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困惑我的问题哩!”倚弦耸耸肩,无奈地皱眉摇头道:“卷简上好像有类似于这方面的说明,但卷首与卷中的内容似乎有些连不起来,你看这里明明是说,‘调和阴阳,以正道鼎。道引为物,乃先天……’然后就没有了,直到第二片简叶上写得却是‘正和脉气,以虚迎实,散之千经百骸,聚之一气归元……’怎么看,这二处地方都完全不搭边!”
“哦?”耀阳凑过去一看,也看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竟通篇皆是,疑惑重重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厢房门被人轻推开了,低沉嘶哑的嗓音随之而来。
兄弟俩赫然回头望去,原来是青衣护法——申公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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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玄门秘辛
申公豹神情肃然道:“这一卷《玄法要诀》乃是本门失传近五百余年的传法秘笈,好不容易才被尊者寻回,稍有些残卷遗失也在所难免。再则因为方才尊者已经为你们打好本元道基,所以象前面那些形神渐修之法,你们完全可以不学!”
无可否认,虽然这申公豹看起来面目可憎,而且行动总是神出鬼没,说话更阴气沉沉,极不讨人喜欢。但这一番话说出来,却令耀阳与倚弦兄弟俩喜出望外,难免对他的看法也随着有些改观了。
“真的吗?但是……”耀阳听说可以跳过那些复杂难搞的修炼方法,顿时激动得不知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倚弦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也正是他的问题,于是接口问道:“怎样才能体会到我们自身的本元道基呢?”
申公豹阴郁着脸,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异常冰凉,道:“你们可以翻看《要诀》的后半卷,直接依照各式玄法诀窍试试,老夫从旁指导你们便是!”
“我刚刚试过了,没用!”耀阳疑惑不解地直摇头。
“再试试吧,反正申长老在这里!”倚弦打断他的话,顺手找到卷书的末几段,所记载的正是级数尚属中等的“玄门八法”,兄弟二人各自拣选了其中一法,耀阳挑的是“天火炎诀”,倚弦试得是“傲寒诀”。
“……以七真妙法指为导,先天道元逆行周天,化朱雀乾天之气,融青龙离火之气,覆于形神心炎之诀,一元二气化合天地人三才之理,是为天火炎诀!”
耀阳依照卷书上的指示,盘膝坐在地上,正准备仿照文中所载的“七真妙法指”施展“天火炎诀”,却被申公豹喝止住了。
申公豹缓步上前几步,掌指凭空作势轻抚,一缕阴柔指风立时拂中耀阳下腹丹田处,训斥道:“以心神意志紧守此处,看看有何异常变化?”
耀阳只觉下腹被一股柔力隔空轻击,周身气脉骤然震颤不已。奇怪的是下腹恍惚升腾出一股莫名力量,将出欲出般缓缓流动,不由兴奋地大叫道:“有了,有了!”
谁知话一出口,那股力量仿佛长了眼似的,缩地不见了。
“怎么又没了?”耀阳正想出口询问,抬头一眼瞧见申公豹怒不可遏的神色,连忙吐吐舌头,开始专心致志意守丹田,尝试去调动那股力量。果然,在他一心一意的静守苦候中,灵蛇一般蜿蜒的力量再次浮现体内。
申公豹感应到耀阳体内“金傀符”的力量已经被调动,遂出言指引道:“依照先前卷书脉络所示,行气依次流走乾天与离火二脉,然后默念心炎咒诀,随意寻一样物事,以法气去攻击试试!”
耀阳依言施为,舞动“七真妙法指”运转体内玄能。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他感觉到串经行脉后的玄能幻化得如同热火一般,缓缓流向手臂,直达掐印成结的掌指之间,那种流能缓缓蠕动的动人感觉,就象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生命一样,令人不由心生震撼!
