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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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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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棵树猝不及防地跌倒,她才惊惧地痛哭出声。

室内虽然已经升起了炉火熏香,但毕竟已经是深冬,指尖依旧感到了寒意。

十五……月将影,你一定要来。

归尘楼上看出去,外面暮色连波,渺远苍红,湖面宛如织开的红色绸缎,静静徜徉着。

君澜对着窗外的湖上暮色出了一会儿神,刚要把那幅画继续画下去,却听到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她随便拿过一本书卷盖住案上的画,刚搁下笔,转过身来,便看见了站在门槛外满怀焦虑的修竹。

小少年修竹虽然一脸焦急,却不敢随便开口叫嚷,只好涨红着脸在外面等着。

“修竹,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发生?”君澜微微笑了笑,问道。

“姐姐,我、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修竹站在那里,依然没有走进来,踌躇着,看见女子向他挥手,他才欢喜地走进来。

“修竹想问什么?”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眼里露出了关爱。小少年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了头,有些不习惯地摇了摇头,却不好意思甩开那只手。

“我想问姐姐,战场上的包围之术如果摆在朝堂之上,合适么?”修竹抬起头来,有些怯怯地看着女子。

君澜一愣,吃惊地看着小少年,蹙起了眉,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怎么问这个?”

修竹从身后拿出一本书卷,递给她,“从这书里看的,已经困扰了很长时间了。”

君澜接过书卷,看了一眼,才微微松了已口气——原来只是本志怪记录书籍。她看了小少年一眼,有些欣慰他的求知欲,便缓缓解来:“历史上有‘口蜜腹剑’的李实,‘指鹿为马’的高林,陷害忠良的元青,两面三刀的严高……,若能把他们聚集起来,就能组成一支大军,只不过这支军队不能用来上阵杀敌,他们所起的作用,便是包围。”

偶遇锦歌(一) (2)

闻言,修竹眼里一亮,欢呼一声:“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权力越大,包围就越大。”

君澜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了赞许的光,继续说道:“一个皇帝周围,宫女、太监、虎贲勇士无数,还有三宫六院、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千军万马,将一个万岁包围在中间,皇帝当然高兴,他的身边是没有真实的,因为在他脚下的那些人谙熟蒙骗之术,早已精心布置好了一切,滴水不漏。”

说到这里,女子忽然眼色黯了一黯,忽地喟叹,“所以自古帝王的感情是有限的,就连和帝后一般的感情都是微薄如纸。”

——甚至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变得会利用感情了。

看到她的神色忽然转为沉痛,小少年噤声,静默地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有些发怔的素衣女子,心中诧异。

他一直认为姐姐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柔明浅的女子,这次来问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知道那么多!

君澜……君澜,姐姐的名字叫君澜。那一刹那,修竹的眼里闪过了不可置信的惊喜——难道姐姐就是那个少年丞相?!怎么可能?

“那姐姐知道什么是‘敌戒’?”一念及此,他脱口问出第二个问题,然而语声里却有了刺探。

“修竹真是好学,以后必成大器。”君澜回过神来,对着他笑了笑,“无力者避之,有力者根之。但是无敌只会使人鸩於安乐,怯懦畏葸——”

然而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话,看着小少年,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拿着书卷的手有些颤抖。

“这本书里根本没有这两个问题,修竹,为何要骗姐姐?”君澜将小少年拉到自己身边来,看了他片刻,终于明白了什么,缓下语气问,“告诉姐姐,大哥哥平日里教你什么?”

“大哥哥很少来这里,不过他只让我看些《沧海大系》、《王传》一些书。”修竹低下头去,口唇微微翕动,声音低低的,“大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来了,除了姐姐回到归尘楼的那次,所以……所以我才来问姐姐。”

“大哥哥平日里很忙,无暇来看你罢了,修竹不要往心里去。”看到面前小少年满脸失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君澜怜爱地叹了口气。

天下霸图是他的梦想,可是修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居然可以做到这般冷血无情了么?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再也无法掩饰怒光,冷电般一闪即逝。

君澜揽过小少年,无言地望向窗外的东坡湖。暮色里,湖面宛如下了一场血雨,然而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忽然停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

偶遇锦歌(一) (3)

心念电转了几下,忽然开口:“修竹回房吧,姐姐有些累了。”

怀里的小少年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看着素衣女子,清澈的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崇拜:“原来姐姐就是那个少年丞相,以后我一定要像姐姐一样。”

不等君澜有所反应,门口已然没有了小少年的身影,她只看了门口一眼,没有去深思修竹的话,便走到碧纱窗前,执起紫狼毫蘸饱了墨,在雪白的纸上迅速写下了一行字。

搁下笔,将纸折成飞鹤,君澜向下望了望,犹豫了片刻,出手一掷,纸鹤飘飘摇摇地飞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袭锦衣的脚边。

