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整个小组都遇到了袭击。
“敌人”冒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在半山腰上,只有一条弯弯绕绕的道路下山,而卑鄙无耻阴险至极的“敌人”,则是一上一下地冒出来朝他们进行火力扫射,不仅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还让他们无法沿着道路逃脱。
“哒哒哒——”
“砰砰砰——”
机关枪和自动步枪的子弹砸在地面,石头和泥土一片飞溅,看得人惊心动魄的。
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死,他们在人影冒出、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迅速在道路旁找到了隐蔽点,并且以身体能存在的最快速度朝隐蔽物的方向走。
匆忙之间,丁镜还顺势捞了任予一把,叮嘱他跟在自己身后。
任予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有点懵,当即附和着点头,但过了好几秒后,他紧紧抓住手中的步枪,才意识到丁镜的叮嘱——应该还有另一层的意思。
任予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聪明,于是视野里紧盯着丁镜,打算不顾一切地跟上丁镜。
“往林子里走,大家散开!”
身为组长的柴心妍第一时间做出决策。
在往丛林里钻的时候,柴心妍又补充了一句,“营地会合!”
都是一些自己有主意的人,所以在柴心妍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钻进了丛林里。
柴心妍的那句话,更像是在喊给自己和“敌人”听的。
先前还聚在一起的六个人,在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全部都消失在“敌人”视野里。
他们各自散开,潜入到丛林里,然后各自展开本领,甩开“敌人”的追踪。
任予什么都没有管,就盯着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在丛林里来去自如的丁镜,紧紧跟上丁镜的速度。
丁镜有怎样的本领,他是知道的——毕竟跟丁镜也算是接触过一段时间。
但,任予的能力也不是盖的,毕竟是在学员里能排名前三的存在,虽然平时看起来极不靠谱,可在能力上还是没有问题的,加上他自幼就在山村里长大,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丛林,在山上活动起来也可以保证一定的速度。
就是一点很奇怪,丁镜好像有特别的行动方式,总能轻巧地避开某些障碍物,而他则是需要费一定的力气才行。
一开始,他还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可能是“敌人”,也有可能是秦雪。
渐渐地,连他都需要专注才能跟上丁镜的速度后,他就放弃了在意后方的行动,等他累得开始喘气、也听不到枪响的时候,他才抽空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跟上来的迹象。
“丁姐!丁姐!”
任予喘着气朝丁镜喊道。
也是搞不懂了,他自认为体能还是杠杠的,为什么还跟不上一个女兵?!
听到任予的呼喊,丁镜毕竟也不是“真·恶魔”,所以适当地放慢了些许速度,让任予有能力可以跟上。
任予本以为自己一喊,丁镜就会停下来让他喘口气、休息一下,没想到她只是稍微放慢了点速度,差点儿没当场气得吐血。
卧槽!
战友情呢?!
跑腿情呢?!
为何如此之残忍?!
任予欲哭无泪,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只能认命地跟上丁镜的速度。
这一跑,也不知跑了多久。
在丛林里穿梭本来就累,更何况任予完全不知道方向、地点,只是茫然地跟着丁镜跑,偶尔从“跟上”的神志里稍微抽离一下,任予就觉得亚历山大,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每一次跳跃和跑动,都觉得腿都要断了似的。
任予汗如雨下。
他想,丁镜应该也差不远。
有一次见丁镜跳上一块石头的时候,他清晰地见到丁镜的睫毛出滑落一滴汗水。
她的衣领渐渐湿透。
但是,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任予很难相信,一个人为何可以如此坚持——难道不该喊累吗?稍微休息一下又能怎样?!
他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是不错的,恒心也好、毅力也罢,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男学员的排名里名列前茅,但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在他都觉得随时都可以崩溃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能坚持的!
任予觉得……自己简直要佩服死丁镜了。
做到这种程度的,绝对不是正常人。
不知跑了多久。
当任予觉得自己完全在凭借毅力坚持、身体差不多都失去知觉的时候,前方一直都没有停歇过的丁镜,终于——停下了。
停!下!了!
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任予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些恍惚。。。
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地,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从停下的丁镜身边跑了过去。
丁镜刚想坐下来休息,见他跟失去理智似的往前跑,不由得伸出手揪住他的后领,然后把他生生给拖了回来。
丁镜道:“到营地了。”
“啊?”满脸都是汗的任予反应很慢地偏过头,双目无神地问,“可以休息了吗?”
