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移地健的回纥王子被安禄山重金贿赂,又被言语挑拨说如果这次不帮这些内附部族出头,等收拾完他们就轮到回纥汗国。
然后他就热血上涌,成了这次攻击萧去病的主力干将,加上人又年轻,被各部族使者一吹捧,觉得非常受尊敬。非常有成就感。就有些飘飘然。
移地健一听令狐流云如此轻视他们。顿时就伐开心,一下跳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王子这么说话?”
“王子啊。”令狐流云笑了:“跟道爷我说说,你是什么王子?”
移地健十分得意地看了一眼身后个部族使者和使者的护卫,颇为嚣张地道:“听好了,我便是回纥汗国登里啰没蜜施颉翳徳蜜施毗伽可汗的二儿子,移地健王子!”
说完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一眼令狐流云一眼,心说,知道怕了吧。
自从在六年。回纥汗国建国以来,差不多完全继承了后突厥汗国的全部实力,成为东极室韦,西至金山,南控大漠,北面一直到贝加尔湖,尽得古匈奴地的大汗国,统辖数人口数百万,拥兵十数万。
这样的实力,虽不足以和唐朝一对一地正面抗衡。但也是一支不可轻辱的力量,十多年来。回纥一直都唐朝首要安抚和拉拢的对象,对其优待得没边了。
这样的情况,给了年轻的移地健王子一种感觉,唐朝求着他们,唐朝怕了他们。
他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身后各部族使者连忙开始起哄夸赞,移地健便愈发地得意,满心期待对面的道士诚惶诚恐向他道歉,请罪。
却没想到对面那名道士听他说完,脸上的嘲讽之色反而更浓,他掏了掏耳朵,道;“什么狗屁可汗,道爷没听说过,还有你这王子,更是狗屁不如。”
“你,你敢骂我父汗是狗屁,就连你们大唐的皇帝也不敢如此羞辱我父汗,我,我”
“你能怎地?你来咬道爷我啊。”说话之间岳沐风已经悄悄向前几步,与流云站在并排,流云嬉笑道:“狗屁可汗的狗屁不如的王子,我来问你,这里是否尊你为首?”
移地健一愣,下意识点头:“是又怎地?”
“是便好办了。”
话犹未说完,两个身影便如闪电般向前冲出,一掠数丈,简直有如瞬移般,只在一个眨眼间,便已经欺身移地健五步之内。
那移地健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却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并不敢一人站到最前面,前面倒也站了两排亲卫。
但沐风流云两人此时的轻功提纵术早已达到超一流高手的地步,加上事发突然,这七八名亲卫又如何挡得住两人?
两人四手连伸,抓住几名挡路亲卫的胳膊肩膀就往外掷出,在移地健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沐风和流云便分别抓住他的一个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提起。
然后转身疾奔,顷刻之间便冲出二十多步,回到萧去病亲卫大队。
几名移地健的亲卫和各部族使者眼见移地健被抓,当即大惊狂呼,眼见追已追不上,有心急的就要拉弓放箭,却被旁边之人制止,王子还在对面手中,后边更有强弓硬弩接应,这时候放箭不是要王子的命吗?
回到这边,岳沐风松手,令狐流云单手像提小鸡一般提着移地健的领子,移地健惊骇万分,大声叫:“你不敢杀我,你知道我父汗是谁吗?我父汗是回纥可汗!连你们皇帝也不敢杀我。”
令狐流云好笑道:“啊呀,我好怕呀,你父汗在哪呢?叫他来救你呀。”
移地健急道:“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令狐流云用剑鞘拍了拍他的脸,嬉笑道:“什么狗屁不如的王子,谁说要杀你了,赶紧命令你手下这帮喽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便放你回去。
否则,虽然不杀你,但道爷可不敢保证不卸掉你两只胳膊,不割掉你的耳朵鼻子。”
“你敢!我父汗是回纥可汗!”
