点,袁肃这才回到站长室找到宋教仁。此次跟随宋教仁一起北上的除了其秘书孙礼赞,以及国民党宣传部副委员吴仲华之外,还有另外两名国民党籍的议员。这两名议员也是刚从北京南下上海汇报选举工作,此次正好便与宋教仁结伴同行。
  简单的絮叨了几句,袁肃与宋教仁一起走出了站长室。陈文年、杜预带了几名警卫员在前面开路,火车站站长陪同在后面,其他送行的官员和国民党成员都陆续跟行。一路上宋教仁跟袁肃聊了一些北方气候的问题,不过都是一些闲聊,袁肃没有太过认真,只是随便顺口的应承了几句罢了。
  从站长室到站台有一条专门的走道,如今走道两侧都已经被袁肃带来的警卫员和郑汝成派来的军警戒严。当一行人刚刚出了走道,来到站台上时,事先早已等候在站台上前来送行的学生团体以及其他国民党成员,纷纷举起手中欢送的旗帜,又是摇旗又是呐喊。其中还有不少记者,纷纷点燃镁光灯,争抢着拍照。
  袁肃印象中,站台上这些送行的人应该是郑汝成特意安排的,包括那些记者也都是事先打了招呼,目的就是为了给这次迎接任务烘托气氛。当然,他相信其中有一些人是自发前来进行欢送,不过可能仅仅只会占的一小部分。
  ……………………………………
  【新年越来越近了,各位大大激动不?哈哈,传统佳节最喜欢了,哈哈!】



  第60章,车站枪击
  早先他有想过尽量不好这么麻烦,安排这么多“闲杂人等”在一旁,人多手杂更容易出意外,可偏偏自己临行之前接到中央的嘱咐,要把这次迎接工作办的热热烈烈,所以最终还是只能默然接受郑汝成的安排。
  宋教仁一边走一边还向着欢送的人群招手示意,他并不知道这些送行的人是早先安排好的,只当是热衷于支持政党政治改革的志同道合者。
  走在最前面的陈文年已经打开了花车车厢的门,他与杜预退在两旁站定,由几名随员先行上车安顿好行李。
  就在袁肃和宋教仁快要到达车厢前时,忽然一侧欢送的人群当中突如其来的传来一声尖叫。有些人立刻向着尖叫传来的地方看去,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或者看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紧接着人群中又响起了一声枪响。
  这一声枪响就如同平地里炸了一颗炸弹,无论是那些被安排好的“送行的人群”,还是站台另外一边的忙忙碌碌上车下车的旅客,全部吓得惊慌失措。人群接二连三尖叫起来,又如同受惊的鸟兽一般四散逃避,至于逃避不及的也赶紧卧倒在地上。
  短短一瞬间,原本有秩序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
  袁肃第一个念头是愤怒不止:近两百人在现场安保,居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前的所有准备难道就是形同虚设吗?
  不过他没有继续多想下去,身旁的警卫人员早已一拥而上,将自己和宋教仁团团围了起来,又是推又是挤的往车厢方向冲去。他周围都是人影,完全看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在这个危急关头,还是等先到了安全位置再考虑其他。
  “宋先生,宋先生你人呢?”
  “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我很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宋教仁把话说完,很快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而且比起之前要显得更加密集,粗略的听上去正在开枪的人数最起码超过了十来人。
  就在袁肃与宋教仁快速转移到车厢门口时,忽然身边陆续传来两声惨叫,有两名警卫员被流弹击中摔倒在地上。不过即便如此,其他的警卫员依然奋勇的还击,并且坚定不移的用身躯挡着袁肃、宋教仁二人,直到袁肃、宋教仁二人都钻进了车厢。
  火拼才进行了几分钟,整个火车站站台一片混乱,许多人都疯狂的向外面逃跑,剩下的一些则是吓得动弹不得人一直趴伏在地上,或者躲在角落里,又或者是被误伤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着。在站台上负责警戒的警卫员、军警大约有四十多人,这会儿全部聚集到花车车厢附近组织防线,只是站台实在太开阔,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防守掩护的地方。
  此次袁肃南下所带了一百多名士兵,之前一部分士兵已经先登上了前面的几节车厢,另外一部分士兵则还在站外警戒。当枪战爆发后,前面几节车厢的士兵赶紧跑来支援,不过因为事先担心武器走火,子弹没有装膛,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快速做出反击。至于在火车站外的士兵则被惊恐逃窜的人群阻挡住道路,只能慢吞吞的向里面拥挤进来。
  杜预在袁肃上车之后也跟着上了车,袁肃看了一眼现在在车厢的里面几个人,除了宋教仁之外就是几名随员,这些人目前都是一脸惊慌的样子。
  “杜预,你保护宋先生。丢一支手枪过来。”袁肃大声的对杜预喊道。
  杜预来不及回话,只是闭着嘴罩着袁肃吩咐办事,先拔出了自己的一支手枪丢到袁肃跟前,然后跑到宋教仁身边护着对方。
  “宋先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袁肃丢下这句话,然后沿着车险跑到靠前面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的沿着车窗探出半个头向外望去。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站台上交火的全部情况,只见混乱的人群当中大约有八、九枪手在袭击车厢这边,大部分是双手各持着一把毛瑟手枪,也有两个人是端着长步枪。
  按理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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