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惜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连警察都毫无办法，所以沈家这边似乎有点绝望，这种情绪也直接影响到沈青，沈青这几日住在沈惜家，连续几天都做噩梦，说是沈惜回来找她了。
昨晚不得已让沈青来自己家住了一晚。
萧奕想了一夜，觉得不管人是死是活，还是得有个答案，所以犹豫之下决定跟墨上筠询问一下。
“没有。”墨上筠回答得很直白。
“那楼下那个许可……”
“许可的事我不清楚，”这一点上，墨上筠没有实话实说，不过顿了顿，她又道，“不出意外，沈惜应该出境了。”
“出境？没有记录啊……”说到一半，萧奕倏地卡了，“你是说，偷渡？”
“唔。”
墨上筠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那她现在——”
“其他的我都不清楚。”
墨上筠直接打断他。
陈路的事，一直没有告诉萧奕，但如果萧奕有暗中调查的话，查出萧奕跟沈惜之间有一定联系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些事，她不能说。
能查到多少，只能凭借萧奕的本事了。
不过，这种事她并不想萧奕参与进来。
“第二件事呢？”
在萧奕沉默的时候，墨上筠倏地问。
“哦，”萧奕似是回过神来，顿了顿，道，“陆洋走了。”
251、变化【二更】（）
“陆洋走了。”
萧奕的语气有点感伤。
墨上筠顿了顿，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时躺在床上难以动弹的陆洋。
过去一个多月，没怎么联系，不知陆洋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去哪儿了？”墨上筠问。
“不知道，我昨天想去看他，不过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了。”萧奕道，“我问了下安逸，连他也不知道陆洋的去向。”
不知道？
墨上筠眯起眼，尔后问：“他弟呢？”
“你是说陆地？”
“嗯。”
“陆地被托付给安逸了。”
“哦。”
墨上筠淡淡应声。
她记得，陆地是很喜欢陆洋的，比较闹腾的小孩，但在陆洋面前乖得不像话。这次哥哥不告而别，这小孩子不知会怎么折腾。
也只是这样一想，墨上筠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是每件事她都能管的。
朋友一场，该做的她都能做了。
只是，她真切的希望，不会有国家战士跟陆洋有一样的命运，不会有国家英雄的家人受到牵连。
没有人应该在付出自己生命而保护国家后，还要担心家人的安全。
跟萧奕挂了电话。
墨上筠将手机收了起来。
原本听到“许可”二字竖起耳朵“偷听”的梁之琼，在注意到挂断电话后的墨上筠神情稍稍有些不对劲后，识趣地将话题给压了下去。
她一个字都没多问。
她听到了“陆洋”。
她知道上次跟墨上筠救的那个饱受酷刑的男人，就叫陆洋。
墨上筠跟梁之琼告别，自己去火车站跟汽车站来回游荡。
这一天的情况，比墨上筠所想的要好很多。
没一个学员出乱子。
她负责的汽车站和火车站是这样，梁之琼负责的中心广场和楚飞茵负责的步行街也是这样。
那些个在军训时会因一点小事就炸毛的学员，在这样的场合，积极主动地帮助周围的人民群众，热情地指路、帮小孩找家长、因女生蹲在脚边哭不知所措地安慰、被少先队员敬礼而热泪盈眶地回礼……
就算是没有事做的学员，连续六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状态也要比在学校拔军姿的效果好很多。
端正笔直，不偏不倚，犹如一棵扎根的青松。
这群让人不省心的家伙，这一次，出乎意料的让人放心。
上午出了太阳，下午二点过后，天空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墨上筠在汽车站附近吃了午餐出来，无意间瞥见有等候的群众给俩学员撑伞，他们没有说话，好像就是顺便的动作，俩学员也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可以看到这俩站得笔直的学员眼底闪着光，泪水湿了眼眶。
在远处静静地站着，墨上筠看了会儿，最后抿唇轻笑，转身离开了汽车站。
她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行动。
成果，还不赖。
课堂上讲的，远不如亲身体会的。
这行辛苦，但，真的值得。
……
离开汽车站，墨上筠来到火车站。
闲逛了一圈，她特地去专门给休息学员准备的休息室去了一趟。
门虚掩着，隔着一段距离，墨上筠就听到他们爽朗的声音——
“我照到了两张照片了，完成墨教官的任务应该不成问题。”
“我都有三张了。还以为很难呢，没想到这么简单。”
“老子第一次知道，帮助人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怎么说呢，在学校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一到这里就发现……啊，原来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上军校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帅气的一天，走哪儿都有人盯着看。”
