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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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神话-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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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事业毕竟刚起步,哪有本事一下将这些劳动力都消化呢?叫他们洛阳吧,洛阳附近难道就没这样人吗?

    “这样,你找人在工地外面用木头和茅草搭一批草棚,等下由我告诉他们,招工已满”

    萧去病还没说完,就听到招工的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骚乱,众人转头看了过去。其实招工处虽然大排长龙,人满为患,但还算是秩序井然。

    四海商社极讲秩序,若是不按规矩排队,就会被被赶回去,不让他们来招工,因此萧去病等人一路走来,却是人多而不乱。

    “怎么回事?”王玉珏脸色一寒,厉声问道。

    萧去病的两名亲卫跑了过去,很快“肇事的祸首”就被带到,是两名小孩,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十一二岁,女的六七岁。

    两人全身都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泥,头发脏的都起了结,黏在一起成了一条条的形状,大冬天的一个穿着双破草鞋,一个干脆打着赤脚,乌黑的脚上全是冻疮和被寒风冻裂的血口子,看着就叫人心疼。

    “回兰陵王,王总管,这两个小孩每日都来,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不招小孩,可他们却怎么也不肯走。”负责维持秩序的四海商社员工为难地说道。

    “王爷,收下我吧,我能干活,我有力气,我不要工钱,只要管我和阿妹两餐饱饭就行!”

    那男孩的胳膊被这名员工的手抓住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一下就从他手里挣脱下来,“扑通”一声就跪在萧去病面前,连连磕头,旁边她的妹妹愣了一下,也扑通跪了下来,就要磕头。

    萧去病也顾不得脏,一手一个就把两人扶了起来,对哥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父母呢?”

    两个小孩仰头看着萧去病,眼中全是哀求,这时却悲伤地低下头,满脸悲戚,过了好久,那男孩才道:“小的叫陈狗蛋,这是我阿妹陈阿兰。阿爹,阿娘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却依然倔强硬挺着,而陈阿兰却一下哭了起来。李倓、李岘、王玉珏等人都静静地看着萧去病,看他会如何应对。

    “怎么死的?你们没有其他亲人吗?”

    “阿爹是朔方军的边军,六年前与突厥交战战死了,阿娘一人拉扯我们两个,口分田也被权贵侵夺。”

    说道这里他终于开始一滴滴地掉眼泪,脸上露出仇恨的表情:“阿娘靠织绢和替人洗衣养活我们。我们早就没有田了,可是一年以前,王鉷却要阿娘交租庸调,连阿爹的五年租庸调的也要交,阿娘交不出,被拖到衙门打个半死,回来三天就死了呜”

    萧去病有些疑惑看向李岘,李岘在他耳边道:“边军戍守边疆可以免除租庸调,边军六年一调,若是没记录则被视为解甲归田,要重新征收租庸调。

    这些年来边将以战败为耻,战死士卒不向官府通报。其实家中男丁战死,里长保长都知道,那王鉷为了多收税,故意装作不知,强行征收,还打伤人命!”

    “可恶。”萧去病恨恨地骂了一句,伸手在陈狗蛋肩膀上拍了拍:“这一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萧去病看得出,虽然两人一样瘦弱不堪,但明显陈阿兰的营养比陈狗蛋的营养更好,衣服也更多,这陈狗蛋不但瘦,身上还到处是伤,又被打的,小腿上几处明显是被狗咬的。

    “我们以乞讨为生,有时候也偷东西,抓到了就是打,有时候没偷东西也被人放狗咬”

    “但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把你阿妹照顾比自己好。你是个好孩子,好哥哥。”萧去病心中有些感动,心想这也算是军人遗属,遇上了怎么着也该帮一把。

    “但我们四海商社确实不招童工,你这么瘦小,能做什么事呢?”

    陈狗蛋无奈地低下头,陈阿兰哭得更绝望了。萧去病微微蹲下身体,看着陈狗蛋,认真地道:“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到学堂里去读书。

    这样,我借你一笔钱,送你们到小学堂去读书,等你长大了,再挣钱还我行吗?你平常还可以到食堂里去帮忙打杂,赚些生活费,好不好?”(。)

    ps:  两章合一章,剩下的还继续写,但要明天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纲领(中)() 
听到萧去病的话,陈狗蛋傻了,陈阿兰傻了,周围那些前来应聘的人也傻了,李岘看着萧去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李倓在心中有一种“师父就应该会这样”的想法涌出。

    过了半晌,见陈狗蛋有些愣住,李岘开口问道:“陈狗蛋,兰陵王问你话呢,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陈狗蛋一下反应过来,拉着陈阿兰就又要跪下磕头,却哪里有萧去病动作快,被萧去病握着胳膊轻轻一抖,整个人就快要颠起来,乖乖地站得笔笔直直的。

    来不及感到惊奇,陈狗蛋激动得几乎哭出来:“兰陵王,狗蛋和阿妹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德。

    以后狗蛋这条命就是兰陵王的了,兰陵王要狗蛋往东,狗蛋绝不往西,就是要狗蛋去死,狗蛋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很值钱?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本事的人,早点还我的钱,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萧去病在两人头上揉了两下,从腰间的金鱼袋里摸出两枚金币,交给那名四海商社的员工:“带这两个孩子去洗个澡,换上我们四海学堂的新衣服,再领他们去食堂吃饭,一切待遇和其他孩子一样,并给他安排个食堂打杂的事情,工钱一个月一个银币,赚些零花钱。”

    那员工领着两个三步一回头的孩子走后,人群里再次爆发一阵“兰陵王王侯万代”的呼喊声,他们从小长到大,何曾见过哪个权贵。肯如此真心对待穷人的?