“君小姐,龙公子已在夙鸢亭等候。”忽听门外侍从禀报,君澜一惊,望了望窗外,念头闪电般转过,转过身来,淡淡说道,“我这就来。”



九曲玉桥飘飘浮浮地悬在雾霭袅袅的湖面上,幽幽通向一方夙鸢亭。亭中一袭锦衣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泼下来,将男子的剪影拖得很长。

君澜穿过长长的游廊,远远便已看到龙锦腾正抄手望着天,不知在想着什么。走到玉桥,她忽然顿住。夙鸢亭里,层层翻飞的帘幕背后一双黑色锦靴露了出来,不像是侍从该穿的鞋。

她心里迅速转了几转,难道是公孙求孤?

沿着玉桥,来到亭外,她盈盈一拜:“民女参见皇上。”

然而龙锦腾许久没有出声,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天空。趁这个空挡,君澜迅速瞥了一眼帘幕后,登时吃惊。

居然是楚天敛!

偶遇锦歌(二) (1)

他抱剑站着,看到女子,眼里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便只剩下面无表情,似是在躲避着什么,迅速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她。

“怎么不起来?”一直望着天的龙锦腾忽然转过身来,眼神冷锐,夹带着几分怒意,“你就那么见外?”

君澜微微低着头,淡淡回道:“没有皇上的恩准,民女不敢擅专。”

听得女子那样的语气,龙锦腾身子陡然一震,脸色苍白,看着低垂着眼睛的女子,眼神深得看不到底,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说,走到她那里,将她拉了过来。

“就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两人站在玉栏边,龙锦腾把脸转向了只剩下群青色的天空,眼里充满了叹息,“好像每次我们见面,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君澜看了他一眼,男子的脸色今日反常的苍白,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颇有憔悴之色,想来应该有几夜不得安睡。

“皇上日机万理,应该保重身子。”她淡淡地开口,眉目间却有止不住的担忧,许久,轻轻道,“去东坡湖散散心吧。”

龙锦腾诧异地转脸,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主动开口游湖。

“怎么?原来你不愿意啊。”君澜微微一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笑容清澈见底,“一直待在归尘我也很闷啊。”

龙锦腾也笑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颜了吧?久得他都快忘记了。

“好。”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短短地应了一声。



东坡湖面上退去了最后一点余晖,映照出了一片灰白中隐隐卷着青色的天空。

龙锦歌弯腰捡起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纸鹤,朝四周望了望,只看见一扇打开的紫纱窗。

“这只纸鹤折得真好看。”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姑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鹤,毫不忌讳主仆有别,只是欢喜,忽地又奇怪了一声,“咦?有墨香味?”

听到少女一惊一诧的叫声,龙锦歌颇是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掩饰不住满满的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许是哪个姑娘写给情郎的。”

“可是我不是君子啊,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俏丽丫鬟忍不住好奇,展开了纸鹤,忽又低低咦了一声。

听到她的惊呼,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抚额,颇有些头痛:“你又怎么了?”

“不是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思春姑娘的情书呢。”看到雪白的纸上只写了一行字,少女的神色有些失望,“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什么嘛,你们古人也真是的,失意就要吟诗作对……你——”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龙锦歌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看到纸上熟悉而娟秀的字,脸色大变。

偶遇锦歌(二) (2)

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

澜回来了?难道她在归尘楼!可是怎么那么巧?

心思缜密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他霍然望向那扇还未关上的紫纱窗,窗户在风里摇曳了几下,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在。

“锦歌?”少女奇怪,似乎遇到他以来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激变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看向他手里的那张纸,字迹清秀淡雅,应该是出自女子的手笔,少女的眼神忽然黯了一黯。

龙锦歌手腕忽地一震,雪白的纸在他的手里粉碎,化为柔软的飘飞的雪花,落了一地。只是迅速沉吟了片刻,忽然对着少女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只是老朋友?”少女却不依不饶,“原来锦歌有红颜知己啊……为什么不老实和我说。”

“唉唉,是红颜知己,行了吧?”似乎很怕少女不愉快,龙锦歌终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是什么样的人呢?”少女的身子一颤,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嗯……和你差不多年纪,很温柔、很聪明、很漂亮的一个女子,她可是个奇女子。”锦衣男子手指轻轻地敲扣着折扇,看着群青色的天空,深思意味地缓缓说着。

少女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咬着嘴角:“你喜欢她?”

“嗯……可是她比较喜欢那个已经化为白骨的人。”他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么好命啊。”

“是吗?”少女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表情忿忿起来,“死了最好啊,你就可以乘虚而入,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心软了。”

龙锦歌看着她,但笑不语。

他微笑着,执起折扇轻轻托起她的下颔,语气轻浮:“小晚的表情真像个妒妇呢,原来是吃醋了啊。”

“啊?”被叫小晚的少女惊诧了一声,看见男子眉目间的笑意,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脸上飞红,“龙锦歌,你捉弄我!不理你了!”

