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杨玉玲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若不是听玉环所说,谁敢相信这是羊肉做出来的?一丝腥膻的味道没有不说,还这么蓬松,香气扑鼻。
说真的,我也曾叫我家厨子试着做过,却是怎么也做不出这么美味,这么好看。”
八姐杨玉玢咽了下口水,四姐妹中,她的身体最胖,体质也最热,经常口舌生疮,咽干上火。之前她一下吃了两斤肉松,结果口腔溃疡到现在都没好,所以现在只能看着两位姐姐吃。
杨玉玢笑着道:“那四海超市每日都会遣人送些来,还不够你吃的么?何必又要自己做?”
杨玉玲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傻八妹,这肉松在四海超市卖出一两一贯的高价,若是我们自己会做,如何不能做了拿到自家的店里去卖?
这买卖这么赚钱,你难道不眼红?”
秦国夫人杨玉玢相较两位姐姐。是个最没心机的。性格也相对较弱。被大姐这么一顶,当即哑口无言。心里却暗暗道,那四海商社赚了钱,不是有我们一份么,何必这么贪得无厌?
三姐杨玉瑶接话道:“说的就是,这么赚钱的生意谁不眼红?既然大姐想做肉松去卖,等那萧去病来了,你便让他将制作方法告诉我们不就成了吗?”
杨玉玲道:“这等秘方。他会肯吗?”
杨玉瑶挑了挑眉,一脸得意道:“他如何会不肯,又如何敢不肯?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他不会不知道吧?
可谓是满朝皆敌,那党项羌使者和幽州胡儿这几日不断上下活动串连,今日早朝,这些各族使者定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重要的还是,陛下对他也有意打压,他的那个奥援,安西军节度使高仙芝被陛下召进皇宫几次,现在也是一言不发。
三哥昨日偷偷对我说了。陛下准备一下撤掉他的所有武职。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拉他一把。在陛下那儿替他说些好话,他岂能不对我们感激涕零,交出这个秘方又算的了什么?”
杨玉玲立刻笑了,道:“倒也可惜,说实在的,这个萧去病人还真是不错。长着一副七窍玲珑心,做出来的都是精巧和新奇的东西,肉松,香皂,玫瑰甘油,自来水,抽水马桶,还有这沙发和高脚的桌子,椅子。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这么孝顺懂事,有什么东西给玉环送去的时候,总忘不了我们三家!就说这套沙发,在四海超市也有卖,得一千多贯呢!”
八姐杨玉玢心里道,那人家这次有难,你们还要趁人之危?再说了,玉环妹妹这么看重那萧去病,还用得着我们三个去给他说好话么?
“说的就是,这萧去病还真是我们的生财童子。”虢国夫人杨玉瑶颇为得意道:“若不是他和安西军从河中带回来这么多金银,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个发大财的机会?”
她兴奋得两样放光,几乎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有些疯狂地道:“一百二十万枚大唐金币,三千四百万枚大唐银币呢!
一下投入到大唐各地这么多的金银钱,抵得上大唐一年总收入的八成以上呢1!哼,我们作坊的模子是最好的,工艺也最好,这次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来,杨玉玲和杨玉玢也一下眼热起来,杨玉玲道:“三妹,你说他能答应吗?我怎么总觉得有点悬,他可是在宥州和党项八羌杀了个血流成河的人物。你没听外面怎么喊他么?”
“喊他什么??”
“我们这边都喊他大唐战神,那些各部族胡人,却是喊他人屠!我们这样趁机逼迫他,他不买账怎么办?”
八姐杨玉玢也在一旁帮腔:“说的就是,像他这样的铮铮男儿又岂会轻易屈服,要不,今天的事就算了吧?少赚一些也没什么!”
杨玉瑶神情重视起来,眼珠转了几转,眉毛一扬,道:“他在外面再英雄又能如何?回到长安还不是要被陛下敲打,被那幽州胡儿算计。他现在这种状况,还敢得罪我们三家?”
停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的话,杨玉瑶露出一个刻毒笑容:“他若是不识相,我们便每日到陛下那里去讲他的坏话!”
