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切的确发生了,而且就是明明白白的摆在他们的面前,谁也无法逃避,因为谁也逃避不了。
欧阳能看着床上的两具尸体,心中不禁向外一阵冒着凉气。
忽然之间,他觉得很冷,很冷。
那女人的死并不令欧阳能吃惊,无论是谁,只要是练过武的人,稍微有一点劲力的人,都会很轻易地使这个女人这样死去的。
可是,任天狂却不同了,他是被人一剑刺死的。
那个血洞便可以证明这一切,血,本来是在不停地流着的,可是此刻,已经开始凝固了。
血,已经成了暗红色。
若是说,鲜红色的血耀眼夺目的话,而这暗红色的血便更是让人颤心惊。
那个血洞毫无掩饰地露在外面。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惨,太惨,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欧阳能并没有回过头去,相反的,他的脸反而向前凑了凑。
难道他的心就像他的脸一样的冷?难道面对这一幕他真的感到无力于衷?
欧阳能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真的就像一块冰,也许比冰还冷。
欧阳能的双眼紧紧地盯地在任天狂脖子上的那个血洞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居然连眨都没有眨动一下。
显然,他很专注,他的眼睛看着血洞,脑子里更是不停地转动,不停地想。
可是,他想的不是任天狂的死,任天狂的死对他的吸引力并没有多大,他想是的让任天狂那一剑。
剑,也许不是好剑,但出剑的那人却绝对是好身手。
欧阳能对这一身手吃惊不小,他大大相信在这个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好的身手,最起码,他相信自己还达不到这个功力。
欧阳能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他相信武功武林中,他的武拭已是超一流的了,在这世上,能超过他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正因为他的自信,才更使他战胜了无数的敌手,但是,战胜了无数高手后的结果,却是使他便傲气,更加目空一切。
可是今天,面对着这个窟窿,他忍不住低下了头去。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那人是如何出后的,屋然,他只看到了这个血洞,可是这个血却足以让他心惊了。
由这个血洞,他仿佛已看到了那人,看到那人是如何出手的,这一剑是那么的凌历,那么的快捷。
欧阳能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迅猛的一剑,如此干净俐落,不落丝毫痕迹的一剑。
欧阳能不觉有些向往,自己若是有这样的身手,那该是多好啊!
他看着这血淋淋的洞口,不觉出起神来,甚至忘记了他来此的目的。
旁边的众人,见欧阳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时不敢打扰他。
就这样,人们也不知站了多久,却没一个人敢出声。
所有的人都以为欧阳能在思考任天狂的死因,谁又敢突然去打扰他的思索呢?
无情趁着黑暗跃了出去,跃出了屋子,他抬头远眺,那个像翁白头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此时,无情已确定了前面,他耍迫的人就是翁白头,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可是无情已从那独特的身法中看,也确定了前面的这人一定是翁白头。
无情忽然眉头一皱,翁白头为什么深更半夜来这里。
难道那任天狂就是被翁白头………
无情越想越奇怪,甚至忘了去追赶翁白头,他偶一抬头,发现翁白头已不见了,他一惊,立刻加快了脚步。
步子虽然加快了,可是他脑中的思绪并没有就此停止,于是,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黑衣人,刚才拦住翁白头去路的四个黑衣人,他们为什么要拦住他?难道他们早已知道翁白头想要做的事?“
无情追了半晌,却始终不见翁白头的踪影。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会到哪里去呢?