“可以了。”
丁镜点了点头。
没想,她刚刚一说完,手中的任予就两眼一翻白,直接倒在地上。
丁镜:“……”
------题外话------
我有一个局,布了近一年,你们可能都忘了……
呵。
孤独而寂寞的我,只能继续单机。
190、实战【三】营地会合()
墨上筠抵达营地的时候,丁镜正在坐在溪水边清洗身上的伤口。
而任予则是被她丢在溪边的杂草丛里,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丁镜刚解决掉任予,此刻正打算清晰一身的血迹。
“这么晚啊?”
掏出猎刀往溪水里清洗,丁镜朝墨上筠的方向斜眼看去。
将步枪背在肩上,墨上筠淡定地朝她走过去,问:“到了多久了?”
拿着刀柄,丁镜将刀刃在溪水里滑动了下,尔后淡淡道:“二十来分钟。”
微微点头,墨上筠朝草丛里看了眼,问:“他怎么了?”
“累倒了。”
挑了挑眉,丁镜的语气里还有几分嫌弃。
一个大男人,跑了这么一段路而已……竟然活生生给累倒了。
墨上筠无语地看着她。
他们可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按照他们先前的速度,需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到,现在生生缩减到一个多小时,而且是在非常规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能四肢健全地跑来还算是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
尽管,对于丁镜能如此快抵达,她也是有点儿意外。
把猎刀洗好后,丁镜朝墨上筠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慢悠悠地走过来,墨上筠来到丁镜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道:“一开始秦雪确实想跟上你们,不过后面因为跟不上,加上有个教官一直盯上她,她就放弃了。”
墨上筠和丁镜之间虽然没有任何对于计划的交流,但她们俩却默契地分工合作。
丁镜负责在动乱的时候将任予给带走,而墨上筠则是观察秦雪的举动。
具体的行动方式由她们自己来决定。
最终的目的就是营地。——她们在这里会合。
她们甚至不需要提前说目的地,因为一番分析下来,目的地就是她们最合适的会合地点。
类似于晚点抵达可能会被猜疑、约定其他地点可能会找不到、继续在丛林里磨蹭更有可能会遇上教官等原因,其实她们都没有重点考虑,选择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营地、在营地集合,就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秦雪等人绝对无法在两个小时内赶到。
尤其在被教官追了一通、存在迷失方向的风险的情况下。
本来按照正常计划会在下午四点赶到,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黑前能抵达就很不错了。
提前赶到的他们,可以说是趁着“教官不注意”赶了个巧,但也因此,教官应该会更加着重找柴心妍、肖强以及秦雪的麻烦。
这一段时间,他们都可以自由活动。
“她是盯着我,还是盯着任予?”
将猎刀放到刀鞘里,丁镜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墨上筠挑了挑眉,“估计都有。”
她连这事的门都没有摸到,就更不用说分析什么了。
做到这种程度都很不容易了。
丁镜仔细想了想,但她那脑子明显不适合活动,想了会儿就干脆作罢,于是一边解自己的鞋带,一边道:“趁着他还没醒,你先帮我挑一下脚上的水泡。”
“我?”
墨上筠莫名地问。
丁镜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
“……”
你个跑腿的,哪来如此底气指挥她?
趁着墨上筠无语的间隙,丁镜已经将军靴给脱了,她伸手将袜子一扯,然后就直接朝墨上筠伸了过去,“来来来,速战速决。”
墨上筠强忍着拿起一块石头砸扁那只脚的冲动,没好气地道:“滚去洗脚。”
“……行行行。”
丁镜倒是很快就应下了。
虽然丁镜不是个讲究的人,但都走了两天的路了,也出了不少汗,要递给墨上筠来挑泡的话……洗就洗一下嘛。
丁镜顺势把自己的袜子给洗了。
看着再一次伸到跟前来的两只白白净净的脚,墨上筠叹了口气,心想宰来当猪蹄啃都嫌硌牙,然后她将自己的猎刀给抽出来。
丁镜这一个多小时里,怕是没少折腾,两只脚都起了泡,两到三个不等,还有一个泡直接破了,她清洗了下自己的猎刀,随后用刀尖把丁镜脚上的泡一一给挑破了,之后又从背包里拿出医药包,找了点药给抹上。
没有给她用绷带,因为绑着绷带不方便行动,她最后就给丁镜贴了几个创口贴。
“短时间内这里应该没什么事,”将猎刀收好,墨上筠看着丁镜穿鞋的动作,道,“你赤脚乱跑也没关系。”
闻声,丁镜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穿鞋,笑道:“我喜欢把‘万一’俩字贴脑门上,时刻提醒一下。”
“随你。”
耸了耸肩,墨上筠也不再强求。
趁着丁镜穿鞋的功夫,墨上筠也顺带清洗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
她可没有丁镜那么乱来,虽然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但在遇到障碍的时候还是会绕开一下的,绕不开的就用刀或树枝来开路,只是偶尔不注意才会被树枝刮到、或是被石头什么的蹭到,但问题都很小,清洗一下后连药都不用抹,任由它们自己结疤即可。
不多时,穿好军靴的丁镜,朝她走过来,“我来帮你。”
“什么?”