杨玉玲和杨玉玢讪讪,不再说话,杨玉瑶放下碟子,吩咐一名婢女道:“叫郭四去看看望仙门边上等着,早朝完了就把梁国公请到这来来。”
郭四骑着马赶往大明宫侧门望仙门的时候,正在宣政殿进行的早朝也到了关键的地方。名叫吉温的大臣,正在向皇帝李隆基进言要处罚这次随萧去病出征的两千将士。
他口才又好,加之早有准备,说的也是慷慨激昂,引得上百名各内附部族使者不住点头,倒把一些大唐朝臣气的够呛。
除了这点,其他情况果然和李泌想的一样。
对于萧去病在宥州和党项八羌的处置,李隆基和李林甫、杨国忠等全部予以坚定的支持,以六州胡和党项羌反叛的借口,废除两地羁縻州的地位。改为平常郡县。
萧去病在宥州临时任命的宥州刺史何小芬。别驾史破延和西戎州刺史细封乞野。别驾米擒秉常,长史细封安全也全部予以承认,并正式颁发委任状和官员告身。
除此之外,李隆基还下令让李林甫和杨国忠派遣三十多名大唐官员,以及一百多名小吏,前往宥州和西戎州党项八羌,协助何小芬和细封乞野完成改土归流,编户齐民的工作。
与此同时。取缔两地原有武装,由朔方军在两地设宥州守捉,屯兵八百人;西戎州守捉,屯兵一千五百。
免除两地之民的赋税一年,从天宝十二年元旦开始,宥州和西戎州正式开始征收租庸调。
自然的,这个处置方案,遭到了所有来长安朝贡的各部族使者的强烈反对,纷纷跪下来为六州胡和党项八羌呈冤求情,抗议这与之前内附时候的条件有违背。
最后就是痛斥萧去病在宥州和党项八羌残暴不仁。残杀无辜的暴行,说是如果不严惩萧去病。所有的部族都将惶惶不安云云。
没想到,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李隆基,却表现出强所未有的强硬,以反叛和挑拨生事的罪名严厉处置了跪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叩头不止的党项八羌使者拓跋朝光,杖责四十,打得半死,还要下狱论罪。
之后,东平王安禄山跳出来,严词痛斥这些各部落使者是受到了拓跋朝光的挑拨和蒙蔽,若不赶紧醒悟,便是与叛逆同罪,吓得这些使者一个个胆战心惊。
朝廷风向变得太快,再加上唐军实在太能打,两万安西军就击破了二十万大食军马;一千飞龙禁军和一千安西军组成的联军,更是在宥州和党项八羌以极小的代价,正面击溃了至少五万六州胡和党项羌军队。
还有那个领兵的梁国公萧去病,这次大胜凯旋而归后,更是被长安百姓传得神乎其神,先是说此人是神仙弟子,后来又说是战神下凡。
葱岭以西三十六国的使者和西市的胡商更说他是祆教的索什扬,能一箭射塌一座城池。
此子一日不死,他们这些内附部族,便一日不敢轻举妄动。这些部族使者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却一个个长跪不起,趴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于是,为了安抚他们,大唐皇帝李隆基便在犹豫再三之后,以残暴和有伤天和的罪名,严厉处罚了此次带兵的萧去病,将他的所有武职一下撸了个干净。
这些使者这才在东平王安禄山严词呵斥下,一个个从地上站了起来。
另一方面,李隆基也温言抚慰了萧去病一番,还说这是爱护萧去病,并让萧去病静思己过,不要辜负他一片苦心。
萧去病早有心理准备,非常配合,诚惶诚恐地接受了李隆基的处置,对他的温言抚慰更是恭谨谦卑到了极致,让李隆基觉得非常受用。
你这个萧去病这么厉害,在我手里,还不是要你圆就圆,要你扁就扁。看他这么恭顺毫无怨言的态度,倒像是已经知错的样子,好好敲打,观察一番,以后未必不能再加以重用?
李隆基这样想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却都免不了唏嘘和讶然,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这萧去病之前还风头正劲,怎么突然会这样?
ps1:之前章节有个失误,这里我放在章节感言里修改。(。)
ps: 安西军带来的战利品单纯的金银有:八百多万枚金币和一亿一千多万枚银币,重量与之相差无几的金银器皿,和十五万斤银锭。
所说的失误,指的就是这些金银换算成大唐的开元通宝值多少钱。之前,我是按黑衣大食那边来算的,即一个金银币大约重4。2克,统一算4克。因为那边银子太过丰富,所以一个金币等于二十个银币。我将所有银币和银锭换算成黄金,再以一两黄金大约值开元通宝六贯来算。这种算法的结果是这些金银战利品的价值是一千六百万缗。
后来写铸造大唐金银币的时候,换算方法是40克,也就是一两黄金铸造一枚金币,值开元通宝一万钱;20克银子铸造一枚大唐银币,值开元通宝五百钱。
这里就有两个区别了,首先一两黄金不是六贯而是十贯,其二就是大唐银子少,所以一枚阿拉伯金币等于十枚阿拉伯银币。
用后面这种算法,算出的结果就是这批金银战利品有四千多万缗开元通宝。但金银器皿不能全部熔化,这里算熔化一半,于是这次大唐金银币的发行量就价值三千零四十万缗。
具体数目是,大唐金币一百二十万枚,大唐银币三千四百万枚,银豆子两千八百万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早朝(二)()
宣政殿内,吉温的进言还在进行,大唐皇帝面带微笑,默不作声;上百名各部族使者不住点头,欣喜不已;李林甫面无表情;杨国忠一脸轻佻,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高仙芝微闭双目,无喜无悲;安胖子依然是那副憨憨傻傻的样子,但眼睛里那种欣喜快意的光芒,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就在朝臣们在心里叹息不已,感叹皇帝李隆基忠奸不分的时候,就听萧去病猛地怒吼一声道:“竖子焉敢如此!”
