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俏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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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云俏罗刹-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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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人的精神略为振作一点,脚下一跺马腹,蹄声得得,迳向着钟声迎去,日光渐暮,晚霞却更灿烂了! 
  他正是最近名动江湖的玉哪咤司马瑜,从首次在追魂太岁阎飞的别庄上初现侠踪后,他的名字已经流传在每一个江湖人的口中,以后更是一连串的离奇遭遇…… 
  结知了第一个红粉知己——俏罗刹冷如冰,联袂西下,华山之巅力毙神剑星环夏候鲁与恶鬼手仇真。 
  再在西湖水寨中参与了罗刹会,与艳罗刹靳春红结下了一段半爱半恨的姻缘,更由此牵入一椿绝大的江湖风波中,太湖之畔访凶人,邂逅了改邪归正的“信口开河”李一定与“笑脸方朔”公孙述…… 
  前时也因机缘凑巧,遇上了翠衣仙子薛冬心,不但习得了威力无比的五行神功,而且还得到了薛冬心唯一爱女薛琪的芳心相许,最后是太湖中小岛上的一场惊天巨变! 
  最无耻的凶人阴阳童子东门黑虽已伏诛,却走脱了元凶混天笔方天华,小岛陆沉之际,他,冷如冰,靳春红等几个人幸免于难,可是他的师尊“长眉笑煞”萧奇与冷如冰的师伯铁剑先生展翼却永无讯息,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奇怪的是薛琪,她是被方天华救上岸来的,见面后只交待了几句话就匆匆地离去了! 
  冷如冰追念师门怨重,决心返回天山绿梅谷,为铁剑先生展翼的衣冠置冢,同时守制一年。 
  靳春红要追随师尊东海三魔东返钓鱼矶去研习一些武功,因为她是东海齐氏兄弟的唯一传人。 
  李一定与公孙述倦意江湖,只想在山水之间寄以余生,第二天也结伴离去了,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 
  功成名就,却抵不过心中的空虚,随意飘游了一段时间后,他重临太湖之畔,遥祭了师尊萧奇一坛美酒。 
  然后再到嘉兴城畔想一访薛冬心与薛琪的,谁知凤去楼空,她们母女俩都不知搬到什么地方去! 
  他是个不惯寂寞的人,可是茫茫江湖,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冷如冰跟他约好在一年后重聚,当然不能去打扰她,靳春红忙于练功,去找她也不合适,薛琪又走了,三个红粉知己竟没有一个能陪着他的。 
  挟着三分哀思,七分惆怅,他只好漫无目的地飘游着,这天他走了整天的路,跨下马疲,马困人饥,刚好又在这四无人迹的荒凉古道上,所以一听见钟声之后,他的精神才好了一点! 
  有钟必有寺,无论如何总可以休息一下,找点东西略充饥肠,同时也好让牲口歇歇脚! 
  转过山头,隐隐见松林一片,佛楼斜角,红墙半闪,墙外有石泉飞溅,一琮如琴,环境十分清幽。 
  马到山门外,他人不禁有点失望,因为残扉半阖,暮道中可以望见一片蔓草,显然是一所废弃的古寺,连山门上的寺名都不见了,成群的蝙蝠在空庭中飞舞着,足见无人已久…… 
  奇怪!好好的一所寺院,怎么会荒废了,而且我方才明明听见有钟声,难道附近还有别家寺院不成! 
  一面在心中暗忖,一面却下了马,听任它到涧边去饮水吃草,自己却飞身上了庙楼,举目向四周眺望着。 
  但闻虫声即即,松林起伏,黑压压的针海如涛,却没有一丝灯光,心中更奇怪了,暗忖道:四下俱无厅宇,则方才的钟声一定是由此间发出的,可是看此地的光景,却又不似有人的样子…… 
  正在狐疑之间,忽然又是一阵钟声,由庭院后面传来,十分清晰,显见得庙楼就在临近。 
  司马瑜心中一喜,很高兴证实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一面飞身下了庙楼,快步向庙后走去。 
  穿过大殿,只见殿上供的神像多半泥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架子,显得十分颓败,司马瑜因为急于找点东西果腹,无心多作凭吊感慨,匆匆绕过大殿,只见后面是一迥廷廊,象个口字一般,迥廊下都是房屋,中间空出一大片庭院,院中杂草丛生,高可及腰。 
  左边的廊屋中隐隐透出一丝微光,因此他毫无犹豫地就朝那个方向走去,直到窗棂外才站住脚! 
