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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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神话-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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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半晌,李光弼咽了一口口水,道:“辅臣能来我们朔方军做节度使当然好了,我们回去就与张留后和各军军使商议此事,一齐向朝廷请命。”

    萧去病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之前张献诚和康神奴的谈话,还不知道回到长安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苦笑一声:“给四海商社提供保护和便利的事情先说,节度使的事情先不要去讲。想必你们也清楚,我这次回去吉凶还难料呢?

    若是陛下恼了我,别说朔方节度使,就是飞龙禁军也不让我带了也是可能。不过四海商社的事情应该没有问题,这是为国库赚钱。”

    李光弼也苦笑一声:“辅臣不必忧心,此次毕竟是党项羌动手在先,而且他们还出动了全部常备军与辅臣决战,视同谋反。相信陛下会有圣断的。”

    萧去病点点头,之后又将马蹄铁和步兵用绑腿的发明告诉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时间已晚,李光弼和浑进一脸欣喜地告辞出去,这次来宥州,来得太值了。

    两三分钟之后,李晟马燧等人也相继离开,曲终人散。

    李倓在外面站完每天晚上例行的半个时辰的桩,回头看到师父房间的等还亮着,就走了过去。

    没想到平日极为警觉的师父这次好像并没有发现他进来了,这让李倓觉得非常奇怪,往常不是应该自己一到门口师父必定会开口说话的吗?

    李倓轻声推门进去,发现萧去病正一个人呆呆望着灯光出神,连自己走到他面前都没发现,只是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一样,愣愣地看着不停跳跃的灯火,脸色扭曲得吓人。。

    “师父,你怎么了。你别吓小倓。”李倓推了两下才把萧去病推醒。焦急地喊道。

    “小倓啊。怎么还不去睡?”萧去病回过神来,眼睛里重新焕发了光彩,一脸疑惑道。

    “师父你刚刚想事的样子好吓人。”李倓急切问道:“师父是在担心回到长安会惹恼皇帝阿爷吗?”

    萧去病愣了下,黯然道:“当然不是,这些事情会发生就会发生,想也没有用。”

    “那是什么?”

    萧去病抬起头,看着李倓的眼睛:“小倓,你说师父是个残暴冷血的人吗?”

    “啊”李倓一下愣了。过了两三秒才道:“师父当然不是。是那些党项羌”

    李倓想说是那些党项羌背叛在先,但又觉得那些党项羌孩子确实无辜。他知道萧去病对那些党项羌孩子,包括被扫荡的党项羌牧民并没有太多敌视。

    这一点,从他一直以来教导自己所说的话就可以看出,师父对很多胡人都很钦佩,比如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黑齿常之等人,只对像安禄山,康待宾。康神奴等反叛成性的胡人特别痛恨;

    而对于出于两个极端之间的大多数胡人,就没有多少喜欢。也没多少憎恨,师父有的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死像安禄山,康神奴这样天生反骨,死性不改的,然后努力将大多数胡人变成像安抱真和契苾何力这样的人。

    正如师父自己说的那样,他做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心痛,让他们畏惧,同时也是震慑敌人,因为这个原因,师父选择了牺牲这些无辜孩子的性命。

    原本李倓也觉得这样做有一些不公平,有一些残忍,但一想到是师父做出的决定,李倓就下意识地认为师父的决定总不会有错,便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现在,没想到师父其实和自己一样,也会有不忍,也会有痛苦,而且还有反思,一时之间,李倓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萧去病缓缓道:“小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师父,其实不是一个道士,而是一名战士,山上还有一个非常慈祥的老阿翁,他也是一名战士,他们都会了保卫国家,曾经和最凶恶的敌人战斗过。

    我呢,从小就是听着他们的战斗故事长大的。你知道吗,再下山之前,我连只鸡都没杀过,可是我下山第三天就开始杀人了,杀的是想要截杀高大哥的马匪。

    当时我把他们当成是凶恶的敌人,杀第一个人以后,我只反胃不适了两息时间,然后就没有任何不适;在河中面对那些凶悍残忍的,狂热彪悍的大食人,师父在杀死他们的时候,竟然会产生一种兴奋的感觉,就是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下令扫荡党项八羌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是想严厉惩罚他们。但当拓跋守寂眼中带血,像疯了一样质问我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却因为我一句话而丧命”

    李倓一时语噎,同时又有些愣住,师父的师父不是道士,竟然是战士,师父说师祖为保卫国家而与最凶恶的敌人战斗,是什么敌人?

    萧去病继续喃喃自语:“可是,即使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为了快速平定党项羌,我又算计了野辞继迁,我觉得我好像是个天生的实用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是这种想法几乎是不请自来”

    顿了顿,萧去病说话的声音越发地小,但李倓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我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将这种习惯用到自己人身上这样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啊!

