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瞎说,怪渗人的!”
“才没有乱说呢,前天还听说环儿姐姐也回来了,就坐在大郎房檐上,白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
“天呐,莫非真的是有怨气?以后晚上可别出门了,别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
听到这些的柳馨雅哭笑不得,同时又有些担心起来,这样的流言传到齐夫人那里,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个时候小醅就危险了。
柳新雅越想越担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叫小醅出萧府避一避风头。
引出这一切的小醅毫不知情,还在勤奋的探索着萧府的酒窖。
黄昏时分,小醅顺手掳了一条鱼,打算找个清净地,好好享用晚餐,正巧看到一片竹林,环境倒也清幽,不过这里地方似乎有些偏僻,人迹罕至,竹子也疏于打理,显得萧条破败。
放心的坐定开吃,小醅很满意萧府大厨的手艺,这条红烧鱼做的鲜美可口。正当小醅吃完了肉还意犹未尽的舔着鱼骨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母亲,你可是不放心儿,回来看儿了吗?”听声音是个男孩子在哭。
小醅动了动小耳朵,循声靠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布袍的男孩正举着三炷香,虔诚的跪拜,一边哭着一边念念有词。
“母亲,儿不负母亲所望,努力读书,现已通过县试,下月出发参加解试,儿定当夺得头名解元回来,他日金榜题名为母亲挣一副谥号,让母亲能含笑九泉!”
小醅听他说的很有志气,很是好奇,便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男孩。只见他衣着朴素,仅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布袍子,冠着书生头巾,眉目清秀,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双目红肿,显然已经哭了有一段时间了。看这打扮不像奴仆,可是朴素的也不像萧府的郎君,究竟是谁?
只听他接着哭述:“母亲,我知道您心里冤屈,是杜氏这个毒妇害你的!云妈妈都跟我说了,当年您是如何小小翼翼才生下了我,却不想还是没能逃过杜氏的迫害,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可怜我年纪小不懂事,还认贼作母,喊了那个杜氏多年的母亲,云妈妈忍辱负重,终于等到我长大成人将真相告诉于我。儿不孝啊!阿娘——”
“咕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原来是悲愤交加,晕了过去。
小醅唬了一跳,悄悄靠近,用小爪子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见还有呼吸,想了想便捧起地上供奉的水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片刻,不见他有动静,小醅试探的拍拍他的脸,却不想正对着他睁开的双眼。
这下连躲都来不及了,小醅“嗖”的窜入竹林深处。
只听得身后,那个男孩子的呼声,“在下萧景臣,灵猫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你是从哪里来?可是受先母所托,特地显灵来看我?”
小醅脚下一歪,跑的更快了,我靠,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灵猫显灵都出来了,读书读傻了吗?
第三十章 猫猫狗狗大闹萧府
小醅只觉那个叫萧景臣的家伙简直是属狗皮膏药的,哪来那么好的体力,一直追了自己几条道,自己四条腿的险险就没跑过他两条腿的。好在这几天把萧府上上下下混得溜熟,顺着小路七弯八绕的,终于把那块狗皮膏药给甩了。
躲在一处小花丛里,小醅这时才缓下一口气。
“真不知道那呆子究竟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本身就是个蠢蛋。”小醅心里嘟囔了一句。
“不过……杜氏……杜氏……?”当小醅静下来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自己脑海里有一丝灵光一闪而过,刚刚听萧景臣自报家门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这几天在萧府哪里听到过。
“杜氏?难不成就是二夫人?”小醅觉得现在有很多点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却又一时无法将这些点都串联在一起。
“二夫人?杜如芸?云妈妈?认贼作母?”小醅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在这些只言片语之中熊熊燃烧了!散落的各点也模模糊糊的开始连接起来,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知道真相啦!
“豪门恩怨呐!”小醅心里痛心疾首道。
多少故事在其中啊,真后悔这几天怎么没好好留意打听萧府里的各类人际关系呢。这些八卦素材是多好小说蓝本啊,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看来以后打听酒窖跟顺手牵小鱼,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同时,还要加上多留意萧府的人事动态!
小醅现在想的倒真是很周全,可是它还不知道,当它在萧府上下乱窜的时候,早已经把萧府给闹的人心惶惶了。
终于还是惊动了齐夫人,她已经下了严令,要将最近闹得萧府上下不安的罪魁祸首给抓到。入夜之后的巡逻队人数加了一倍还多。
那些家奴院公虽然心里怕的要命,但是夫人那里有了命令,再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刚才小醅为了躲避萧景臣也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早有眼尖的婆子看到它的身影,喊来了家仆。
一时间萧府上下灯火通明,那些青壮年嘴里一边喊着号子壮胆,一边拿着锄头扁担,甚至还有几个直接拿着簸箕,去围捕那个所谓的鬼魂。
真不知拿簸箕的几位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见到鬼的时候,一簸箕把鬼拍死?