  这些廊屋也十分破旧了,他走到窗子口探目一看,心中又怔住了。 
  
三十 古道斜阳      
  屋中点着一点绿豆大的灯火,照着一个形容枯瘦的老僧,手里拿着半秃的拂尘,缓缓地挥动着! 
  废寺!老僧!这些情景并不足奇,奇怪的是那老僧的对面是一大排油漆剥落的棺木,老僧是拿着拂尘去掸落棺上的浮尘,口中还絮絮切切地念着经。 
  司马瑜等了一下,才定下心来,暗想这也许是别人寄柩的地方,这老僧是替人家看柩,这废弃的古寺既已作为停灵的地方,难怪没有香火,年久失修了。 
  想到这儿,他更定心了,刚想出声招呼,可是那老僧的喃喃声也大了起来,竟然念的不是经文。 
  司马瑜听得很清楚,他是在对人说话,口气十分柔和,低沉沉地诉说着:“孩子们!时间又快到了,刚才我已经敲过钟了,你们总该听见了吧!快准备着起来了……” 
  司马瑜走过来的时候,脚步放得很轻,老僧绝对不会发觉的,这屋中也没有别的人迹。 
  那么老僧是在对谁说话呢,除非对棺中的死人! 
  想到这儿,司马瑜不禁有点毛发森然的感觉,忍不住咳了一声,老憎似乎没听见,缓缓地移动脚步,走到另一具棺木前面,依然是挥动拂尘掸尘,口中也喃喃地重复刚才那几句话。 
  一间堆满棺木的屋子,一个幽灵似的老僧,饶是司马瑜胆大艺高,也难禁背上透过一阵沁沁凉意。 
  再等了片刻,他忍不住开口道:“老师父!” 
  这一声叫得很响,老和尚算是听见了,缓缓地转过身子,司马瑜怕他看不见,急忙转到门口站着。 
  老僧微现惊色道:“咦!你不是此地的!” 
  他的问话很奇怪,可是司马瑜想不到那么多,连忙跨去,作了一揖道:“小子司马瑜,偶然游山经此,因天色已晚……” 
  老僧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过路的……” 
  忽的他脸色惶容道:“不行,你不能进来,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说着放下拂尘,拿来桌上的油灯,抢先出了门,朝前面走去,司马瑜虽是不解,也只得跟在他后面出来! 
  老僧用手护着灯火,不使它被风吹灭,走了五六丈,连过四间廊屋,才推开最后一间屋门进去。 
  藉着那一点微光,司马瑜可以在破敝的屋门中望进去,只见那经过的一些屋子,其中都放满了棺木。 
  只有在最后的一间,才象是老僧的居室,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以及锅炉柴炭等炊具。 
  老僧将油灯放在桌上才打量着司马瑜:“此地十几年来,从无人迹登临,相公是怎么找来的?” 
  司马瑜又拱手道:“在下四处游历,今日途经此地,刚好错过了宿头,因为听见老师父鸣钟,才循声找到此地……” 
  老僧脸色一动道:“相公是被钟声引来的?” 
  司马瑜微觉奇怪,心思你把钟敲得这么响,我怎么会听不见呢,可是口中极为谦逊地道:“正是!在下从早晨登上这条山道,沿途俱未发现店镇人家,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老僧掀动长眉笑道:“这路原来是官道,自从十五月前山下另开辟道路后,即已废置不用,路旁原来的几家居户也迁走了,难怪相公找不到宿处了,相逢即是缘份,老衲只有一点山肴野蔬,相公若是不嫌简陋,就请随便用一下吧!” 
  司马瑜见他说话很和气,连忙称谢不止,老僧摸出火石,将炉子点燃了,又在木架上取下一些风干的肉脯,开始替司马瑜整治食物,同时笑道:“相公不要见怪,老衲未曾茹素!” 
