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青禾叹息,望着安安说:“可是,我忽然间也好像要一个小孩,像安安这样的。”
“嗯……”卓凉秋望天,不知道路青禾又会给出什么惊天的计划。
“要不我找个帅一点的闪婚,怀上了之后再立刻离婚?”见卓凉秋只是瞪着她,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讪而笑,“好像不太能……行得通。”
“这会产生 很多后续的麻烦事。”
“唉,那要怎么办?为什么我就看不到好的男人呢?”
“你这两年以来一直……单身?”
路青禾点头。
卓凉秋的表情宛如发现新大陆。忽然,她好像明白了些,路青禾其实不是看不到好男人,只是她的眼睛里放下了一个人,结果就看不到别人。想到这些,心里便有些疼疼的,巧妙错过这个话题,不去捅破这层纸。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比她幸福。她这样的情况,说不清楚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路青禾笑说:“因为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所以你经历了多少不幸,上天就还给你多少幸运。我要以你为榜样,努力上进。”
“上进?哪方面?”
“感情!”路青禾鼓起信心,“还有工作!就不说事业这个词了,我没那野心。有那野心也没那本事。”
“你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在你爸爸的公司,你被炒鱿鱼的次数恐怕不会低于你恋爱的次数。”
路青禾可怜巴巴地望捏着安安的小手,说:“安安,你说你妈妈她鄙视我怎么办?”
安安也像模像样地看着她,就跟老大审视别人一样,最后把手指放到嘴里,用力吮吸。凉秋见此,知道她又饿了,急忙拉开她的手,说:“乖,等一下,牛奶一会就好。”
安安这时开始想念经一样地叫着妈妈二字。
路青禾笑道:“不知道安安晚上闹床不闹。我只能看到现在小孩子可爱的一面,却没想到小孩子也有很烦的一面。”
“假如那是你自己的孩子,再多麻烦也不是麻烦。”卓凉秋笑答。
这时,路青禾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她的表情立刻丰富起来,说:“是我妈,我妈!唉,肯定又是跟我将结婚什么的。”
一切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她妈妈又开始唠叨婚姻大事。
说了半天,她妈妈似乎要她晚上回家见一个人。路青禾露出困难的表情,后来一想自己正在打电话,她妈妈又看不到,表情恢复如初,说:“妈,我今晚回不去。”
“什么!你不回来你窝在家里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回来。”
“妈,我是回不去,不是不回去。我现在在朋友家,我在凉州。”
“哪个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朋友家是凉州的?啊,难道是韩睿?你老跟我说的那个男的,那人怎么样?”
“妈,你有没有搞错,那是凉秋的丈夫,我现在就和凉秋在一起。”
“凉秋?你就随便糊弄你妈吧。凉秋!”路青禾的妈妈又开始准备长时间的絮叨。
路青禾赶紧阻止她,“我真的是和凉秋在一起。”
这时,路青禾将电话递给卓凉秋。卓凉秋笑着接过电话,声音一如往常,回答:“伯 母,青禾是和我在一起,也许,她要回去,至少得等到明天。”
对方沉默,然后卓凉秋听到话筒从手里掉在地方发出的声音。
路青禾耸肩,“你势必要吓到一片。”
卓凉秋有无奈地学着她耸了耸肩。
。
除了第二天确实有重要会议要开之外,其余韩睿都磨蹭到很晚才去公司溜达那么一小会,然后就喜滋滋地像傻子一样,一个人跑去商场买了许多礼物给安安,从玩偶到裤袜。每天逗得安安小嘴吧唧吧唧地亲他的脸。
下午宏大集团股东大会结束,韩瞳忽然追上他,十分严肃地问他:“韩睿,你怎么了?”