“切，你以为是盯着你看吗，分明是盯着你的衣服看。你一换上便装，人家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对了，刚刚换岗的时候，有个女生给了我一瓶水。我没来得及拒绝，她就跑了。墨教官不会骂吧？”
“……应该不会吧。”
……
本来想找他们聊聊感受的墨上筠，在门口站了会儿，不由得轻笑了下。
得。
看来省了一次谈话了。
也好，免得她浪费口舌。
拍了拍手，墨上筠双手放到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火车站。
在去中心广场的路上，墨上筠接到了林矛的电话，说是有一个上午站了岗的学员，一见到他就哭得不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他身上抹，嘴里全是道歉和懊悔的话，为先前军训的调皮淘气、跟教官作对而抱歉。
墨上筠听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而，林矛也丝毫不曾掩饰对墨上筠的赞赏，他决定两个月后，将所有军训学员都给拉出来，如此这般历练一番，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他们跟以前有多大的差距，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光荣，现在的责任有多大。
墨上筠笑了一下，由得他了。
两个月之后，她指不定在哪儿呢。
252、目标是郑素（）
下午五点半，墨上筠来到中心广场，找到了鬼鬼祟祟旁观的梁之琼。
事先说过，她来请梁之琼吃饭的。
“这次没有那个姓楚的吧？”
一见到墨上筠，梁之琼环顾了一圈，直截了当地问。
“嗯。”墨上筠应了一声。
再叫上楚飞茵，梁之琼指不定还会有什么离奇的表现。
“那好，我们吃什么？”梁之琼露出满意的表情，随后拍了拍手，道，“我待会儿就走，就吃点简单的吧。”
墨上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给你请了假，可以明天回去。”
“啥？”
正在寻觅餐馆的梁之琼，闻声一愣，错愕地盯着墨上筠。
“就当让你帮忙的补偿。”墨上筠耸了耸肩。
“等等！”梁之琼叫住她，一脸匪夷所思地打量着墨上筠，“你跟谁请的假？”
“你们连长。”
“你是说我们那个铁面无私、顽固不化、性格执拗、做事一板一眼的冷面连长？”
“……嗯。”墨上筠没跟她计较这种称呼上的问题。
“你咋说的？”
墨上筠挑眉，直接道：“帮我做事。”
“……”
梁之琼嘴角狠狠一抽。
就这么简单？
她费尽心思才要到半天的假期，到墨上筠这里，一句话就给延长了一天？
没理会梁之琼的惊悚表情，墨上筠转过身，去找餐馆吃晚餐。
看在多出一天假期的份上，梁之琼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用手机搜了下附近的餐馆，墨上筠将评分好的餐馆标记出来，然后给了梁之琼选择权。
梁之琼纠结了一分钟，最后选择了一家烤肉店。
墨上筠由得她，领着她去了烤肉店。
梁之琼点菜的时候，她跟楚飞茵通了个电话，了解了下步行街的情况。
电话挂了后，没等一会儿，阮砚打电话问她有时间没，他们俩之间的问题得找时间好好处理一下了。
阮砚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严肃。
拖了差不多一个月，墨上筠估摸着总得有个答案的，于是道：“明天晚上。”
“好。”
阮砚答应了。
两人挂了电话。
“谁啊？”
隐隐听到电话里传来男性的嗓音，在墨上筠挂了电话后，梁之琼朝墨上筠揶揄地问。
“一帅哥。”
墨上筠放下手机。
“是吗？”
眼睛一亮，梁之琼兴致勃勃地问着，雀跃的神情里皆是八卦之意。
墨上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想认识？”
“得了吧。”
梁之琼扫兴地撇嘴。
墨上筠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道：“比澎于秋优秀。”
“……”
梁之琼质疑地盯着墨上筠。
顿了顿，墨上筠开始报阮砚的头衔，国科大毕业，本硕连读，特种兵，岁，两杠两星……
梁之琼听着听着，差点儿没喷出口血出来。
“行了行了，”梁之琼给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确实很优秀。”
反正她是服了。
墨上筠身边总是不缺“优秀”的人才。
这个叫阮砚的，是。
先前那个陆洋，也是。
墨上筠耸肩。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可能不喜欢你这种。”
“……”
梁之琼又差点被她气成内伤。
墨上筠笑了一下。
没多说，梁之琼点的各种肉就端上了桌。
两人顺利将话题转移到吃的上面来。
梁之琼让墨上筠多推荐一下安城的美食，她打算明天去逛逛，墨上筠便介绍了几家去过的，顺带说了几家司笙、陈路推荐的，让梁之琼自己判断，制定明天的行程。
在梁之琼嘀嘀咕咕的时候，墨上筠偶尔会提点建议。
她虽然没什么假期，在安城这段时间，也不常出来玩，可对安城这座城市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许是对墨上筠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在墨上筠提议的时候，梁之琼都老老实实地听了。