无情在想,就算是翁白头失了踪影,那四个人总不会突然失踪吧!他还记得那四个人被翁白头闪电般的出手,便如同死人一般呆立在当地。
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无情一想到这,便更加急于要见到他们。
此时的天际已不再昏黑。
东方,已露出了一丝光亮,不用问,谁都知道,那是曙光。
无情抬起头,看了看天,心中暗叹一声不知不觉,居然已过了一夜。
虽然东方已微微发亮,可是四周依然很黑。
他定了定神,辨清了方向,便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黑暗之中,谁也不能肯定是否会走错路,但是,无论怎样无情也绝不会,因为他早已练就了一身在黑暗中辨别方向的本领。
此时,他有点感激他师父,虽然他从来未喊过他师父,也从未将他当作师父看,对师父更没有那种弟子对师父应有的尊重和敬仰。
无情之所以现在感激他,是因为他逼迫他所学的东西在此时此刻有了用武之地。
隐约中,无情向回走还有另一个用意:再回到翁白头的家。
可是回他家做什么呢?等着翁白头口来将他杀掉?无情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影子;一个少女的影子,那个少女正带着盈盈的笑意在望着他,这笑,这浅浅的淡淡的笑,竟让无情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一神魂颠倒。
这少女是谁?无情在暗问自己。
一个名字闪电般地划过他的脑海————翁颖。
这个名字闪过之后、无情心中也觉一阵奇怪,陌生的名字,竟给他带来了一阵阵的兴奋。
刹那之间,无情忽然觉得想起了什么,可是当他细细想来之后,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了,内心深处,他只知道那些他要想起却又未想起的事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些事离他很遥远,却又很重要,最起码是对他很重要。
无情竭力地想,他千方百计地想记起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记不起了,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无情叹息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那一刹那的唯一的收获,唯一还未被抹去的收获就是那个名字一一一翁颖。
无情只觉得这个名字必与自己有着极大的渊源。
可是,那又是什么渊源呢?
无情又摇了摇头,他想不出,实在是一点也想不出。
无情的口中反复要念着“翁颖”这两个字,翁颖是谁?
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名字一一一翁白头。
翁颖和翁白头?翁颖不就是翁白头的女儿吗?而翁白头,不就是自己一直在追踪,并要杀的人吗?
如果说翁颖对他有极深的渊源的话,那么,翁白头呢?
翁白头岂不是与他有更深的渊源?
不知为什么?无情对翁白头有着一种恨意,这种恨意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
当无心向他传达了这个所要杀的名字的那一刻起,他从未对他所要杀的人产生置疑,也从未对他所要杀的人进行了解,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同了。
首先,他对翁白头这个名字提出了许多问题,许多他不该问的问题,连无心都感到奇怪。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一个谜?
茫然中,无情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是自己又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的记忆被硬生生的抹去了,这是什么原因?
无情摇了摇头,他不愿再想下去,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想,也是想不出什么的了。
现在,他唯一所要去的,就是先找那四个人,那四个被翁白头点住穴道的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无情的脚步也迈得更快了。
还隔着很远,他便瞧了见个黑点,不用问,那四个人现在还在原处。
无情加快了脚步,他恨不得立刻冲将过去,对他们进行一番盘问。
幸好,这四个人是静止的,他们一动不动,无情没有费什么工夫,很快地便来到了他们身边。
可是到了他们身边,无情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忽觉得自己的周围变得死气沉沉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无情摇了摇头,不,不会,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难道这周围……
无情定了定心神,静下心来,侧耳倾听,除了那叽叽喳喳的鸟叫,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他仔仔细细地对四周环视了一番,也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无情想了,不禁笑了,也许是今天他想的大多的缘故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心了?
他抬起头,开始去注视那四个人,他走到一个人的身边,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在解开他穴道的同时,另一只手却扣住了他手腕上的穴道。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怕他反抗或是逃走,可是那结果却让无情大吃一惊。
可是这样说,他根本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毕竟发生了。
当他解开这人穴道的同时,这人浑身忽然瘫软了下来,像没了骨头一样。
除了这人的一只手被无情扣在手上以外,其他的部分几乎都是倒在地上的。
无情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无情从来就不会将感情流露在脸上的,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
从那人倒地的那一瞬开始,他便感到一阵不解。
这人怎么了?
无情俯下身去,凑近那人的脸细看,一下子之下,他不觉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的脸竟是青灰色的,隐隐地向外透着一层黑气。
怎么会是这样?
无情伸出一只手,凑近这人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猛然间,他的手缩了回去。
面前的这个人已没有一点鼻息,难道………难道他竟然死了?
死,这个字对无情来说并不陌生,可是这个人的死对无情来说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他怎会死的?
