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连累到你。”
裴子慧摇摇头,“大伯母的脾气你也知道,恐怕就是你回去也没用。而且子蓉现在已经进了将军府,而且正好被分到二夫人的院子里。或许她会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那怎么办?”裴子芙有些慌。
裴子慧摇头摊手,“说起来我也不知道。”
姐妹二人刚开始相逢的喜悦,因为此事冲得烟消云散。
阿紫泡完茶再进来时,就发现了她们的表情都微带愠色。特别是裴子芙,坐在那里直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阿紫一脸不解。
由于阿紫是自家人,且和裴子芙的妯娌关系处得不错,所以裴子芙也不想瞒她,就简要地说了一遍。
阿紫当时就气得嘴唇发青,叉着腰踱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母女,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到时候她自己撞得满脑袋大包不说,这不是给咱们的子慧妹妹找麻烦吗?”她越说越气,拉着裴子芙就道:“大嫂,这样可不行,咱们要回兰家沟一趟去找你娘,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她的女儿想当丫鬟咱们不拦着,可怎么偏偏要到子慧的眼皮子底下去。这不是给子慧添堵吗?”
裴子芙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子慧妹妹说得对,我娘那个性子,怕是说不通。”又道:“我娘她就是太要面子了,当年我和你大哥成亲的时候,她就嫌金柱穷,因为没有聘礼一事她就骂了好几年,当时她并不顾着我是不是会过得好,而是顾着她会不会颜面扫地。这回轮到二妹了,二妹和我娘是一个性子,两个人这么决定了,估计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第231节:走失
几人正说着,最小的铁柱走了进来,脸色很是慌张。
“怎么了?”裴子芙一下就站了起来,她以为在厢房玩的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当即就问,“是不是孩子们怎么了?”
“不是,不是。”铁柱脑袋摇得如拨浪鼓,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是子桥哥哥来了,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一个人来的,鞋都跑丢了。”
“啥?”裴子芙当即就有要晕的感觉,扶了一把桌子,咬牙问,“子桥人在哪?”
“在正房。”
几个女人相互扶着就来到了正房。
裴子桥坐在一张小椅上,兰老瘪正用一盆雪搓着裴子桥那只冻得红红肿肿的脚。
兰老瘪一边搓一边说,“可千万不能直接让脚暖了,不然这脚就废了。”
裴子芙一把就扑了过去,将裴子桥的脚抱在了怀里,泣道:“弟弟,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冻成这样。”
裴子桥依旧在发抖,嘴唇抖了半天,话没说出来,眼泪却流了下来。
这下裴子芙更慌了,可她越慌,裴子桥越说不出来话。
气氛一时就僵住了。
裴子慧见兰老瘪用那种用雪搓冻伤的土方法给裴子桥缓解冻伤,不由皱了皱眉,上前说道:“兰叔,这样搓会把脚上的皮肤搓掉的,不妥。”
“那,那怎么办?”除了这个方法兰老瘪也不知道别的,强调道:“总之是不能用热水。”
裴子慧自然知道热水是不行的。如果直接用热水或者高温物品的话,会让伤者的皮肤及组织结构坏死,皮肤会大面积脱落,肌肉组织也会跟着坏死,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用温水吧!”她果断说道。
“行吗?”兰老瘪抬头问她,甚至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谁冻伤了,都是用雪来搓的,不但是自己这么做。就连父辈们也是这么做的。
其实用雪搓也是缓解的一种,只是冻伤的皮肤本就脆弱,哪经得起用雪那么一搓,这样很容易把冻伤的表皮弄伤的。所以裴子慧毫不犹豫地说:“用温水。”
温水端来了,裴子桥的脚放了进去。再加上几层棉被的包裹,裴子桥终于缓解了一些。
见他能说话了,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的裴子芙赶紧再问,“弟弟,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不在家呆着过年。跑出来干嘛?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年纪也不小的裴子桥“哇”的一声就哭了。“大姐。还过啥年啊,咱爹都不知道去哪了?”
“咱爹呢?咱爹怎么了?”
