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苏长宁虽打定不动的注意,不防那人形下一刻却刹那欺近了她身前。
“不过只是小小金丹修士,只靠这张脸,便勾得旁人一见之下就视你为宝……愚蠢!”
这一次,人形出口的声音与先前不同,竟是女声!
这女声对苏长宁来说也并不陌生,赫然是先前被留在裂隙外,与玉容同守的严清荷!
作者有话要说:果断有jj咒啊
才重新开始撸坑
就被分派到一个很麻烦的事t t
暗访啥的最吐艳了,不作死明明就不会死嘛 t t
最近更新可能略不稳定,窝尽力保证隔日,氮素也不能完全……不过肯定不坑
第120章()
裂隙宝光(十二)
被人形忽作严清荷的语声提醒;苏长宁更想到了先前对那阴恻恻声音熟悉之感由何而来。
是鬼面。
明明先前在宝船之外时鬼面还只是个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散修,为何一接近宝船便如同回到自家洞府一般熟门熟路?
除非;那时他就已不是鬼面。
但她此时动弹不得;虽心中已有猜测,却未有应对之法。
人形枯瘦的手指按在她面颊之上,微微使力;尖锐的指爪便深深陷入她莹润的肌肤之中;现出刺目红痕。
指尖所蕴秽气渗入肌肤之中,恍若灼烧,不过苏长宁的目光依旧不曾稍瞬。
“愚不可及。”清冷语音打破寂静;开口接下“严清荷”话头的;竟是漱月。
“严清荷”似乎也没有想到先行突破禁制开口的会是他;一时间仿佛语结。
连带着加诸在众人身上的禁制之力;也是一松。
“自然如此。”紧紧抓住这一线之机,准备多时的苏长宁终于突破了盘踞在自己身上的禁锢,顺着漱月的开头继续刺激着“严清荷”,“若为人身这般不堪——为何偏偏还有‘人’心心念念,修作人形?”
话音未落,雾气之中顿时如同沸水一般剧烈地翻腾了起来,而后竟如箭向四下射开!
先前雾中人形所下的禁锢有些古怪,对修为越高之人,禁制之力越强,是以漱月与苏长宁相继破禁,冲和和灵渊却是依旧动弹不得,在那雾气失去控制翻滚不止时首当其冲,无法调动灵力驭使法器之下,已然伤及神魂。
苏长宁以冰鉴挡下雾箭,向漱月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升起的些许疑惑,因为不是时机而又被按了下去。
显然她一言触及了那人形要害之处,雾气四散之后,内中赫然露出与常人一般无二的躯体,可其上的头颅却是怪异无比。
须发花白的头颅之上,颜面五官正诡异地迅速变化着,一会是严清荷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一会是鬼面那张苍老阴骘的脸,一会是凌破霄少年意气俊逸非凡的脸,一会又看起来依稀是庚破天模样。
“你们如何懂得!”只见那人形狞笑数声后抬手虚空一抓,竟令众人即刻又回复到先前动弹不得的状态之中,“本座岂自贬为人,吾乃为——天!”
说到此处,他狠狠将手一伸一抬,便将半是虚无的九真身形由巨柱中提溜了出来,再又向她身后虚空中一拢一抓,九真凄厉唤声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中,竟是分外可怖。
苏长宁只觉掌心发热,黑色念石在脉络之间若隐若现,可她先前的努力在那人形一招之下已尽数摧毁,此时竟再凝不起一分力量。
在念石的作用之下,她看得真切,正是挥袖之间,人形便将九真背后虬结隐入背后巨柱的亿兆虚线生生拔起,令她恍若身受剜心炼魂之苦。
九真这般的痛苦,只令那人形更感愉悦。
“只要再将你们身上生灵之气纳入,天道气运亦不过本座指掌,何况区区蝼蚁!”人形颜面之上的五官最终凝定在鬼面容貌之上,赫然便是先前与他们一起进入裂隙的那位散修,“凡人,受死!”
铺天盖地的一爪,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虚影几乎填充满整个大殿,来得迅捷无伦。但是这样的一爪,在苏长宁眼中,却又变得如此缓慢。
这人形应当的确不是人身,只是在鬼面进入后,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它”在他们到来前,便一直盘踞在这宝船之中,只怕当年宝船沉落之时,便已出现。
之所以宝船上的修士尽数身亡,多半与“它”有关。
可“它”空有偌大的能量,却并不知运用之法。
直到某一天,吸收了足够的力量的“它”开启了一些灵智,开始发现自己与“人”的不同。
“它”想要成为“人”,又不齿为“人”,因为“它”想要的更多。
“它”想成为天!
替天行道!
