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残阳如血,把云层映成通红一片,偶有几只飞鸟划过,使画面更添几分怪异。在这种情况下,再完美的计划都毫无用处。
“这不是真的吧?”灵渡喃喃道,眼前壮观场面使他有种不实际的感觉,一只粗略诂计有五十米高的章鱼在泥地里挥舞着它八根触手,可以想像一座十多层楼高的怪物在你面前,你是怎样的感觉。不单如此,伴着夕阳,章鱼头顶的天空中飞舞着不知何名的怪鸟,而在其外围则躺满一圈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怪物。
灵渡能认出来的只有其中的两三种,可就这几种便把灵渡惊的瞠目结舌。数只近百米长的蜈蚣,每只脚都有一个人般粗壮;在泥地里不停滑动的长蛇,如它把口张开,估计十个灵渡都不够塞牙缝;最可怕的还是那近二十米长的巨型鳄鱼,那厚厚的皮层,根本没人能够憾动。
“天!传说中的荒兽?”古杜尔愕然道:“这些七段蛇,八段蜈蚣,还有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九段大鳄都是从哪来的?它们都来干什么?”
灵渡心脏跳的如同小鼓,现在怪物之间的打斗好像到了间歇期,互相在章鱼外围对视着,只留下地上两条巨蛇与一些断碎蜈蚣的尸体。
与其它人不同,修泽看到这般场面却突然变的很有精神,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让他产生兴趣的事情来了,稍显兴奋道:“还是照计划行动吗?”
古杜尔见了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却不见兴奋,颓然道:“计划?唉!我们去那里能做什么呢?”
修泽稍微一楞,道:“当然是喂食了,你看章鱼外面的那具蛇尸,蛇皮已经腐烂,可想这场战斗肯定发生在好些天前,也就是说这条章鱼已经好多天没进食了。而且,再仔细看向那章鱼的触手,里面在不停的蠕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定是要产了。”
灵渡见修泽观察的如此细微、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明白自己与他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而已。灵渡确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人,整个联邦也为数不多。联邦前十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古杜尔还举棋不定着,他相信在众多逐寻猎人中见过这等场面的决对没有,如果这回他能保护章鱼成功,是否载入猎宗不敢说,但绝对可以获得加赏勋章。但是,如果真去的话,不单是他一人,其它人也要跟着冒险,为了一个虚名这样做是否值得?
“我认为应该去。”京左每次出声都能使人吃惊,他毫无惧色的目视前方,缓缓道:“成为猎人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不就是希望遇到这一天。虽然这一天对我们现在来说早了点,但如果这时不敢挺身涉险,等以后成为猎人时,一定会终身遗憾。也许我们下去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至少我们要尝试,不去做怎能知道可否改变最后的结果?”
听了他引人深思的这翻话,灵渡心里有如翻倒五味瓶般不知什么滋味,身为猎人世家,父亲更是受人敬仰的三星猎人,自己这般懦弱表现传了出去还不被别人讥笑死。
这时,章鱼的激斗又开始了,凭着八条强有力的触手,虎头章鱼与疯涌而至的大小怪物斗的异常激烈。基本上每条触手都使尽了全力,特别是与那头九段大鳄更是用出了两条触手。
一众超强生物缠斗许久,刚开始虎头章鱼还能应付,到后来显的越来越吃力。
灵渡看着疲态显露的八爪虎头章鱼,心里一横,大吼道:“为了理想,我去。”
接着大家纷纷表示要去,古杜尔不再顾忌,沉声道:“即然大家都愿意去,那便按计划去吧!那里有不少毒物,我长年准备了一些防毒药丸,大家先食下以防万一。”
灵渡没要古杜尔的药丸,他爷爷身为圣灵猎人,从小因为身体的缘故不知给他吃过多少圣药。不过为了安全,灵渡还是从怀中拿出爷爷硬塞给他,外人视全为珍宝的解毒妙丹,如吃豆子般吃下。
“好!注意了。”古杜尔竟量用最大声,提醒众人道:“待会我们就下去,到时行动速度要快,最主要的,无论我们其中有谁遇到危险,大家必需立刻放弃手中的任务,返身而回!如有谁不从,立即取消考核资料,”一顿,喝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除了阿茵,大家皆应声点头,脸上露有兴奋剌激的表情。
“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修泽第一个发现阿茵神情有异,一顿,忽然似有如悟,微笑道:“放心,我们只是保护那只虎头章鱼,并不会伤害其它生物的。”
听修泽此言,灵渡转头朝阿茵望去,阿茵一脸凝重,平常总是戏笑的可爱笑脸消失不见,灵渡想起阿茵有讨厌伤害生物的癖好,莞尔苦笑道:“你还是多担心点我们吧,等会可不是我们欺负它们,弄不好会成为那些荒兽晚餐的,呃……”灵渡顿了顿,小心瞄了她一眼,续道:“下面危险,不如你就待在这?”
