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讲商道的书、名人传记、历史作品,还有韩继宏收藏到古本。
他看到了美国人写的《拿破仑大传》,顺手拿下来,不小心带掉旁边的那本厚厚的《拿破仑帝国》。书掉在地面上,书里夹着的信封也掉下来,看起来很厚。他好奇地捡起来,手摸着感觉像是照片。打开一看,全是他和卓凉秋在一起的照片,顿时震惊不已。这时,他发现自己手中的这本《拿破仑大传》里面也放着一个信封,照片是他和他的小侄女的。
韩睿拿着这些照片,握紧了拳头,脸上青筋若隐若现。
他转过身,正想找韩继宏对质,发现韩继宏已经站在门口。
韩睿将这些照片朝书桌上一扔,照片哗啦一声摊开,有的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您的杰作?”
柯清走过来,拿起照片,看完,脸色也微微变了些,“这个女孩是谁?”
韩睿安静地回答:“她小羽,被我朋友收养。想知道更多的话,你问他。”他走到韩继宏面前,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我真不明白,您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两年前我和凉秋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有监视。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全面。你从哪请来的侦探,好像水平不怎么样,不过拍照技术还行。这人应该转行去当摄影师。”
韩继宏叹气道:“我也是为你好。”
“哼!”韩睿走到客厅,看着茶几上放着的杯子果盘,越看越不顺眼,走上前,一脚踹上去。玻璃茶几被踹得歪到一边,杯子倒在地上,因为地毯的缘故,也没有碎。果盘里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小茶壶里的茶水弄脏了地板。
柯清带着哭腔地喊道:“小睿,你想干什么呀?”
赵姨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收拾残局。
韩睿一脸怒火,转身对柯清道:“妈,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说完他拂袖离开。
下午开完会,马黎和他有业务上的交谈。之后,韩睿邀请她和几位宏大集团的精英吃饭。饭桌上,有人夸赞马黎的业务能力。韩睿轻轻看了一眼马黎,笑而不答,表现得和马黎关系很正常。有人这时候对韩睿说:“韩总,您的眼光真好,马黎这姑娘的能力可和她年纪不成正比。”
说到马黎,韩睿当年也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能干,什么东西都有巧合罢了。在外人看来,他和韩继宏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差,也不知是他自己掩饰的好,还是韩继宏掩饰的好。
结束这一切,马黎打电话给韩睿,说:“韩总,其实我也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想中我这么一个没有经验没有学历的小姑娘。”
韩睿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独具慧眼的能力,只是有时候你做事风格让我想到了……想到了我的妻子。有的事情,你的处理方式很像她。我只是凭借这个在你身上打个赌而已。”
“谢谢韩总。我希望您的妻子能早一点回来。”
随后,韩睿去看望寄养在朋友家的小羽。车停在门前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子从朋友家离开。韩睿看着这个女子,霎那间呼吸停止。呆呆地看着,眼睛都要直了。
他立马下车,朝那个准备上车的女人喊道:“凉秋!卓凉秋,是你吗?”
不过那个女的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一样,上车飞快离开。韩睿急忙钻进车里,追着这辆银白色轿车。他死死地盯着这辆车,眼看就要追上,却被红绿灯隔开,等再次到绿灯的时候,他已经慢了一步,他再也看不到那辆白色的车子。有些懊恼地回朋友家,询问朋友:“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的来找你们?”
朋友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女的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非要问我小羽是不是你的孩子。把小羽都吓哭了。”
韩睿瘫在沙发上,捏着眉头说:“一定是她!肯定是她!难怪她没有找我,又是有人在那边放屁!唉……早知道当年我就告诉她了。”
“韩睿,你在说什么呐。”
韩睿端起桌子上的热水,一边喝一边说:“你先别问我,让我理理思绪。”忽然,他放下茶杯,说,“我先走了。”
这时,小羽眼巴巴地看着他:“韩叔叔,韩叔叔,你怎么也不亲亲小羽了?”
快十五岁的小羽像四五岁小孩一样,吮吸着手指,羞答答地看着韩睿。她十五岁,不过她的智商永远停留在四五岁。虽然觉得亲一个十五岁的大姑娘很难为情,不过这毕竟和他有一定的血缘关系。他低下头,碰了碰小羽的脸颊,说:“叔叔过两天再来看你。”
小羽这个名字是他起的,她出生的时候名字不叫小羽,叫多余。小羽不是他的孩子,他只是小羽的叔叔。
他飞快地开着车,而这时老天似乎都在向着他,十字路口,一路绿灯。他带着自己的猜测来到马黎家。在马黎家楼下,果真看到之前他追过的那辆车子。电子书。。不知道为什么,韩睿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哭,没有人能真正体会他的心情,那种像被掏空了一切般的失去,最初的三个月,他的生活就是天昏地暗。
这一次,真的是她吗?
