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阎天邢走路就跟没声似的。
这么想着,墨上筠睡着了。
墨上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半梦半醒之际,墨上筠还皱眉想着哪儿来的电话,可花了十来秒恢复意识后,她翻身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门关着,窗帘被拉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
不知几点了。
铃声是从办公桌上的座机上响的。
那是阎天邢的电话。
墨上筠犹豫了两秒,在要不要当做没听到这想法上做了选择。
她身体素质向来不错,一点儿小烧而已,吃点药睡一觉就已经彻底好了,身体都恢复了掌控。
唔,看在阎天邢照顾的不错的份上,帮她接一下吧。
办公室是漆黑的,墨上筠顺着记忆绕开前方茶几和障碍物,顺利来到办公桌前。
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她点了免提。
“你好。”
墨上筠率先出声,然后从办公桌旁边绕过,来到阎天邢平时坐的位置旁。
没有介绍这是谁的办公室,反正打电话过来的,肯定是知道的。
那边出奇地沉默下来。
一直等墨上筠拉开椅子坐下后,才听到那边传来个清冷的询问声,“墨上筠?”
无比耳熟的声音,让墨上筠一愣。
眼眸一眯,墨上筠扫了眼来电显示,不熟悉,应该是座机。
“夜千筱?”墨上筠挑眉。
双方成功确认了下身份。
“嗯。”夜千筱应声。
墨上筠手指在桌面敲了下,继而问:“找阎教官有事儿?”
“商量七月初的演习。”
演习……墨上筠想了下,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视线在黑暗中扫了圈,墨上筠道:“他不在。”
“叩、叩、叩。”
电话那边传来隐隐的敲门声。
很快,就听得夜千筱道:“稍等。”
那边似乎也是免提,墨上筠能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进来。”
——“队长呢?”
——“去找大队了。”
——“想把阮砚要回来?”
——“嗯。”
——“上午的临时考核结果,没几个合格的。”
——“我看看。”
那边听了一下,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随后,夜千筱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七月初的演习你负责,你来谈。”
“跟那个叫阎天邢的?”男声问。
“墨上筠。”夜千筱纠正道。
“……”
那边沉默了下,墨上筠刚想明白跟夜千筱对话的人是谁,就听到对话声忽然就小声起来。
她细细去听,但什么都没听清楚。
也没闲着,墨上筠趁着那边静默的功夫,关了空调,拉开门帘,顺带将门给打开了。
站在门口,有冷风迎面吹过来,墨上筠转过身,想要去找作训帽戴上。
就在这时,听到静默已久的电话再次传来声音——
“我是封帆。”
------题外话------
记住【阮砚】——我封帆的好基友;我墨的好基友。
324、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我是封帆。”
话语简单明了,一字一顿,声音染着清冷淡漠。
还有,些许应付。
听到声音,已经将对方身份猜的有七八分的墨上筠倒是不觉得意外,抬眼扫向外面的走廊,天色依旧阴沉。
没有关门,墨上筠大步走向办公桌。
“我是墨上筠。”
墨上筠坐回先前的位置,顺手拿了个新的笔记本,然后在笔筒里随便挑了一支签字笔。
“你能做主吗?”对面直截了当地问,全然没有半分客气。
签字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墨上筠如实相告:“……我能转告。”
封帆沉默了下,然后,他勉强道:“那讲究着讨论吧。”
“……”
墨上筠莫名其妙地挑眉。
刚刚夜千筱做了什么,能让这位勉强同意跟她讨论?