灵渡用的是试探的口气,内心对此建议并不看好,他知道在阿茵眼中所有生物都是温驯,可以当做朋友的。可看到下面那些庞然****,灵渡还是忍不住试了试。
可哪料知,阿茵听后却出人意料地微微点头,娇唇咬的紧紧,眼中出现一股恐惧中又充满期待的矛盾眼神。
“你没事吧……”灵渡大感怪悚。
阿茵脸无表情,遥望着下方的虎头章鱼,楞楞出神。
“好了,”古杜尔大喝一声道:“即然小姑娘不足自保,那便留下,我们时间不多,等那群荒兽战斗结束,再行动就困难多了!”
于是,众人不再多语,呼的一声,四道瘦小人影朝着眼下不可抗拒的咆啸怪物迅速而去。
有了划板的帮助,灵渡等人与巨大的怪物相比显的灵巧非凡。如此混乱的场面无需施展拟息术,灵渡很快到达预定位置,扯出暗龙指向眼前一只庞大的蜈蚣。
古杜尔与修泽按计划的准备先给章鱼喂食,补充它的身体能量,灵渡的任务则是尽量阻止其它怪物的进攻。看着眼前不断朝自己逼近,有如一座小屋般大的蜈蚣头,灵渡心里发毛。八段啊!!自己面对的可是天下少见的八段强大生物啊!早知道要单独面对这些,之前就不如答应和古杜尔一起喂食了,可即然答应,那就不能反悔,这是灵渡的性格。
一咬牙,拼了!灵渡大喝一声,双手把暗龙握的紧紧,然而,虽有了拼命的打算,可瞧着蜈蚣那巨大的牙齿与尖利的长腿,灵渡的脚还是不争气的一阵阵发软。体内以蜥蜴怪阴元形成的缠念虽说艰实,可能挡住蜈蚣的一击吗?
灵渡目不转睛盯着不断磨着巨牙,杀气腾腾的蜈蚣。三十米,十米,五米,“来了!”灵渡大喝一声,举起暗龙准备迎接蜈蚣强大的攻击。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灵渡头顶落下,蜈蚣尖利的长腿朝灵渡击来。灵渡暗龙上举,眼中蓝芒叠闪,身上充拆着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灵渡坚信,暗龙这击绝对能剌穿蜈蚣的一条长腿,尽管——它有着上百条长腿。
这是一幅多么震憾的画面,在金色阳光映照下,一只数百米长的超巨大蜈蚣,挥动着长腿,朝向下方几可忽略的小人。
殷红的夕阳中,灵渡衣角翩翩,暗龙指向天穹,双眼顶着呼啸的劲风,怒目而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刹那后,风停了。
“怎么回事?”