韩睿瞪他一眼:“哦,韩总,我很好。”
“你在开会的时候傻笑。”韩瞳皱眉,“你……”
“傻笑?”韩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是微微一笑。这几天他的心几乎不在工作上,想起失而复得的幸福,内心的喜悦就喷涌而出,掩盖了所有的别的情绪。
韩瞳似乎比较紧张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韩睿冷冷地回答他。
“韩睿,你毕竟是我弟弟。”
“虚伪。”韩睿小声嘀咕着,头也不回地走向他在瑞竹的办公室。
喜悦归喜悦,工作还是不应当马虎。当作的事情他自然是一点都不会忘记。因为惦记在在家里的凉秋和安安,他把原本定在下午两点的会议提到中午十二点半开始。
下属做报告时,发现韩睿咧嘴笑了,笑意不明,让他不觉得心惊胆战。在座的其余个人也都发现了他那古怪的笑容。自从韩太太失踪,大家就再也没见过韩睿这么笑过,一个个面面相觑,担心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韩睿问忽然停下来的经理,“嗯?目前和旗智药业集团合作项目进展怎么样?怎么忽然停下?”
这位下属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会议结束,韩睿悄悄问秘书:“我今天看起来很奇怪?”
秘书很诚恳地说:“也不是,只是,您几乎没有看起来情绪这么好过。大家有些不适应。”
“噢。”韩睿咧嘴笑笑,说了一句让秘书听不大明白的话,“难得晴天。”
临走时,韩睿嘱托秘书:“这一周我很忙,不怎么重要的时候都排在下周。”
“是,”秘书提醒,“韩总,晚上,是宏大集团顾董事太太的生日宴会。”
“礼物选好了吗?”
“已经选好了,是最新款的时尚名包。”
“你替我转交给她就好……”韩睿忽然想起这是顾董事,又说,“还是我晚上亲自去吧。礼物给我。”
顾董事手里有宏大百分之十四的股份,两年前韩睿就想把他手里的股份搞到手,后来因为卓凉秋的事情耽搁下来,一直拖到现在。
下午一点多他就回到家里,一进门就抱起安安,将她举过头顶,转了两个圈之后把脸凑到安安脸前,说:“安安,亲爸爸一个。”
安安非常听话地亲了韩睿一下。
“还有这一边。”
安安又听话地亲了另一边。
卓凉秋正在厨房里给安安冲牛奶。自从她在家里,就没怎么让打扫的阿姨多呆,总觉得没那个必要。韩睿抱着安安走过来,说:“这个,我也会一点。”
“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哦,我还没吃午饭。”
卓凉秋看了一眼阿姨,转过头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韩睿一心逗着安安。
这时,安安两只手都指着凉秋手中的奶瓶,卓凉秋立刻挡住她的视线,顺便将韩睿推出去,说:“你别让安安看到奶瓶。她不懂饥饱,看到奶瓶就非要吸在嘴里,我怕她撑着。”
“才不会,安安,是吧?”
看韩睿那一脸讨好相,卓凉秋苦笑不得。
“对了,安安该午休了,你没事哄哄她睡觉。”
韩睿对待孩子,似乎天生有一套他自己的方法,很快安安就被她哄睡着了。这时,卓凉秋思忖着要给韩睿弄什么吃。想到吃,她才忽然发现自己从来不知道韩睿喜欢吃什么。
韩睿走进厨房,“你居然也会做饭了。”
“还不都是孰能生巧。”卓凉秋扭头问他,“安安睡了?”