“你敢!”几名回纥亲卫惊呼。
“你看我敢不敢。”令狐流云剑鞘向前一抖,锋利的剑身便弹出半尺多的一截,移地健感觉耳朵上面一凉,吓得魂都没了,用带着哭腔声音颤抖道:
“回去,都回去啊。”
六十多名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两三秒的时间,终于掉转马头,开始缓缓而退。
令狐流云见状,也有些得意,向沐风使个眼色,像是在说着狗屁不如王子可真没用。岳沐风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而在另一边,站在振旅亭里的何可儿也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过身去,看萧去病来了没有。之前挡在亭子外面的十几名亲卫,也在这时放下了手中强弩,准备分散开来。
便在这时,突然有破风之声传来,一支弩箭突然从正在准备转身后退的人群里激射出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射向亭子方向。
岳沐风心中一凛,伸手就用手中剑鞘去拨打,但终究慢了一丝半点,剑鞘擦着羽箭箭尾不到一寸左右飞过,岳沐风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随即就听见一小一大两声“啊”的惨呼,岳沐风吓出一身冷汗,心中狂跳的同时,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感觉又是庆幸,又是害怕。
还好,还好,这两声惨叫都是男人的声音,一声是拦在后面的亲卫发出,一声却是移地健发出。
幸亏那人箭法不准,射中了拦在后面的亲卫,而与此同时,令狐流云却是在狂怒紧张之下一剑割掉了移地健的耳朵。
局面几乎瞬间失控,已经转身的回纥护卫和各部族使节这个时候又回过身来,大声怒吼着要流云快放下,移地健王子。
令狐流云则抽出长剑搁在移地健的脖子上,身后萧去病的亲卫重新举起了强弩,组成人墙拦在亭子面前,有两名亲卫赶忙帮中箭的那名亲卫处理伤口,岳沐风则是眼睛死死盯着那群胡人,想找出是谁放的箭。
“放下王子”
“谁敢乱动我就杀了他”
“你敢,我们大汗不会放过你们”
“有奸细,是谁放的箭,他想害死你们王子”
“救命啊”
“还敢这么嚣张,那人屠就要倒霉了”
一时之间,双方人员全都情绪激动,大声呼喝着对面,随时可能再次擦枪走火。
就在此刻,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一动,就听见远处传莱一声状若龙吟的战马长嘶声,然后就看见一片神骏至极的白马从雪雾里冲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微微愣神的时候,那全身雪白的神驹已经像一阵风也似,冲到双方阵前,带起身后一阵螺旋状的风雪。这神驹相貌凶恶,鬃毛竟是横着在马脖下方长了长长的一圈,一张宽宽的虎豹嘴,鼻孔里吐出长长的白气,就好像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凶兽!
马上骑士一袭白色战袍,目光锐利得让人不敢与之相对,一张英俊刚毅的脸上,满是像要吃人一般的怒火。
原来还喧嚣至极的吵嚷呼喝之声,瞬间戛然而止,六十多名胡人全都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呆呆地站着看着,吓傻了一般。
“我便是你们说的人屠萧去病,放下武器,谁都不许动,谁动我杀谁!”
马上骑士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些话,
马上骑士语气极其平淡地说出上面的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敢违逆的威严在里面,一时间,兵器噼里啪啦掉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个刻时之后,正在大明宫紫宸殿为杨贵妃的歌舞,敲羯鼓助兴的大唐天可汗皇帝陛下李隆基,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有些扫兴地丢下了两根鼓槌,接过一名宫女递上的白叠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挥手让表演歌舞的歌姬舞女还有乐工退下。
待到高力士将事情的经过讲完,李隆基颇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萧去病,怎么就这么不让朕省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色()
“这个萧去病,怎么就这么不让朕省心!”
李隆基颇为恼怒地说出这句话,倒让一旁的杨贵妃愣了下,刚才高力士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这事如何怪得了辅臣?
“三郎,这事辅臣都不在”杨贵妃扶着李隆基在萧去病送给他们的沙发上坐下,因为暂时还做不出弹簧和海绵,黑檀木沙发上铺着的是两张厚厚的老虎皮。
杨贵妃有些犹豫了两三秒,小声道;“如果不是背后之人暗中挑拨,故意用弩箭去射何娘子,那小道士如如何会失手将回纥王子的耳朵割下来?”
李隆基摆摆手,再次叹出一口气,望着还在飞雪的外面,幽幽道:“玉环你不懂,朕说的不是这个,朕是觉得这个萧去病实在是”
李隆基张了两次口,话在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一旁的高力士倒是一下听懂,脸上一片愁云。
杨贵妃这些年来六宫专宠,美貌和艺术上的共鸣还有情感上的互相需要自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同时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以前李隆基但凡有什么心思,杨贵妃都能心有灵犀,知道的清清楚楚,唯独李隆基对萧去病的态度上,让她怎么都搞不懂。
杨贵妃也皱下眉,疑惑道:“玉环不懂,三郎就说与我懂嘛。”
李隆基听着杨贵妃软语温言,目光再与她的一双澄澈的星眸温柔相对,顿时心中一软。心道玉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但是于政治方面却完全不懂。
也罢。那萧去病认了玉环做姐姐,玉环对他一向亲近看重,多有维护。若是不把话对玉环讲明白,只怕这个问题就会一直困扰于她。
李隆基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朕如何不知道,这事怪不得辅臣,定是那党项羌使者派人暗中操纵,他们挑拨得回纥王子前去找辅臣晦气。为的就是给辅臣多树立一个敌人。
后来,回纥王子被楼观道士制住,眼看事情就会很快平息,那党项羌贼子自然不甘心失败,于是偷偷用弩箭射杀何小娘子,为的就是让辅臣的手下杀死回纥王子。这等阴微的伎俩,朕岂会看不出”
“那三郎如何却说辅臣不让你省心?”
李隆基怔了怔,道:“我说辅臣不让朕省心,就是因为他太聪明,太有本事了。你看,什么样的事情都难不住他。
党项羌这样设计害他。局面随时可能失控,可是他一来,瞬间就稳定了局面,不到半刻钟,就找出了偷偷放冷箭的贼子。
他这个样子,如何能叫我省心?”