烤肉吃到一半。
墨上筠放到桌上的手机忽的响起。
“你怎么这么多电话？”
将一块烤好的肉塞到嘴里，梁之琼颇有怨气地嘀咕着。
斜了她一眼，墨上筠拿起手机，瞥见“萧奕”这个备注时，拿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她想不出萧奕再次给她电话的理由。
没多想，墨上筠直接拉了接听。
“墨连长。”
电话那边传来萧奕紧张的喊声。
话音一落，听到萧奕喘气的声音。
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墨上筠眸色一凝，立即问：“出什么事了？”
“沈青，”萧奕大口喘着气，语调微微加重，“沈青被劫持了。”
沈青？
又被劫持了？
不知怎么想到“又”这个字，墨上筠眉头拧了拧，很快继续问：“被谁劫持的？什么原因？”
听到墨上筠的话，还在给烤肉翻面的梁之琼抬头，有点讶然地看着墨上筠。
劫持……又？
萧奕停顿了几秒，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缓下来，同时组织了下语言。
“是谁不知道，但他们应该抓错人了。”萧奕道，“目标是郑素。”
－－－－－－题外话－－－－－－
今天……切了个菜，左手无名指被切伤三分之一，虽然肉没被切掉，但还挺疼的……唔……
253、亡命之徒（）
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前。
前几日，沈青受邀参加一个宴会，虽然最近她状态不好，但这次宴会上有很多圈内人士，沈青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认识不少圈内人。
沈青决定参加。
因她没有司机，所以萧奕充当司机送她，没想半路上车坏了。
正好，郑素开车路过，也不知怎的这样的大明星会认识沈青，停下来了解了下情况后，郑素便让沈青一起上车。
有跟大明星接触的机会，沈青当然是迫不及待地上了车。
只是，萧奕才在原地带了几分钟，就见穿着礼服的郑素跑了回来，说是沈青让人劫持了。
见郑素神色不对劲，明显心虚得很，萧奕逼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对方抓错了人，原本是冲着郑素去的，但沈青跟郑素穿着一样颜色的礼服，对方仓促之下就将沈青给抓走了。
“报警了吗？”墨上筠问。
这事发展简直匪夷所思
沈青上次当了沈惜的替罪羊，现在又当了郑素的替罪羊。
不过，郑素被人盯上这事，她并不觉得意外。
对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郑村。
“没有，郑素说抓沈青的放下话，不准报警。”萧奕道。
“他们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她不说。”
正因为这个，萧奕才给墨上筠打电话的。
不准报警，丢了个地址，俨然是有什么目的的。但有一部分信息缺失……他逼问也问不出什么。
无法求助警察，萧奕想来想去，只能找到墨上筠。
墨上筠想了两秒，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响，最后沉声道：“问她，是不是让联系郑村。”
这么明显的隐藏信息，肯定跟郑素“不想说”的内容有关。
既然对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冲着郑村来的，联想一下前因后果，就很容易想到——对方想要抓郑素，就是想威胁郑村。
就算抓错了人，目的也是不会变的。
郑素虽然有很多的小毛病，但涉及到他人的生命安全，她应该不会刻意隐瞒。
除非，她知道跟郑村有关。
电话那边平静了会儿，然后，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中间有萧奕威胁的话语，墨上筠听到了，不过没有太在意。
一分钟后，萧奕重新拿起手机。
“嗯。对方放话，让那个叫郑村的八点前赶到，不然撕票。”萧奕沉重的声音里压制不住怒火，“我让她打电话，但她不肯，把手机给摔了。你能联系上吗？”
墨上筠抓住手机的力道微微一紧。
她有很大部把握联系上郑村。
但是，她这样一个跟沈青、郑村都没有太大关系的人，没有权利让郑村冒这个险。
郑素是知道其中危险，因担心郑村才会刻意隐瞒这条信息。——她了解郑村，遇到这种事，不管对方手上的是不是自己女儿，也会毅然而然地挺身而出。
隔着电话，她都能听到郑素的哭声。
她这种局外人，能做吗？
萧奕问完之后，就一直在等墨上筠的回话，显然他也没有把握墨上筠会答应。——为了一个沈青，让另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中，可能吗？
退伍后在社会上待了几年，萧奕越来越不相信这世上的事物会有多单纯美好。
越到这种关键时刻，越能看出人类的自私。
更何况，就算墨上筠愿意联系郑村，那个叫郑村的，愿意“以命换命”？
谁的命不是宝贵的？
“我试试。”
片刻后，墨上筠说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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