    这一幕把一多半围观的人看得眼泪直流。其实他们和陈狗蛋兄妹差不多。同样是被权贵地主兼并了土地,同样被王鉷逼迫多交租庸调,最后倾家荡产只能到处流浪。

    天下流民这么多,朝廷又不给赈济,若不是四海商社招工,自己最后还不是饿死或者被打死的下场!

    可现在却突然能够衣食无忧,子女还能入学堂读书。所有的人都觉得,能在四海商社旗下做事。能跟着这样东家,就是死也值了。

    安抚完众人,萧去病对王玉珏问道:“六舅啊,刚才那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员工叫什么?”

    “他叫秦彦,辅臣你要处罚他?”

    “我想稍微提拔一下他,这小子心肠不坏,讲原则又懂通融,又尊重权威,是个好员工。”萧去病微微笑道,他才不信他一个大人会拉不住两个饿得没力气的小孩。

    王玉珏长舒一口气。萧去病又问了一些招人的具体数据,在得知今天所有的人就能招满。来到蓝田又找不到工作的人,起码有四五千。

    萧去病再次皱起了眉头,李岘的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他害怕萧去病头脑一热,这五千人的生活他也要去管。

    然后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萧去病拍拍手,开始了讲话,气得李岘直翻白眼,心里大怒,发誓以后再也不给这样的败家子,滥好人当总管了。

    “各位父老兄弟,四海商社蓝田各家工坊,再招一百多人就招满了,剩下的人实在收纳不下”

    一听再招一百多人就不招了,人群一下就慌了,很多人开始苦苦哀求,有说只要一半工钱的,还有说不要工钱,只要管一家人饱饭的;而那些排在前面有幸被录用的人,则又是庆幸有是心有惴惴,他们担心啊,如果后面的人说不要工钱,那是不是自己也没工钱了?

    萧去病双手向下压了压,场面静下来:“四海商社做事有四海商社的章程,只要被录用,待遇是不会变的,所以不存在只要一半工钱或不要工钱的说法。

    四海商社才刚刚起步,没办录用太多的也是事实。这样好吗?河曲草原发现了石炭,我们四海商社的人正在找矿探矿。到时候煤场建好了,可以去那里挖石炭。这个工作很危险,而且背井离乡,本来我是准备让战俘去做的。

    若是有人不怕苦,也不怕危险,到时候可以去河曲草原挖石炭,也算是一条活路。等石炭挖出运过来来,就又多了一个活计,可以安排一些人做煤球和运煤球去卖。

    这些事还要等半个月或一个月,有条件的,愿意自谋生路的,你们可以到长安或别处找事做;若是从外地赶来,实在找不到事做,又不怕吃苦和危险的,可以在工地外面的草棚暂时住下,每日我们管两餐粥。”

    几千人小声议论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站出来问:“兰陵王,石炭是什么,有多危险?”

    “石炭有点像木炭,可以烧,比木炭火大也比木炭用处多。石炭埋在地底下,必须钻到地里挖出来,虽然会用木料把巷洞撑住再挖,但不小心还是会塌方,有时候还会有毒气,或者透水,总之就是很危险。”

    萧去病必须把事情说得尽量危险,对于挖煤的技术,自己和四海商社可以说一点不懂,即使小心翼翼,也难免出很多问题。

    “苦我们倒是不怕,危险怕也没用。我们就是担心万一我们伤了或者死了,家里婆娘和小孩怎么办?”

    “轻伤治好了包安排其他工作,重伤或者死了,有八十个银币的抚恤,家里有小孩的,我们给养到十六岁。”

    “八十个银币!”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很多人不敢想象,自己的命会这么值钱。

    “那工钱是多少呢?”又有人问。

    “工钱和待遇和这边的一样,男丁一个月至少三个银币以上,因为挖石炭太过危险,我们到时候会制定一套劳动规范,做得好的同时挖的石炭又多的还有奖励,其他和这边一样,家里婆娘也可以在地面上安排做事。小孩暂时放在这边,等那边建设好了再转到那边去。”

    “那我们愿意去。我们愿意在这里等。”

    几千人议论纷纷。很快有了结果。有不愿意去的,他们大多是长安居民,在长安能找到事做,只是看到四海商社待遇高就跑来了,犯不着远走他乡,冒死挖煤;还有一小半是失去土地,一无所有的农民,如果四海商社不招工。饿死是迟早的事,别说死了有八十个银币,就是没有抚恤他们也愿意去,不去没活路啊;还有一小部分介于两者之间的则是犹豫不决。