    有时候我真想什么都不做,带着你师娘,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这样就不会有错,也不会有罪,更不用被良心谴责”

    李倓一下害怕了,很多年以后,他都会想起这天的事来,都会忍不住问自己,当时自己到底害怕的什么?直到更多年以后,他才想明白,原来当初自己害怕的不是师父会走,而是师父走,竟然不带自己。

    李倓大声道:“师父你说过你爱大唐的,你最爱大唐的开拓进取,昂扬向前,最爱的大唐的兼容并蓄的宽广博大的胸怀的!

    可是你怎么可以因为受不了这么一点事就要中途放弃呢?你爱大唐的胸怀宽广博大,为什么自己胸中就装不下这点污垢呢?”

    李倓委屈得要哭出来:“师父,你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想看到比开元全盛时期还要好的盛世,一直绵延下去。你说过要和我为这个梦想一直努力下去,为什么要中途抛下我,去山里隐居?”

    看到李倓惊惶至极,委屈至极,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萧去病一下惊醒,有些迷茫的眼神再次变得清明,他摸了摸李倓的脑袋,笑着道:“你放心,师父不会抛下你的,而且师父也不会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问罪() 
天宝十年腊月二十七,还有四天不到就是天百十一年的元旦大朝会了,原本一直晴朗的天气却在这一天下起小雪来,天空阴沉沉的,压抑得厉害,冷风习习。

    对于这次的突然变天,长安城里本来颇为喜庆居民无不大声抱怨,感叹天公不作美,眼看就要过年了,却这个时候却来捣乱。但抱怨之余,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少出一些门罢了。

    不过,对于大多数权贵和世家来说,这刮风下雪的坏天气并未对他们造成多大影响,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不会外出劳作,出门也有舒适暖和的马车。

    相反的,对于越来越临近的元旦,这些人有着极大的热情。这些天,这些人,通过各种途径向少府直属铸钱监曹金水施加压力,终于拿到了几套即将发行的大唐金银币的新币,有一家甚至拿到了一套少府监的铸钱模子。

    现在这些权贵和世家的私钱作坊里,正夜以继日地赶制私钱模子。这些世家权贵,一百多年以来,通过通婚,师生等各种关系,早已经连城一个整体,短短几天时间,整个长安世家权贵阶层,便已经互通有无,几乎每一家都有了新币的模子。

    所有的这些人,都在热切地等待元旦的到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再大赚一笔。

    同样不受天气影响的还有那些内附大唐,被派往长安向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朝贡的各部族使者。

    在有党项八羌使者拓跋朝光和一些有心人的操纵串连之下,所有这些来向李隆基朝贡是各内附部族使者。这个时候都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就等元旦大朝会那日。再一齐发难。

    一定要大唐还他们一个公道,严惩萧去病,并再三保证,各羁縻州部落的权益和地位,不可动摇!

    这天的午后刚过,在数十名精悍护卫和八名道士的护送下,有一辆四轮马车悄悄驶出了安业坊,转道出了长安外郭的开远门。来到离城五里远的振旅亭,停下。

    有两名少女从四轮马车里走出来,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绝美女子,拥着一领雪白的貂裘,一张清丽无双的俏脸晶莹如玉,如琼花堆雪一般,清丽照人。

    身后那少女比她略矮半个头,一样的明艳照人,两人往振旅亭一站,就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仿佛就连漫天的风雪,也多了一份温柔。

    这两名少女。正是前来迎接萧去病出征凯旋的何可儿和林小瑶了。大军要在今天回转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样的天气振旅亭里自然没有其他人。何可儿与小瑶小声地说着话,不时地踮起脚尖向西眺望。

    亭子的外面,名叫令狐流云的道士看了一眼亭子里面的两名少女,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惫懒样子。

    他的身旁,名叫岳沐风的茅山道士依然沉默,一袭白色的道袍,衣带当风,那种超然孤傲的气质,越发地出尘脱俗,不似凡间之人。

    想到这里令狐流云就有一些郁闷,之前他和岳沐风切磋,打到最后,就一定是他赢;但自从两人跟着萧去病修习内家拳以来,渐渐的他已经开始打不过岳沐风了。

    原来岳沐风的茅山派更加注重静坐练气,讲究的是用静坐练气的方法控制自己的气血。每一次出剑追求的都是将力量灌注剑身,以达到让剑招更快更强的目的。但这样一来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很难变招。

    而令狐流云所在的楼观派注重的确实招式的灵活多变。他虽然也静坐练气,搬运气血,练习导引术和提纵术,但只是强身健体和让自己身手变得更加灵活敏捷。每次出剑的时候并不讲究将力量灌注剑身,而追求招式的变化多端奇谲诡异。

    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岳沐风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要静心练气嘛,性格太活泼心怎么静得下来),而流云的性格变得洒脱不羁十分活跃。

    现在令狐流云就发现岳沐风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自己单靠招式变化多端已经很难占到便宜了。

    看来等萧道兄回来之后,自己得向他请假,回楼观好找师父研究一下对策,否则楼观剑术将很快就会茅山派超过。

    不过眼下这局面,据那个卢奕所说,有一大堆人憋着劲要算攻击他呢,皇帝老儿也不支持他,想想都替萧去病发愁。令狐流云忍不住向岳沐风道:“沐风啊,你说萧道兄为那皇帝打生打死,怎么就得不到他的支持和信任呢?”