抬头,看到马黎的房间灯亮着。
韩睿下车,没有走电梯,直接爬楼爬到了八楼。站在门口,他迟迟不敢去按门铃。他真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终于,终于,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马黎。她看到韩睿,完全呆住,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怎么……”
韩睿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她闭嘴。然后他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正背对着他坐的她。!
路青禾也在。她正低着头指着电视上的正放的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郎》,问小孩子:“那个是什么啊?刚才阿姨刚刚教给你的。”
小女孩歪着头想来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咧着嘴,露出嘴巴里小小的牙齿,断断续续地说:“羊…
路青禾笑着打她一下,“你一边去,心急!才十个月大的小孩子能说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哪里懂什么吐字。”
她拢了拢刘海,说:“我就是听不惯她这一口的台湾腔,明明是羊,非说成痒痒……”
“你真刻板!两年不做老板口气还是这个德行。”路青禾笑着埋怨她,“人家安安还不到一岁,等到一岁了人家就能说清楚了。安安,对吧。”路青禾一把将安安抱在腿上,亲吻她柔嫩的小脸。
安安嘻嘻笑着,肉嘟嘟的小手指着路青禾,叫道:“妈、妈妈。”
路青禾听了,哈哈大笑。
她无奈的摸摸额头,“这孩子,见谁逮着谁叫妈妈。”
韩睿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像在看梦一样,不敢向前,深怕打破了。他没有精力去想这个叫安安的小女孩是谁,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时,路青禾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韩睿,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定格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她扭过头。
是卓凉秋没错。
刚才那说话的语气,拢刘海的手势便已说明了一切。韩睿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说万感交集。他深呼吸,迅速抬起手,在眼前拂过。看着她,眼神复杂,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卓凉秋叹了一口气,神色坦然自若,从发呆的路青禾手中抱过安安,说:“安安,记得妈妈经常教你的那个词吗?”
“妈、妈、妈妈……”安安小手搂着卓凉秋的脖子,兴奋地在卓凉秋腿上跺脚。
“不是这一个,安安好聪明的,好好想想。是除了‘妈妈’的另外一个词。”
安安一脸困顿地看着卓凉秋,嘴里还是叫着:“妈妈……”
卓凉秋嘴巴伸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
安安立刻叫着:“啪啪!”
卓凉秋横眉道:“不是啪啪,是爸爸!”然后她将安安的视线引向韩睿那儿,指着韩睿对安安说,“安安,叫爸爸。”
安安很听话地叫了一声:“八八!”
然后,韩睿晕了过去。
众人大跌眼镜。
三
夜深
人静
某人,心如潮水
韩睿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卓凉秋:她还是那样消瘦,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加好,脸上没有任何妊娠斑,几乎看不到眼角的细纹,笑的次数太少。她正坐在床边,捧着书很仔细地看着,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熟睡的安安。
韩睿叹了口气,有些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自从他很丢脸地晕了过去之后,他就感觉自己一直处在混混沌沌的状态里。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够逊的,他的沉着冷静他的男子气概,在晕倒的那一刻通通不见。
他正要说话,卓凉秋偏过头,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很小声地对他说:“安安刚睡着,她到新环境下总是不容易睡着。”
韩睿垂下眸,目光落在安安身上,想说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
忽然,安安将手从被子伸出来,卓凉秋放下书,小心翼翼地将安安的手放进被子里,尽管她的动作可能小,安安还是感觉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赶紧轻轻拍着安安,小声呢喃,哄她入睡。
不过安安并没有安静下来,哭闹地更凶,两只手扔来扔去不停地叫着妈妈。
卓凉秋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检查安安的尿不湿,这才发现应该换了,不过没有新的尿不湿放在床边,发现韩睿正在那儿闲着没事干,便说:“韩睿,你去帮我拿一个新的尿不湿,在客厅我的箱子里。”
待韩睿拿来尿不湿,卓凉秋才小心地揭开被子,一边对安安细声细语地说着,一边替安安换上新的。见她换尿不湿的动作娴熟,韩睿心理酸酸的。
当发现卓凉秋在马黎家,和路青禾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心理不是没有怨气,不过当发现还有一个安安的时候,那点点怨气也就不复存在。他不敢去想象凉秋一个人如何生下安安,如何将安安照顾得这么周到。
好不容易,安安才继续入睡。卓凉秋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见韩睿还在一边站着,就说:“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韩睿摇摇头,“我不困。”
卓凉秋拧紧眉头,说:“去吧。”
“我真的不困。”
“你……”
“这样看着你就好。”
卓凉秋红着脸,看了看大床,说:“这张床足够大,你睡里面,不要碰到安安。”
韩睿还是摇摇头,小声地重复:“这样看着你就好”
卓凉秋瞪了他一眼,低头仔细看着安安,将她周围都是放上娃娃,吻一下安安的脸颊,从床上下来,说:“去客厅,我们谈谈吧。”
这正和韩睿的想法。
卓凉秋轻轻掩上门。
韩睿倒了杯热水,扭头问她:“还是……咖啡?”