……
……
灵渡挠了挠头,看着从头顶跨过的蜈蚣莫明其妙。蜈蚣仿佛瞧不起他般,对他视而不见。这时迎面又来一道劲风,蜈蚣的第二只脚跨了过来,灵渡全身肌肉又告绷紧,只是……
这八段蜈蚣根本不拿他当一回事,一步又一步的从他身边走过,理都没理一下。
灵渡大感愕然,自己这边是这样,灵渡不由把目光朝古杜尔那边看去。
修泽、古杜尔两人已跃在高空,京左在他们身下一手一个,抛出半条噬鲸鱼,两人轻巧地接到鱼肉后猛地朝章鱼嘴里扔去,完成的非常顺畅。
本来行动到了这步可算大功告成了,不料当鱼肉正要落入章鱼嘴内时,虎头章竟挥动触角把两个朝它嘴边靠近的不明物体挡下。然后又努力地与群怪搏斗,没空搭理那两个古里古怪的人类。
看到这,灵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受这群荒兽重视,可笑当初还计划再计划,内心挣扎复挣扎。
反正再挡下去也毫无用处,站在这群荒兽身前,灵渡已经股起很大勇气了,主动攻击?……他可没那么蠢。
放弃计划中的死守地,灵渡朝正从空中落下的古杜尔那滑去。
“现在怎么办?”灵渡看着三人问道。
此时大家的表情都很古怪。
古杜尔苦笑道:“我们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撤吧!诂计它们斗的也差不多了,战斗不久便要结束,别等它们回过神,才又来攻击我们。”
灵渡朝其它人看去,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显然也是赞同。
这时任凭八爪虎头章鱼具备上位九段的超强实力,但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依然对它适用。在这群强大生物的齐心攻击下,章鱼八只触手断了四根,包括正在产卵的那支。
“唉!看来以后很难再看到如此雄伟的章鱼了。”暗叹一声,灵渡不忍的别过头,正欲跟在其它人后面远离此处。
这时一阵阵惨叫传来,空气也仿如受到惊吓般发出鸣响。“咦!战斗不是要结束了吗?”灵渡奇怪的把头转回。
原来虎头章鱼终于产卵了,断肢处露出一棵棵晶莹剔透的小鱼卵,原本齐心合力的那群怪物们此时竟争相厮杀起来,而且是无分族类的厮杀。
灵渡摇摇头,有那么多鱼卵何必互相残杀呢,一人吃一个不就完了。可看着看着,灵渡迷惑起来。章鱼卵明明全在地上,而那些蜈蚣、大蛇、甚至大鳄鱼都努力挺着身子朝高处抢。
灵渡朝虎头章鱼头顶看去,那里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巨大怪鸟外没别的东西。这下灵渡好奇了,站在原地没走,楞楞地看着。
疯狂的纠缠了十多分钟,地上铺满了怪物的尸体,有蛇、有蜈蚣、有大蛤蟆,还有天上的飞鸟等等。开始的那些巨大荒兽全往上涌,一些够不着的跳起脚来也往上蹭。突然间,又有如是谁统一指挥般,它们又顺着章鱼的头顶一路往下厮杀,仿佛是在跟随某个不明物体。灵渡好奇地凝神看去,可凭他锐利的眼睛,也依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值的它们如此争抢的。
灵渡继续看着,反正只要它们没争斗完,他所站之处算是安全。虽然看到众多上位生物相互厮杀却无力阻止,做为逐寻猎人来说非常失败,但能如此近距离见证这件千年不遇的奇事,又足以自豪。
忽然众生物们纷纷仰天嘶吼,空气中明显传出爆燥气息,灵渡头皮一阵发麻,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让它们这么愤怒。就在这会,那群生物行动又改变了,全朝空中一只小鸟杀去。小鸟凭着身子机巧的优势迂回在众怪之间,只苦于怪物太多,时或躲闪不及被轻擦几下。
没过一会,灵渡知道那小鸟很快就要不行了,果然一只蜈蚣抓到一个空隙趁机砸了小鸟一下,小鸟悲鸣一声身子斜落下来。
灵渡苦笑不已,这么厮杀下去这些上位生物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可没让他担心多久,灵渡不禁为自己担心起来,小鸟下落的身子直往他所站处砸来。虽说是小鸟,那是相对其它生物而言。不算翅膀,这鸟的身子也足有两三米长,这庞大身体合着速度砸在身上,身怀再强的缠念也会被压成稀泥。