不止是裴子芙,所有的人都急了,看来这事情是不小。
“别哭。别哭。到底发生啥事了?慢慢说。”兰老瘪和顾青城冷静一些,先是上前安慰裴子桥,然后再问。
裴子芙和裴子慧对视了一眼,隐隐感觉到这个事儿似乎是和子蓉有关系。
“别哭,慢慢说。”裴子芙上前给裴子桥擦了一把泪。
裴子桥这才稳定了一下,抽抽咽咽地说:“也不知道咱娘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子蓉送到将军府当丫头。和咱爹说过两回,咱爹不同意,结果咱娘就私自买通了给将军府送丫鬟的人牙。给子蓉送了进去。”
果真是这事儿,裴子芙和裴子慧都不由一叹。
裴子桥继续道:“当时娘是把子蓉悄悄送出来的,待爹发现之后大发雷霆,他说娘那么独断专行,做什么事都不和他商量。这个家他不要了。都给娘了,然后他自己就走了。”
“再然后呢?”裴子芙越来越焦急,大冬天的脸上竟急出了一层薄汗。
“再然后祖父就知道了,祖父也发了脾气。然后就开始到处找。”裴子桥道:“我从早晨出来开始找,几乎把附近都找遍也没有找到咱爹,半夜里我在山上找,一点光亮都没,鞋陷进了雪地里找不出来,所以就这么光着脚跑到京城来了。”
“那家里那边怎么样了?”金柱也焦急地问。
裴子桥摇头,“不知道,我娘除了哭就是骂。祖母一直说家门不幸的话,倒是祖父这一回似乎真的是火了,直说这样的儿媳妇就该休了。”
虽然裴子桥表达的不太完整,但是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肖氏不顾裴大的反对,执意要把裴子蓉送进将军府。结果裴大受不了肖氏,直接就选择了离家出走。
紧接着兰金柱就开始组织人寻找裴大。
由于顾青城还要去教场操练新兵,裴子慧也和凌家约好了,所以不能耽搁,就只好先行告辞,留下一团忙乱的兰家人。
到了凌家,裴子慧首先拜见凌家二老。
凌正坤和凌婆子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就道:“子慧啊,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如此还能亲自来看我们,我们高兴,高兴啊!”
裴子慧调皮一笑,“怎么不同了?不就是嫁了人,辫子挽到了头上去。”
一句话顿时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几句话过后,凌家人就忘了她是将军夫人的身份,就如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裴子慧先是让小六子和绿竹把送凌家的礼物搬进来,又按照各房各院的按礼单送了过去。送给凌家二老的都是一些补品,送给凌一鹏正妻的是几匹锦缎,送凌一策夫妻的则全是吃的。送给青姝和孩子的是一些衣料和笔砚。
裴子慧和大家有说有笑地聊了一阵之后,就直接和青姝一起回了院子。
两个坐在暖暖的房内喝茶吃糕点,各自说着为人妻后的好与不好。
凌家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大户,但是随着凌一鹏的官越做越大,规矩自然也是慢慢的立了起来。而且凌一鹏的正妻虽然身子不好,管理府内的事务皆交给青姝,但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是重规矩。
一直在这方面有些苦恼的裴子慧不免要向青姝请教一二,青姝自然不推辞,只要她懂的全数教给裴子慧,倒是令裴子慧受溢不浅。
“青姝姐姐,青竹现在怎么样了?”裴子慧突然想起了青姝的弟弟青竹来。
青姝一笑,“就那样吧,还是在外面租住的院子里读书,他现在和你大哥倒是常常见面,因为同在国子监读书。”
“那就是明年秋天一起下场了?”
“是,也不知道能怎么样?”青姝的脸上泛起一抹忧色,“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没少帮青竹,若是到时候他不争气,没考个什么功名,我真是在老爷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怎么会考不好,”裴子慧笑着安慰她,“国子监可是满朝上下读书最好的地方了,有一流的先生,再加上青竹聪明认学,一定会考好的。”
青姝叹了口气,“但愿吧!”又道:“爹娘不在,事事都要我这个做姐姐的操心。寒了暖了倒是可以,该是我份内之事,也是我能力所及之事,可这其它的,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力不从心。”
裴子慧眨了眨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青姝才又道:“你也知道老爷的正妻身子不好,府内的事多数交由我打理。包括钱财之事也交由于我。可是我手中有钱,但却不能随便去使。就比如说两年前给青竹一次*完三年的国子监学费,还是老爷给交的。若是青竹能考出个功名,也算是不辜负老爷,若是不能,那老爷恐怕是要失望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别说是老爷,就是主院那二老人,恐怕也不会让老爷再管了。”
其实青姝说得也不无道理。而且这凌府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在京中来说,又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大官,再者一个人朝中为官要养府上这么多人,若是再没什么田产副业之类的,这一家过得也确实艰难。表面的风光别人都看得到,估计这内里的艰难也只有青姝会同自己说。
她拍了拍青姝的手,定一定神道:“青姝姐你放心,就算是青竹考不上功名也没关系。如果他想继续读书,学费我来帮你解决。我知道你从凤阳过来的时候,手里的一点积存也都搭在青竹身上了。我手里倒是有一些,都是出嫁前爹娘给的嫁妆。”
“那可不行。”青姝当即拒绝,“咱们姐妹好归好,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你倒是听我说完嘛!”她打断青姝的话,又道:“想读书学费就由我来解决,或者我和爹娘说一声,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若是不想再读书,那么我娘家在京中有好多店铺,随便青竹去哪一家,学一学做生意,将来做个掌柜的倒也可以。”
“妹子,无论如何,姐先谢你了。”青姝依旧不同意,“但是妹子,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你也知道青竹年纪也不小了,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若是往好了想,考上了功名,做了官。可这做官也是需要本钱的,就算不买宅子,暂且租一套,再加上全套的家具,家中一应下人,这就不是小小的开销足够的。不提当官,再说娶妻,若是能娶一个大户人家倒是赔不上,拿过去多少聘礼,女方也会以差不多的数量的嫁妆带回来,但是若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呢?还不是要拿一大笔聘礼出去。”
第232节:难念的经
听青姝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裴子慧感叹一会儿,才算是总结性的发言道:“照此说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是!”青姝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抹了抹泪,“也怪我不争气。我要是老爷的正妻,是不是也能名正言顺的帮青竹一把。那样的话青竹毕竟是他上得了台面的小舅子,青竹不好,他脸上也无光。可是现在我是妾,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老爷他帮青竹,那是情份,可老爷若是不帮,那也是本份。”
说来说去,这是妻是妾还是非常重要的。
再者自从裴子慧进了这个门,青姝口中每逢提到凌一鹏时,都称呼为老爷。以前她是不这样称呼的,如今也是顺应时局而改了口。
如此看来,什么人都免不了身在其位必谋其职的世俗。
虽然对于裴子慧的帮助青姝一再拒绝,但是二人商定好,若是青竹那边需要用钱青姝一定对她开口,就算借的。
裴子慧拍着胸脯,“找我借总比找别人要来得容易吧?”