侧过头,墨上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蹲下身,丁镜理所当然地道:“挑水泡。”
墨上筠淡淡道:“我没事。”
抬手打了个响指,丁镜半蹲着,手肘搭在膝盖上,“你要说你脚上没水泡,我还真不动你。”
“……”
好像脚上真气泡了。
丁镜了然地道:“来吧,我又不嫌弃你。”
“……但我嫌弃你。”
“我下手很轻的。”
“你这么一说,更让我觉得你会恶意报复。”
“我是那样的人吗?”丁镜痛心疾首地质问。
“是啊。”
墨上筠不假思索地接过话。
丁镜:“……”卧槽,还带这么伤人心的?!
不到三秒,丁镜就换了一副冷傲的神情,猎刀被她收了出来,她在手里把玩着,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故意冷笑道:“今个儿这事,你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不过奉劝一句,在做决定之前,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子。”。。
与此同时,渐渐恢复意识的任予,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冷不丁听到丁镜这句话,视野里出现丁镜和墨上筠的身影,他心里不由得想到——
『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
任予不由得有一种偷窥的兴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装昏迷,免得被他们知晓自己……卧槽,会不会杀人灭口哦?
墨上筠头疼地道:“脑残剧少看一点。”
丁镜嗤之以鼻,“我看的是书。”
墨上筠觉得匪夷所思。
特么的,看书还很骄傲咯?
看书跟看剧有什么区别吗?
墨上筠道:“……那本书在哪儿,我现在就帮你烧了。”
“被我以前的连长发现,当场就给撕了。”丁镜甚是惋惜地道。
她还是从隔壁卫生员那里接过来的,被撕了后,自己还添了一笔钱偿还人家。
想想就亏得慌。
墨上筠由衷道:“替我向你的连长道个谢。”
嘴角抽了抽,丁镜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废话少说,到底要不要了?”
“喏。”
墨上筠干脆将自己整条腿递过去。
丁镜皱了下眉,“不洗脚?”
“你来洗。”墨上筠坦然道。
“我?”
墨上筠冷笑一声,手指一抬,勾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不然?”
“……”
被她这动作、眼神、语气一惊,丁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好吧,她后悔了……
不过在墨上筠这儿,后悔药是绝对不存在的。
身为跑腿的,连洗脚水都倒过了,如今洗脚……那也是闭一闭眼的事儿。
叹了口气,丁镜认命地给墨上筠脱鞋。
这时,墨上筠往后面斜了一眼,凉声道:“装死那个,是想继续躺着?”
原本还缩在草丛里打算“偷窥”的任予,一听到墨上筠点名,当即再也不敢“装死”,笑呵呵地就从地上起身,然后一瘸一拐地靠近这边,殷勤恳切地喊道:“头儿,丁姐。”
丁镜头也不抬地道:“去把自己拾掇一下。”
“哦,行。”
任予迷糊地点了点头。
他还想着尽快将昨晚所看到的画面跟墨上筠、丁镜说来着,却没有想到……
她们俩看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但,当他在河边蹲下来时,才恍然发觉……为什么丁镜让他来“拾掇”一下。
一凑到溪水上方,任予自己就傻了眼。
额角被磕破了一个洞,鲜血应该止住了,但从洞里流出来的血却沾满了整张脸,额角往下,鲜血已然凝固,跟些许尘土、尘土、碎叶站在一起,那视觉上的刺激……真是直接把他给吓了一跳。
“丁姐,你喊不醒我,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任予用手站了鲜血,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拭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朝丁镜控诉道。
将墨上筠鞋袜都脱掉的丁镜,鄙夷地偏头看他,“在哪儿撞的都不知道,这智商基本告别特种部队了。”
“我觉得你们半斤八两。”
墨上筠不紧不慢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丁镜:“……”
见丁镜被怼,任予心情顿时舒爽不少,但这一乐呵,险些没从岸上滑到溪水里去。
稳住后,任予规矩不少,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伤势,一边思考着他究竟是在哪儿撞的。
因为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跟上丁镜”,所以对其于什么事的记忆都很恍惚。
就刚刚,在蹲到溪水边看自己的脸之前,他还只觉得额头稍微被磕了一下,完全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眼下仔细一想,任予倒是有了一点记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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