灵渡赶忙朝前挥出一击外发炼力,借其反弹之劲身子往后滑去,幸好还算及时,卟滋!一声,怪鸟砸在他原先立处的烂泥里,直没整个身子。
呼!灵渡轻吐口气,正待抛开这意外的插曲,把目光朝众生物接着看去,岂知刚一抬头一道淡白光影迎面扑来,灵渡条件反射地张手接住,入手的感觉是这东西不大,皮球般大小,软绵绵的捧着很舒服。
什么东西?灵渡仔细瞧去,那是一团淡淡的白芒,柔柔的眼睛看了很舒服,虽然这团白芒很淡,但灵渡却发现,任凭如何努力,视线都不能穿透过去,而且这白芒握在手上也很有质地,就像一个剥了壳的熟鸡蛋。
看到这,灵渡不禁脱口叫道:“隐形兽?”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东西了。
不久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恶魔果实被赖毛证实确有其物,不料没过几天,那虚无飘渺的隐形兽也出现在灵渡眼前,而且正在一大群荒兽争相抢夺时,让他捧在手里。
刹那间,风停了,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狰狞。野性的咆啸声嘎然而止,画面仿佛定住,一众荒兽皆呆楞地望着原本的抢夺之物,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软弱小人捧着。
然而受万兽瞩目的灵渡却寒颤不已,隐形兽珍妙无比,灵渡如若平时捡到,定会心喜的手舞足蹈,可此刻被那一双双比酒桶还大的眼珠瞪着,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种状况下,再好的宝贝,灵渡都巴不得换个人拿去,毕竟被荒兽群攻的滋味可不是人人敢尝的。
然而,就在这紧张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修泽焦急的呼叫声,“阿茵!”
不知为何,发楞中的众荒兽也被这声呼喊吸引过去,纷纷扭着巨大的头颅朝灵渡身后望去。
灵渡紧张的神经得到暂时松弛,心里涌起一股莫明的讶然,以修泽这般任何事仿佛都不放在心上的脾性,岂会轻易大呼小叫。好奇地朝后看去,灵渡看到的画面,又使得他猛吸了口冷气。
出于莫明的原因,阿茵微闭双眼,飘在空中,神情淡恬沉静,双臂微微张开,一道蒙蒙白芒从她脚下泛起,逐渐朝上蔓延,直至笼罩全身。
此等状况,灵渡曾在迷失森林看到过,当时阿茵解释说那叫‘神通’,施展后可以更好的与生物交流,难道说现在又有东西在招唤她?
没等灵渡想出个所以然来,凌空虚飘的阿茵忽然有了动作,缓缓地飘离那座小山丘,朝灵渡这边横着飞来。与此同时,灵渡手中捧着的那团白芒竟也有了动作,自我的从灵渡手中缓缓升起,升起的同时,原本呈皮球状大小的光团开始扩散,光团变的越来越扁,笼罩的范围却越来越宽大。
遇到这等怪异情景,不单灵渡,包括修泽在内的大家全都呆住了,就连那群荒兽也忘了争抢那光团,全都傻傻地看着这扁长的光团慢慢朝阿茵身上包去。
“什么……是融合吗!?”修泽神情痴呆,喃喃念道:“她终于要回来了?”
灵渡自然没听到修泽在咛喃什么,他第一个感觉是高兴,那团古里古怪的白芒脱手了,第二个感觉却是迷惑,阿茵那是怎么了?以往的单纯可爱、令人想拥入怀的亲近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圣洁,慈仪端庄。
难道……
一直以来,灵渡都知道阿茵身份特殊,与法斯乌达内部有很深的关系,上回木雷猜测阿茵乃三圣之一,当时灵渡心中稍是一震,可之后并没深思,今次看来……
灵渡突然记起照空印月两城宗相合时激出的一句诗词,“霸主的头上有着虚无的种子。”
那话和现在的情景不是正好雷同吗?两城城宗里的内容是和三圣有关的,综合上面许多因素,阿茵的真实身份无疑是呼之欲出。
明白这些,灵渡内心不禁泛有一丝苦涩的味道,从一开始,三圣中的人物身边就围有两个,而他却憨傻不知。
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指的就是这些吧。
轻叹一声,灵渡苦笑地把目光重投空中,包围阿茵的那团光芒越来越淡,灵渡并不清楚在阿茵身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