只见耀阳屈指一弹,炎热玄能集线成束划出一道奇魅轨迹,直袭房内书桌上的烛油台,倏地“噗嗤”一声,烛火被玄能隔空点燃,冒出闪亮的焰花。
站立一旁的倚弦看得呆了,在他眼中看来,耀阳的手中仿佛升起一团炫目的炎火,炙热的能量和白炽的火光缓缓弥漫向四周,将耀阳整个人映衬得象火神一样肃穆。
申公豹仍然一脸阴晦的神情,只是转头问倚弦道:“你明白了么?”
“我试试看!”倚弦腼腆地说了一句,放下手中的简卷,肃然并足而立,一念紧守下腹丹田处。静默片刻后,果有一道无名力量透脉而入,倚弦抑止住心中异常激动的兴奋,瞑目以意缓缓控制力量一路行走于“傲寒诀”所示的二道脉络,随后而出的力量竟果真运化成一股冰凉的玄能。
在“七真妙法指”特定架空姿势的辅助下,倚弦掌指拂动连连,顿时风劲骤生,在旁细细体味玄能的耀阳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袭体,赶忙转头去看倚弦,着实被吓了他一跳,原来倚弦的右手上面托出一股小小风柱,冰冷的寒意就是它所传出。
冰风过处,烛台焰火立时熄灭干净。
随着倚弦掌中风柱送出后的微缩殆尽,四周寒冷的气息也瞬息间不复存在了。
终于倚弦张开眼睛,耀阳激动得要命,马上冲上去照着倚弦的肩膀就是一拳,兴奋地喊道:“臭小子,你的‘傲寒诀’怎么比我那‘天火炎诀’还要厉害!”
倚弦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申公豹心中也是讶异非常,虽然“金傀符”的力量来自于蚩伯的寄放,但他们仅是依照卷书的指引便能对经络气脉一点就通,已经证明二人的天赋是何其优秀,于是首次对兄弟俩人生出不可小觑的感应。
“哎呀……”耀阳甫一收功,顿觉方才循行玄能的二条经脉有如火烫一般炙痛,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表情更是异常难受的样子。
倚弦慌忙扶住支撑不住的耀阳,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话未说完,倚弦也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原来他运功施法的二条经脉一样出现异状,如同被自身的“傲寒诀”击中一般,寒痛串行苦不堪言。
申公豹无动于衷地兀立原地,双目异芒湛动,浑然无觉地注视眼前这一幕,冷然道:“不必惊慌,这是玄能适应体脉的自然过程,稍忍一忍就没事了。日后还会出现类似状况,不过它会随着玄法境界的精进逐渐消退!”
尽管申公豹表面轻言安慰这两兄弟,但他心里却清楚这是因为兄弟俩的气脉从未经过道基修持,受不住“金傀符”玄能的魔烈,自然会产生反噬的征兆,久而久之自会消退,只是持之日久形成痼疾一样会危及本命,不过既然是利用他们想当然这后果就不关他的事了。
果不其然,兄弟俩痛苦挣扎了片刻功夫,疼痛便自行消失了,两人拍拍身上的尘土,不敢相信地相互活动了一下身体,毫无任何异常状况。
“既然你们已经明白其中道理,就自行领悟吧!”申公豹说完拍拍手掌,屋外应声进来一头非猿非兽的怪物,把兄弟俩吓了一跳。
耀阳连忙挤眉弄眼地指了指怪物,对倚弦说道:“说你还不信,今晨就是它敲门,一大清早差点吓死人!”