摸了摸鼻子,墨上筠就当是给封玄华和夜千筱面子,点头道:“行。”
说话间,墨上筠已经将笔记本打开,笔帽也飞到了一边。
实话,就演习这事而言,封帆倒真没有应付、勉强。
两人就非核心内容进行了一番互相确认。
演习的详细时间、地点等,都能由墨上筠负责商讨、确定。
这不是一场大型演习,上面安排这一场演习,主要是为了测验一下这三个月的集训成果,他们也只需要看到结果。
所以,演习完全可以由阎天邢跟蓝军的负责人一起负责。
而墨上筠身为教官,对集训各项事宜都有所了解,足够将信息跟封帆进行传达,最后确定基本事宜。
至于具体的规模、蓝军的人数等等,最终还是由阎天邢跟他们沟通。
毕竟到时候还有带学员的教官参与演习,真正参与其中的教官,是不允许知道具体的演习方案的。
墨上筠是否参与其中,暂时还没有准确答案,自然只能跟封帆进行一些浅显的沟通。
说了十来分钟,墨上筠写满了笔记本的一页。
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墨上筠看了眼墙上钟表上的指针,打算跟封帆结束通话。
过点了,再晚些去食堂,怕是吃不到热的饭菜了。
最近因持续降雨,气温也逐渐降低,刚出锅的饭菜,不一会儿就凉了。
放下笔,墨上筠刚想出声,但这时却听到那边的动静——
“砰砰砰——”
随着一阵敲门声,很快就是一道语速极快的声音,“夜队,封队,你们都在呢。”
“什么事?”封帆问。
“队长不是去找大队说要回阮砚的事吗?正好呼延队长带着阮砚过来开会,刚好撞上了。听顾霜说,现场比较惨烈,气氛剑拔弩张,再折腾下去他们估计得打起来,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夜千筱和阮砚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的。
那人:“……”
墨上筠摸了摸下巴。
人,她基本都知道。
她没记错的话,阮砚跟夜千筱并非一个特战队的,
夜千筱是煞剑女队的队长,阮砚来自于刚成立两年的飞鹰特战队,不过在飞鹰特战队成立之前,阮砚是煞剑的。甚至连飞鹰特战队的队长呼延翊,都是原煞剑特战队的副队长。
这些信息是从阎天邢那里打听到的。
不过墨上筠还从夜千筱那里了解到,阮砚是煞剑男队队长赫连长葑“借”给飞鹰特战队队长呼延翊的,据说过一年,等飞鹰特战队初具规模后,就让阮砚回到原部队——煞剑。似乎是呼延翊耍赖,不肯还,所以阮砚才一直待下去。
阮砚这人随遇而安,由前任队长和现任队长互相争执,自己这个当事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插手。
没想,这些原本不过是“听说”的事情,通过这么一通电话,却忽然拉近了不少距离,有点儿真实感。
想到这儿,先前那个冒失前来汇报的,不死心地再次询问——
“这都火烧眉毛了,两位真不管一管?”
“没空。”封帆简单回答。
“我也忙。”夜千筱不紧不慢道。
“得了吧,这批新兵都快到尾声了,什么事都有顾霜和易粒粒帮你们做,你们昨个儿不是还闲的打算来一番加练吗?”
“……”
两人默契地没有回答他。
空气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那人哑言片刻,想着话题扯远了,于是近乎无语地劝说,“那什么,夜队,赫连队长可是您唯一的老公……”
“唔。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充斥着威胁的声音里,伴随着纸张在空中呼呼刮起的动静,那人的说话声立即安静下来。
但,不一会儿,又分外欠扁道:“夜队,这一批新兵就算成绩不好,你也不能把他们的成绩单随便乱丢啊。队长还没回来看一眼呢,是吧?”
封帆凉飕飕地提醒他,“陆哥,收起你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说的话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那人怕是理亏,没找到合适反击的话语,最后默默地将夜千筱丢的纸张一一捡了起来。
他朝封帆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可话语还是通过免提的电话清楚地传来——
“封帆,你不是跟小阮关系不错吗,要不你出马去劝一劝,我估摸着他那傲娇的性子,你就低个头、服个软,他准保答应你。”
墨上筠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
非礼勿……听。
怎么感觉,哪儿怪怪的。
冷不丁生出了点八卦之心,墨上筠本想继续一声不吭地听下去,电话那边倏地传来一些比较暴力血腥的动静。
墨上筠眉头挑了挑。
看样子,是没法儿“偷”听下去了。
墨上筠微微叹了口气。
签字笔被她丢回笔筒里,尔后,她将笔记本合了起来。
这时,只见门口有影子一晃,墨上筠下意识抬眼看去,赫然见到阎天邢出现于门口的身影。
墨上筠一顿,刚想着跟他说这一通电话,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边安静下来,随后就是封帆的声音——
“还有别的问题吗?”
闻声,墨上筠沉默下来,眼睑一抬,果不其然对上阎天邢颇具杀伤力的眼神。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随后道:“我们阎教官回来了。”
“哦,有时间再说。”
咔擦一声,电话被挂了。
这下,轮到墨上筠所在的办公室,陷入了相对而言诡异的沉默之中。
墨上筠抬眼,直视着阎天邢的视线,神情坦然。
“烧退了?”阎天邢走至对面,问。
本想跟他叙述电话一事的墨上筠,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不由得愣了愣。
随后,她点头,“嗯。”
“先吃午餐。”
阎天邢手一抬,将打包带回来的午餐放到桌面。
“哦。”
墨上筠一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那份午餐给拿过来。
将袋子打开,饭菜一一拿出来,再将饭盒给掀开,两菜一汤,一份汤单独装着,还有一份热乎乎的米饭。
在她拿出饭盒的时候,阎天邢将办公桌整理了一下,替她腾出大半个书桌。
“煞剑的电话,讨论演习事项。”
吃饭之前,墨上筠将刚用的笔记本拿起来,随手丢给了阎天邢。
阎天邢抬手,于空中接过。
他垂下眼帘,扫了墨上筠两眼,然后才打开笔记本,将她刚做的记录大致扫了一眼。
演习一事,事先收到过煞剑队长赫连长葑的通知,说是会找负责人跟他进行沟通。
没想到,会是墨上筠接了电话。
不过,墨上筠做的很完美,以总教官的思维跟对方讨论,笔记标注重点,最后确定的结果都是所有选项中最佳的。
“谁跟你讨论的?”阎天邢大致浏览完,朝墨上筠问了一句。
“封帆。”
墨上筠低头吃着饭,没有遮掩地回答。
阎天邢眉头一拧,拿笔记本的力道稍稍一重。
封帆?