被夺去一身念力凝丝的九真此时气息奄奄,身影越发地虚幻起来,头上钗横鬓乱,已全看不出与苏长宁初见之时的媚艳。
“旋照……旋照……”她只是不停地喃喃重复着,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目光落在那人形背后与九真一般由石柱中蔓延而出的千丝万缕上,苏长宁的瞳孔蓦然收缩。
龙墟之中,星渊君垂死之言犹在耳畔。
“……为何自南华有界以来,从未曾有人能够合道飞升……”
“……天道不容……”
“龙墟中央……有一根贯通天地之柱……如此之柱,在南华界中……共有四根。”
“支撑的乃是天道之力。若是毁去,则天倾地覆、伦常无存。”
识海之中,翻腾而起的,又是那日自己金丹甫成,却引来四九天劫时的回忆。
再步道途,她并非不知结丹不是易事,是以每一步走来,都是谨慎踏实,甚至连丹药都小心使用。
可偏偏金丹重结之时,她遇上的却是旁人结婴也未必会有的四九天劫。
当日所思不过是气运二字作怪,可在星辰界中曾经有过一瞬身为天道的体验之后,另一种猜测亦早已在她心底萌生。
或许,当真是……天道不容!
换体重生而来的自己,对于天道而言,就是一个异数,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抓住一切机会,试图将自己抹杀!
对旁人而言,在隐约猜测到自己的对手可能是一界天道之时,难免心生畏惧之感。
但于苏长宁,又是不同。
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她已经历过一次了。
志之所趋,无远勿届,穷山复海亦不能限!
万中无一的重新开始,这一回不论道途之上的阻挡为何,即便是天道阻路,她都将迎之而上!
那边冲和见人形似乎已被漱月与苏长宁刺激得失去理智,当机立断,拼着神魂受损的程度加深,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祭出自家温养在丹田数千年的一件莲形法宝,正是先前命悬一线之时他欲强行突破至三花聚顶而带来的感悟,让他对这件法宝的掌握更深入一层,此时才有为所有人争取得一瞬之机的可能。
洁白的莲花由冲和丹田之内腾空而起,莹润光芒瞬时覆盖整个大殿,其中乳白灵气氤氲翻腾,一扫先前雾气四散时带来的晦涩之感,令殿内气息重新流动了起来。
灵渊剑气如幕,牢牢地护在了众人之前,虽与秽气相触时不断发出烈日融冰的滋滋声响,但元婴修士所发终究不可小觑,也是将之挡了一挡。
咽下口中涌上的咸腥,冲和咬牙向漱月与苏长宁道:“快!”
就在他话甫一出口同时,苏长宁已动了。
她并没有驭使任何一样防御法器或者术法,因为她的修为境界与那人形相差实在太大,再如何防御,结局也是一样的。
唯一的机会,是在“它”被冲和稍稍拖住手脚时,按照她的猜测补上一击!
就在苏长宁手中化冰为刃,向那巨柱之上激射而去之时,一道璀璨光芒由漱月身后跃出,凌厉浩然,加诸在纷然落下的片片莲花瓣上,令那些花瓣在秽气之下消散的速度为之一缓。
他碎丹重结之前曾足踏剑修之道,这一道剑芒,正是他两次结丹之中破而后立之心所凝,亦系着他的一身本源之力,故而能有此功。
可即便是他们倾尽全力,能够牵制住“它”的动作的时间,也仅有一息。
但是一息,或许已足够!
苏长宁手中的冰刃,已然刺入石柱之中。
看似脆弱无比的薄冰,此时却插入了石柱之内,恰恰地钉“它”身后延伸而出的那束丝幕之中。
可是,冰刃固然锐利,深入其中,也不过一寸。
不够,还是不够。
“它”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即使众人激发出全部力量联手,即使苏长宁看出其弱点所在,仍是不够!
这一线之差,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了。
“哼。”
随着一声冷笑,方才那铺天盖地的没顶压力重新又涌上众人心头,不论平日如何持心如镜波澜不惊,此时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绝望的念头。
“难道此处,便是我葬身之地?”
可下一瞬间,席卷而来的绝大威压,在一道裂帛之声回荡而起后,竟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那一刹那停顿。
花瓣也罢,剑光也罢,冰刃也罢,亦都在那一刻齐齐消逝无踪。
余下的,唯有寂静。
片刻的缄默后,女子“咯咯”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在空旷之中荡出重叠回音,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怎会……怎会如此……”
那人形此时已彻底露出了鬼面的模样,失却了先前加身的恐怖威压,背后被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正汩汩地向外渗出血液。
九真松开了五指间生生由“鬼面”背后抓出的那一块拳头大小的暗色念石,随之亦倒在一旁,可口中仍是始终欢笑。
千年来重新唤回道侣的希望一朝破碎,她本已没了生意,可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消散,苏长宁心底却微感酸涩。
情爱乃是人之常情,执着太过,却难免身入歧途。
只是自己最终还是靠她躲过了这一劫,也不知是何因果。
足下蓦地一紧,低下头去竟是一只沾满血迹手握在脚踝,竟那被生生与本源之力撕裂而一身修为尽散的“鬼面”竟一路爬到了她足底,。
“不该,不该是这样……吾乃天……天……”
在他苍老枯瘦的手触及自己时,苏长宁识海之中传入无数讯息,终是看清了这诡秘之人自生出灵智之后的种种。
它本是这座宝船之中的器灵,却因宝船炼制不全而始终无法产生灵智。而后在一次意外中,它吞吃了宝船中一名弟子的神魂,慢慢地便开始食髓知味,将宝船之上的所有弟子尽数吞噬。此时的它已有了些许灵智,觉察到了那根插入宝船的巨柱十分不凡,投身其中后,发现了那处洞天世界。
一开始它化身凡人混迹人群之中,攫取他们的念力神思,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了过往的九真神魂之后,便在她身上加诸暗示,令她为自己办事而不自知。
它并不是人,在收集人们的心念之力,辅以巨柱的神秘力量之后,明白了人道之上,犹有天道。所以它不屑为人。它欲为天!