其实裴子慧的积存倒是小有一笔,虽然那些个嫁妆都是物件,都需要拿出去折腾再换钱。但是若她想用银两倒也不是没有,因为裴二已经将顾青城那一份入股分得的钱存到了钱庄,折号就在裴子慧这里,随时可以取出来。
中午,在凌家二老的主张下,裴子慧和他们一起用饭。但是青姝照顾完他们摆席后,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而凌一鹏的正妻却坐下来陪客。
这一次裴子慧又见到了妻与妾的区别。
未时末,顾青城来接她。
告别了凌家,裴子慧还是不放心裴大的事儿,决定路过大弦胡同时再下来进去瞧一瞧是什么情况。
结果兰家一家人只有阿紫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家。
“他们呢?”裴子慧进了院当头便问。
阿紫眉头一皱,就道:“大哥带着他们几个兄弟,还有我公爹还在四下寻找裴大叔的下落。大嫂她则回了兰家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天儿都快黑了还是没回来。”
“那子桥呢?”
“子桥屋里躺着呢?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说又疼又痒。”
冻成那样能好受吗?裴子慧不由嘱咐道:“若是回来人了,子桥挺不住的话就让人去给他找个大夫瞧一瞧,家里的笨方法怕是不妥,找大夫拿药膏稳妥一些。”
阿紫正答应着,就见裴子芙如一滩走不动的泥人一般,推门进来了。
“子芙姐!”裴子慧迎了过去,一把将她扶住。
裴子芙也没有顾忌到顾青城也在场,当即一把搂住裴子慧的脖子就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你慢慢说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裴子慧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屋内的子桥也听到动静。瘸着腿一点点地走了出来。“大姐。怎么了?”
“这都过去两天一夜了,咱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村里的人说若是咱爹走进大山里迷了路,那恐怕就走不出来了,不是被饿狼咬死。也要冻死了。”裴子芙边说边哭,很是伤心。
子桥一屁、股歪在门口的小椅上,闷着头不说话。
阿紫赶紧把已经很虚伪的裴子芙扶进了屋里。
回来的路上,裴子慧偎在顾青城的怀里一直在想,按照子桥和子芙的说法,就是大家都没有找到裴大。那么这样一来恐怕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就真如他们所说,裴大遭到了什么不幸。再者就是他根本不想回来,更不想被大家找到,所以已经躲起来。或者走远了。
若是第二条自然是好,但是裴大身上恐怕没有银两。
回到顾府之后,顾青城带着裴子慧先去胡氏那里谢恩。
再看到胡氏时,她脸上就没有早晨那么和颜悦色,反而还透着几分严肃。
这胡氏怎么像娃娃的脸一样。有些阴睛不定的。裴子慧正琢磨着,胡氏便开口对顾青城道:“你爹的身子不大好,今儿中午去黄大人家喝了两杯酒,然后就撑不住了,是被人扶着回来的。”
顾青城一听,大吃一惊,“我爹现在在哪?有没有让大夫看过。”
胡氏无声叹气,“看是看过了,不过大夫也没说出什么来,就是让休息。”
“哪个大夫看的?”顾青城再问。
“沙溢。”
顾青城又惊,“就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比姑娘还好看的大夫?”他的口气明显带着怀疑,“外貌白白净净倒没什么,只是这大夫太年轻,行医岁月尚少,怕是医术不够,经验不足。”语气十分不放心。
虽然上次裴子慧得风寒时是沙溢医好的,但顾青城宁愿相信那是偶然。
“那怎么办?”胡氏也是急得不行,“可你爹就信这个大夫。当初这个大夫入府的时候,我还曾经反对过,可你爹说他的师傅是个什么地方的神医,绝对错不了。”
顾守义一向固执,他做的决定,别人轻易改变不了。顾青城只好说,“那我先进去看看爹”。
胡氏带着顾青城和裴子慧进了里侧的房间,由于裴子慧是儿媳,不便于太靠近,只好在后面远远跟着。
室内,顾守义一身便衣,歪躺在塌上,两个小丫鬟侍立一旁。估计是刚刚服过药,屋中还有淡淡的草药味。
“爹,您觉得如何?”顾青城上前询问。
顾守义缓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没事,就是中午多喝了两杯,有些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