又是他……
低头,看着埋头吃饭的墨上筠,阎天邢再次问道:“讨论得怎么样?”
“挺好。”
墨上筠草草回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阎天邢脸色微微阴沉,笔记本一放,两只手撑在办公桌桌面。
“我的教官,看着我。”俯下身,阎天邢靠近墨上筠,不紧不慢地说着,在墨上筠抬眼地瞬间,他对上了墨上筠尤为莫名的眼神,随后,字字顿顿地重复,“讨论得怎么样?”
325、阎天邢,我需要你的答案【二更】()
“讨论得怎么样?”
阎天邢一字一顿地问。
抬眼的瞬间,墨上筠手里还拿着筷子,夹着白米饭,下一刻,眼底便映入阎天邢那张妖孽般俊美的脸,脸庞如刀削般锋利,有棱有角,尤其是那双摄人的眼睛,深邃如寒潭,一眼望进去,不由得让人心悸。
耳边,似乎还响着回应。
我的教官。
嗓音性感低沉,字字扣动心弦。
墨上筠觉得自己有一瞬的耳鸣。
顿了顿,墨上筠看着阎天邢,似是思考了下才道:“我不太确定您的意思。是要回答‘不好’,还是顺带将他损一顿?”
阎天邢被她一噎。
墨上筠素来很上道——她总能清楚对方想听什么。
但是,一般情况下,她绝不会顺从地按照他人的意愿走。
相较于看到他人满意高兴的表情,她更喜欢看到他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就如她现在一般,清楚你想要怎样的答案,却装作不明白的模样,非得跟你说几句膈应人的话才行。
阎天邢忍住想揍她的冲动,抬起手,非常‘怜爱’地拍了下她的脑袋,最后以极其肯定的口吻道:“来,损吧。”
“……”
墨上筠差点儿没被他这不要脸的精神给笑喷,甚至连阎天邢不顾她的威胁碰她脑袋的事都未曾在意。
停顿了下,墨上筠将白米饭送到嘴里,在心里仔细琢磨片刻,这才慢条斯理地回复一直盯着她的阎天邢。
“脾气坏,做事没人情味,不讨人喜欢。”墨上筠作了总结。
阎天邢满意了,眯起眼,“吃糖吗?”
墨上筠一想,手指一抬,筷子随之指向了饮水机方向,她道:“倒杯水。”
“等着。”
阎天邢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将手给收了回去。
他起身那一刻,墨上筠甩了他一冷眼。
惯得他!
这么无聊的戏,他也能演的下去。
幼稚。
心里吧啦吧啦地吐槽一阵,墨上筠这才慢慢地将筷子收回来,继续夹了一筷子白米饭。
没吃两口,阎天邢就端着水杯,走了回来。
水杯被他放到墨上筠左手边。
低头吃饭的墨上筠视线一扫,眼底映着那个透明的水杯,有光线折射,阎天邢手指松开收了回去,可隔着那杯水,墨上筠还是看到他手心的伤疤。
一闪而过。
“阎教官。”
墨上筠眉头抬头,却低声喊他。
“嗯?”
抬手将一张椅子拎过来,直接拖到对面,阎天邢坐了下来。
闲散的坐姿,两腿交叠,只手搭在了椅子一侧。
墨上筠抬起眼睑,看着坐在对面的阎天邢,声音忽的低了下来,“昨晚有人问我,以这种形式抗洪救灾,有意义吗?”
“你怎么回答的?”阎天邢拿起先前那个笔记本,随口反问。
“中规中矩。”墨上筠道。
阎天邢看她,“然后?”
“阎教官,”墨上筠歪了下头,神情淡淡地,似是单纯的发问,“在背后奉献的职业,你觉得有意义吗?”
阎天邢打量着她。
她微微仰起头来,白炽灯的灯光从上打下来,将她的脸笼罩了层光芒,眼底折射着亮光,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严肃。
他的视线从眉目到鼻梁、唇畔、下巴,最后至脖颈,往下时他适时将视线收回来。
最后,他道:“你自己有答案。”
墨上筠眯起眼,神色微微一变。
是,特训是她提出来的,她自己有答案。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在怀疑。
有意义吗?
在她看来,很有意义。
但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这种事情只是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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