灵智慢慢完善的宝船之灵,终于不满足于九真在洞天世界中为它收集人念的速度,转而抛出那道惊天宝光,引诱裂隙之外世界的人前来。
高阶修士的神念,是千百万个凡人都比不上的。
只要它继续以念力完满自身,终有一日会成为此处洞天、此处裂隙,乃至此方世界的主宰!
宝船之灵踌躇满志,更以为绝无纰漏,未料最后的结局竟会是如此。
一切,不过重归于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这个卡死我的副本终于过去了!
后面祝窝永不卡文!!
121番外·假如这是一篇仙侠虐文()
假如这是一篇仙侠虐文…………
凌云绝顶的天华峰上,仍是一派冰封雪飘;晶莹纯白的万年未变之景。
随着洁白细雪纷扬而落;微风拂过;吹起缓步其中的白衣人衣袂下摆;飘摇如仙,恍若下一刻便要凌虚而去。
他每一步迈出;仿佛都极为缓慢;却又极为优雅。
身后;积雪依旧如新纸未染,不曾留下一个足印。
天地间,除却雪落的簌簌;再没有其余声音。
白衣身影缓缓在同样纯白的天地间迤逦而去;偶尔丝缕墨发为风扬起;却是成了这一片素白中唯一的颜色。
脚步,终于在一株梅树之下停驻。
这是一株红梅,此时枝头已有花朵初绽,血一般的颜色,被白雪映衬得几乎令人望之心惊。
这也是一株,没有丝毫灵气的梅树。
那些积雪之下被掩埋着的绿草,尽是万年所生,甚至那些石块背后顽强生长的青苔,亦是一物难求的绝佳灵物。
偏偏被它们拥在其中的这株梅树,只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凡物。
就算如何精心地栽培养育,寿数也不过百年。
也许他下一次来,此地便只余一株枯枝了。
但是他投注在梅树之上的目光,却如斯专注,仿佛注视着无可取代的珍宝。
他在梅树之下,轻轻俯身。
并未刻意地有所防护,雪落在他衣袍的下摆,染出一印一印的濡湿。
恍若玉石雕成般找不出丝毫瑕疵的修长双手伸出,缓慢而又轻柔地将树底一处的积雪拂开,露出其下小小的凸起。
突地一声轻笑由始终紧抿的薄唇间逸出,明明是笑,听来竟是凄凉。
他想要伸手去抚,可将触未触之时,却又颓然无力垂下。
明明,天地间能比这双手更为有力的存在,寥寥可数。
但是此时,他却终究无法落下手去,哪怕只是轻轻一触。
他已没有资格。
那一日后,跟随了他千年的灵宝夙洄被他亲手折断,封禁在镇塔之内,不见天日,永永远远。
但他知道,斩下那一剑的,不是夙洄,而是他。
化神天君,什么长生久视,什么与世同君,在那一刹那,却是连停住深深刺入的夙洄,也是无法做到。
合着层叠逶迤的衣物,他在梅树之下坐落。
体内灵气自然生发的运转被他刻意阻住,外界彻骨的寒挟在风雪中,刺入他的肌肤、骨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夙洄所斩之人,消散于天地间,神魂无存,不入轮回。
但是他却仍执着地将彼时那一身溅满鲜血的衣物掩埋于此,又亲手植下此株梅树。
年复一年,每至冰雪覆盖之时,红梅便静静绽放,花开花谢,树下却从来仅有一人身影。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失去,便是永远。
旋自遥远天际的风吹拂而过,片片殷红随风散落,洒在他的发上、衣袍上,就如那一日溅落在他手臂的血色,所相差处,不过是寒冷与温热。
偶有被风吹落的零散花瓣飘入他的掌心,映衬着毫无血色的白,更显得凄艳。
花瓣上犹自沾着几粒未化残雪,落在他的手心中,竟是依旧维持着先前的晶莹,并未有丝毫融化。
刺骨的寒冷仿佛自那处一路蔓延而来,一直被压抑着的轻咳终是逸出唇畔。
许久之后,移开掩唇的手,但见其上的红,一如花色。
这些年来,他的修为始终再无寸进。
而为维系住天玑宫崩毁的速度,他的道基本元更是每一息都在被虚耗着,或许百年之后,梅花犹自铁骨,他这唯一的观花之人,也就要不在了。
但是,那又如何。
自从那一刻起,他的存在,除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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