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这人一直远远跟在贤昆仲身后,兄弟看二位好像一直不曾注意及此,所以特地来通知贤
昆仲一声,好有个准备……”刚说到这里,急急的道:“他也来了。”
李小云乘机悄悄回头看去,果见昨晚那个戴毡帽的乡下老头已在右首隔着两张桌子的空
桌上坐下,一手端起茶盘,悠闲的喝着茶。
李小云实在看不出这乡下老头是个会武的人,但她相信丁玉郎也许不会看走眼,因为他
的武功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
只是不知道这乡下老头为什么要跟踪自己两人呢?难道自己两人有什么破绽给他瞧出来
了?
伙计替三人添上饭来,大家就各自低头吃着饭,没再说话。李小云对那乡下老头留上了
心,就不时有意无意的朝他瞥上一眼。
那乡下老头叫的是一碗面,这时敢情也正在低头吃面。不多一会,乡下老头已经先行吃
毕,站起身付帐走了!”
李小云问道:“侯兄住在哪里?”
丁五郎道:“兄弟只是因为发现他跟踪二位,才特地赶来给贤昆仲报讯的,兄弟另有事
去,就要走了。”说话间,就站起身来。李小云感激的道:“多谢丁兄高谊,兄弟感激不
尽。”丁玉郎笑了笑道:“宫二兄不也救过兄弟,大家都是朋友,何须言谢?兄弟告辞。”
抱抱拳,扬长出门而去。
南宫靖忽然说道:“兄弟,这人愚兄也觉得他好像很熟。”
李小云道:“他是大哥的朋友咯,大哥自然很熟了。”
南宫靖道:“愚兄没有朋友。” ,
李小云听得不由一怔,她自可感觉得出来,大哥近来神志似乎比以前清楚了不少,他说
他没有朋友,这话似乎可信,那么了玉郎又是什么人呢?他既非大哥的朋友,难道会是大哥
的敌人不成?
唔,莫非丁玉郎也是凯觑大哥达摩手着‘洗髓经’的人?”
两人站起身,付帐出门,只见卖花婆像一阵风般往店中冲了进去。
李小云心中暗道:她一定是找侯元来的。
她不愿让她看到自己两人,节外生枝,这就低声道:
“大哥,我们快些走吧!”
那知刚走出两三丈远,只听身后响起卖花婆呷呷的笑声,叫道:“两个小伙子,你们慢
点走。”
话声入耳,身边微风一飒,一条人影已经从身边闪到前面,一下拦住了去路,那不是卖
花婆还有谁来?只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道:“你们两个小伙子方才不是和侯元那小子一起吃
饭的吗?姓侯的那小子呢?”
李小云道:“老婆婆认错人了,咱们几时和姓侯的一起吃饭了?”
卖花婆眯着一双三角眼,尖笑道:
“老婆子怎么会认错人?那饭馆伙计岂会对老婆子撒谎?你别在老婆子面前装佯了,你
们不认识姓侯的小子,他吃了饭,你们付帐?
快说,那小子到那里去了?”
李小云道:“我们真的不认识什么姓侯的。”
“你们不认识?”
卖花婆目中阴晴不定,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道:““你们昨晚不是也在庙里避雨,
老婆子找姓侯的小子,你们也看到了,还不认识吗?”
李小云道:“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并不是侯元……”
“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卖花婆道:“老婆子一路追踪那小子来的,在大街上被他溜了,他明明和你们一起吃的
饭,不会是假的?老婆子眼里不揉砂子,小伙子,你再不说实话,休怪老婆子对你不客
气。”
李小云道:“我骗你作甚,他不是侯元。就不是侯元。”
“好哇!”卖花婆尖声道:“你小子倒嘴硬得很,不给你吃些苦头,还当老婆子在卖膏
药,只说不练呢!”
右手一探,疾然朝李小云抓来。
李小云还来不及闪避,南宫靖看她向李小云出手,口中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右手随着划出,他这一格,虽是随手划出,内劲如刀,嘶然有声!
卖花婆没想到这小伙子随手一格,竟有这般深厚的内劲,急忙把抓出去的右手往后一
缩,目注南宫靖,呷呷尖笑道:“小伙子,瞧不出你还有两手。”
就在此时,李小云耳边突然响起师傅的声音说道:
“徒儿,快叫你大哥不可出手。”
李小云听到师傅的声音,心中一喜,忙道:“大哥,没你的事,你刈再出手,她不过是
误会而已!”
卖花婆尖笑道:“老婆子不在乎你们两个小伙子一起上,你们今天不说出姓侯的小子下
落来,老婆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大街上,卖花婆和两人这一起了争执,登时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远远的围了一
大圈。
李小云气道:“卖花婆,你讲不讲理?我告诉低我们没有和侯元在一起吃饭,那不是侯
元……”
卖花婆看人多了,有些人在说她不对,拦着人家两位相公,像是故意找麻烦,一时更是
气往上冲,尖声叫道:
“好小子,你还不承认,你们和虎头庄的花豹侯元一起吃饭,姓侯的小子是采花贼,你
们两个小子还是好人?”