  司马瑜连忙道:“那里!那里!酒肉穿肠,佛在心头……” 
  老僧笑道:“那是酒肉和尚想出将的解嘲语,当不得禅机使用,其实老衲倒不是故意不守清规,只因此地别无出产,购买又不方便,除了山鹿野兽之外,别无可食之物,老衲不得已,只好吃荤了!” 
  司马瑜应声道:“老师父说得很是!好在此处不太有人来,老师父就是吃点荤腥,人家也不知道……” 
  老僧微笑道:“相公这话老衲不敢苟同,出家人所修者心,所律者已,完全是在乎一己之心,不是做给人看的!” 
  司马瑜脸上一红道:“老师父教训得很对,在下只不过是信口胡说,老师父不要见怪!” 
  老者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司马瑜因为说错了话,讪讪的不好意思再搭腔,默默地看他忙着。 
  等了一会儿,锅中肉已熟,香气四溢,老僧把肉脯切好放在木盘中,又在榻下拉出一个酒罐来笑道:“这是老衲采山果自酿的酒。相公将着用吧!” 
  司马瑜这次学乖了,没有多说话,只是连连称谢,老僧取出碗筷,各倒了一大碗,举碗邀客。 
  司马瑜见那酒色橙黄,香味很重,喝在嘴里,除了醇甜之外,另具一种辛辣之味,酒性非常之烈。 
  司马瑜由于本来就量浅,不敢多饮,只是频频吃着肉脯,老僧却似酒量甚豪,连吃了好几碗,依旧面不改色。 
  酒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司马瑜才搭讪问道:“打扰了这么久,还没有请教大师父法号!” 
  老僧微微一笑道:“老衲苦核!” 
  司马瑜觉得这名号很怪,微一迟疑,老僧又笑道:“苦乃百味之本,核乃百生之精,无一不从苦中来,浮生太多苦事,是故人方坠地之际,莫不呱呱苦啼,先识得苦中之味,始懂得生命之谛,苦中自有佳境,佛说一粒米藏大干世界,宇宙亦可作一核看……” 
  司马瑜体会到他的话中道理很深,不觉肃然起敬,正容举杯道:“大师原本是一位得道高僧!” 
  老僧哈哈大笑道:“相公太抬爱了,老衲四十五岁才出家,完全是为着谋生不易,这一袭僧衣,比较容易骗饭吃,十五年前行脚至此,受托照顾这些棺木,既不会诵经,又不曾礼佛,这得道二字如何说起!” 
  司马瑜一骇道:“大师是受了谁的托付?” 
  老僧微笑道:“说来也许相公不相信,老衲是受了棺中死人的托付!” 
  司马瑜微一变色道:“大师在开玩笑!” 
  老僧笑道:“老衲一点也不开玩笑,十五年前老衲也是游方至此,也因为天色已晚,准备在此挂单,那时庙中另有一位道友在此接待,饭后那位道友报过法号,自称悟净,邀老衲在此同居,老衲正苦于飘泊不定,欣然答应下来,一宿无话,次日醒来之时,那位道友元沓无踪迹,老衲找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座空屋中发现……” 
  司马瑜变色道:“他是死人!” 
  老衲大笑道:“相公说得一点也不错,老衲在空屋中找到了他的骨灰坛,上面写着他的生卒年月,以时序推算,他已经圆寂十几年了……” 
  司马瑜大为吃惊,讷讷地道:“那……那大师以后可曾再见过令友……” 
  老僧微笑道:“没有,那位老友好象职任已尽,从此未曾再露面!” 
  司马瑜嗫嗫地道:“这事情太怪诞了……” 
  老衲笑着话:“世间鬼神之话,原是信其有则有,信其无则无,老衲不过照着事实话出,相公相信也罢,不相信也没关系……” 
  司马瑜怔了半天才道:“大师这些年来,一直在此地盘桓……” 
  老僧点头道:“不错!这原来这一所荒弃的古寺,寺中寄厝的这些棺木,也不知来自何处,老衲留居了十几年,从未见有人来祭祀,相公还是第一个登门之人……” 
  司马瑜脸现疑容道:“在下甫来之际,好象听见大师在对人说话!” 