一声虎吼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整座宣政殿嗡嗡作响,吉温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僵在那里,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半张着嘴,动也不敢动。
群臣和各方使节吓了一跳,就连龙椅上的李隆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萧去病,就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之前他都是一副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样子,被李隆基训斥抚慰的时候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人畜无害,有些腼腆阳光大男孩。
这个时候却像是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仿佛随时准备暴起伤人,择人而噬。两只眼睛亮得吓人,目光锐利得让人不敢相对,谁与之对上,都有一种被针刺的感觉。
大唐皇帝李隆基,几百朝臣,一百多各国使节,这个时候就齐呆呆地看着萧去病,屏住了呼吸。殿外站岗的几十名飞龙禁军士兵也将愤懑的目光看过过来,一时间整座大殿鸦雀无声。
萧去病两步来到大殿中间,深深拜伏在地,过了足足三四息时间,满怀悲愤道:“此次在党项八羌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杀戮过重,有干天和都是臣一人的过错,陛下的两千将士又有何辜?
是臣意气用事,事发突然,非臣所能预料。臣对身边每一名亲近之人都看得极深,当时臣见到建宁王小倓差点被蛇牙逆酋大统领白衣剑客杀死。顿时就怒不可遏。
等臣两箭赶跑了那逆酋,却发现小倓倒在血泊中,身中数十箭,血流数升,流出的血染红了方圆两三丈的雪地啊。当时的小倓脸上无一丝血色,气若游丝,死活不知。
臣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什么理智,臣这才下达了血洗党项八羌的命令;臣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幸亏后来小倓被我救活了,否贼臣定会杀光整个党项八羌,将每一名蛇牙千刀万剐!
不过也幸亏臣提早下达了攻击命令,两千将士可以作证,他们发动的是突然袭击,而那个时候党项八羌各部也正在秣马厉兵。若不是我们先下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这两千将士不知道能否有两百回到长安!”
萧去病说的悲愤至极,特别是说起李倓当时深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惨状,更是听得大殿上所有人感同身受;心里打颤。
不过。当他们纷纷把目光转向大殿上的李倓的时候,顿时又怒了。睁眼说瞎话啊!你看建宁王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样子,哪点像几天前还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过李隆基却相信,他听王承恩说过。之前萧去病的肩头被蛇牙大统领白衣剑客一剑贯穿,也是没两天就好了;怛罗斯决战之前,他当时也是全身一百多个伤口,血都快流光了,结果没两天又好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李倓也伤的这么惨。而且也好得这么快,这其中的奥秘,有时间定要找这个萧去病问问清楚。
与此同时,李隆基还从萧去病的话里听出了两条关键内容。
首先,并不是萧去病节外生枝,他事先并没有打算征讨党项八羌。这一点他说的明白,事发突然,非他所能预料。他之所以下令血洗党项八羌,完全是因为看到李倓身受重伤,失去理智。
这就非常关键了,这就说明萧去病并不是早就计划好,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不是他要控制朕,而仅仅是他意气用事的行为。
这样一来,萧去病行为的性质就全变了,一个是主动,是萧去病太会谋算,将自己也算计了,这样的臣子,就必须打压,敲打,甚至永不叙用;另一个却是被动,这就情有可原了,甚至值得赞赏。
谁能有这样的急智呢?若是换做李林甫,杨国忠现在党项八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还有安禄山,更是没用,一个契丹,一个奚,当初被阿史那承庆逼反,六年了,安禄山都没能够平定两番,去年更是一下葬送了六万大军!
可是萧去病在丧失理智时做出类似的事后,时候临时想办法,却顺手就解决了问题,不到五天,就一举平定整个党项八羌,还顺势而为,将后事安排的妥妥帖帖,不留一点后患。这份急智和能力,连李隆基都忍不住为他叫一声好!
想到这里,李隆基的恼怒之意却差不多全消,但忌惮之心却越发重了。
正因为他不是早有预谋,反而更加凸显了其处置问题的能力。但毕竟萧去病这是被动行事,再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而萧去病另一层意思也说得明白,党项八羌早早的秣马厉兵,若不是萧去病先下手为强,只怕吃亏的就是自己这两千虎贲,其中还有一千是自己的亲军,说不得就会全军覆没。
李隆基神情一下舒展开来,温言道:“萧卿起来说话。”
萧去病直起身来,转头就对吉温怒目而视,厉声道:“你这奸臣,你如此居心不良,蒙蔽圣上,莫不是早已被蛇牙逆贼收买?否则你怎敢如此?”
吉温本是酷吏出身,严刑峻法,剥皮抽筋无所不用其极,被他用酷刑折磨至死的人足有数百,但这个时候被萧去病像只要吃人的老虎恶狠狠地盯着,却把他吓得半死,支支吾吾道:“我你我我没有”
萧去病仿佛瞬移一般,一步就掠到他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大怒道:“你若不是早已被蛇牙逆贼收买,为何要替反叛说话,肆意中伤攻讦这两千浴血沙场,对大唐忠心耿耿将士?陷陛下于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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