“嗯。”他点头,伴随着肚子的鸣叫。
卓凉秋微微挑眉,抿着嘴,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蛋糕,递给他一块,说:“这个是青禾带来的,不够冰箱里还有。”
三两口吞完,说:“其实,我现在忽然很想吃东北水饺。”
卓凉秋这时刚把饭菜热好,听他这么说,横眉道:“水饺的皮都没有,还东北水饺,你自己飞去东北吃。”
“只是忽然间很想吃。”韩睿嬉皮笑脸冲她眨眼。
“一碗米饭,三菜一汤,标准伙食。”
“好像没食欲了……”
卓凉秋皱眉,“没有水饺!”心想,我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饭菜,你敢不吃,那以后永远也别想吃。他今天肯定闲的没事可干。
“爱吃不吃!”她丢下这句,洗洗手,脱掉围裙。
韩睿识相地吃完桌上所有的饭菜。
看着空空的碗盘,卓凉秋惊问:“吃饱了没?”她毕竟是第一次做饭给男士吃,量没掌握好,似乎只是按照她自己的分量做的。
“还行,挺好吃的。”韩睿说着,眼光不太正经地瞟向她,“我……还有点没吃饱……”
卓凉秋顿时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被韩睿轻轻咬住。
于是……
事后,韩睿摸着她的香肩,说:“ 好像还是很想吃东北水饺……”
卓凉秋郁闷地白了他一眼。
五(2) 。。。
卓凉秋挽着韩睿的胳膊,韩睿抱着安安,一家三口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苗海棠门前。
苗海棠足足用一分子才让自己清醒过来,紧接着又是一顿喜极而泣。
将近一个月时间,卓凉秋一直呆在家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同时又教会安安叫姥姥。
卓凉秋失踪之初,韩睿时不时地像罪人一样出现在苗海棠面前,他的度掌握的非常好,多缠一分就显得涎皮赖脸,少缠一分就显得诚心不足。终于,他渐渐消融苗海棠内心巨大的怒火,已经僵化如冰山一样的关系也慢慢改善。
苗海棠剩下的也只是无尽的哀伤,她想,人已经走了,和韩睿计较也没用。两年的多次接触,她最韩睿的偏见已经没有,偶尔也会幻想:假如最开始凉秋就是和韩睿在一起,也许一切就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止于幻想。
卓凉秋专门挑星期六回家,正是因为想到这一天苗海棠和卓闵凡都休息。韩睿之前已经跟她讲过卓闵凡长得很高,一脸书生气,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可真见面了,卓凉秋愣是没敢认。
卓闵凡见了卓凉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脱口而出:“姐!姐!姐!天天天天啊,真的是你!你竟然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彻底变声之后的卓闵凡说话语气让卓凉秋怎么也无法和当年的小弟弟联系在一起。
卓凉秋笑着伸手拍他后脑勺,“什么叫我竟然活着,这么大人了,会不会说话?”
卓闵凡嘻嘻笑了笑,“姐夫,难道是你一直把我姐藏起来?”
韩睿挑眉,回答:“我也是一个月前才有幸知道你姐姐还活着。”
苗海棠和卓闵凡都在关注卓凉秋,都忘记在韩睿怀里扑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用审视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的安安。不过不急,进门两分钟之后,安安彻底成了中心人物。
苗海棠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小外孙女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里左看右看,眼睛快眯成一条线,“安安胆子很大哦,见生人都不怕。安安,以后跟姥姥住在一起好不好?姥姥什么事情都不管,就管你的吃喝拉撒。”
卓凉秋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韩睿在一旁悄声问她:“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我?什么打算?”
“当然是关于安安。”韩睿朝安安努嘴,“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有打算,你注定不是家庭主妇型的女人,算算时间,你也该去公司了。请保姆又总觉得不放心。”
卓凉秋又是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打算?”