“皇兄好兴致啊。”远远的,从湖中央传来龙锦腾略带笑意的声音。龙锦歌霍然一惊,望向正从岸边缓缓靠近的车船,龙锦腾微笑着起身。

素衣女子依旧静静地坐着,看到岸边的好友,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似乎有什么犹豫。

“澜!”果然是被皇帝请回来了!龙锦歌看到女子,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然而只上前了一步,眉目间渐渐有了隐秘的忧虑。

绿衫少女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神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个从车船上走下来的清丽女子。在女子轻声唤着“锦歌”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心忽地紧了一下。

偶遇锦歌(二) (3)

“这些日子,可好?”龙锦歌看了一眼皇帝,对着好友开口。

“很好。”因为顾虑,君澜只得低低应了一句。看了看他身边的妙龄少女,若有所思,仿佛有些明白了什么,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去吧。”龙锦腾也不由看了一眼那个俏丽少女,眼里有微光迅速闪过,脸上依然微笑。

正还想说什么,忽地看见湖的另一边楚天敛飞鸟般掠来。知道宫中有急事,他当即走上几步,楚天敛看到几人,却闭口不语,只是对他耳语了几句。

听得他的禀报,龙锦腾眉毛微微一扬,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然而只笑了片刻,不知是什么原因,眼睛里的笑容忽然收敛,深得看不到底。

“皇上若有事就早些回宫吧,大事要紧,澜有我陪着。”龙锦腾微微揖手,眼光却转向素衣女子,两人的视线正好相碰。

长久的沉默,龙锦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心思。许久,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君澜,缓缓开口:“过几日我会来接你,楚将军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

看着龙锦歌独自一人坐车船离去,君澜脸色蓦然变了一变——居然让楚天敛监视她!只怕日后要和锦歌取得联系不容易了。

“澜。”沉吟中的女子听到好友意味深长的话,“来日方长,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转过身来,君澜微微点了点头:“锦歌,多谢。”看了看他身边的少女,却又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麻烦你。”

“这是什么话?”龙锦歌愣了一下,眼里有了不赞同的神色,“我们相交多年,澜不必考虑那么多。”

君澜看了身边始终沉默的楚天敛一眼,似乎顾忌着什么,张了张口,终于忍住没有说话。然而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女忽然问话:“你就是锦歌的那个红颜知己?”

君澜诧异,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漂亮啊……”少女喃喃了一句,忽然又雀跃了起来,“锦歌的红颜知己也就是我的知己,为知己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听到如此张扬而大咧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除了龙锦歌,其余两人都似乎愣了很长时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许久,君澜终于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声。

“你真有意思。”君澜掩嘴笑了起来,看着她软玉般的靥边露出浅浅酒窝,那样脱俗柔美,少女仿佛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盈盈地拉起她就往另一边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龙锦歌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却听得身边传来淡淡的话:“青睿王,多来看看她吧。”

笑意蓦然收敛,龙锦歌看着跟上去的楚天敛,有些吃惊。

偶遇锦歌(二) (4)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许了他帮助澜么?可他不是效忠于皇弟的么?这个先帝从未重视过的武将在皇弟的器重下,一路登天,手握重兵,已是武官中的执牛耳。本以为他必是以皇弟马首是瞻,却不料他语出惊人。

难道是因为——

他瞬间想了很多,站在那里,意味深思。

或许……这个将军才能让澜安全无虞地逃脱。

铁血交易 (1)

收到从东锦国秘密捎来的消息,哥舒甚是吃惊,然而只是迅速思虑了片刻,正忙于准备登基事宜的他便一路秘密马不停蹄地赶到东锦都城。

——只是因为纸笺上写了一句话:大漠落荒颜,漂泊回故园。

一到锦都,他就秘密潜进皇宫,然而潜到辛锦宫的宫门口,却不见任何士兵把守,甚至没有一个侍从和宫女。哥舒惊疑不定,揽襟迈入御书房。

“哥舒王子。”公孙求孤从窗边转过身来,淡淡微笑,“你来了。”

哥舒走进来,将门带上,看着缓步走过来的青衣男子,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这个人就是天下第一智囊公孙求孤?!气定神闲、从容自信,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他迅速回顾了房内,却没有看见龙锦腾,心下诧异。

“皇帝呢?”最终沉不住气的还是他,先开口问。

公孙求孤微微一笑,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然后向他伸手,举止之间俨然不是一个君下之臣的气度。

哥舒看着他,在他的对面坐下,沉声问道:“你们的皇帝好大的架子,为何只有你在这里?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

“王子先别动怒,皇上正在回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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