卓凉秋看了他一眼,最后点点头。
“很晚了,换点别的吧。”
“还是咖啡。”卓凉秋说。
韩睿冲好,端来送到她手上。卓凉秋轻啜一口,皱了皱眉说:“好久没喝了。”
韩睿捧着杯子,问她:“这么长时间,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有点和以前不一样。”卓凉秋轻声笑着,总结道,“别有滋味。”
“你就没有……就没有……唉……”韩睿本想问,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不过这话似乎太肉麻,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卓凉秋低下头,许久才抬头说:“那段时间,我想一个人呆着,我不想我以前认识我的人来烦我。”
“昨天在酒店里看到的人……”
“是我没错。”卓凉秋又喝一小口咖啡,微微挑眉,“那天我刚从深圳回来。还没想好怎么去跟你说,所以就不让你发现我。我去一首间找青禾,跟她说我回来了。她当时被我吓坏了,语无伦次。不过……她没有你吓人。”说完,她偷偷掩嘴笑了笑。
韩睿有些尴尬,这件糗事,相比要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了。他抚额道:“凉秋,是你比较吓人好吧?其实我已经很镇定了。”
“嗯,镇定,你镇定,你比谁都镇定。”卓凉秋还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韩睿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水。他也不明白,自己那一霎那怎么就会晕过去,他觉得自己明明没有要晕倒的感觉的。
“怎么会忽然象棋马黎?”卓凉秋问他。
“直觉。”韩睿也玩起神秘。
“直觉算什么?”
“我确定去找小羽的人就是你,在仔细想想这么久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豁然开朗。马黎给我的感觉没有错,她就是受了某人的指导。某人不知道为什么不相信我,派了马黎这么一个人蹲在我身边。”韩睿的语气酸得让人牙齿疼。
卓凉秋道:“某人不是不相信你,某人只是有些郁闷。”
“某人其实没把我当回事,连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韩睿继续酸着。
“某人连生死都没告诉你,怀孕又算多大的事情?”卓凉秋反问他。
韩睿一愣。
卓凉秋不是不在乎韩睿,正因为在乎,所以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所要承受的压力。当年,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那时候国内的医疗条件毕竟差了些,放在现在,或许不会就不会这样。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医生也曾跟她说过,她的体质不适合生孩子,稍有不慎,就危及自己生命。当时她问医生,如果打掉孩子会怎么样。医生很坦诚地告诉她,如果这样,她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怀孕。在那一刻,她决定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不为了别的,只是她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她只想自己承受这些,如果重蹈了当年她母亲的那条路,至少对韩睿而言,不会再给他一次打击。她一个人承受孕吐带来的痛苦,一个人承受去医院检查的压力。她自己一个就够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痛苦和快乐都可以和别人分享的。
马黎一开始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后来渐渐明白。卓凉秋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不让疼惜她的人担心,另一方面,是不想过早地揭开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现在她健康安全地回来了,在乎她的人只会感到惊喜。倘若当年她回来,他们肯定是一般惊喜一般担忧。说不定,韩睿会坚持让她拿掉孩子。
想到这些,卓凉秋微微一笑,原来她只是自己自恋般地猜韩睿会那么做,现在她可以肯定韩睿一定会那么做。可惜,没机会验证了。
韩睿长叹一声,“那,某人到底是在乎我还是不在乎我?”
“在乎。”卓凉秋答得言简意赅。
韩睿一听,感动得不知所以,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说:“好了,别某人了。还是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知道你活着,还养着我们的女儿?”
“我本来打算最后一个告诉你。”卓凉秋顿了顿,“我是想在马黎家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去我妈妈那儿,告诉她我还活着。”
韩睿有些不满,“为什么我要是最后一个?”
卓凉秋想了想,决定让韩睿不那么酸溜溜地说话,便忍着恶心的滋味说:“因为你最重要!”
卓凉秋的确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煽情,这话一出口边破功,又是噗哧笑了。韩睿无奈地挑眉,十分开心地看着她笑。
“知道小羽是谁了?”韩睿饶着她的长发。
“唔。”
“既然马黎是你的人,我以为你会让她帮你查清楚,结果你却自己亲自跑过去问?”
“这是我和你的私事,没必要让马黎掺和进来。再说,我也想看看你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没想到是韩瞳的。他不知道,是吧?你怎么会想替他照顾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是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
“当年你说的那个特别的日子是孩子的出生日期?我无法理解,当年你才高三,你怎么有那个胆量将这个孩子养下来。我记得何钫曾经跟我说过,当年齐傲竹是为了你殉情?”
韩睿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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