李小云气道:“卖花婆,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没和侯元在一起,信不信由你,我们兄
弟只是事不关己,不愿多事,可不是怕事的人。”
卖花婆呷呷笑道:“老婆子不怕你不承认。”
身形一晃,又朝李小云欺了过来。
李小云怕南宫靖一出手,被人家认出他的路数来,这就叫道:“大哥,你只管站着不用
出手,我一个人对付她就够了。”
口中说着,身形向左闪出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卖花婆看他出手功力不如南宫靖甚远,口中呷呷尖笑道:“老婆子早巳说过,你们两个
只管一起上……”
双手疾发,右手化解李小云的线势,左手随着直抓过去。、
李小云自如功力不如对方,不敢和她硬接,身形晃动,又闪了开去,但她身法总是不及
卖花婆的灵活,一连避开两招,只觉图穷匕见,不过三两招,就被卖花婆抢得了先机。
卖花婆眼看李小云武功平平,却是不肯让她大哥出手,心中不禁暗暗觉得奇怪。
就在此时,突听人丛中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娘,你快住手!”
卖花婆一下就听出是女儿的声音,不觉呷呷笑道:
“乖女儿,你我来了也好,这二个小子和姓侯的小子是朋友,再有一两招,娘就可以把
他拿下了。”
口中说着,双手突然加紧。
“娘,他不是的,你们住手。”
随着叫声,绿影一闪,一个身穿葱绿衣衫的少女一下拦在卖花婆面前,一脸娇唤的道:
“娘怎么不问问清楚?
他……他是好人。”
这少女正是卖花女,看去不过十七、八,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卖花女双颊红馥馥的,一副又羞又急模样,娇嗔道:
“娘,你怎么搅的嘛,这两位相公就是那天救了女儿的人,你老人家怎好恩将仇报?”
卖花婆直到此时,才怔怔的看看李小云,口中哦了一声,说道:“你说那天在汤王庙救
你的就是这两位相公?”
卖花女点点头道:“是咯!”一面转过去,含情脉脉的朝李小云抱抱拳道:“我娘是个
火爆脾气,这位相公幸勿介意才好。”
李小云忙道:“姑娘不可多礼,这原是一场误会,在下兄弟怎会介意呢?”
卖花婆一双三角眼一眨不眨的打量两人,呷呷笑道:
“小青,你就只会派娘的不是,也不给娘介绍,这二位相公贵姓呢?”
卖花女春花般粉脸蓦地一红,低下头去,幽幽的道:
“娘不会问他们吗?女儿也……不知道……”
李小云忙道:“在下宫飞云,他是我大哥飞鹏。”
卖花婆呷呷尖笑道:“原来是二位宫相公,老婆子真对不住,方才多多冒犯了。”
李小云道:“老婆婆好说,这是误会,事情过去了,还提他作甚?”
卖花婆笑道:“难得宫二相公这般爽快,老婆子真是错怪了人。”
围着看热闹的人,没有热闹可看,早已纷纷散去。
李小云看到卖花婆方才直打量着大哥,忙道:“我大哥一向不大喜欢说话,还希望老婆
婆原谅,在下兄弟失陪了。”
卖花女眉眼盈盈,望着李小云像要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一神情,卖花婆岂会看不出来?看了女儿一眼,呷呷笑道:“丫头,这位宫二相公人
品不错,也很会说话,他哥哥却有些憨头憨脑,所以武功就比他弟弟高明得多呢!”
卖花女道:“他既然憨直,武功怎会比他弟弟高明的呢?”
卖花婆道:“憨直的人,心无旁鹜,就会专心一志的练武,心思灵巧的人,不能专心练
武,武功自然差了,你不是也是这样,贪多不精,不肯用功,才会被人欺侮!”
卖花女不依道:“娘怎么又说到女儿头上来了?看,人家早已走了,娘却站在大街上,
唠叨个没完。”
“好!”卖花婆道:“咱们也走吧!”
东方玉《旋风花》
第十三章
九华山到了。
李小云和南宫靖在一棵高大古松树下坐了下来。
李小云从贴身怀中取出一封师傅密柬,撕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和一个小纸
包。
纸条上只写着一行七个字:“找白衣庵沈雪姑。”
下面划着白衣底的路径图。
小纸包不知包着什么东西,隔着纸包摸来很硬很小。
字条上既没写明可以把纸包打开来,李小云心思缜密,暗道:“师傅既要自己两人去找
白衣底的沈雪姑,这纸包大概是要当面交给沈雪姑的了,她把纸包塞人怀中,手中拿着路径
图,站起身道:“大哥,我们可以走了。”
南宫靖跟着站起,说道:“我们要上哪里去?”
李小云道:“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师傅要我陪你来找白衣底沈雪姑的。”
南宫靖道:“找白衣庵沈雪姑做什么?”