小醅躲在草丛里偷看着热闹的萧府,心里不由得嘀咕道:“今天萧府怎么了?有盂兰盆会?再说也不到时候啊。”
就在小醅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汪——”
一个黑影一下子把小醅给扑倒在地,还没等小醅反应过来,一条湿湿热热的舌头就把小醅浑身上下给洗了个遍。
“威武将军!?”小醅记得这只狗。这不是世子身边的那只大块头狗狗吗?
小醅一爪子把威武将军的舌头给拨到一边,然后亮出爪子里的指甲,示威着瞪了它一眼。
威武将军本来还想在和小醅亲昵一番的,但是看到小醅那闪亮亮的小爪子的时候,不由得缩回了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小醅,说不出的一副可怜相。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一只狗一只猫在草丛里滚成一团,要是不被人发现,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威武将军似乎也感觉到自己闯祸了,冲着小醅吐了吐舌头,小醅连忙跳上大狗狗的背,在它头上一拍示意它快走。
就在仆从们赶来之前,威武将军已经像是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撒着欢的往外冲去。
“别让它跑了!快追啊!”这是胆大的。
“管它是神是鬼!先尝尝大爷一簸箕!”这是闲混的。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人声鼎沸。一群激愤的人和一猫一狗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小醅在威武将军的背上,跟着它一路夺命狂奔,差点把它的心肝脾肺都给颠出来。
好几次忍不住想从狗背上跳下来,可是威武将军这时只想弥补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误,哪能容得小醅造次呢?跑的更欢实了。
现在小醅就祈祷着威武将军能熟悉萧府的路,不然要是给堵到死胡同里,那真是点儿背到家了。
可惜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威武将军这时好巧不巧的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小醅眼看着威武将军钻了进去,就知道今天算是真完了。
等到威武将军发现前面没路,想要掉头的时候,一大群人已经把路口给堵死了。
“原来只是一只狗和一只猫啊?”
“原来那道白影就是野猫啊,是谁说是鬼的?”
“也不知道是谁缺了大德了,编排出这样的鬼话。”
“就是就是,说瞎话的都该下拔舌地狱。”
威武将军将小醅放到地上,眼睛直视着堵在路口的那群人,龇着牙,吼叫声在喉咙里翻滚着,浑身充满了戒备,仿佛随时都能发起一次石破天惊的一击!
小醅向后退了又退,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跳墙上逃跑,可是看这个大块头,又有些担心,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它听得分明,这些人都是来抓它的。
“怕……怕什么!我们人多,一起上,就不信打不死这条野狗!”带头的几个看到威武将军那充满攻击性的动作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有谁会拿自己身上的肉来试验狗牙是否锋利……
“唔……汪——!”威武将军示威的吼叫了一声!
人群又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就在人群里有人状着胆子拿着棍子上前的时候,突然有个眼儿尖的叫了一声:“这条狗……看着怎么这么像世子身边那只啊!”
小醅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人敢动那大块头了吧,自己还是先撤吧。
刚转身,就见那大块头猛地向靠的最近的一个手里拿棍子的家伙扑过去,干净利落的撕开那个人的大腿,人群顿时乱了,有人一棍子敲在了大块头的腿上。
小醅见状,还觉得奇怪呢——这个大块头怎么先动起手了呢?转眼一想,这也难怪,那个大块头又听不懂人话,凭着本能就上了。叹了一口气,只好又退回来,正好看见一个家伙又举起棍子了,连忙跳起来狠狠的挠了一把那个人的脸,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被人抓住尾巴摔了一下。
小醅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了一句:“世子到——!”
这时,一队侍卫将人群分开,世子款款从人群中走过。
威武将军一看到世子,立马玩了一个大变脸,只见这只刚才举手投足间就给人大腿放血的“威武大将军”,一瘸一拐的挪到世子跟前,在他的脚边蹭啊蹭,抬起伤腿,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
有句俗话是怎么说来着?对,狗仗人势!
好些个家丁都在心里不停的腹诽这只学过变脸的狗。
世子摸了摸威武将军的头,轻握了一下它的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还没人敢对他的狗动过手。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刚有人来报,说是萧府跑进了一条野狗,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在胡闹。你可知这里不是王府,不得随意乱闯的。”说着,冷冷的扫了周围的萧府家仆们一眼,“不然被人稀里糊涂打死了,我都赶不及救你!”
此话一出,边上的人顿时跪了一地,尤其是那个拿棍子打过威武将军的家仆,抖得全身像打摆子一样。
只见威武将军叼着世子的衣角,朝小醅的方向拉,“唔……唔……”
“你这畜生,就快要成精了……”说到这里,世子的目光顺着威武将军看过去,扫到窝在地上的小醅,心里打了一个突,心说:“这只猫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里,世子不由得上前几步,将小醅一把抱了起来。只是这一抱不要紧,差点让世子的心从腔子里蹦出来。
世子看到了小醅脖子上挂着的竹牌,这个不是藏天送给那个柳芽的东西嘛?