申公豹瞥了一眼金毛怪物,阴阴冷道:“这只灵糅叫小白,以后就由它负责照看你们的起居饮食!”说完傲然转身,缓步行开厢房。
兄弟俩心中尽管疑问较多,像是为什么服侍他们的不是桃儿?为什么一只金毛怪猴偏偏叫小白……等等问题,但对着这始终阴面冷语的申长老却不敢罗嗦,只是一味揖身道谢,一路恭送申公豹出了屋子。
再又回到屋里,耀阳可就忍不住了,哇哇大叫着抱起《玄法要诀》,大肆翻看后半卷的玄法诀窍与行功方法,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倚弦哪曾接触过这等直面天地玄机的机会,自是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几天,耀阳与倚弦闭门不出,勤修《玄法要诀》中的“玄门八法”和各式奇遁法门,虽说一直看不懂最后卷叶上的大部分内容,但是别的都还玩得似模似样,只是庄园中的花草惨遭两人摧残,包括那只灵猱小白也不例外。
至于每次玄法修习完毕后的体脉痛苦,也正如申公豹所说的那样,次数从多到少、由重变轻,直到最后慢慢消退不再复发了。
清晨,阳明山,东玄别院。
耀阳与倚弦一早便醒了,随手穿了衣物,便各自寻了一处靠近门口的地方,促狭地对望一眼,掐好法诀等待小白的来临。
一想到小白每日被整得嗷嗷乱嚷四处逃窜,那身百年修炼所得的金丝毛更被修理得参差焦萎的模样,兄弟俩人就已经忍不住偷笑出声来。
稍顷,轻盈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厢房,随着几下笃笃的敲门声,门前传来一句软柔绵甜的呼喊声:“两位公子起身了吗?”
“桃儿姐姐?”耀阳与倚弦不敢置信地对望一眼,急忙打开门来,果然是有些日子没见的俏婢桃儿。
门外的桃儿见到两人一身因修炼导致破损的衣衫和鼻青面肿的脸蛋,先是一愣接着手掩樱口,苦苦终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耀阳看到桃儿俏脸苦忍的笑意,心中一阵疑惑,皱眉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吗?”倚弦在旁却是俊脸通红,显然自己也感到这副尊容实在不怎么好看。
桃儿好奇地问:“才几天没见,二位少爷怎么弄成这样了!”
耀阳无所谓地耸耸肩,还故作潇洒地甩甩头,指了指门口道:“小白来哩!”
正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窥望,鬼鬼祟祟的小白此时现身门外。桃儿原本还能忍住笑意,可是当她看到小白一身参差难齐的金毛和一脸委屈的神情,终于忍不住,一阵银铃般脆朗的笑声自口中荡出,直笑得柳腰轻折。
耀阳大咧咧走到小白身旁,贼笑兮兮地拍拍它的肩,颌首连连夸赞了几句,一脸细心宽慰人家的体贴表情,还朝倚弦挤了挤眼。
小白此时下意识地双臂抱头畏缩了几步,逗得三人又一阵哄堂大笑。
桃儿好一会儿才格格喘气不止,没好气地给两人各抛了一个媚眼道:“尊者回来哩,要见你们,快快随我换件衣服去见他吧!”说完娇笑盈盈地领着小白走了。
兄弟俩换过衣衫后,径直来到庄园前庭的内厅。
一身玄袍的蚩伯负手卓立于前厅的“龙腾四海图”前,一脸思忖再三的神情。当听得兄弟俩的脚步声入厅,回首展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亲切问道:“你们来哩!这一段日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耀阳与倚弦倍感受宠若惊,忙齐声称好,并跟着行礼请安。
“不用拘礼!”蚩伯随意挥挥手,道,“听申长老说,你们悟性极高,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玄法诀窍!”
“还算好啦!这些其实要多谢申长老和蚩伯您的教导有方才对!”兄弟俩口中虽是不敢居高,但自谦的得意笑容仍然可以看出洋洋自得的骄傲神色。
蚩伯颌首赞许地一笑,道:“嗯,总之你们要切记——师门传宗道,修行在个人。说到底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的,你们继续好好努力吧!”
两人肃容应诺。
耀阳方才进门到现在已憋了半天的话,此时才敢适时问道:“蚩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随您一起回宗门参拜圣师呢?”
蚩伯闻言久久不语,谓然长叹一息。
兄弟俩一愣,不明所以地对望一眼,心中感到大为疑惑不解。倚弦急忙近前问道:“蚩伯,难道我们还不够宗门授道的资格吗?”