杨贵妃的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巴有些呆呆地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笑了笑:“就说这次他出征宥州吧,朕倒不是很在意他杀了多少胡人,就如辅臣自己说的,有这次河中大胜之威,再有他这次以两千兵马大破六州胡和党项羌几万兵马的赫赫战功。
朕也谅这些内附部族不敢造反,畏威而不怀德!朕正可以乘这个机会将宥州和党项八羌的户名编户齐民,将河曲之地变成王化之地,派遣大唐官员进行管理。辅臣一切都帮朕想到了,算到了。
可是,玉环啊,这一切都不是朕让他去做的,朕只是让他去宥州给朕将蛇牙叛逆康神奴生擒活捉,献俘阙下,仅此而已!
可是辅臣呢,他却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拿着朕给他的权力一下做了这么多。而且他做完之后,朕还必须得按着他设计的路线接下去继续进行。
玉环你说,这不成了他来控制朕了吗?这样的臣子,难道不可怕吗?”
李隆基说的细致,杨贵妃这时也终于明白李隆基说的这个不省心指的是什么了。
“三郎”隐约懂了一些的杨贵妃这个时候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辅臣就是太与众不同,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李隆基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在辅臣之前,不管什么样的人物,朕都能看得懂,姚崇机变,宋璟守正,张说有才但自私,张九龄傲气且执拗
纵然是李林甫嫉贤妒能,爱权如命,朕也是能够了解的,他要做什么事,比如现在还抓着韦坚案不放,为的就是打压太子。
这些人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将来事情会如何发展,朕都是知道和可以预见的。非但如此,这些人无论做什么,最后都掌控在朕的手里。
唯独这个辅臣,他所做的一切,都让朕看不透,无法理解。看不透也就罢了,朕还无法掌控,制约于他,很多事情,他总能出人意表。
光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朕不省心,偏偏他还这么有本事,有能耐,你看他,才两千军马就大破这么多这么多六州胡和党项羌兵马;
党项羌要陷害他,他又顺手就揪出了幕后的元凶。他就是太聪明了,而且一点亏都不肯吃如果这次他让人抓住这个把柄,朕倒能放心一些,可是他又”
李隆基一脸忧愁的样子,杨贵妃却是完全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道:“三郎,要不我去找他将这话说明,让他不要如此。三郎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李隆基将杨贵妃的手捏在手里,轻轻地摩挲,苦笑道:“你说朕该拿他怎么办?是赏他还是罚他?你去说,这事又岂是好说的?但愿他自己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有所改变。”
紫宸殿里一下陷入的沉默,过了半晌,李隆基才对高力士道:“叫辅臣不必入宫复命了,你再去好生安抚一下回纥王子。通知朝臣,明日早朝。”
高力士赶忙领命准备出去,李隆基又叫住了他,道“叫李相国,杨大夫,东平王,武威王等人进宫来议事;还有,朕刚才的话,不能去去跟辅臣讲。”
同一时间,萧去病已经带着平叛大军入城,飞龙禁军和安西骑兵各自回到了大明宫和开远门外的大营。
萧去病亲自将何可儿送回了安业坊的何府,正欲前往大明宫的时候,孙六就带着两名飞龙禁军飞奔而至,说是陛下怜惜自己军旅劳顿,让他不必入宫复命,好生歇息,明日早朝。
萧去病皱了皱眉,将孙六拉到一边,他这才将皇帝的安排,让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高仙芝等人进宫议事等内容,偷偷和萧去病讲了,还颇为神秘地告诉自己这次可能会有大麻烦,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萧去病连声谢过,两人告辞之后,萧去病回到了亲仁坊的萧宅,几名下属早已等在那里,进屋之后,看到一名道士模样的文士正在里面来回踱步,萧去病欣喜笑道:“长源,你可是特意在此等我?”
李泌蓦然转身,看到萧去病,低声急切道:“辅臣啊,你可知大祸将至?”
卢奕杜甫等人面面相觑,萧去病也皱了下眉,挥了挥手让众人依次坐下,外面也安排人守卫,这才道:“长源,何出此言?”
李泌轻轻扫视了众人一眼,皱着眉头道:“你难道不知,陛下对你已经有了忌惮之心,甚至是疑心?”
萧去病道:“这个自然知道。”
“那你如何在宥州和党项八羌如此胆大妄为?自作主张?陛下只是让你铲除蛇牙叛逆,活捉康神奴而已,你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萧去病苦笑:“这谁能想到那康神奴竟然有地道,小倓去追,竟然被蛇牙叛匪联合党项八羌差点杀死,我如何能不震慑他们一下?后面的事情也是顺势而为了。”
李泌大急道;“可是,无论你的理由多么充分,陛下却不会这样想。陛下会觉得他指挥不了你,掌控不了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个陛下,可是一个强势的皇帝,喜欢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好比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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