世子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让他费尽心思找了这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丑丫头柳芽,难怪这只猫看着那么的眼熟呢!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啧啧……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诚不欺我啊!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原来一直在身边啊。”
小醅抬眼看了看世子,无力的又低下头,在一阵晕眩中后悔,早就该落跑的,现在被认出来了,逃不掉了!
就是不知道世子对小雅的事知道多少?
第三十一章 竹隐令
云谣阁里,早已得到讯息的王妃,心里十分恼怒世子的胡闹,她们毕竟是萧府是客人,世子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这个最近在萧府闹得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给抱回来了!
小醅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王妃审视的看了它一遍,目光突然停留在“竹隐令”上,瞳孔收缩了一下,把刚涌上嘴边的责备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妃本想直接把小醅交给齐夫人的人,现在看来另有隐情,她悄悄给身边的小蛮施了一个眼色,小蛮心里神会的退出去打发走了齐夫人的人。
王妃伸手抱过小醅,手里摩挲着“竹隐令”,思绪有点飘忽,有多久了没见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被触动——那个清癯儒雅的男子永远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样子。
小醅乖巧的窝在王妃的臂弯中,半眯的眼眸仔细的观察着王妃若有所思的神情。
世子李莫离很是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个小白猫的来历,说起了它的主人是一个叫柳芽的小娘子,并一件一件数落着柳芽在隐卫里的可笑举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明显走神的样子。
终于李莫离的故事讲完了,王妃微笑着看着儿子,“你是怎么认出这只猫的?”
李莫离哈哈一笑,“不是我认出来的,是威武将军认出来的,还有那只猫猫脖子上的竹牌,是我亲眼看见藏天给那个柳芽的,藏天也是个小气的,要给也给个值钱的啊,一块竹牌又不值钱,难怪被那丫头扔给猫猫带着!我给那丫头的,可是父王去年生日给我的那块翡翠玉佩……”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咬牙切齿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阿竹的汇报,那个可恶的丫头居然让他珍贵的玉佩被一个无耻低级的妇人戴着,还不如给小醅带着呢——等找到那个丫头,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王妃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竹隐令”,意味深长的说:“可能藏天另有打算也说不定呢!听你说的,感觉柳芽儿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娘子呢,她长什么样子啊?”
李莫离愣了一下,眼前闪过了那个丫头豁着门牙傻呵呵的笑脸,“就……就是一个七八岁的黄毛丫头,长的丑死了!”不自然的扭过了头,极力无视脑海里不断闪过的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王妃看着儿子难得的窘色,压下心里的猜忌,笑眯眯的说:“好了,明天母亲就派人帮你把柳芽儿找到,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就寝了哦。”
李莫离虽然也心急,想早点找到柳芽儿,但是知道今天是不可能的了,便乖乖回房。
王妃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隐卫这个举动是何用意?这个柳芽是隐卫新的探子吗?为何会出现在萧府?为何手握这么重要“竹隐令”,却随随便便的挂在一只猫的脖子上?
除非——除非她在刻意隐瞒身份,那么隐卫此举是针对萧府,还是针对王爷呢?
王妃想到隐卫行事的无孔不入与肆无忌惮,身子渐渐僵硬,喃喃自语道:“隐卫,‘竹隐令’,镜天,你又有什么阴谋?——只要你敢对王爷出手,我就敢叫你的人有来无回!”
小醅听得分明,心里一紧,不好,这个王妃认出了“竹隐令”,居然要对小雅不利!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明天该怎么办?要不还是今晚找机会逃吧!
刚拿定主意,就听王妃对身边的心腹女婢小蛮说:“你把这只猫抱下去,务必看紧了,明天一早就抱着它去找到那个叫柳芽的,然后带来见我。记得不可声张,悄悄的找,慢一点不要紧,就是不要惊动其他人!”
小醅在小蛮怀里,感受到她像铁钳一样的手臂力量,暗叹一口气,这个明显是练家子的,看来是逃不掉了,也不能去给小雅报信,明天怎么办?
此时,在“润心苑”里的柳新雅跟一群小婢女们一起,正在听杂扫婆子们讲述前院那场惊心动魄的猫狗大闹萧府的精彩桥段,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小醅被抓了,那只大狗狗就是世子的爱犬了吧,当听说小醅被世子带走的时候,她本来十分焦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就兵来将挡吧!
只有丁香听完对那只小白猫的外貌描述后,看了一眼柳新雅,若有所思。特别是听说小醅与世子的狗关系密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低了头,掩饰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是夜,小醅果然没有回来,柳新雅一直不敢睡熟,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都是小醅被打的遍体凌伤躺在地上,急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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