韩睿摇头,笑道:“嗯,没想好,反正你们都在我身边就好……这一个月是我过得太安逸,忘记思考。咦,我是不是活得太安逸了,都说要居安思危。”
忽然,卓闵凡尖叫了一声:“哎呀,姐,安安好像放屁了。哦,不是,是拉屎吧。”安安红着一张笑脸,见四个大人都盯着她看,怪不自在,红着脸低下头。
苗海棠笑着训斥卓闵凡,“大惊小怪,当年你也是这个德行。”
卓凉秋走过去,从苗海棠手里接过安安,说:“妈,这事让我来吧。”
苗海棠眼睛不舍地从安安身上挪开,道:“这事我可比你有经验。”卓凉秋扭头对她微微笑笑,抱着安安去了洗手间。苗海棠跟在她身后,嘴里念絮叨着要怎么给安安换尿布。
轻轻关上洗手间的门,苗海棠红着眼睛,低声说:“当时,在三个月之后,我真的已经绝望了。”
“妈……”卓凉秋手里的动作停顿一下。
“一个月前,柯清忽然来找我,一连找了我三次。”
“柯清?韩睿的妈……她来找你干什么。”
“是因为韩睿,她问我是不是和韩睿走得很近,还求我劝劝韩睿不要总和韩继宏闹别扭。”
卓凉秋不动声色,擦干净安安的屁股,说:“韩睿和韩继宏之间的矛盾,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真是瞎找人。事情源头在哪,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原来她也会管这些事情,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她不问世事,只管韩老爷子的内务。”
“你还活着这事,他们知道吗?”
“也许不知道。”卓凉秋抱起安安,“妈,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唉,原来小韩还是挺不错的人。”
“是啊,安安有一个好爸爸。可惜,没轮上一个好爷爷。”一丝哀戚,划过卓凉秋的眼睛。
苗海棠从卓凉秋手里抱过安安,说:“凉秋,安安让我带吧。你和小韩总不能丢下自己的事业,凉州上海飞来飞去,安安这么小,肯定吃不消。你啊,不能因为舍不得孩子让孩子跟着你一起遭受奔波的疲累。”
卓凉秋面露难色,“可是,妈你也要上班。”其实,她真是舍不得安安,自打安安出生,她就没让安安离开自己超过五分钟。
“周一我就辞职,也没想过真会当一辈子小学老师,天天教小孩子,也让我教教自己的外孙女。每周找这么一两天空闲,就回家看看安安。”
“那……让我和韩睿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啊,我这免费保姆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苗海棠眼里布满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安,“你肯放下自己事业带安安吗?韩睿可能会放下事业带安安吗?你总不能将安安带到你上海的办公室去。让安安跟着保姆还不如让她跟着我,我在家总是一个人,挺没意思。有个小孩子烦烦我也好,不然也不知道自己每天活着干什么。”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
“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要是你,就把安安给我带。”
卓凉秋噗哧笑了。
中午做了很丰盛的一顿饭,一直忙活到十二点多才开始吃饭。安安的乳牙已经开始发育,苗海棠专门为她做了瘦肉粥。
苗海棠仔细地观摩安安的牙齿,“小丫头牙齿长得不过。凉秋,安安现在断奶了没有?”
“平时还是会给她喝一点奶粉。不过,老早就开始吃稀饭。现在给她吃的饭要是没味道,她都不爱吃,总拿那双大眼睛一脸可怜地瞪着你,好像你剥夺她吃饭的权利一样。”
卓闵凡边搂饭吃边说:“姐,我觉得她应该比你好看。她怎么还不会叫舅舅?”
“等着你教。”
卓闵凡对安安说:“安安,跟舅舅学,叫舅舅。”
安安懒懒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看着碗里的饭。
卓闵凡颇受伤地哼了一声,盯着她看,说:“她眼睛真大,比你们俩的都大。”
“咦,也是哦。”卓凉秋看了看韩睿,又看了看安安,“除了眼睛,她和我长得还是蛮像的。她的眼睛,倒是像一个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韩睿。
韩睿这时似乎也想起了那个人。
安安的眼睛像他妈妈,柯清。
“隔代优点传下来了……”韩睿自嘲地说着。
“闵凡,你学习怎么样了?”
卓闵凡现在已经上高二。
“挺好的,每次考试能在年级排第三名。”
韩睿有些惭愧,“真是好学生。”
卓凉秋又问:“那真不错,将来想考什么大学?”
卓闵凡有些腼腆地说:“我的目标是去清华大学。我对建筑很感兴趣,将来想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清华的建筑系很有名。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一定能,要给自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