    岳沐风眼珠一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流云也不在意,继续道:“反倒那个一点本事也没,惯会装傻拍马屁的杂种胡,受宠到没边了。

    皇帝怎么就准许范阳也可以铸币呢?好笑了,他们连银子都没有,铸个什么币,这皇帝莫不是老糊涂了!”

    岳沐风轻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声些。”

    流云于是小声道:“还有那个武威王,被陛下叫去皇宫两次,得了一堆恩赏,现在萧道兄被胡人使节四处串连攻击,被御史台的那些酸丁群起弹劾,这武威王竟然不发一言。

    你说这叫什么事嘛,不就杀了几个图谋造反的胡人么?说来好不叫人寒心,萧道兄带着两千将士在前线顶风冒雪,拼死拼活,却被后方如此算计。

    哼,萧道兄还想着为麾下将士请功,我看够悬,只怕这两千将士不但没有功劳,可能还会受到处罚,这叫萧道兄以后还怎么带兵?”

    岳沐风眉头皱得紧紧的,朝廷内外的风声,自己这边都可以通过王承恩,孙六,还有卢奕等渠道探听到,再由飞龙禁军带给他们。

    令狐流云说的这些,沐风也曾经绞尽脑汁想过很久,最后还是完全想不通。不过他依稀也得出了一些结论,这事的关键点倒不在于安禄山那个杂胡,貌似还在于皇帝的态度。

    只就是皇帝为何会这样,那就怎么也想不通了。

    就在岳沐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到一群胡人模样的骑队,浩浩荡荡就从长安城方向朝这边驶了过来。

    岳沐风猛地握紧了剑鞘,这群胡人,若是胆敢伤害何家小娘子,说不得自己就要一招制敌,快速将为首的擒获了。

    不多时,那一群六七十人的胡人便风驰电掣般冲到了距离振旅亭二三十步远的地方,令狐流云这边,除去八名道士之外,其他人则已经刀出鞘、弩上弦,警惕地看着他们。

    令狐流云和萧去病的一名亲卫队长,名叫独孤羽的上前问话,但那群胡人并不接话,其中有一人指着振旅亭中的何可儿,大声喊道:“看,那便是人屠萧去病未过门的妻子。”

    然后就有更多的人指着何可儿大骂:“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上十万条无辜的性命枉死啊”

    “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我恨不得杀了他的女人,好叫他也知道痛”

    何可儿站在亭子里,腰板挺得笔直,没有丝毫惊慌之意,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萧去病跟她说过,大多数胡人都是色厉内荏,就像恶狼一样,但凡你表现出一丝的怯弱之意,他们就会冲上前来撕咬;最好的办法就是恶狠狠地朝他们对视,他们反而不敢会犹豫,会害怕。

    令狐流云怒极,陡然大喝道:“够了,你们想干什么,若是想打,我们奉陪。”

    他全力一吼,声音中蕴含着充沛的内力,震得亭子上雪粉不停往下掉落,这群胡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但面对对方的剑拔弩张和毫不退让的气势,这群人倒没有敢于动手的勇气。

    一名领头模样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果然是蛮横跋扈到了极点啊!我们便是等在这里,向那人屠讨个公道。”

    令狐流云冷笑:“就凭你们,也配?”(。)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省心() 
领头的胡人名叫移地健,乃是唐朝最大一个属国回纥汗国葛勒可汗的次子,和其他内附部族一样,也是来长安朝贡天可汗皇帝陛下的。

    本来党项八羌的事与回纥毫无关系,两者性质不一样啊,党项八羌是内附,回纥汗国是属国。内附虽然在经济和行政上大致自主,但还是要受到大唐朝廷控制和影响。

    因为土地是大唐的,朝廷说,这块地不让你们呆了,要把你们迁到另一个地方去,这些内附部落就得迁徙,不迁就是造反;或者大唐要打仗,这些内附部落也要听从调遣,比如怛罗斯之战高仙芝就调遣了葛逻禄的骑兵参战。

    而且内附到了一定时间,在理论上,也是要象征**一点赋税的。不多,每个壮年男丁一年十文钱(一餐早饭钱),妇孺五文,可以牛羊貂皮等抵税,赤贫和老弱免交。钱虽不多,但这是唐朝表达对他们统治的一种方式。

    而属国就完全不同,属国基本上完全自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也不听从调遣,即使参战也是帮忙性质,不去唐军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叫移地健的回纥王子被安禄山重金贿赂,又被言语挑拨说如果这次不帮这些内附部族出头,等收拾完他们就轮到回纥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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