无情感觉到他抓住的那人的手冷冷的,没有一点热气,可想而知,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无情猛然回头,将目光调向了站在旁边的其他三人。
这三人怎样了?难道他们也………
无情站起身来,走到其他三人身边,一一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这三个人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一个接一个如烂泥般地倒下了。
他们都死了,而且他们的脸色都是青灰的,但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无情仔细地看着他们的脸,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问题来。
忽然,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血迹,一丝血迹。
血迹,来自于他们的嘴角边,每个人的嘴角边都有。
虽然这血迹不大明显,周围的光线又是那么暗,可是这一点的蛛丝马迹毕竟逃不过无情那敏锐的眼睛。
他来到一个人的身边,撬开了他的嘴。
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那人的嘴中,他发现了一腔即将凝固的黑血,并向外散发着一股恶臭。
毒!
这四个人一定是中毒而亡,一齐中毒而亡。
怎么会?怎么会?
无情实在是为此感到不解,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死他们?
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
难道他们会知道什么吗?或是有人知道他会向他们问些什么?
无情站起身,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四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知道他已知道而别人却不想让他们讲的东西。
可是,这个别人是谁呢?
无情此刻最急于知道的就是下毒的人,这个所谓的别人。
但是,现在恐怕无从知道了,因为这四个人一死,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他该做的事——一去刺杀翁白头。
无情低下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个人,他又一次证实了他的预感。他所感觉的毕竟是对的。
他来到此处,所感受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并没有错,这种死气正是从这四个人的身上发出的。
四个死人,“只有死人才会发出死气。
无情冷冷地瞧着这四个人,四个死人。
对于他们的死,他并没有感到惋惜,更没有对他们产生一丝同情。
他的名字本就叫无情,他是一个没有情谊的人,可是,他真的没有一丝情谊吗?
不过,对他来说,这四个人的死完全是活该。
今天夜里,他们若不是来到这里,也决不会死,决不会走上绝路。
无情摇了摇头,迈步离去,他没有打算去掩埋他们,根本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这些人本来就是自作自受。
无情笑了,嘲讽地笑了,但是,他的步子迈得更大,也走得更快,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快一点找到翁白头,早一点完成这一次他所身负的使命。
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他并没有大多太大的把握。
无情见识过翁白头的武功,他深知翁白头的武功并非一般人所能比的,对于是否能够刺杀成功,无情并没有把握,没有一点把握。
每当想起这次刺杀行动,无情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痛。
头痛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翁白头那棘手的高强的武功,而是为了刺杀翁白头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要刺杀他呢?
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其他,为什么要让他去杀人?
这些问题他本不该想的,可是现在,不知怎的,他竟想起了这些。
这些问题在无情的脑中一闪即逝,虽是如此,还是在他脑中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
无情的步子越走越快,他努力想摆脱这些他烦恼的问题,令他头痛的结。
翁白头所住的那座山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座山对无情来说,就像是翁颖的名字一样,既熟悉又陌生,这座山就像是一个阔别多年又重逢的老友的一样。
无情很奇怪,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想出什么的,因此,他也没有再费时间再想下去。
山,就在他眼前,翁白头的家就在这座山上,但是,翁白头的人呢?他是否也在他的家里呢?
无情开始向山上走去,他已经是第二次登这座山,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却像是已登上了无数次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无情暗问自己,但他知道这是不会得到什么答案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又到了那个岔道口,昨天的那个岔道口。
不知不觉中,他竟又踏上了那条通向悬崖的路。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尽管他知道翁白头决不会在悬崖边上,可是,他仍然选择了这条路。
隐隐中,他想见到一个人,一个他昨天见到过的人。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纯真的少女。
无情惊然一惊,他怎么了?竟然会想去见翁白头的女儿?
猛然间,他停下了脚步。
无情暗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竟会这只见一面的少女产生什么感情吗?到底该不该去呢)
无情想了想,他想往回走,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况且,只是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知是什么动力,无情竟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他又向悬崖走去,而且步子走得更快。
难道他有点迫不及待?可是迫不及待什么呢?他竟这么想见他要刺杀的人——
一翁白头的女儿吗?
“这个问题在无情的脑中没有答案,也许并不是没有答案,而是无情根本就不敢面对这个问题,不敢得出什么答案。
此刻,他所想做的,就是悄悄地看看翁颖,哪怕只一眼。
悬崖,远远的已展现在无情的面前,那个白色的身影,正如无情所希望的那样,就站在悬崖的边上。
这一次,无情并没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