  老僧大笑道:“那是老衲在对棺中死人说话!” 
  司马瑜大惊叫道:“对死人?” 
  老僧微笑道:“相公不要害怕,老衲因为单身居此,自不免感到寂寞,闲中无事,只有对死人说说话解闷……” 
  司马瑜连忙问道:“他们听得见吗?” 
  老僧笑道:“老衲说话之时,并未拿他们当死人,因此他们会听得见,甚至于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回答老衲的话……” 
  说到这儿,他瞥见司马瑜的神色都变了,乃又微微一笑,举碗猛干了一口酒,宽慰似地说道:“相公不要害怕,老衲不是说过,鬼神之说,在有无之间,相公抱定心中无鬼,把他们当作死人,他们就是死人了!” 
  司马瑜口中唯唯的答应了,却禁不住心中忐忑地跳,老僧也不在意,吃喝一阵,将桌中的残肴都扫光了,才开始收拾碗筷道:“相公旅途劳顿!一定需要早些安息,老衲很抱歉别无床榻,只好委屈相公在这儿胡乱歇息一下……” 
  司马瑜见他的木榻不大,方可容人,不禁皱起眉头道:“那不是要挤着大师了!” 
  老僧笑道:“老僧终日无所事事,一宿不睡也没有关系,相公尽管在此安歇,老衲可以跟孩子们聊聊天以渡长夜……” 
  司马瑜脸色一变,欲言又止,老僧似已觉察笑道:“相公不必多心,老衲所说的孩子们就是棺中的那些死人,老衲与他们相处日久,无形之中生出一种感情,开玩笑似的叫他们孩子,其实他们生卒年月俱都不详,很可能比老衲大得多了……” 
  司马瑜面对着这么一个半疯半真的老僧与一大群死人,心中又怕又蹩扭,本来想马上告辞离去的,可是年青人的傲气又鼓动着他,觉得在这种情形下,被几句鬼话吓跑了,实在太没来由。 
  呆了片刻,他才逊谢着道:“在下蒙大师如此招待,已是感谢不尽,如果还敢吵闹大师安眠,大师不必客气,还请在此地安歇,在下随便找个地方,只要能够聊蔽风露,就可以睡了……” 
  老僧笑着站起身来摇手道:“相公快别如此说了,佳客远来,老衲只惭愧无以为敬,怎么还能简慢相公呢!再者老衲晚间极少睡眠,相公尽管放心安歇吧!” 
  说着又在架上取下一盏油灯,就着灯上点燃了,慢慢走到门口,回头对着司马瑜笑道:“老衲不再多陪了,相公在睡眠中若是听见什么响动,千万不要起来,那帮孩子们并不很乖……” 
  司马瑜又是一惊道:“大师是说僵尸……” 
  老僧笑道:“相公说错了,僵尸是有生命而无知觉的东西,老衲的这些孩子都十分有灵性,从来没有加害过老衲,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陌生人,恐怕他们对相公不礼貌,只要相公留在屋里不出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前来打扰的!” 
  说完又对他笑了一下,才伸手替他带上门,佝偻着身子,用手护着灯火,慢慢地去了! 
  司马瑜怀着一肚子的鬼胎,坐在这儿又想了半天心事,末后实在撑不过疲惫,才倒身在榻上。 
  那老僧所用的被褥都十分陈旧,发生一股薰人的气息,司马瑜一看那被面,只见是蓝绸缎的,上面还续着许多圈花寿字,显然是从棺中拖出来的殉葬品,不觉一阵恶心,干脆掀过不盖,和衣倒在榻上。 
  躺了没多久,刚要合眼之际,耳边忽然听得呛然一声金铁交鸣声,唬得他连忙坐了起来! 
  室中静荡荡的空无人迹,一灯如豆,莹莹地发出微光,那响声来自床头,那儿挂着他自己随身佩带的长剑,已经有一半跳出鞘外! 
  司马瑜见了不禁心中又是一动,这枝剑是师父长眉笑熬萧奇传给他的,虽不是紫电青霜等前古神兵,可是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锋下曾饱饮奸人之血,无端发声,必有异兆…… 
  正在怀疑间,忽然隔屋又传来一阵异声,起先是木板移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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