“非是本尊不愿领你们去见圣师,而是……”蚩伯欲言又止,一味摇头不已,然后犹豫片刻,终又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已是我‘东圣道’门下弟子,本尊也不打算再瞒你们,现在就将本门千年传道的无尽渊源说与你们知道!来,坐下听吧!”
蚩伯说着落座于主席之上,兄弟俩一听是关于师门渊源的始末,立时兴趣大生,围坐在蚩伯身旁,开始专注听他讲述。
蚩伯神情凝重,双目神采仿佛遥思翩翩,娓娓述道:
“本门乃是先天道宗隶属古东胜神州的旁支,故名‘东圣道’。门下弟子皆远离凡尘避世苦修,掌教真人之位称为无为圣师,每五百年自门下弟子筛选而出,轮换执掌宗道门室,如此承道门法统辗转流传已数千年。”
“然而,就在五百年前,本门数千年来一直有条不紊的秩序被彻底打乱,这一切都是因为宗门圣器‘归元璧’无故失窃的缘故!”
“圣器‘归元璧’?”兄弟俩闻之咋舌,好奇心大起。耀阳则急不可耐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用处吧?”
蚩伯点头应声答道:“不错,此物即是宗门圣器,当然有其至为独到的功用!你们刚刚入门,涉道修法的时日短浅,定然不知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穷极天地人寰所能遇到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什么?”耀阳与倚弦二人同时出声问道。
“天——劫!”
蚩伯一字一顿地说完,目光炯炯注视二人用心听讲的肃然神情,缓缓解释道——
“修道之人通过特定的法则修炼,避过生死厄难,直入天人合一的玄法至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再受六道一切自然规律所左右。却因为法道不可逆天而为的拘束,唯独最怕天元异象的劫数!”
“那什么叫做法道不可逆天而为,什么又是天元异象呢?”不等蚩伯继续说下去,兄弟俩已经抑止不住心中对未知的好奇。
“众生既然身在三界六道之中,又怎能违逆天地常理而存在呢?”蚩伯道:“所以,玄门修炼之法,不外乎窥窃天、地、日、月,二气五行,乃至万灵万物之玄能,助本命修元真。虽然可以免去寻常凡夫俗子生老病死之苦,但天玄合一的至理却注定,一旦天地出现异象征兆,所有修真之人都将无一例外地感到劫同身受。因天克地伐,不同于常伦苦厄,故称——天劫!”
“至于天元异象,所指得无非是日月星辰等天象位置偶然出现大异从前的布局,或是大变或是大乱,从而导致生克反常、五行紊乱……尤其对修道之人可以产生不可估量的杀伤力!”
兄弟俩闻言脸色大变,原本以为修真悟道是件自由写意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是厄难重重,非同寻常。
蚩伯拍拍二人肩膀,安慰道:“其实,天劫并不可怕!千百年来,玄门每宗每派针对本门命元修真基本法的生克常理,都各自有所谓的应劫之道,比如通过法阵、结界或秘宝之类的方法,来避开某一时间生冲克伐的劫数等等……”
倚弦若有所思道:“照这么说,本门‘归元璧’难道就是可以避开天劫的宝物?”
“正是!”蚩伯赞许地点点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叹道:“可惜失窃五百多年,直到最近本尊才发现,我门圣器竟落在一九尾妖狐手中……她法力高深,更藏身于皇城禁宫之内。奈何五百年前无为圣师引咎隐退,我东圣道门便一蹶难振,门下弟子也因畏惧天劫走得寥寥无几!此次远赴朝歌除申长老外,本尊更是别无帮手,眼看五百年一遇的天劫大限将至,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东圣一道么?”
蚩伯说着悲呼数声,老泪横流,目光散乱呆滞地枯坐在那里,仿佛忽然间苍老了好多一样,竟再也无复一丝玄门高手的不世风范。
倚弦与耀阳听得顿时热血沸腾、义愤填膺,倚弦果断坚毅地说道:“蚩伯,东圣道门下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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