    做完这些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一行人就往食堂赶,每次来,萧去病都带着李倓到食堂里和大家吃一样的伙食。他必须让李倓多和平民接触,了解百姓疾苦,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感触,感动。

    事实上。一路上李倓其实也都在想萧去病的话,却不是关于陈狗蛋,而是前面的话:“这么多人因为我们而改变命运,可以过得更好,我很高兴”

    李岘脸上依然气咻咻的,不时小声抱怨:“岘就是个管钥匙的丫鬟,辅臣你让我总管所有庶务,但你这样大手大脚,这个家我没法当八十个银币啊,四十八贯啊,都够买一个健奴了若像你说的那样,用战俘,更是一个银币也不用花”

    唐人户籍有良籍和贱籍,良贱不能通婚,贱籍的仆役属于财产范畴,一般来说打死都没人管。李岘觉得挖石炭与其这么高的待遇请工人,倒不如直接买健奴,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用给工钱。

    “延鉴兄啊,我不是帮你减掉了两千人么?剩下的都是失去土地的农民,我们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饿死,或者实在没办法,就去干坏事,甚至为盗为匪,最后被打死。”

    萧去病笑笑,他知道李岘心思不坏,且品德高尚,做事认真,任劳任怨,简直是诸葛亮第二,只是觉得这个家不好当,故此发些牢骚。

    李岘想了想,道:“可是人力时有穷,天下这么这么受苦的穷人,我们又如何都管得过来?”

    “那延鉴兄认为应该怎么办?不管了么?”

    “管,当然要管,但不是这个管法。”李岘摇摇头,一脸严肃道:“此事还在吏治**,开元时期虽也有破产之农民,却不及现在的百中之一,何也?政治清明,官吏贤良。

    现在却是奸臣,聚敛之臣当道,肆意搜刮百姓,再有权贵之家肆意兼并土地,这才有这么失去土地,生活不下去的农民。

    所以此事关键还在于澄清吏治,而不是将这些农民统统都管起来,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蠢办法,因为,如果不能正本清源,我们根本救不过来。”

    萧去病笑道:“去病在山中,曾经听师父讲过一个故事,你们要不要听?”

    “说来听听。”

    “师父快说!”李倓最喜欢听萧去病讲各种故事了,他真的很好奇,师父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故事,还有他那个梦中之国是怎么回事。

    “说是在海边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暴风雨卷上来的小鱼,被困在浅水洼里。用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吸干,被太阳蒸于,这些小鱼就会全部死掉。

    这时就有一个小男孩,将小鱼一条条从水洼里捡起,吃力地把它们扔进大海。旁边就有人对他说‘水洼里有成千上万的鱼,你救不过来的’。

    小男孩说‘我知道’,那人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小男孩将一条扔进大海,说道‘对别人来说是没意义,但对这条鱼来说,就太有意义了’,接着他又捡起一条小鱼扔进大海,‘还有这一条,这一条’”

    李倓感悟道:“师父是说,能救一条就是一条,救不到就没有办法?”

    “但求心安而已,能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我也很高兴,很有成就感。而且,这也是福泽子孙的事,若是有一天,我们的子孙有了难处,想必他们也会伸出援手。”

    李岘神色缓和了很多,他倒没想到萧去病是这样的胸怀,但一想到自己的压力。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们没必要将待遇给得高。其实一半的待遇他们也愿意的。”

    看到李岘还在担心钱不够用。萧去病笑着道:“延鉴兄,你不必担心,我总不会让你运作不开就是,等我出海回来,等你看到四海商社有多么高效赚钱,你就再也不会为钱财的事情而忧心了。”

    “真的?”李岘一脸狐疑,他有些想不出,南海真的这么富有吗?为什么每次南海那些人都拿些破烂来朝贡?

    十人来到食堂。时间已经过了用饭的高峰期,但人依然不少,所有的人看到萧去病他们进来,都纷纷向他们点头致敬,李倓觉得心里暖暖的,李岘也高兴起来,王玉珏很骄傲,萧去病很有成就感。

    八个人一人拿着一个大饭盆,萧去病、李倓一人两个,来到打饭队伍的末尾。前面的人都让强烈要求萧去病他们排在前面,萧去病也坦然接受了。这点特权不过分。

    今天的菜是红烧野猪肉和咸菜疙瘩,野猪肉肥肉太少,瘦肉太粗还有腥味,比起后世的家猪味道差远了,不过大家依旧吃得香甜,特别是那些工人和家属,简直要把舌头吃下去。

    几个人边吃边和旁边的工人聊天,很快拉近了距离,李岘问起这些人之前的生活和对生活的希望,每个人眼神里都洋溢着掩藏不住的神采,从内心发出的喜悦最有感染力,李倓、李岘也不自觉地融入进去,笑得开怀。

    陈狗蛋和陈阿兰也被带了过来,两人洗了澡,换了一套四海商社统一置办的新衣服,像是换了两个人一样。

    小女孩眼睛里第一次露出幸福的表情,一边不停吹着气说烫,一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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