李小云道:“你神智被入迷失,找沈雪姑可以使你恢复清明。”
南宫靖道:“愚兄很好。”
李小云道:“你比以前是好了许多,但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了白衣底,你都听我的好
了。”
南宫靖道:“愚兄本来就都听你的。”
李小云朝他嫣然一笑道:“那就好,我们走吧。”
两人依照图中指示,先还遁着登山石级,后来转入一条小径,再由这条小径再转入另一
条小径。
虽有路径图,还是边走边认,怕迷失了路径,这样足足走了大半天时光,前面出现了一
片竹林。
修篁千竿,林间有一条用白石铺成的小径,往里遁去。
李小云喜道:“我们终于找到了。”
穿行竹林,不过走了一箭来路,果然有一座庙宇,上面一方横匾,写着“白衣庵”三
字。
六扇黑色长门,紧紧的闭着。
这里除了四周啁啾鸟鸣,听不到一点人声,当真清静已极!
李小云走上几步,举手在门上拍了几下,提高声音叫道:“里面有人吗,请开开门。”
深山寂寂,这几下拍打山门的声音,自可传了进去。
过没多久,左首两扇长门才呀然开启。
一个戴着黑布包头的老婆子在门内打量着两人,冷冷的问道:“二位相公有什么事,这
里是清修的庵堂,门上钉着游客止步,二位没看见吗?”
说完,正待掩门。
李小云道:“老婆婆且慢,我们不是游客……”。
老婆子冷声道:“那你们是做什么来的?”
说话的神色,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小云道:“我们是找沈雪姑来的。”
老婆子冷峻的道:“雪姑不见外客。”
李小云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密柬中附有一个小纸包,这就说道:“我们是奉家师之命,
给雪姑送东西来的。”
老婆子道:“令师是谁,东西呢,你交给老婆子就好。”
李小云道:“家师竹逸先生,他要在下二人前来,面交雪姑,有劳老婆婆给在下兄弟进
去通报一声可好?”
老婆子又打量了两人一眼,才道:“好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李小云道:“他是我大哥宫飞鹏,我叫宫飞云。”
老婆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李小云道:“多谢老婆婆。”
老婆子没有再作声,自顾自掩上了两扇长门,大概进去通报了。
李小云退了两步,和南宫靖并肩站在一起。
过了约有盏茶工夫,有首两扇长门,再次开启,那老婆子朝两人招招手道:“雪姑请你
们进来。”
李小云低低的道:“大哥,我们进去。”
两人跟进庵门,老婆子立即掩上木门,闩上了闩,然后转身道:“二位请随老婆子
来。”
两人随着她越过小天井,跨上大殿,转过神龛,后面又是一个小天井,阶前左右两边,
种着两丛紫红玫瑰,每棵都有一人来高,开着数十朵玫瑰花,花大如碗;—股清甜的花香,
沁入肺腑。
中间一条白石小径,迎面三间精舍,湘帘低垂,笼中鹦鹉看到两人随着老婆子走人,就
发出清脆声音说道:
“有人来了。”
老婆子走到阶上,一手撩起竹帘,说道:“你们进去好了。”
李小云朝她说了声:“多谢。”
首先跨了进去,南宫靖跟着走人,老婆子放下湘帘,自行退下。
李小云举目看去,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客室,中间挂着白衣大士神像,一张方桌上放千
个紫铜香炉,炉烟袅袅。
方桌左首坐着一个面覆黑纱的道姑,长发如云,束成一束,披在肩后,这时已经缓缓站
起身来,打着稽首说道:“二位少施主远来,贫道失迎,请坐。”
他这一开口,听得李小云不期蓦地一怔,在她想来,师傅要自己两人找上白衣底来,这
沈雪姑一定是个老尼姑了,那知她话声娇柔,竟然会是一个年轻道姑。
一面慌忙拱手道:“在下宫飞云,他是我家兄宫飞鹏,奉家师竹逸先生之命,特来叩见
沈仙姑的。”
沈雪姑一抬手道:“二位少施主请坐下来再说。”
她脸上覆上黑纱,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一头青丝,乌黑如缎,话声又如此娇柔,看
她年龄,敢情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
南首窗下,正好放着两把木椅,和一张茶几,两人退后一步,各自在椅上坐下。
老婆子已托着一个木盘,端来了两盏茶,放到几上,说道:“二位相公请用茶。”
李小云说了声:“多谢老婆婆。”
老婆婆一声不作的退了出去。
沈雪姑两道清澈的眼神透过蒙面黑纱,朝两人投来,问道:“令师要二位少施主来荒
庵,不知可有什么见教?”
李小云连忙指指南宫靖,欠身道:“家兄飞鹏,一个月前被人迷失神智,记忆全失,家
师特地要在下陪他同来,求见仙姑,务请仙!”赐予援手。”
一面从怀中取出小纸包,站起身双手递了过去,又道:“家师给在下的是一封密柬,嘱
咐在下到了九华山才能开启,里面还有一个低包,大概是要在下呈给沈仙姑的了!”
沈雪姑这才伸出一双白嫩如玉的纤手接过纸包,说道:“令师如此小心,那是防范你们
在路上泄漏了前来就医的行踪,既然到了白衣庵,那就不用担心有人跟踪你们了。”
李小云口中应了声“是”,心里却在暗暗忖道:看她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托大得很!
沈雪姑接过小纸包,并没打开来看,只是随手往桌上一放,目光转到南宫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